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整个人轻飘飘的。
休息得差不多了，罗一坐起来发了会愣，左右看看然后拿着相机进了书房。
好几百张照片，他删删减减地把拍的不怎么好看的给删了。
其中只有两三张让路人帮忙拍的有他自己。
他拿着洗出来的照片往客厅走，都删了那么多了打印出来还是有厚厚的一大叠。
小溪兴奋地看看照片上的自己，赶快到房间抱着相册出来，在妈妈的帮助下把照片一张张放进里面。
“怎么这么多啊，小萝卜你可真敬业。”坐在一边的曹心月翻了翻照片拉他坐下，“累着没有？来，姐给你捶捶肩。”
“啊，不用。”罗一往后退躲开了她。
“开饭啦，开饭啦，”曹叔叔端着菜朝他们喊，“小溪过来洗手手了准备吃饭。”
“爸，你动作够快的啊。”曹心月推攘着罗一一起过去帮着端菜。
一桌子好吃的，但他并没什么胃口。
听着他们高兴地聊天，罗一只有埋头默默地扒拉自己碗里的白饭。
快速地吃完一碗就下桌了。
回到房间，他把自己使劲地砸在床上，用力地锤了下枕头，心里的不爽已经憋了一整天。
他想起自己10岁的那个生日，放学回家，看到床上摆着一个小蛋糕，高兴坏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蛋糕。
爸爸看到他的样子很得意，“儿子，怎么样？爸爸给买的，让我家小宝贝儿吃一回蛋糕！以后每年都有！”
然后他和爸爸做好了饭等妈妈下班。妈妈平常6、7点钟就回来了，但那天一直到快10点才回来。
罗一等得快要睡着，但是一听见钥匙开门的动静立马清醒了，端端正正地在小板凳上坐好，开心地盯着门口。
“回来了？今天加班了吧？”他听见爸爸局促地说。
妈妈进门后扫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进了房间。
爸爸跟进去了，破了一个洞的门板里传出嗡嗡的谈话声。
耐不住心里的痒痒，罗一轻轻地打开蛋糕盒。
“哇！”nǎi油的香味蹿进鼻腔，他不禁舔舔嘴唇，咽了口口水。
其实蛋糕是最普通的那种，一层面包上铺着薄薄的nǎi油，中间写着红色的“生日快乐”。
他拿出蜡烛数了数，一共10根，细细的，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用爸爸的打火机点着了，罗一小心翼翼地把它chā在蛋糕边上。
正在chā第二根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他一哆嗦，手碰到了蛋糕，沾上白色的nǎi油。
然后妈妈从房间里跑出来，爸爸拉住她……两个人吵得歇斯底里，接着爸爸挥手打了妈妈一个耳光，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其实他们经常吵架，每次都是爸爸低声下气地和妈妈道歉，从没有动过手。
妈妈尖叫着狠狠地推了一把愣在原地的爸爸，撞倒了饭桌，饭菜撒了一地，蛋糕糊在他的脚上。
闪着火光的蜡烛在地面挣扎了一下，忽地熄了。
罗一退到角落，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妈妈拉开门跑出去前看他的那个眼神，充满了冷漠、屈辱和仇恨。
已经记不得那天他是怎么度过那一夜的了，只有那一幕反复地出现在他脑子里，梦里。
千方百计地想要忘掉，但就是忘不了。
每想一次，就痛一次。
回过神来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继续趴了会儿，罗一坐起来用力地揉了下脸，发泄出来感觉好多了。
他拿了外套打算上楼顶躲着，不想参加一会儿的切蛋糕活动。
他们住的这一层楼是最高层，楼顶有个天台，属于整栋楼的公共场所。
但楼下的住户很少会上来，之前隔壁的李阿姨在上边儿种了一些蔬菜瓜果，纯绿色无污染，他们家也沾着光吃了不少。
但年前李阿姨搬走了之后上面就基本上就成了罗一的专属领地。
“我出去一下。”出了房间，他朝那边喊了一声，也没管他们听没听见就拉开门出去了。
顺着楼梯走上去，推开门，罗一第一眼是看见了一个硕大的月亮，照的四周亮晃晃的。
第二眼是看见月亮下一个背对他坐着的人影。
没等他脑袋转明白，那人听到响动已经转过来看向他了。
额……那个男人。
“嗨。”
又是这句。
“嗯。”作为一个懂礼貌的少年，罗一没再装作没听到。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没想到会有人在。所以他回答完了就站在原地思考着要不要离开。
正想着呢，那男人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开口说:“过来坐坐？”
“哦。”反正这么晚了也没地儿去，罗一拉上门走过去。
之前唐泽让程雨搬过来的时候告诉他这房子是在顶楼。他立马问：“有没有天台？”
“有啊，还挺大的呢。不过是整栋楼公共的。”
“那你把它顺带买了吧，我在上边种点东西。”
“What？”唐泽差点把刚喝的水喷他脸上，他知道程雨喜欢鼓捣花草，他家里的还有几盆是他送的呢，每一盆都是费尽心思找的精品，生怕入不了这位大爷的眼。
不过，“不是，你有时间照顾么，朝五晚九的，忙起来一星期不带回家的，我可不想做你的免费园丁。”
每次一出差就把那些东西扔给他，回来了还嫌照顾得不好。
“这是我的事。”程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有问题？那我去找陆瑾年谈谈……”
“诶诶诶，我买行了吧！”
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免费送房子给他住还得被威胁。
果然做医生的没有一个好人。
昨天太忙了程雨都忘了这茬，晚上没什么事儿就想着上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还不错，视线很好，很宽敞 。
转了一圈程雨看着头顶的大月亮，觉得在晴朗的夜晚月亮和美酒更配，于是又下去拿酒。
不过遗憾的是没有美酒，冰箱里只有早上刚买的几罐啤酒。他拿来的两瓶葡萄酒在搬来的路上给震碎了，这还让他心疼了好一会儿。
上了楼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小孩儿就出现了。
罗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程雨随手把手里刚拉开环的啤酒递给他，“诺、”
罗一一脸纠结的看着他的手，“医生都这么不讲究么？”
“嗯？作为一个每天至少在医院里面待10个小时的人，身上少说也携带了几千几万个例如大肠埃希菌、绿脓杆菌、鲍曼不动杆菌等等等等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
程雨并不意外他猜到了自己的职业，换了罐没开的递给他，还故意用手指在瓶盖上摩挲，“讲究的话要喝么？”
“幼稚。”罗一翻了个白眼，接过啤酒。
“哪里哪里，论幼稚，不敢和未成年比，”程雨想到昨天他在楼下故意无视自己的样子，“诶，你是未成年吧？”
“是啊，14岁。”罗一拉开环仰着脖子猛喝了一口。
“14岁上高中，神童啊。”程雨好笑地望着他。
“哪里哪里，只不过多跳了几级而已。”说谎又不用jiāo税，罗一面不改色地继续编。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程雨没忍住大笑起来。
罗一转头看他，男人一只手往后撑着地，头上仰着，露出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胸口笑得不断颤动。
虽然昨天就发现了这男人很帅，但这会儿觉得更帅了。
不过仅仅是对长得比自己好看一点点的男人的单纯欣赏。
看了一会儿，程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有那么好笑么？神经！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罗一也控制不住地跟着他大笑起来。
好一阵俩人才停下来，程雨收起笑意说：“诶14岁的小孩儿，叫声叔叔听听。”
“程蜀黍。”
罗一立马转过来捏着嗓子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完俩人都没忍住又开始大笑。
辛亏他们楼和别的楼隔得挺远的，不然得被投诉扰民了。
罗一捧着肚子都快笑岔气了，那声下意识的“蜀黍”叫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心里的郁闷倒是一点点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
嚯嚯，笑笑更健康
第4章 睡着
罗一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下，慢慢缓过劲儿，推了推还在笑着的男人，“打住打住，能不能行了？”
程雨顺势倒在地上，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继续抖了好一会儿才收住。
罗一也躺了下来。
“想起昨天碰到你那会儿了，你挺逗的，骑车不看路的么，吓我一跳，就那么冲过来我还以为家属寻仇来了呢。”程雨说。
“别提那茬啊，”罗一揉了下胸口，“刹车坏了。”
“哦，我说呢。”注意到他的动作，程雨转过头问，“磕着了？”
“没毁容。”罗一没好气地说。
“看出来了，帅我一脸啊”程雨忍不住逗他：“学校里挺多小姑娘追吧？”
“您这是在夸我么？谢谢。那您应该挺多小护士追呢吧？”罗一淡定地回他。
“是挺多的。”程雨一想到那些没事儿就在他诊室外面瞅的小姑娘就头疼。
“天台这么大也搁不下您的脸。”罗一无语地看看他。
“那要不匀点儿给你？”程雨笑笑。
“算了吧，太老了，都蜀黍级别的人，别把我这张嫩脸档次拉低了。”
“我看着老么？”程雨抬手捏了下自己的脸，又搓了把下巴。
“也就三十有余四十不足的样子吧。”罗一镇定地说。
……
俩人完全放松下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喝着小酒，吹着凉风。
“吱呀……”身后传来开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上来？这么想着，程雨撑着地坐起来，罗一只是仰了下头用余光看着。
“萝卜？”
大家吃完饭，要切蛋糕了，曹心月去叫罗一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在房间，手机放在桌上。
曹心月也不是心大的人，她看出来了今天在外面的时候小萝卜一直都没什么兴致，吃饭的时候也一直沉默着。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小萝卜和崔姨之间感觉不太像母子，总是透着一股很浓的距离感。
而且她从来没见过小萝卜和他的父亲联系，虽然她的父母也是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不过她也会经常和妈妈通电话，有时候还会约着一起逛街。
挺奇怪的，她疑惑了好久……不过也不好意思去打听，只好尽可能地给这个敏感的小男生一些姐姐的温暖。
不过话说回来，白捡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弟弟也是赚到了，带出去倍儿有面子的说。
曹心月知道他有时候没事儿会去天台待着，所以就上来看看。
毫不意外小萝卜果然在，然而居然还有一个人，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大帅哥……而且看俩人的样子还挺熟，挨得蛮近，旁边还放着好几个啤酒罐。
好惊悚，早上碰见的时候印像中他俩好像连话都没说吧，她家小萝卜不是这么自来熟的人啊。
她身边见过小萝卜的朋友对他的评价无比统一地都是“高冷小弟弟”。
不爱搭理人的小男孩儿。
“嗨，帅哥你好，我是曹心月，这位的姐姐，”她走过去用脚在罗一肩上轻轻踢了一下，微笑着对程雨说:“早上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你好，我是程雨。”程雨点了下头说。
“下去了，小溪等着你切蛋糕呢。”她蹲下来用手在罗一眼前挥了挥。
罗一看着头顶曹心月放大的脸，没说话，许久才吐出一个字，“不。”
曹心月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伸手揉搓着他的头发，“行吧，我就说没找到人，那你等会儿早点回来睡觉，别再这上面睡着了，回头再冻成冰萝卜。”
“知道啦！”罗一咧开嘴笑笑。
“帅哥，我走啦，拜拜！”曹心月对程雨挥挥手。
“嗯。”程雨回了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程雨看了安静下来的小孩儿一眼，刚刚他说“不”的时候，虽然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整个人绷着，和刚刚他们聊天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有点疑惑。
不过人家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多问。
其实程雨有点冷，虽然是夏天，但这毕竟是在18楼的楼顶，大晚上的，还吹着风。旁边的小孩儿倒是穿着件外套，自己就一件薄衬衫。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想离开，就那么忍着胳膊上泛起的凉意，一动不动地坐着。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程雨实在是抗不住了，再待下去自己明天铁定得感冒。
他转过头刚想说自己先走了，发现小孩儿眼睛闭着。
不是睡着了吧？
“喂……”程雨突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于是轻轻碰了下他胳膊，没反应，还真睡着了。
他扶了下额，有些发愁。
心真大，要一个人在这，半夜还不冻得够呛。
无奈地抱腿坐在一边，程雨仔细地看着这小孩儿，头发被他姐揉的乱乱的，脸上有些潮红，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眉头轻微的皱着，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唇……
额，程雨在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丝想吻下去的冲动时及时收回了视线。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神经了！
程雨的确喜欢男人，而且他很早就发现了。
读初中的时候，班里的男生都在忙着写各种款式的情书，趁下课的时候塞到心仪的女孩儿课桌里。他却对小女生没什么感觉，但也没觉得奇怪。
直到有一天半夜惊醒，发现自己梦见体育老师的果体，并且那啥了……才猛然觉着好像不太对劲。
后来就总是会不自觉地去注意身边男孩子身体的某些部位，和举手投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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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兴奋地看看照片上的自己，赶快到房间抱着相册出来，在妈妈的帮助下把照片一张张放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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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罗一往后退躲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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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动作够快的啊。”曹心月推攘着罗一一起过去帮着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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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地吃完一碗就下桌了。
回到房间，他把自己使劲地砸在床上，用力地锤了下枕头，心里的不爽已经憋了一整天。
他想起自己10岁的那个生日，放学回家，看到床上摆着一个小蛋糕，高兴坏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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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和爸爸做好了饭等妈妈下班。妈妈平常6、7点钟就回来了，但那天一直到快10点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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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今天加班了吧？”他听见爸爸局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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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经常吵架，每次都是爸爸低声下气地和妈妈道歉，从没有动过手。
妈妈尖叫着狠狠地推了一把愣在原地的爸爸，撞倒了饭桌，饭菜撒了一地，蛋糕糊在他的脚上。
闪着火光的蜡烛在地面挣扎了一下，忽地熄了。
罗一退到角落，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妈妈拉开门跑出去前看他的那个眼神，充满了冷漠、屈辱和仇恨。
已经记不得那天他是怎么度过那一夜的了，只有那一幕反复地出现在他脑子里，梦里。
千方百计地想要忘掉，但就是忘不了。
每想一次，就痛一次。
回过神来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继续趴了会儿，罗一坐起来用力地揉了下脸，发泄出来感觉好多了。
他拿了外套打算上楼顶躲着，不想参加一会儿的切蛋糕活动。
他们住的这一层楼是最高层，楼顶有个天台，属于整栋楼的公共场所。
但楼下的住户很少会上来，之前隔壁的李阿姨在上边儿种了一些蔬菜瓜果，纯绿色无污染，他们家也沾着光吃了不少。
但年前李阿姨搬走了之后上面就基本上就成了罗一的专属领地。
“我出去一下。”出了房间，他朝那边喊了一声，也没管他们听没听见就拉开门出去了。
顺着楼梯走上去，推开门，罗一第一眼是看见了一个硕大的月亮，照的四周亮晃晃的。
第二眼是看见月亮下一个背对他坐着的人影。
没等他脑袋转明白，那人听到响动已经转过来看向他了。
额……那个男人。
“嗨。”
又是这句。
“嗯。”作为一个懂礼貌的少年，罗一没再装作没听到。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没想到会有人在。所以他回答完了就站在原地思考着要不要离开。
正想着呢，那男人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开口说:“过来坐坐？”
“哦。”反正这么晚了也没地儿去，罗一拉上门走过去。
之前唐泽让程雨搬过来的时候告诉他这房子是在顶楼。他立马问：“有没有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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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它顺带买了吧，我在上边种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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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是，你有时间照顾么，朝五晚九的，忙起来一星期不带回家的，我可不想做你的免费园丁。”
每次一出差就把那些东西扔给他，回来了还嫌照顾得不好。
“这是我的事。”程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有问题？那我去找陆瑾年谈谈……”
“诶诶诶，我买行了吧！”
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免费送房子给他住还得被威胁。
果然做医生的没有一个好人。
昨天太忙了程雨都忘了这茬，晚上没什么事儿就想着上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还不错，视线很好，很宽敞 。
转了一圈程雨看着头顶的大月亮，觉得在晴朗的夜晚月亮和美酒更配，于是又下去拿酒。
不过遗憾的是没有美酒，冰箱里只有早上刚买的几罐啤酒。他拿来的两瓶葡萄酒在搬来的路上给震碎了，这还让他心疼了好一会儿。
上了楼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小孩儿就出现了。
罗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程雨随手把手里刚拉开环的啤酒递给他，“诺、”
罗一一脸纠结的看着他的手，“医生都这么不讲究么？”
“嗯？作为一个每天至少在医院里面待10个小时的人，身上少说也携带了几千几万个例如大肠埃希菌、绿脓杆菌、鲍曼不动杆菌等等等等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
程雨并不意外他猜到了自己的职业，换了罐没开的递给他，还故意用手指在瓶盖上摩挲，“讲究的话要喝么？”
“幼稚。”罗一翻了个白眼，接过啤酒。
“哪里哪里，论幼稚，不敢和未成年比，”程雨想到昨天他在楼下故意无视自己的样子，“诶，你是未成年吧？”
“是啊，14岁。”罗一拉开环仰着脖子猛喝了一口。
“14岁上高中，神童啊。”程雨好笑地望着他。
“哪里哪里，只不过多跳了几级而已。”说谎又不用jiāo税，罗一面不改色地继续编。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程雨没忍住大笑起来。
罗一转头看他，男人一只手往后撑着地，头上仰着，露出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胸口笑得不断颤动。
虽然昨天就发现了这男人很帅，但这会儿觉得更帅了。
不过仅仅是对长得比自己好看一点点的男人的单纯欣赏。
看了一会儿，程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有那么好笑么？神经！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罗一也控制不住地跟着他大笑起来。
好一阵俩人才停下来，程雨收起笑意说：“诶14岁的小孩儿，叫声叔叔听听。”
“程蜀黍。”
罗一立马转过来捏着嗓子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完俩人都没忍住又开始大笑。
辛亏他们楼和别的楼隔得挺远的，不然得被投诉扰民了。
罗一捧着肚子都快笑岔气了，那声下意识的“蜀黍”叫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心里的郁闷倒是一点点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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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笑笑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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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下，慢慢缓过劲儿，推了推还在笑着的男人，“打住打住，能不能行了？”
程雨顺势倒在地上，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继续抖了好一会儿才收住。
罗一也躺了下来。
“想起昨天碰到你那会儿了，你挺逗的，骑车不看路的么，吓我一跳，就那么冲过来我还以为家属寻仇来了呢。”程雨说。
“别提那茬啊，”罗一揉了下胸口，“刹车坏了。”
“哦，我说呢。”注意到他的动作，程雨转过头问，“磕着了？”
“没毁容。”罗一没好气地说。
“看出来了，帅我一脸啊”程雨忍不住逗他：“学校里挺多小姑娘追吧？”
“您这是在夸我么？谢谢。那您应该挺多小护士追呢吧？”罗一淡定地回他。
“是挺多的。”程雨一想到那些没事儿就在他诊室外面瞅的小姑娘就头疼。
“天台这么大也搁不下您的脸。”罗一无语地看看他。
“那要不匀点儿给你？”程雨笑笑。
“算了吧，太老了，都蜀黍级别的人，别把我这张嫩脸档次拉低了。”
“我看着老么？”程雨抬手捏了下自己的脸，又搓了把下巴。
“也就三十有余四十不足的样子吧。”罗一镇定地说。
……
俩人完全放松下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喝着小酒，吹着凉风。
“吱呀……”身后传来开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上来？这么想着，程雨撑着地坐起来，罗一只是仰了下头用余光看着。
“萝卜？”
大家吃完饭，要切蛋糕了，曹心月去叫罗一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在房间，手机放在桌上。
曹心月也不是心大的人，她看出来了今天在外面的时候小萝卜一直都没什么兴致，吃饭的时候也一直沉默着。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小萝卜和崔姨之间感觉不太像母子，总是透着一股很浓的距离感。
而且她从来没见过小萝卜和他的父亲联系，虽然她的父母也是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不过她也会经常和妈妈通电话，有时候还会约着一起逛街。
挺奇怪的，她疑惑了好久……不过也不好意思去打听，只好尽可能地给这个敏感的小男生一些姐姐的温暖。
不过话说回来，白捡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弟弟也是赚到了，带出去倍儿有面子的说。
曹心月知道他有时候没事儿会去天台待着，所以就上来看看。
毫不意外小萝卜果然在，然而居然还有一个人，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大帅哥……而且看俩人的样子还挺熟，挨得蛮近，旁边还放着好几个啤酒罐。
好惊悚，早上碰见的时候印像中他俩好像连话都没说吧，她家小萝卜不是这么自来熟的人啊。
她身边见过小萝卜的朋友对他的评价无比统一地都是“高冷小弟弟”。
不爱搭理人的小男孩儿。
“嗨，帅哥你好，我是曹心月，这位的姐姐，”她走过去用脚在罗一肩上轻轻踢了一下，微笑着对程雨说:“早上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你好，我是程雨。”程雨点了下头说。
“下去了，小溪等着你切蛋糕呢。”她蹲下来用手在罗一眼前挥了挥。
罗一看着头顶曹心月放大的脸，没说话，许久才吐出一个字，“不。”
曹心月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伸手揉搓着他的头发，“行吧，我就说没找到人，那你等会儿早点回来睡觉，别再这上面睡着了，回头再冻成冰萝卜。”
“知道啦！”罗一咧开嘴笑笑。
“帅哥，我走啦，拜拜！”曹心月对程雨挥挥手。
“嗯。”程雨回了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程雨看了安静下来的小孩儿一眼，刚刚他说“不”的时候，虽然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整个人绷着，和刚刚他们聊天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有点疑惑。
不过人家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多问。
其实程雨有点冷，虽然是夏天，但这毕竟是在18楼的楼顶，大晚上的，还吹着风。旁边的小孩儿倒是穿着件外套，自己就一件薄衬衫。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想离开，就那么忍着胳膊上泛起的凉意，一动不动地坐着。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程雨实在是抗不住了，再待下去自己明天铁定得感冒。
他转过头刚想说自己先走了，发现小孩儿眼睛闭着。
不是睡着了吧？
“喂……”程雨突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于是轻轻碰了下他胳膊，没反应，还真睡着了。
他扶了下额，有些发愁。
心真大，要一个人在这，半夜还不冻得够呛。
无奈地抱腿坐在一边，程雨仔细地看着这小孩儿，头发被他姐揉的乱乱的，脸上有些潮红，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眉头轻微的皱着，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唇……
额，程雨在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丝想吻下去的冲动时及时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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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神经了！
程雨的确喜欢男人，而且他很早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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