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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到几个月之后,我才会知道一个法师能多么轻易地追踪到落跑的小鬼,雷歇尔早就知道我在这里,精确度以厘米计。他的微笑并不是因为找到了我,而是因为我如此努力地要回到他身边。被取悦的法师微笑起来,仁慈地对我的落跑既往不咎。

  第29章 大场面

  我不记得强盗们那时候说了什么,但接下来雷歇尔说的一举一动,我都永生难忘。

  “图塔隆从不是什么‘法师禁地’,只是有所限制。”雷歇尔说,“结界的力量国都最强,向外渐弱,这里的强度……不过如此。”

  他的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这是我第二次好好端详这双手,苍白而修长,看起来养尊处优,只是指甲青紫——并不难看,倒让我想起那些夫人们往手上涂抹的胭脂。这双纤细的手动起来,远远望去,好似白蝴蝶翻飞,能被莽汉一下捏断。当强盗们冲向他,我简直不忍去看。

  包围圈本来就很小,他们距离雷歇尔只有几步之遥。强盗头子见势不妙便一声呼啸,一群人声势浩大地冲了过去。一时间到处都是高大的成年人,他们挥舞着棍棒刀qiāng,口中鬼哭狼嚎,法师与他的手被淹没在洪流之中,蝴蝶被犀牛群碾过。突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我怀疑自己聋了,更可能疯了。

  挤压裹挟着我的人流不见踪影,面前黑压压的人群蓦然一清。我能直接看到雷歇尔,中间再无阻碍。我茫然地望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鲜血滴落到我头上。我抬起头来,在半空中看到一片尸体组成的森林。

  黑色丝线在空气中飘扬,穿过强盗们的身体,将他们晾在空中。我听到细微的“滋滋”声,像细雪在阳光下融化。没有错,的确在融化。几千人的围攻眨眼间被瓦解,不久前势不可挡的暴徒变成了尸体,很快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一条丝线滑下来,绕过我僵硬的脖子,舔掉我脸上的血。

  过去十多年被我们当成天边乌云的强盗团、过去几天掌握我小命的庞然大物,就这样全军覆没,豕突狼奔敌不过一只轻盈的dú蛾。我捏紧的拳头还没放下,战斗便已经结束。我对法师怀有盲目的信心,至少那时我以为自己的预计已经足够乐观盲目,可是我想象中的龙争虎斗根本没有发生,没有大战,如同巨龙踏过蚊虫。

  雷歇尔抬起手,手心向上。

  他没有招手或者挥手,就只是把手掌抬到一个不算高的高度——跟我身高差不多的位置。他看着我,伸出手,仿佛确定我会理解并且遵从。的确如此,我在看到他的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在我想明白之前,我的腿已经动了起来。我向着雷歇尔跑去,好似rǔ燕投林。

  回头看来这简直说不通,那群强盗在年幼的我眼中强大得可怕,能在片刻间杀光他们的雷歇尔不是更加可怕吗?可是我不假思索地跑向他,胸膛里满是说不出来的雀跃。我说不出来,不过我的表情一定jiāo出了让他满意的答卷,雷歇尔看着我,又一次微笑。

  “这是魔法。”他说。

  “魔法……”我喃喃自语,还在为奔跑而大口喘气,“这种力量……”

  我知道穿袍子的人不好对付,我听过他人与雷歇尔本人提及魔法,只是到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开蒙,隐约意识到魔法是多么强大的东西。它很可怕,却更加迷人,那是一个非凡的新世界,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我热血沸腾。

  “不。”雷歇尔说,“它可不是武器。”

  不是吗?法术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武器了。我心中这样想,却没有反驳,只是顺从地应下。雷歇尔一眼看破了我的口是心非,摇头道:“把魔法当成武器摆弄的,只能当杀手,而不是个法师。”

  “那魔法应该是什么?”我大着胆子问。

  “魔法可以是很多东西。”雷歇尔说,“比如……”

  他的手搭到我肩膀上,把我转了个身。我那时候又瘦又矮,他能很轻松地把我笼在怀里,如鹰隼笼着雏鸟。雷歇尔贴着我的后背,胳膊越过我的肩膀,手指在我跟前拨动。

  我们脚下的大地升了起来。

  “魔法是改变世界之手。”他说。

  地面轰隆隆抬起,平地升起山丘,新生的山脉就在我们脚下。雷歇尔的手心抬起,山峰便涌现;他的手掌下压,河流便转向。我的视线拔高再拔高,视野扩张再扩张,参天大树变成脚下的草丛,一望无垠的树林出现了边缘。远处的城镇露出痕迹,这是个yīn天,许多人早早点灯,百里以外的灯火穿透灰蒙蒙的黄昏。巨大的强盗窝好似路边的煤球,我挣扎求生十多年的街道如同耗子的水沟,在那之外,大地这样宽广,世界如此开阔。

  当云层近在咫尺,山岭不再上升,我们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我在双脚离地时惊叫出声,云雾跑进我嘴里。

  云层之上,夕阳正好。

  yīn云遮蔽了日光,而我们在yīn云之上,阳光比金子还要璀璨。高空的风让云层流动不休,宛如海浪,被染成了金红色。这片天上的海洋这样绚丽壮观,我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比方。我贪婪地凝视云与太阳,如果不是一双手捂住我的眼睛,我可能会被阳光刺瞎。

  “魔法是看破迷雾之眼。”雷歇尔说。

  那双微凉的手很快离开,等我再度睁眼,我意识到他刚才不只打断了我的注视。

  无数细小的光点悬浮在空气中,语言无法描绘它们的色彩。孔雀尾羽不能与之相比,日月之光也要甘拜下风。我下意识伸出手,什么都没有摸到,像个扑打影子的傻瓜。它们穿过了我,它们也在我手中,我的双手微微发光,不,这不是光,这不是我曾见过、我能描述的任何东西。

  这是魔力。

  这是法师之眼能看到的景象,这是施法者能感知到的东西。魔力如此美丽,如此亲切,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我们下降,来到云海以下,世界已与刚才截然不同。我头晕目眩,为自己的无知羞愧,为自己的无知欣喜若狂——在我以为已经看透了的乏味世界上,还有多少值得一看的东西啊!

  “魔法……”雷歇尔停顿下来。

  有人来了,这里的动静太大,雷歇尔丝毫无意隐藏。附近的驻军搬来救兵,法师协会驻扎图塔隆的成员匆匆前来,圣殿骑士与神官不甘落后。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这阵势足够将几天前的我吓得屁滚尿流。但现在,我的老师站在我身后,他的手搭在我肩头,我半点都不觉得害怕,甚至唯恐天下不乱地期待起来。

  雷歇尔问我:“想看龙吗?”

  我差点把自己的头点下来。

  于是一条长长的线割裂了空气,天空撕开一道裂缝。缝隙蓦然扩大,伸出一颗房子那么大的头颅,它没有皮ròu,缠绕着黑雾,眼眶中吞吐着红色的光。一条硕大无朋的巨龙骨架穿过空间裂缝,展开巨大的翅膀,飞到我们身边。

  “骨龙!”有人惊恐喊道,“是雷歇尔!”

  “那个雷歇尔?”

  “光明之敌!”

  听起来好像所有人都认识他,过去遥不可及的大人物们惊慌失措,严阵以待。“屠龙者雷歇尔。”一位法师谨慎地问,“您来图塔隆有何贵干?协会……”

  “我做什么,何时要向你们报备。”雷歇尔哂笑道。

  不知何时,他考究的服饰已经变成了黑袍,黑雾有生命般笼罩着他,在外面看起来大概很可怕。我不知道,我在黑雾内部,贴在我身上的烟雾冰凉而柔软,好似丝绸。黑雾并不让人窒息,骨龙的背也不硌屁股。

  骨龙拍动双翼,气流让周围的人站立不稳。战士拿起武器,施法者竖起防御,而骨龙在万众瞩目之下转身,飞回那道空间缝隙。我们穿过那层粘稠的空气,片刻后图塔隆不见踪影,一切声音被抛在身后。缝隙在我们身后合拢,我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塔,漂浮在虚空之中。

  它如此庞大,骨龙在它面前只是一条看门狗。它是蛰伏在黑夜里的巨兽,是水下无边无际的冰山,我仰头仰到脖子发酸也看不见塔顶。但这样巨大的东西同时也精巧万分,无数秘法符文笼罩着高塔,整个图塔隆的灯火都不能装点十分之一的塔身。魔力在塔上闪耀,让它辉煌如星空。

  “告诉我,”雷歇尔问,“魔法是什么?”

  他听起来相当平静,仿佛这番大场面与掏钥匙开门没什么差别。在别人眼中,雷歇尔绝对傲慢至极,他有傲慢的底气。

  魔法是傲慢的底气,是伸手间移山倒海。魔法是能够随手制造大场面,就为了离开,带走一个学徒。魔法是哪里都能去,去哪里都无人阻拦,没人能阻拦。魔法……

  “是自由。”我说。

  雷歇尔愣了愣,勾起嘴角。

  “对,魔法是随心所yù。”他说,“只要你能活下来,总有一天,你将更胜于我。”

  第30章 入境

  “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雷歇尔说。

  位于这个时间点的老师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回到现在,我三十几岁,早就不能被雷歇尔笼在袍子里。当我转头去看他,我们的视线平视,记忆中高大如山峦的领路人如今比我矮一点点,我看着他,觉得那张脸年轻得过分。

  我的老师没有返老还童,他只是从未老去。我十几岁时觉得那张脸代表着成熟年长,等我到了这个年纪,我们已经像是同龄人——如果我不是个半精灵,我搞不好会比他看着更老。这让人感慨,不知怎的更让人自豪,仿佛他停下等我,而我快步追上,我们的距离不像过去那样遥不可及。

  这突如其来的感慨在我脑中转了一圈,我才开始思考雷歇尔给我的问题。我努力回忆,半点都想不起来。那时雷歇尔的言行太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其他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日光之下看不见星辰。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雷歇尔抿了抿嘴,又像在恼火又像觉得好笑,“‘是的,我会的’。”

  “什么?太大言不惭了吧!”我咋舌道。

  “羞愧吗?”雷歇尔冷冷地说。

  说实话,有那么一点儿。

  就像一个小时候声称要“当一个有用的人、建设美好埃瑞安”的孩子,长大后发现自己变成一条混吃等死的社会咸鱼了一样——并且这件事还被他的小学老师拿出来在二十年后的同学会上感慨。我感到有点羞愧,不过回头想来,半点都不觉得遗憾。

  “虽然我没有胜过您,但另一部分我做到了!”我说,“您说魔法是随心所yù,于是我听从自己的心,用魔法追求了自由。”

  我努力学习魔法,成功利用精湛的技艺与灵活的思维从黑巫师雷歇尔手中逃生,活到了这个年纪,这不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吗?我从一开始就认为魔法是自由,那么为了学习魔法而约束自己,反而是本末倒置。我成功逃离了雷歇尔,没有继续追求胜过他的机会,自己过得快活自在,也是不忘初心一项表现嘛。

  雷歇尔无言地看着我,对我这等耍机灵作弊似的诡辩无话可说。我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老师,”我说,“您当初为什么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来?”

  “刚好我要回家。”雷歇尔说。

  说得好像我是顺路拿回的邮局包裹似的。

  可是没人会对每一个包裹这么做,就算我是随手一拿的东西,我也是这群无关紧要的物件中最有关紧要的东西……唉,说的和绕口令似的。简单直白地讲,如果雷歇尔对每个学徒都进行如此声势浩大的欢迎仪式,塔里起码多五成愿意为他去死的狂信徒,少五成背叛者。

  “您也不会每次出门都这样收个徒弟吧?”我说。

  “你以为我多久出门一次?”雷歇尔说。

  如此理直气壮的家里蹲,让我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我去的地方很少有合适的学徒。”他解释了一句,“图塔隆无法传送,我又需要亲自去一趟,这种几率本来就很小。”

  “‘小’,不是独一无二。”我说,“半龙也是您带回来的。”

  之前说过了,我有个半龙人同学,他也是导师从某一场巨龙内乱中捡回来的学徒。该事件非常著名,雷歇尔从中得到了“屠龙者”(杀死多条纯种巨龙)的称号,那一战也被收录入多个法师学院的教科书中,作为“法师如何斗龙群”的经典案例用于教学。所有记载当中,半龙学徒都没占据多少篇幅,雷歇尔简单粗暴地将他打昏收进了卷轴,肯定没带他看星星看月亮。

  好吧也没带我看过,不过这就是个比方,意会即可。

  我想也是,雷歇尔这样不介意被围观的场面人,要是每次收徒都玩这一手,肯定早已天下皆知。这套路胜过童话故事里的吹笛子的诱拐犯,天真的小孩子们肯定会为入塔挤破头。

  “你有完没完?”雷歇尔不耐道,“我想如何就如何!”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像热恋期一天问三次对象喜欢我哪里的怀春少女。

  不过从来没得到正面答案的恋爱少女也太惨了吧!

  雷歇尔一直偏爱我,有时候他直接得让人难以招架,却又一直拒绝回答我关于情感的一切问题,避不过就用上“我要如何关你屁事”的赖皮回答。这方面他一片空白,甚至比xing爱上更蹩脚。在xingjiāo上,雷歇尔至少会以研究的态度描述与学习。

  他回避感情,确切地说,回避正面感情,我不知道他是意识不到,还是拒绝思考。这很奇怪,许多强大的魔法都与正面感情有关,尽管多半是白魔法。雷歇尔对黑白魔法从无门户之见,他喜欢研究也注重实用xìng,很难想象他会对某种流派的法术充满不屑于抵触,甚至连了解都拒绝了解。

  在我提出进一步的问题之前,马车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进入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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