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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每日顺遂我的行为;有妻而有才能,则使我不妄行;家不穷,就不会使相知的朋友恼怒;有良邻,每天都能见到君子。这就是我的愿望。”景公说:“好啊,晏子的心愿。”晏子回答说:“我愿有君王可以辅佐,有妻子可以黜去,有儿子可以发火。”景公说:“好啊,晏子的心愿。”

  第八卷 外篇第八 景公为大钟晏子与仲尼柏常骞知将毁第九

  景公为大钟,将悬之。晏子、仲尼、柏常骞三人朝,俱曰:“钟将毁。”冲之,果毁。公召三子而者问之。晏子对曰:“钟大,不祀先君而以燕,非礼,是以曰钟将毁。”仲尼曰:“钟大而悬下,冲之其气下回而上薄,是以曰钟将毁。”柏常骞曰:“今庚申,雷日也,音莫胜于雷,是以曰钟将毁也。”

  【译文】

  景公造了一口大钟,打算把它挂起来。晏子、孔子、柏常骞三人上朝,都说:“大钟将会毁坏。”撞击它,果然坏了。景公召来这三个人问他们原因。晏子回答说:“钟那么大,不祭祀先君而先用于宴饮,不符合礼仪,所以我说钟要毁坏了。”孔子说:“钟那么大悬挂起来对着地,撞击它,声音就会从地面向上返,所以说钟将要毁坏。”柏常骞说:“今天是庚申日,雷击的日子,而钟声不能胜过雷声,所以说钟将要毁坏了。”

  第八卷 外篇第八 田无宇非晏子有老妻晏子对以去老谓之乱第十

  田无宇见晏子独立于闺内,有fù人出于室者,发班白,衣缁布之衣而无里裘。田无宇讥之曰:“出于室为何者也?”晏子曰:“婴之家也。”无宇曰:“位为中卿,田七十万,何以老为妻?”对曰:“婴闻之,去老者,谓之乱;纳少者,谓之yín。且夫见色而忘义,处富贵而失lún,谓之逆道。婴可以有yín乱之行,不顾于lún,逆古之道乎?”

  【译文】

  田无宇看见晏子一个人站在居室中,有一个fù人从室内走出来,头发斑白,穿着黑布衣服而没有穿裘皮衣。田无宇讥讽他说:“从屋里出去那个人是谁呀?”晏子说:“我的妻子呀。”田无宇说:“身为中卿,有田地七十万,为何以这么老的人作妻子呢?”回答说:“我听说,抛弃年老的妻子,叫做乱。娶年少的人为妻,叫做yín。而且见美色而忘记大义,身处富贵就忘记了人lún,叫做逆道。我可以有yín乱的行为,不顾人lún,违反自古以来的道德吗?”

  第八卷 外篇第八 工女yù入身于晏子晏子辞不受第十一

  有工女讬于晏子之家焉者,曰:“婢妾,东廓之野之也。愿得入身,比数于下陈焉。”晏子曰:“乃今日而后自知吾不肖也!古之为政者,士农工商异居,男女有别而不通,故士无邪行,女无yín事。今仆讬国主民,而女yù奔仆,仆必色见而行无廉也。”遂不见。

  【译文】

  有一个从事纺织的女子自托终身于晏子,说:“贱妾是城东的粗野之人,希望能进身,在您的姬妾中充数。”晏子说:“那么从今天以后别人就知道我不好了。古代行政之法,士、农、工、商分开居住,男女有别而不通好。所以,士无邪僻之行,女无yín邪之事。现在我受托于国,主理民事,而您想私奔于我,我一定会见了美色而行事没有廉耻。”于是不再见她。

  第八卷 外篇第八 景公yù诛羽人晏子以为法不宜杀第十二

  景公盖姣,有羽人视景公僭者。公谓左右曰:“问之,何视寡人之僭也?”羽人对曰:“言亦死,而不言亦死,窃姣公也。”公曰:“合色寡人也?杀之!”晏子不时而入,见曰:“盖闻君有所怒羽人。”公曰:“然。色寡人,故将杀之。”晏子对曰:“婴闻拒yù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公曰:“恶然乎!若使沐浴,寡人将使抱背。”

  【译文】

  齐景公长得很好看,有个羽人凝视景公很不礼貌。景公对左右的人说:“问问他,为何那么无礼地注视我?”羽人回答说:“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私下里认为景公太美了。”景公说:“为何对我色迷迷呢?杀了他。”晏子不等到上朝时间便进来了,见到景公说:“我听说君王对羽人很生气。”景公说:“是。他迷恋我的美貌,所以我要杀了他。”晏子回答说:“我听说拒绝yù望没有人道,厌恶爱慕不吉利,即使他迷恋君王的美色,按法律也不该杀了他。”景公说:“讨厌啊。如果我沐浴,我将让他服侍。”

  第八卷 外篇第八 景公谓晏子东海之中有水而赤晏子详对第十三

  景公谓晏子曰:“东海之中,有水而赤,其中有枣,华而不实,何也?”晏子对曰:“昔者秦缪公乘龙舟而理天下,以黄布裹烝枣,至东海而捐其布,破黄布,故水赤;烝枣,故华而不实。”公曰:“吾详问子何为?”对曰:“婴闻之,详问者,亦详对之也。”

  【译文】

  景公对晏子说:“东海中,有一片水是红色的,那里有棵枣树,只开花而不结果,为什么呢?”晏子回答说:“从前秦缪公乘龙舟治理天下,用黄布裹着蒸熟的枣,到东海将那个包裹扔了出去,黄布开了,所以水成了红的。枣是蒸熟的,所以只开花不结果。”景公说:“吾说假话而问你原因。”晏子说:“我听说,用假话问的,就用假话回答。”

  第八卷 外篇第八 景公问天下有极大极细晏子对第十四

  景公问晏子曰:“天下有极大乎?”晏子对曰:“有。足游浮云,背凌苍天,尾偃天闲,跃啄北海,颈尾咳于天地乎!然而漻漻不知六翮之所在。”公曰:“天下有极细乎?”晏子对曰:“有。东海有虫,巢于虱睫,再rǔ再飞,而虱不为惊。臣婴不知其名,而东海渔者命曰焦冥。”

  【译文】

  景公问晏子说:“天下有特别大的东西吗?”晏子回答说:“有。大鹏的脚飞浮在云里,背朝苍天,尾巴垂于天际,在北海跳跃、啄食,头和尾分隔在天地之间,可在廖阔的空中,不知它的翅膀在哪里。”景公说:“天下有特别小的东西吗?”晏子回答说:“有。东海有一种小虫,在蚊子的睫毛上筑巢,繁育了第二代飞走,而蚊子没有受惊扰。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东海的捕鱼人叫它焦冥。”

  第八卷 外篇第八 庄公图莒国人扰绐以晏子在迺止第十五

  庄公阖门而图莒,国人以为有乱也,皆cāo长兵而立于闾。公召睢休相而问曰:“寡人阖门而图莒,国人以为有乱,皆摽长兵而立于衢闾,柰何?”休相对曰:“诚无乱而国以为有,则仁人不存。请令于国,言晏子之在也。”公曰:“诺。”以令于国:“孰谓国有乱者,晏子在焉。”然后皆散兵而归。君子曰:“夫行不可不务也。晏子存而民心安,此非一日之所为也,所以见于前信于后者。是以晏子立人臣之位,而安万民之心。”

  【译文】

  庄公关闭了城门,想攻打莒国,国人以为国内发生了动乱,都拿着长兵器站在闾门。庄公召见雎休相而问道:“我关上城门而打算攻打莒国,国人以为发生了动乱,都拿着长兵器站在闾门,怎么办?”休相回答说:“本来没有动乱而国人却以为有,那是因为贤臣不在呀,请在国中宣布,就说晏子还在。”庄公说:“好。”在国内宣布:“谁说国家发生了动乱,晏子还在呢。”这之后,国人都放下兵器回去了。君子说:“做事不能不尽量努力呀。晏子在而百姓心定,这不是一天能达到的,是因为前人亲眼所见,而被后人相信。所以,晏子在人臣的位置上,而能安定万民之心。”

  第八卷 外篇第八 晏子死景公驰往哭哀毕而去第十六

  晏公游于菑,闻晏子死,公乘侈舆服繁驵驱之。而因为迟,下车而趋;知不若车之遫,则又乘。比至于国者,四下而趋,行哭而往,伏尸而号,曰:“子大夫日夜责寡人,不遗尺寸,寡人犹且yín泆而不收,怨罪重积于百姓。今天降祸于齐,不加于寡人,而加于夫子,齐国之社稷危矣,百姓将谁告夫!”

  【译文】

  景公正在游玩,听说晏子死了,景公乘上驾着骏马的快车前往。因为嫌车慢,下车跑着前往,又发现跑不如车子快,就又乘上车。等他到都城时,曾四次下车疾跑,一边哭一边走,伏在尸体上号哭,说:“先生您日夜斥责我,不放过一些细微之事,我还沉溺于逸乐之中不知收敛,在百姓中积怨很重。现在上天降罪于齐,不加在我身上,而加在先生身上,齐国的江山社稷危险了,百姓将向谁求告呢?”

  第八卷 外篇第八 晏子死景公哭之称莫复陈告吾过第十七

  晏子死,景公cāo玉加于晏子而哭之,涕沾襟。章子谏曰:“非礼也。”公曰:“安用礼乎?昔者吾与夫子游于公邑之上,一日而三不听寡人,今其孰能然乎!吾失夫子则亡,何礼之有?”免而哭,哀尽而去。

  【译文】

  晏子死后,景公拿着一块玉放在晏子的尸体上,哭晏子,眼泪弄湿了衣襟。章子进谏说:“这不符合礼。”景公说:“要礼有什么用?从前我和先生在公阜游玩,他一天之中三次没有听从我的话,现在谁能像他那样。我失去了先生就完了,要礼干什么?”服而哭祭,极尽哀伤之情才离去。

  第八卷 外篇第八 晏子没左右谀弦章谏景公赐之鱼第十八

  晏子没,十有七年,景公饮诸大夫酒。公shè,出质,堂上唱善,若出一口。公作色太息,播弓矢。弦章入,公曰:“章!自晏子没后,不复闻不善之事。”弦章对曰:“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尺蠖食黄则黄,食苍则苍是也。”公曰:“善。吾不食谄人以言也。”以鱼五十乘赐弦章,章归,鱼车塞涂,抚其御之手,曰:“昔者晏子辞党以正君,故过失不掩之。今诸臣谀以干利,吾若受鱼,是反晏子之义,而顺谄谀之yù。”固辞鱼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晏子之遗行也。”

  【译文】

  晏子死后十七年,景公与诸大夫饮酒。景公shè箭,没有shè中箭靶,而堂上之人大声叫好,好像同出一口。景公变了脸色长叹一声,扔了弓箭。弦章入宫,景公说:“章,自从晏子死后,不再听到不好的事了。”弦章回答说:“君王爱穿什么,臣子就穿什么;君王爱吃什么,臣子就吃什么。像尺蠖、吃黄就成了黄色,吃黑就成了黑色。”景公说:“好,我不用谄媚之人的话。”赐给弦章五十车鱼。弦章回去,鱼车塞满了道路,他抚摸着驾车人的手说:“从前晏子推辞赏赐来匡正国君,所以不掩盖过失。现在诸臣用谄媚求取利禄,我要接受了鱼,与晏子之行相反,而与谄媚之臣的私yù相同。”坚决推辞鱼而不接受。君子说:“弦章的廉洁,是晏子行为的留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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