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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袖生不如死,还不如就一起死了吧。

  秦柳嘴唇微动,红袖的面色渐渐的,除了苍白还有着无法形容的痛苦,红袖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睁大着双目,噎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瘫倒在地上,等着秦柳的处置,可是,秦柳捏住了我的下颌,告诉我,要我为红袖的所作所为赎罪,若是我死了,就要让我的姐姐也不能活命。

  我终于知道了,秦柳要的就是红袖死不瞑目,要的就是的我终生痛苦与后悔。

  我弱弱的对秦柳提起,我从红袖那知道的,我的姐姐如今已经成了秦柳的弟fù。

  可是,秦柳只是冷冷的笑,那一刹那,我明白了,姐姐的夫郎,秦柳的弟弟,秦若星,以前的许紫怡,在秦柳的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无言。

  伤害了慕容红玉的人,秦柳,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我为自己叹息的同时也忍不住的怜悯着欧藩,她,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我唯一羡慕的就是,慕容红玉,何其有幸,遇上了秦柳。

  回到紫菊城之后,我进了花神庙,成了一名侍奉花神的花侍,终生不言嫁娶,香火经卷从此伴我一生。

  面对着姐姐的不停的追问,若星的迷惑,我只能风轻云淡的笑,多次几后,姐姐无奈,终是不再逼问。

  很多个晨曦,我都会跪在花神神像之前,蔓城欧府那血腥的一幕,红袖临走之时,痛苦的表情,还有那未曾说出口的话语,都成了我心中永远无法消逝的疼痛。

  花神庇佑世人,泪眼模糊之中,依稀可见花神慈祥的面容,温和的注视着跪拜在她脚下的,渺小的我。

  我喃喃自语:红袖,你的罪孽,我的罪孽,我来赎。

  番外篇之江碧落

  我一直在想,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和我一样,如此仰慕着一个女子,我的皇表姐,秦柳。

  我与皇表姐同年同月生,只不过,皇表姐比我大一天而已。

  从小,我便喜欢缠着皇表姐,因为皇表姐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会很多我不会的,在幼小的我的眼中,皇表姐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

  长大之后,我不止一次的在思索,我对皇表姐,究竟是爱慕还是仰慕?

  七岁那年,皇表姐登基为帝,从此,忙于政事的皇表姐疏远了我。

  那时候还不懂事的我,经常哭着闹着要找皇表姐,可是,太后叔叔告诉我,皇表姐已经是帝王了,皇表姐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如果皇表姐不能好好做一个皇帝,那么,他,我,还有柳家,江家的下场都会很惨,最简单的说,就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皇表姐。

  于是,我听话了,幼小的我经常偷偷的注视着皇表姐,然后在皇表姐发现我之后,不知所措。而这时候,皇表姐就会笑着走过来,捏捏我的小脸。

  也许,这样的日子就这样下去,也很不错。

  也许,我一直以为,我迟早会嫁入皇家,成为皇表姐的妃子。

  可是,我错了。皇表姐遇上了一个男子,一个倾国倾城的男子,一个高贵优雅的男子,富可敌国的慕容世家的嫡系,慕容红玉。

  然后皇表姐娶了他,然后皇表姐说,这一生也就只要慕容红玉一人罢了。

  我不甘心,于是我将我的不满到处宣扬,也许,这样的嫉妒的,可笑可悲的我,更让皇表姐不满吧。

  后来,太后叔叔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给我赐婚,伤心的我,离开了家,远赴边关,找到了皇表姐。

  只是,我的勇气与追求并没有给我带来幸福。

  又也许,爱情与缘分都是上天注定,从来半点不由人。

  皇表姐娶了水言宁,一个紫发桀骜的男子;接受了柳小刀,一个痴心长情的男子;答应了罗勒国与北月国的和亲,身边多了一个罗勒*蓝菀和一个北月榛。只是唯有我,成了被皇表姐遗忘的角色。

  纠缠无用,痴恋无望,沉浸在痛苦多时的我,终于开始反思。

  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了究竟是皇表姐的爱,还是皇表姐的关注?

  年幼的我,真的懂什么是爱情吗?或者,只是被仰慕的眼光迷住了自己的心窍,被长辈们默许的配合激发了不服输?

  我的骄纵,我的任xìng,我的不安,我的爱慕,我的一切的一切,难道都只不过是童年时候,不经意之间,种下的一颗畸形种子所发的芽?

  后来,在一次隆重的庆功宴上,我遇见了苏璐,一个粗犷的女子,与皇表姐的高贵截然不同。

  苏璐因战成名,得到了不少未嫁男子的爱慕,席中也有不少大臣向她提出联姻的要求,可是这样的一个优秀女子,却在席中大声的宣布,此生非我不娶,而且只会娶我一人。

  当时的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样的味道,我与皇表姐之间的纠缠不清,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包括上次太后叔叔赐婚,那被赐婚的女子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婉拒了。

  窃喜?虚荣?分不清楚,只知道当时的我只是低头不语。

  我听到了皇表姐温和的声音,说随我的意愿。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和以前一样冲动,没有冲口而出,既然随我的意愿,那就让我嫁给你。

  这么长久以来的无望的等候,我也疲惫了,而多日以来追寻的答案,也让我对自己对皇表姐的真实心意第一次有了动摇。

  我尝试着给自己机会,慢慢的接受着苏璐。

  后来,我有了些明白,自己对皇表姐,真的可能不过就是年少时候的仰慕。

  我找到了皇表姐,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皇表姐一如既往微微的笑,皇表姐说,你明白就好,你对我,不过是没有对比机会,不过是一起长大的亲情而已。

  我闻言,心中酸涩,罢了,罢了,不管是仰慕还是爱慕,都放手了吧。那样的话,从此,我也就自由了。

  放下心结的我,坦然的接受了苏璐的求婚,而日后的与苏璐的相处,也让我庆幸自己的抉择。

  有时候,幸福的依靠在苏璐身边的我,会忍不住的去想,若是真的执意跟在皇表姐的身边,我会像如今这样的幸福吗?

  也许,我只会像罗勒*蓝菀一般,纵然有着尊贵的身份,可也只能在冷清的院阁之中,空守着一室繁华,消耗着似锦年华。

  如今的我,却是不但有着尊贵的身份,也拥有这一个深情女子独一无二的宠爱。

  我唯一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珍惜着这个名叫苏璐的女子而已。

  番外篇之北月榛

  初遇秦柳,是因为五皇兄所中的dú,我已经尽力,还是无解。

  绝代风华,灼烧着我的双眸;随之而来的疑惑始终盘旋在我心头,我曾经以为秦柳便是五皇兄遇见的,使他中dú的那名女子。

  直到那一天,在蔓城,一棵娇嫩艳丽的白色桃花树下,与秦柳谈起我家乡北月国漫山遍野火红的桃花,谈起五皇兄的事,我才去了疑心。

  其实,我与五皇兄千里迢迢来到芙蓉国,是肩负着父皇jiāo给的一个任务,那便是取的芙蓉国独有的威力巨大的武器,以图让北月国能继续安稳的存在泌香大陆上,也许,甚至有着颠覆大陆的可能。

  一直无法完成任务的我和五皇兄,无奈之下,我先行回了北月国。

  我本来以为,我这一生,与秦柳再无瓜葛,因为,芙蓉国极南,北月国极北。

  我本来以为,就算与秦柳也许有再见之日,也不过是如秦柳所说,她有机会能来北月国看那妖艳的火色桃花。

  只是,五皇兄北月析从芙蓉国带回来的秘密武器和图纸,让我无端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此简单的得到了想得到的,而又一直没有能得到的秘密武器,会是幸运的眷顾,还是灾难的开始?

  不多久,泌香大陆传出了罗勒国得到了芙蓉国威力巨大的秘密武器的消息。

  消息刚刚传出,与罗勒国联盟的冬青、蔷薇二国便解除盟约,反而加入了进攻罗勒国的战列。

  父皇从此惶惶不可终日,若是北月国也得到了秘密武器的消息传了出去,会有什么后果?想都不敢想象。

  于是,父皇与罗勒国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了和亲的决定。

  我本来以为会按照国中惯例挑选一个从小没有服食‘引凰醉’的皇子,送至芙蓉国和亲。

  可是,我没有预料到,父皇到最后,会挑选了从小就倍受他宠爱的我。

  记得那夜,夜色浓郁,没有半点星光,父皇的目光之中有着歉意,还有着怜悯。母妃眼睛红肿,五皇兄着急得团团转。

  于是,那一瞬间,我说,父皇,我去。

  我说,父皇,我明白您的苦衷,秦柳那样的君王,不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打动的。

  父皇长长的叹息,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岁数,父皇说,榛儿,你是父皇掌上的明珠,心头的ròu,父皇也是不得已,若不是到了这样国家存亡危急的时刻,父皇是怎么也舍不得让你去受那样的苦。

  五皇兄激动的说着,十二弟服食过‘引凰醉’,根本就无法生育,就算是要去和亲,也该由他去和亲,至少他的妻妾已经留下了他的血脉。

  父皇生气的说,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愿意让五皇兄去和亲,可是,有哪个女尊国的皇帝会愿意册封一个不贞的男子?

  我觉得很可笑,我的前半生,费劲心思在寻找一个能与自己白头偕老的女子,未曾婚娶,可到现在,却成了能去和亲的理由之一。

  终于,到最后,还是我踏上了芙蓉国的土地。

  而罗勒国的皇子罗勒*蓝莞已经在我前面几日到达,却一直未曾得到秦柳的召见。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苦笑,这就是秦柳,冷漠精明的秦柳。罗勒国的来意,秦柳应该心中早就有数,既然秦柳不愿召见,那么,便是不想踏进北大陆的浑水。

  我的心中也不肯定了起来,当北月国和亲的国书送上,我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等待着秦柳的召见或者回绝。

  也许,昔日的相处,终究是起了一些作用,当晚,秦柳便召我入宫。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晚,我总觉得秦柳少了很多冷厉,多了几分祥和。

  秦柳问我,为什么北月国会选择与芙蓉国和亲?为什么北月国会选择我来和亲?

  我说,因为北月国不想从泌香大陆上消失,因为只有我来,才会有不被你拒绝的一线希望。

  秦柳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如果我不愿意的话,可以返回北月国。

  我看着秦柳,问她,如果我回北月国,北月国会安全吗?

  秦柳微微的笑着,柔和的说着,她不能保证,就算是我留在芙蓉国,她也不能保证。

  我心中明白,我问出那样的话,就已经是很是幼稚了,君王,国家,怎么可能做出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但是,我还是选择了留下来,我告诉秦柳,北月国和亲的皇子从来就没有被退回去的,如果退回去了,那将是一种耻辱,更别说,是像我这样拥有尊贵身份的皇子。

  我很认真的将北月国的归附国书递给了秦柳。

  秦柳接过,手指尖在我手背微微划过,我的心仿佛也是被划了那么一下。

  秦柳考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点头,应允了北月国的和亲请求。

  第二日,秦柳召见罗勒国使者,同意了罗勒国的和亲请求。而我与罗勒皇子罗勒*蓝莞同时被册封为贵君。

  我当时以为,秦柳同意两国的请求,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可是,不过短短几月,罗勒国与北月国在芙蓉国的指示之下,发动了战争,北大陆,血火纷飞,而芙蓉国,再一次成了战争最大的赢家,泌香大陆之上,从此,只闻芙蓉国名,只知君王秦柳。

  我才明白,君王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君王的考虑与深意。

  一切平定之后,五皇兄再次来到芙蓉国,问起我过的可好?秦柳待我可好?我只是笑,笑的云淡风轻。

  后来,我才知道,五皇兄为了我,找到了秦柳,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

  只是,从此,秦柳对我,一日比一日的不同。

  终于,有一日,在宫中御花园一棵桃花树之下,片片花瓣飘落。我与秦柳回忆起蔓城的情形,相视而笑,原来,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滋生。

  虽然,有时候,我依旧会回想起北月国桃花盛开的季节,回想起那满天血色的晚霞,回想起那铺天盖地的红色锦绣,绵延不断的奢华。

  只是,那样的美,终究及不上秦柳傲人风采的半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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