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耽美同人 >老师变成魅魔以后最新章节 > 老师变成魅魔以后TXT下载
错误举报

第 9 章

  最顶层,让我抄写卷轴。

  法师塔顶层是雷歇尔的实验室、藏书馆和住所,对,他一直呆在那里,甚至没有一张床,就睡在他那把悬浮的椅子上。这广阔的空间没有隔间,只用法术隔离了危险品。塔顶区域中整个畅通无阻,从地板到天顶,足足有百米多。

  我曾看过太阳神神殿的影像,也曾潜入过占卜师的占星阁,那些庞大的建筑恢弘华美,却没有一个能与雷歇尔的法师塔相比。它是魔法制造的奇迹,法师的天国或地狱——取决于你是否够聪明,以及塔的主人对你有何观感。数不清的藏书记载着莫测的知识,自行制作或不知从哪里打劫来的奇物静静漂浮在高台上,而周围的广阔空间程度上模拟了星界,越到高层拟真度越高,顶部甚至是个实打实的星界之门。

  星界是世界之外的世界,位于位面之间的缝隙,它无穷无尽,蕴藏着多到可怕的信息,传奇以下的职业者看上它一眼便会立刻发疯。但另一方面,被稀释、弱化无数倍的模拟星界却是施法者梦寐以求的训练场,仿佛武僧在瀑布下锻炼,适度地接触模拟星界,能缓慢地拓宽法师学徒的识海。

  整片大陆最大的学术派法师聚集地,中立阵营的白塔学院,一度尝试过制造这种伪星界学堂,最后他们放弃了。星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无数变化,模拟星界也相当不稳定,可能出现“伪星潮汐”:拟真度一下子拔高,把身处其中的人弄疯一大片。要想确保历练者的安危,唯有给他们全都加上单独的防护,代价非常昂贵。一般来说,只有大法师的亲传弟子能享受这个待遇。

  我的意思是,那些善良阵营的法师。那些法师收徒非常注重质量,只收几个,对单独学徒的投入也高,不像我的这位师傅,养学徒如养蛊。雷歇尔开辟这片伪星界,只是为了保护塔顶的财产,至于历练徒弟,那是顺便。

  任何能力到达一定程度的学徒都可能收到塔灵的召唤,那乌鸦形态的构装体将他们叫到最上层,在那里听雷歇尔的指点或吩咐,几乎所有人都会为此忐忑不安。前往最上层是一场赌博,你可能赚得盆满钵盈,也可能瞬间出局,一无所有,一切都取决于几率和雷歇尔的心情。为此塔里的学徒暗中称呼塔灵报喜鸟或告死鸦,全看你的运气。

  我入塔的头七年间,便亲眼见过了几个运气不好遇到伪星潮汐的人,这些疯掉的学徒被废物利用,变成了实验材料。我为此咂舌,但并不特别紧张。那时候我总有种没来由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是最幸运的那个。

  这事不能怪我,倘若你也在十个里活一个的街头活过了早夭的年纪(是的,街头孩子十一岁死掉已经不算夭折了),还被一个传奇法师收为学徒,并在这位黑巫师手底下平平安安长大,从一次次考验中活下来,你多半也要觉得自己鸿运当头,是拿了免死牌的小说主角。

  雷歇尔挺中意我,召唤我的频率全塔最高,很多时候只是让我上去抄抄卷轴而已。每一次的平安归来都加重了我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是幸运女神的宠儿。那一天也是,我在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施施然跟上我的报喜鸟,走进塔顶,在雷歇尔的示意下摊开(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制作的)皮质卷轴。

  那天正赶上雷歇尔难得的休息时间,他没有离开也没忙什么事,就只是靠在椅子上。我开始抄写后十分钟,雷歇尔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我的目光隐秘而迅速地从半空中的椅子边上掠过,重新看着抄到一半的卷轴,装作从未分神。

  我抄写的速度比平时慢三分之一,计算好了雷歇尔的睡眠时间与抄写卷轴所需的时间,放慢一点无伤大雅,只要在他醒来前完成就好。如此一来,我能在塔顶多待一段时间,多享受一会儿模拟星界带来的好处,也多享受一会儿这里的宁静。

  如果告诉别人我觉得塔顶的空间最让我感到平静,他们一定会觉得我疯了,或者雷歇尔对我用了什么改变神志的法术,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发自真心地喜欢塔顶,这里没有来自其他学徒的各种刁难偷袭,没有塔中游走生物带来的麻烦,雷歇尔是山顶的狮子,他所在的地方,野狗与秃鹫畏缩不前。龙的巢穴中你只需要担忧巨龙本身,而那条巨龙,他喜欢我。

  我畏惧雷歇尔,像其他学徒一样,学不会敬畏的人活不长。除此之外,我还很喜欢他,和其他学徒不一样。我知道其中有很多人将离开塔的机会视作难得的放风,我则将离开视作旅行。我喜欢加入一场场冒险,迎接一次次挑战,也喜欢一切结束后归来,去塔顶告诉雷歇尔我完成了任务。“做得不错。”雷歇尔对我点头,我便知道我回家了。

  那时候我以为,每一场旅行的终点都是归家。

  我慢吞吞地抄写,时不时小心地瞥向雷歇尔。他坐在高台之上,睡觉时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上好似被封印在某处的大魔王。我在脑中编写着“沉睡百年的椅子大魔王”的故事,就在我快要抄写完毕时,我看到了那道波动。

  塔顶接近地板的地方本应该拟真度很低,像接近地面的空气,但此刻周围浅色的背景忽然跳动了一下,蓦然变得很深。我产生了奇怪的错觉,仿佛自己正在坠入深海。

  我意识到,我遇见了伪星潮汐。

  那一瞬间被拉得非常长,比死亡更深的恐惧笼罩着我,我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几张疯狂的面孔在我脑中一闪而逝。我寒毛直竖,手脚冰凉,冰冷的巨手狠狠抓着我的胃,这感觉好似看着自己坠入深渊。我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直到下一秒,我身上bào开一片闪光。

  一个护罩从我眉心弹shè开来,将我护在中间,熊熊燃烧,刺眼的火光将伪星界的波动彻底阻拦在外面。那也就一两秒的事情——一两秒的伪星潮汐就足够毁掉一个法师学徒——两秒之后一切消散,我惊魂未定,完全搞不明白这护罩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固定在我身上,是谁……

  我反应过来。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谁会大费周章地避开我的防备、避开法师塔的检测、躲过雷歇尔的意识,就为了在我身上布置一个珍贵的一次xìng防护法术?只有我的老师,塔的主人,雷歇尔本人可以。我喘息着抬起头来,雷歇尔刚刚睁开双眼,循着响动看过来。

  他只瞥了我一眼,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我的导师动了动手指,放在塔顶各个平台上的珍贵材料便迅速地流向他的掌心,变成一大串复杂的符文。那把椅子降下来一点,来到我头顶上,雷歇尔手中的符文落下,又一次钻进我的脑门。

  我很确定那些材料能让一个国王心疼。

  我的导师什么都没说,他没有解释,没有下什么封口令,好像整件事根本不值得一提。雷歇尔只是看了看我在惊吓中画错的卷轴,皱了皱眉头,说:“重写一张。”

  两分钟后,他又睡着了。

  第13章 转变

  我记得那一天,我正梦见那一天。

  梦境很奇怪,有时候你梦见过去,却是以第三人的视角。我站在十多年前的塔顶,看着椅子上入睡的导师与地面上惊魂不定的年轻学徒,对后者的心情了然于胸。

  人类有种可笑的思维方式,他们对好人太过苛责,又对恶人太过宽容。要是一个素来美名远扬的善良神官救了你,你会十分感激,同时下意识觉得理所当然——你不过是诸多受帮助者中的一个,神官当然会救你,他会救任何受苦受难的人,理当如此。但要是一个无恶不作、从不显露出善意的邪恶黑巫师,不为什么yīn谋,付出一定代价救了你的xìng命?

  半精灵也有着一样的劣根xìng。

  用脚跟想都能想出十八岁的半精灵学徒此时有何感想。

  入塔七年后,他已经从各式各样的危机与优秀同学的更新换代中学到,导师并不在乎学徒的死活,每个学徒的差异只在价值几何,没有一个不可替代。他在内心深处其实有所保留,清楚自己无论看上去有多光鲜,无论雷歇尔对他有多偏爱,一旦有什么失误,他还是会变成一具与他人相差无几的尸体,导师顶多会为他的愚蠢皱一皱眉头。他每天都要提醒自己这一点,以免得意忘形,一脚踩空。

  但在这一天,他发现“你是否能活着离开塔顶全看几率”这件事不是真的。

  他发现“雷歇尔不在意任何学徒的死活”这条名言警句是个谎言。

  雷歇尔在保护他,雷歇尔在乎他。

  我已经记不清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十多年前的心情早就变得模模糊糊,只能用旁观者的身份猜个大概。挺好猜,一目了然啊。那会儿我已经成为了雷歇尔手底下有名的聪明鬼之一,但如今回头看看,某些方面上我可真是好懂得惨不忍睹。

  雷歇尔的法师塔整个就非常偏科,在那儿呆久了就容易一叶障目,变成其他同学一样一根筋的黑巫师——是的,狡诈的黑巫师当然可以用一根筋形容,情商和智商并不等同。被蒙着眼睛的驴子再怎么花样百出偷jiān耍滑,本质上依然只知道一条路走到黑,巴望着吃掉挂在前面的萝卜。

  总而言之吧,这些事情并不值得一提,都已经过去了。我在这个梦中并没有多少唏嘘感慨,也没什么真情实感的共鸣,倒意外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我”凝视着雷歇尔。

  那个青春期的半精灵学徒不敢直勾勾看着导师的脸,只敢将视线向下,对着导师垂下来的双足。雷歇尔在塔内不穿鞋袜,他的黑袍底下露出一双赤luo的脚。趾甲被修剪得圆润整齐,一看就养尊处优不怎么走路。可不是嘛,我的导师能飘着时绝对不走,是个常年呆在塔里的穴居生物。雷歇尔这么瘦,皮肤白到好似半透明的白蜡,能看清下面青色的血管筋络。luo露在外的脚也好,手也好,脖颈也好,都被黑袍衬得愈发不像活人,仿佛大理石雕。

  那毫无疑问,是苍白、冷硬、没什么生气的身体。

  十八岁的我就这么看着那双冰冷的脚,如同饥饿的野狗仰望悬挂的ròu。学徒海曼渴望得口水滴答,害怕得躲躲闪闪,仿佛只是肖想一下就会有人举着大棒从屋子里出来,劈头盖脸给他几下。他慌张地移开目光,对上了我的眼睛。

  年轻的法师学徒僵在原处,像在为被抓包惊恐,更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自己会如何与年轻的我相逢,梦境便也显示不出来。我走过去,抓起那傻小子的手,跟他击掌。

  “不错啊,海曼。”我自言自语道,“干得漂亮。”

  在我死后,我希望有人能给我立一个墓碑,上面要这样写:这里长眠着了不起的海曼,在黑巫师雷歇尔的手中平安活到XX岁的伟大逃生家、优秀的游吟诗人、杰出的战斗法师。他完成了诸多冒险者梦寐以求的伟业:干掉雷歇尔.克里夫。

  嗯,干掉。

  “只要活着,你总会日到你肖想过的人——海曼”

  ——我要把这行字刻在墓碑背面,作为墓志铭。可惜我孤儿出身没有姓氏,不然这行字会看上去更加高端洋气上档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变。

  我去实验室里把疲倦的雷歇尔哄出来,告诉他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我的老师在连日的饥饿折磨后一朝吃饱,亢奋不已,大有要一鼓足气攻克诅咒的气势。但缓慢的转化看上去还没解决他的睡眠问题,雷歇尔显而易见地疲惫和困倦,看上去把他推到地上,他就会这么睡过去。

  “这毫无道理。”雷歇尔不甘心地捏了捏眉心,嘴里嘟哝着,“摄食方式已经完全偏向魅魔,但睡眠需求居然和普通人相差无几,诅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等您睡醒了再去想吧。”我劝道,拿走他手上的羽毛笔,把他转了个方向,往外面推。

  他又一次甩了甩头,等发现睡意的确纠缠不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开了步子。

  这些日子来与他朝夕相处,我忍不住感到好奇,想知道在欺骗魔鬼之前、在能用法术包办一切生活必须行为之前,雷歇尔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饿着肚子都不肯“进食”(魔鬼主君留下的心理yīn影固然也是原因之一),依然只睡过去的普通人一半时间,剩下的那一半则强行忍耐熬夜,觉得在极限时间前屈从于身体需要是极大的浪费。要是他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我很诧异他居然能活到成为法师的年纪。

  话说回来,我也无法想象一个年轻乃至年幼的雷歇尔。

  民间有句俗语,说“孩子在爹妈眼中永远是孩子”,这句话套用到咱们身上,那便是“老师在徒弟眼中永远是老头子”,啊,可能没老头子这么夸张,但我老觉得他生下来就是这幅样子,是个外表年轻的老妖怪,一出生就会使用黑魔法,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某句长达十个音节的咒文。我想象不出他如何牙牙学语,如何做些孩子才会做的傻事,我想不出他的父母,他的摇篮,那些养育他的人。

  他的崛起悄无声息,没人知道雷歇尔师承何处,是什么出身。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他本来就是魔鬼后裔,另一些则认为他是被妖精偷走的jiāo换婴孩,误入歧途,巴拉巴拉。没办法,我们这些低级趣味的普通人,对于找不到半点证据的事情,从来乐于发挥想象力。

  我一边推着雷歇尔一边走神,他一边走路一边犯困,两个人都走得神游天外。因此,在雷歇尔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的时候,我撞了上去,嘴唇碰到了他的后颈。

  我们已经走到了他的卧室门口,这种恶俗的意外,如果放在游吟诗篇或者通俗小说里,接下来一定会发展成一场喜闻乐见的ròu体jiāo流。英俊的骑士男主角(这些铁皮罐头就是那么受群众欢迎)撞上了身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