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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唐半醒只好连夜加班。

  “唐半醒。”

  “干吗!我很忙,别烦我!”

  很好!她越来越贴近于梦中凶巴巴的形象,这样的她看着令人很放心。

  尉迟延随意往她旁边的桌上一坐,看向桌上未打开的食盒,“你一直饿着?”

  “废话!吃饱了哪能写东西。”

  她的怪癖之一:越饿,写的东西越好看。

  尉迟延凑过去,看了眼屏幕问:“这次写了几个方案?”

  唐半醒“啪”一下合上笔记本,瞪着他叫:“不准看!”

  伴着话音,她的小卷毛儿似弹簧一样在头顶弹来跳去,是在表示她的抗议。

  她的怪癖之二:没有完成的好东西一旦没捂严漏了气,那再好的东西也只能沦为半成品。

  尉迟延好笑地缩回头,揉揉她头发道:“九点多了,回家写,嗯?”

  讨厌讨厌,她对他带问号的“嗯”老是有错觉,觉得那是传说中所谓的宠溺。

  他是以宠猫猫狗狗的姿态来宠她吗?

  哼,本某人是很有实力的,不要用看花瓶的眼光来看我!

  唐半醒理也不理他,抱着笔记本走进会议室,“咔嚓”一声落了锁。

  尉迟延敲了敲门,唤:“唐半醒。”

  讨厌讨厌!不要老是拿一把xìng感的声音直呼人家的名字!

  “唐半醒?”

  讨厌,还叫!

  “唐半醒!”

  “你有完没完了!”

  “回家吧!”

  听听,多像是委曲求全的丈夫在恳请离家出走的妻子快快回家。

  “不回!”

  听听,多像是无理取闹的妻子在恃宠而骄!

  讨厌讨厌,这厮故意破坏她的形象!

  尉迟延倚在门板上,听她的恼,听她的怨,听她的自我解说,听她的自行研判,不禁扬唇而笑。

  十点半,唐半醒把文案E-mail给企划总监后,捶着腰酸背痛的身子拉开会议室的门。

  坐在门口的尉迟延抬抬手腕看看表,“唐半醒,我有没有告诉你,今晚十点电梯检修?”

  马后pào。他一定是故意的。和她一起被困在这里,感觉很得意吗?幼稚!

  不就是三十层嘛,她连泰山都爬过,何至于怕这区区三十层?

  尉迟延像只懒散的猫一样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企划部,走过前台,走到电梯间,再折到安全出口,拉开门,里面黑咕隆咚。

  唐半醒瑟缩一下,回头瞪了一眼尉迟延,咬咬牙摸黑探脚走进去。

  她虽然喜欢摸黑作业,但并不表示她喜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爬三十层楼。

  没走两步,她就打了退堂鼓,逞能也要看情况,她才不会冒无谓的风险。不就是熬八个小时嘛,回办公室窝着上网看小说好了。

  打定主意,唐半醒转身,刚迈脚就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她下意识地跳开,他忙抓住她的胳膊以免她又笨兮兮地滚下楼梯。

  “傻瓜,是我。”

  “你猪啊!”

  即使是在黑暗中,唐半醒也敏感地感觉到他在一寸寸地靠近,她想躲,却又害怕一脚踏空跌进无边的黑暗,该死的,她忘了今天是黑色星期一。

  尉迟延准确无误地搂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下巴抵在她肩窝,热气拂过她耳边,他以xìng感撩人的嗓音问:“唐半醒,我抱你下楼,嗯?”

  抱她下楼!他以为他是拥有夜视能力的猫头鹰?

  即使他是,她也不愿冒险,搞不好两人一起跌下去摔个人事不省,届时被人发现bào料,八卦头条立刻就变成“盛世财团延三少绯闻新鲜辣报”,而她则一举成名为无名氏“唐某”。

  唐半醒不敢挣扎不敢轻举妄动,抵着他胸口,微恼,“尉迟延,你要和我比身高吗?放我下来!”

  黑暗中的声音隐隐透着笑意:“唐半醒,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是星期二,你别掉以轻心,我松手了!”

  话音刚落,腰上的温暖就迅速撤离,顺着他身体往下滑的唐半醒本能地伸出胳膊掌握平衡,手胡乱往上一勾,勾住他的脖颈,想松手又怕跌倒,不松手又觉自己像只挂在树上的猴子,脚尖向下试着探探地面,结果左探右探都没探着,只好继续学爬树的猴子,一点点松手,摸索着往下爬。

  真是的,长那么高干吗,害人家爬得面红心热却怎么爬也爬不到底。

  “唐半醒,你摸我?”

  “我哪有!”

  欺负他不是猫头鹰吗?她知不知道她的手在惹火?

  尉迟延用手托起她小巧的臀部,把她固定在怀里,两三步就走回光明之中。

  走廊里的晕黄灯光朦朦胧胧,令人不由自主意乱情迷。

  唔,如果是别人摸了她屁股,她定会认为那是咸湿佬的咸湿手,可是如果对象换成他,她不但不厌恶,反而会想一些有的没的,比如什么臀部是否下垂臀线是否优美的问题,恶!

  “唐半醒?”

  该死的!他在取笑她?

  “放我下来。”

  “不放,今天是星期一。”

  难不成星期一是“抱抱日”?

  唔,只要你不嫌累,那,随你爱抱多久抱多久好啦。原来,搂搂抱抱一点不恶心,还蛮舒服的咧,难怪老见痴男怨女似双面胶一样粘一起。

  尉迟延轻笑出声,抱着她一路走,进入他的办公室,推开办公室里的一道门,门里现出个一室一卫的小套间。

  唐半醒看到小套间里的双人床,手脚并用立刻跳下“树”,跳离三步远,眯着眼指着他叫:“尉迟延,你可真随便,我对你的主动献身不感兴趣!”

  尉迟延摸摸嘴角,开始体会汤姆猫逗弄杰瑞鼠的心情。

  “唐半醒,难不成,你想对我强行上垒?”

  这人!明明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为何总让她觉得他在笑,并且笑得很不正经?

  哼,她的盐土豆才不会这么欠扁,她怎么会老眼昏花到将他俩混淆,并且还稀里糊涂和他热吻!

  讨厌讨厌!干吗老摸嘴角,以为她没嘴吗?

  哼,你摸我也摸!

  尉迟延放下手,转身,嘴角咧到耳根。

  “唐半醒,去洗个澡,衣柜里有衣服。”

  “我又不臭!”“那我先洗。”

  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唐半醒又开始“意yín”。

  这是自看到他拿毛巾擦湿发的那天始,她常做的糗事。

  唔,湿漉漉,水淋淋,光溜溜,华丽丽,是否和盐土豆一样诱人?

  犹记得梦中的盐土豆站在一汪碧蓝清澈的水潭里净身,阳光透过林木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他乌黑闪亮的长发上。他一边撩着水往身上浇,一边回头望向躲在大石后偷窥的她,以平板的声音问:“唐半醒,你想挨揍吗?”

  她从大石后磨蹭出来,抓紧时间再偷看几眼,在他的瞪视下,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过身。

  “小心!看脚下!”

  看脚下,她看,脚下是水,她想收脚已来不及,“扑通”一声跌入水潭。

  如果她就此淹死,她的墓志铭上是否该刻上“水潭中淹死,做鬼也风流”?

  梦里的她可真色啊!

  即便被他救上岸时又呛又咳涕泗横流,她也没忘对他上下其手大肆揩油。

  色,真色!

  之后,他抓开她不规矩的手,以平板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宣布:“唐半醒,你摸我!”

  她脸红得可媲美猴子屁股,嘴却硬道:“我哪有!你别诬赖好人!”

  后来,后来,他吻了她,那是一个惩罚之吻,也是他与她的第一吻。

  如果是梦,为何每个细节都清晰如斯?

  尉迟延从浴室出来时,唐半醒正抱着《尉迟家谱》看得津津有味,她所停留的那一页是第二十三页。

  尉迟延抽走她手中的书,无视她的不满,拿出衣柜里的睡衣,把她推进浴室,待听到里面传出水声,他进入办公室把家谱锁进保险柜。

  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半醒挽着裤管甩着长袖子步出浴室,先在床上柜子里翻来翻去,最后进到办公室,里面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在灯的光圈之外,是他有点孤单的背影。他站在落地窗前,不知看什么看得出神。

  她继续找,东翻西翻,上翻下翻,左翻右翻,越翻越恼火。

  “唐半醒,不用找了,那不是你该看的。”

  “小气,我又没长激光眼,看一眼又看不坏!”

  “唐半醒,只有尉迟家的人才有资格看。你想看,也是可以,不过得先改名为尉迟唐半醒!”

  尉迟延转过身,望着她的眼睛和他身后的夜色一样深沉,她不自在地绞绞手指,打个呵欠道:“好困,我睡了先。”

  笨蛋笨蛋!平生第一次被人求婚,竟然是为了一本家谱!

  哼,不就是本破家谱嘛,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她从现在开始记家谱,过个三五百年,她的唐氏家谱必定比他尉迟家谱要馅儿多料儿足麻辣香鲜!

  只是,尉迟枣后来怎样了?那里面有没有尉迟米、尉迟盐、尉迟碗和尉迟尺的故事?盐土豆,你是真有其人?盐土豆,你执了谁的手,与谁偕了老?

  夜里,唐半醒从梦里醒来,脸颊湿漉漉。

  梦里有钟声,有青石山径,有红砖庙宇,有缭绕香气,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祈愿,还有一个男人立在青山之崖的背影。

  山头升起一轮红日,薄晖晕染上他的头他的肩他的长袍,晕染出一幅孤寒清冷的观日图。

  随后,场景一换,尉迟延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被定格,独自承担,默默忍受,幽幽暗暗,似一首哀伤夜歌。

  唐半醒伸手在床上摸来摸去,身边没人。

  她摸黑下床,拉开门,只见办公室里仍亮着落地灯,尉迟延躺在沙发上双臂环胸而睡。

  她蹲在沙发边,打量他的脸。

  这是一张男人味十足的脸,如果用形容词来描述,则是坚定、果断、有力、可靠,很MAN,还有,xìng感。

  发线很xìng感,鬓角很xìng感,嘴角很xìng感,下巴很xìng感,xìng感得令人喉口收紧口干舌燥。

  唐半醒咽了咽口水,眼睛觑到他敞开的领口,从领口望去,可以看到他胸口躺着一粒酸梅,唔,或者,乌干梅?杨梅?核小,唔,吃不着,摸摸总可以吧。

  正当她把手伸进领口之际,一道沙哑男声在头顶响起:“唐半醒?”

  作恶的手迅速缩回,唐半醒强作镇定地掩着嘴打个假呵欠,板着脸撑着膝盖想起身,只是蹲得太久,脚板发麻,膝盖一哆嗦,她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在尉迟延的头顶,迎上尉迟延朦胧又xìng感的眼,唐半醒脚麻得一提起就软得无法落地。

  “唐半醒?”

  “不准说话!”

  “怎么了?脚麻?”

  尉迟延抬手一拉,她就倒到他身上,脸栽进他脖颈,嘴唇贴上他的喉结,唔,好xìng感。

  不等唐半醒赞叹完,就觉脚指头猛然扭曲抽紧,唔,痛。

  “尉迟延,别、别动,我,我脚抽筋啦!哎哎,叫你别动啦,笨蛋,是右脚啦!”

  当他温暖的大掌握上她冰凉的小脚,手指略用力捏向她抽筋的脚趾,片刻后,痉挛消失。

  唐半醒抬起脚攀上沙发,整个人趴到他身上,脸在他脖子里磨来蹭去,舒服得吐了口气,好似她的身体渴望他的温暖渴望了很久后终于如愿以偿。

  尉迟延的手仍握着她冰凉的脚,“你没盖被?怎么这么凉?”

  “还说呢,中央空调都没了,被子又那么薄。”

  “现在暖和了?”

  “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叫热血男儿了。尉迟延,你不盖被也这么烫,你发烧了?幸好我壮,不怕你传染。”

  尉迟延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丈量她所谓的“很壮”,不禁轻笑着吻上她的小卷毛儿。

  唐半醒把脸从他脖子里挪出来,往上爬一爬,盯着他嘴角问:“尉迟延,我能不能咬你一口?”

  xìng感的嘴角往上翘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似在发出邀约,于是唐半醒老实不客气地凑上去用舌尖舔舔,左一角,右一角,左一角,右一角,舔得尉迟延心痒难耐,忙抬手固定住她不安分的头,“唐半醒,你在调戏我吗?”

  折磨人的小东西,她知不知道她是在往干柴上添汽油,嫌火烧得不够旺?

  “调戏?你不喜欢?”

  喜欢,怎会不喜欢。她终于像梦里一样主动亲近过来,他不喜欢才怪!

  只是,能不能换种调戏方式,比如说,由他主动。

  他的主动带着火辣的掠夺和占有,不是调戏,而是侵略。

  不过是一记吻,就吻得唐半醒出了一脊梁的热汗,面颊滚烫,整个人热乎乎暖融融,就似一块刚出炉的甜香宜人烤地瓜。

  如果第一次吻是百转千回的迟疑,那这一记吻则是千锤百炼的坚定。

  “唐半醒。”

  “嗯?”

  “唐半醒。”

  “哦。”

  天亮时,唐半醒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迷糊与怔忡,如果不是摸到嘴唇的肥肿,她会以为她又做了春梦。

  她不得不承认,他真会调情呢!哼,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女人调教出来的?可恶!

  办公室里似有人声,她将耳贴在门上良久,什么也听不见。

  她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去而不被同事发现?

  或者,她就暂充一天陈阿娇?

  她小心翼翼拧开门把手,轻悄悄把门拉开一条缝,窥。

  什么也看不见。

  她把门又开大一点,借着文件柜的遮挡,慢慢探出头。

  刚把头挪到能看到的角度,她的面前就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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