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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守身如玉嘛!”肖夏打趣道。

  “至于!”张西兮回应。

  “快起来,一起诳街。”肖夏说。

  “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张西兮问。

  “今天太阳仍然从东边出来。”汪洋浩博看着窗外道。言外之意是,别他一找你,你就受宠若惊似的唏嘘太阳从西边出来。

  “奥,我没问你,我问肖夏呢。”张西兮说。

  “你没问我,我就回答了,怎么地!”汪洋浩博说,“打情骂俏一早上了,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哥们儿,我刚来5分钟不到呢,怎么一早上了呢?”肖夏说。

  “在我这儿听着就是一早上!”汪洋浩博有些声色俱厉地说。

  肖夏和张西兮都不明白,汪洋浩博为什么是这样奇怪的反应,同学之间互相拜访寝室,互相打闹说笑,多么正常不过啊!他竟然还来了一句“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快起来一起逛街!”肖夏又说。那语调的云淡风轻,像丝毫没受汪洋浩博的情绪影响。

  “不行,我要写作业,”张西兮说,“数学越来越不进大脑。”

  他这样说并不是真的想这样说,他只是坐惯了喜欢的人的冷板凳,坐惯了冷板凳,就会偶尔不经意间让喜欢的人吃一吃闭门羹,让喜欢的人冷一冷,来寻找平衡。

  “你确定?”肖夏问。

  “我确定我数学越来越不进大脑。”张西兮故意跑着题回答,为了能扭转自己前面说的拒绝的话。他永远不会不愿意和肖夏一起逛街。

  “你确定不行?”肖夏问。

  “你才不行呢!”张西兮故意邪恶地理解着肖夏的问句,还是为了能扭转那句拒绝的话。

  “你行,你就给我起来!”肖夏伸手yù扒开张西兮的被子。

  “你先退下,我随后就到。”张西兮说。万一肖夏扒开他的被子看到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就无地自容了。

  “说话算话。”肖夏捏了一下张西兮的脸蛋,听话地走了。

  张西兮躺在床上像整个人都被通了电一样,电流不是一过xìng的,是持久而又不断在他身上散shè的,愈回味愈强烈。

  本来除了是星期天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稀松平常的早上,在张西兮心上,因为肖夏的闯入,而弥漫着浪漫,眩晕,梦幻的色彩。但浪漫、眩晕和梦幻又怎会局限于这个早上呢?从肖夏闯入张西兮视线的那一刻起,浪漫,眩晕,还有梦幻,当然还有很多和美好爱情相关的感觉,就时而萦绕着张西兮,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看了他一下,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对他笑了一下,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和他肢体摩擦了一下,可以是因为肖夏不经意间顺口说出的几句暧昧的玩笑话。他太容易对肖夏对他的举止添油加醋了,肖夏的所有不经意的在他那里都会被想成或许不是不经意,可能就是故意的,肖夏就是故意看了他一下,就是故意对他笑了一下,就是故意和他摩擦了一下,就是故意说出暧昧的话的。

  青春期里的荷尔蒙就是容易让人拥有关于爱情的雄奇的想象力。

  薛定谔的猫,是人的眼睛决定了猫的生死。张西兮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捅破过那层隔在他和肖夏之间的窗户纸,这当然因为他的畏怯,他还没有可以为爱痴狂的境界,他热衷于暧昧,云苫雾罩、云雾缭绕、朦朦胧胧的感觉多美啊!虽然他吻过肖夏,但那是在酒后,况且男人之间也是会开亲嘴儿的玩笑的,虽然他对肖夏说过“我为你醉了”,但那也是在酒后,而且“我为你醉了”也可以理解为“我因为你喝醉了”啊!的确是肖夏的一杯杯酒把他灌醉了啊!酒后也许永远都不会是一个表达爱意的恰当时分,酒后就算来个吻,那个吻对方也难以当真,当真也难以认真。所以,虽然他吻过他,他对他说过微弱的情话,但归根结底,他对他还是暧昧的。

  但他早晚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早晚要把箭shè出去,不会一直都是箭在弦上,早晚要看到肖夏的心,早晚要听肖夏说一说,不想每天活在暧昧里自娱自乐,没错,暧昧让他快乐,暧昧的氤氲混沌让他的爱情处在“主观唯心主义”的状态下。

  他觉得肖夏喜欢他,肖夏的葫芦里卖着“喜欢他”的yào,但他终究是不能用自信的主观唯心主义来获得实实在在的爱情的。

  “汪洋浩,翻我衣柜,帮我拿条内裤。”张西兮说。

  第24章 浪漫有余,懂爱不够

  “现在想起我来了是不?刚才你怎么不让他给你拿啊?”汪洋浩博边说边翻衣柜,期间将张西兮的琴碰出了声儿。

  “他啊!早走早好。”张西兮像终于把什么摆脱了似的说。但其实,自己知道这么说只是想过一过嘴瘾,寻找一撮优越感。

  “一会儿你不还得追着人家去!”汪洋浩博说。

  “他有对象,我为什么要追着他去啊?!”张西兮说。

  张西兮将内裤退下,内裤充当了一会儿抹布,将他的东西擦干净,然后被压在了床垫儿底下。

  换好内裤,踩着爬梯一步步下床,他的屁股丰满而翘,汪洋浩博看得出神,直到他转过身,才将目光转到别处。

  张西兮长着一身胖乎乎,但看起来不赘的软ròu,只要一稍加锻炼,软ròu就会变成有质感的肌ròu。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男人该有的张西兮都有,胡茬很标致,喉结很标致,体毛很标致,尤其是那一对儿鬓角,简直太标致,像特别描画的一样,上半身倒三角的形状,很标致,下半身不O也不X的腿,很标致。

  男人不该有的他也有,比如,他喜欢男人,这一点或许是男人不该有的吧?可谁知道呢?

  这个星期天,可真有星期天的样儿,阳光明媚,没有风,还白雪皑皑。

  张西兮走到肖夏寝室门口,门也不敲就进来。肖夏的寝室看上去很宽敞,毕竟目前就住着他一个人嘛!寝室的中央停着一把椅子,肖夏正背靠着它,右脚踝压在左膝盖附近,有情调地吸烟呢!悬着的那一只脚,不仅将鞋子脱下去,连袜子也脱下去了,露出扁长的细瘦的脚,有韵律地抖着,像是在勾搭谁。他是太喜欢放松的了。

  “走啊!不是要逛街嘛!”张西兮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肖夏的脚上。

  肖夏当然看见了张西兮那双看得出神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停留在那只脚上的时间太长了,太长了就太容易被捉个现形了。

  “门也不敲,懂不懂礼貌?!”肖夏故作傲慢地说。

  “礼貌都是给别人看的,不是给你看的。”张西兮说。其实就是说“不需要对你有礼貌。”但张西兮偏偏喜欢这样说,喜欢将肖夏和别人对比起来说,让肖夏明白在他心中,他多么与众不同。

  “我脚丫子还不是给你看的呢,你怎么还看呢?”肖夏说。

  两个人的对话,随xìng得像成语接龙,只走形式,不走内容。

  这句话让张西兮的脸漾起一波红,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揭发了似的。

  “因为碍着我的眼了啊!”张西兮说,“你的那脚丫子太招摇过市了,招摇过市还怕别人看吗?不被人看几眼,你那脚丫子得多失望啊!白嘚瑟了!”

  “还敢顶嘴,反了你了!”

  “亲嘴我都敢,别说顶嘴了。”

  张西兮的意思是那次火锅过后的夜晚,我吻过你。

  “变态。”肖夏说。似乎他也是想起了那个火锅过后的夜晚里的吻。

  这话让张西兮的心凉了下来,本来这是一个让他热火朝天的,受宠若惊的,心猿意马的星期天的早上。

  “走不走?不走我回去了!”张西兮转身yù走。

  “别走,回来。”肖夏说。语气里略带些恳求。

  那声音,那语句,张西兮时常想起,当然这是后话了。

  “星期天有的是时间,等抽完这颗烟的。”肖夏说。

  “星期天也不是阎王爷白给的啊!星期天也占据着我们的生命啊!”张西兮以鹦鹉学舌的腔调说。

  肖夏闻之一笑,那笑,像涟漪,浅浅的,柔柔的,一边dàng漾一边平复。

  张西兮将肖夏脱下来的那只鞋,随脚一踢,竟踢到了衣柜底下。肖夏给了张西兮一个侧目,道:“这孩子挺能耍坏啊!”

  “管谁叫孩子,像你多大似的,你多大?“张西兮问。

  “十七”

  “我二十。”

  “我说的是那个。”肖夏一脸坏笑。

  “你说的是哪个我也比你大!”张西兮一副确凿无疑的语气。

  “说得好像你知道什么似的!”肖夏笑着说。

  烟毕,肖夏起身,蹦蹦哒哒地去捡鞋。

  “咦?我鞋呢?”肖夏说,“我鞋让你踢哪儿去了?”。

  “咦?刚才还在这儿了的呢?”张西兮说,“怎么不翼而飞了呢?”

  张西兮当然知道鞋子是被自己踢到衣柜底下了,他眼睁睁看着它进去的。

  “闻一闻,闻一闻你就知道了,闻一闻,看气味儿从哪个地方过来。”张西兮建言献策。

  “你当我是狗吗?”肖夏说,“就算我是狗,我也闻不出我自己的味道啊!”

  “我没当你是狗,我以为你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张西兮笑语。

  “不行,还得用外人,你闻一闻吧。”肖夏说。

  张西兮匍匐,伸手,从衣柜底下将鞋掏出来了。

  “给你。”

  张西兮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是闻出来的吗?”肖夏说,“你这鼻子也太灵了,我才刚说完,而且烟味儿都没干扰到你!”

  “那当然,尤其对你。”张西兮说。

  “你以为我真以为是你闻出来的啊?你压根就知道鞋是被你踢到柜子底下了。”肖夏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但我还愿意喘,愿意配合着你喘,有些人你说他胖,他直接给你个大嘴巴。”张西兮俯身笑语。

  “但我不一样,我不一样是因为你不一样。”张西兮继续说,“另外,我不觉得说一个人的鼻子灵,是在夸这个人。”

  “和你说话,你的话总是很怪,让我不那么明白。”肖夏说。

  “你若明白,就怪了。”张西兮说。

  肖夏沉默片刻,然后悠悠地说:“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句话又让张西兮想起了那个夜晚,肖夏应该也是想起了那个夜晚才会这样说的吧。

  肖夏坐回椅子,抬起那只luǒ脚,继而将腿伸得笔直,又说:“给我穿上。”

  张西兮连犹豫都没有,便半跪下来,将鞋子捡起来,将袜子拖出来,那只袜子之前被肖夏塞到了鞋子里,不由自主地抽吸了一下鼻子,但他今天鼻炎犯了,并闻不到什么。

  “你还真穿呢?”肖夏惊愕地说。

  “为什么不呢?”张西兮云淡风轻地说,“君子一言九鼎,你说让我给你穿上,我就必须给你穿上。”

  张西兮故意将身子前倾,再前倾,不出几秒,终于如愿以偿失去了重心,嘴唇碰到了肖夏的脚丫,刚好吻到了肖夏的涌泉穴,且装作反应迟钝,让嘴唇在脚丫上有所停顿。

  “告诉我为什么?”肖夏问。

  “不小心。”张西兮回答。

  “是不小心故意了吗?”

  故意的事情也能是因为不小心吗?

  “我……”张西兮说。

  肖夏趁着这个“合口呼”将大拇趾戳进了张西兮嘴里,然后说:“愿意吃,给你。”

  张西兮拔出那根大拇趾,像从嘴中抽出一根棒棒糖,缓慢的,带着点儿吸吮的,嘴唇全程熨帖着的。

  张西兮站了起来,说:“请你尊重我。”

  但他不知道在日后,尤其是寂寞的时候,他会怀念起肖夏的那份“不尊重”,他会自责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清高了起来。

  张西兮活得还是不清透,其实,他不就想要个结果吗?要那种不管是你抱着我,还是我抱着你,反正我们是抱在了一起的结果;要那种不管你是喝醉还是清醒,反正此刻我是属于你了的结果。不管肖夏是出于什么,出于侮辱也好,出于调皮也罢,肖夏的脚趾伸进他的嘴巴,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可他却对这个果实说出了一句“请你尊重我。”

  他一点儿也不感到羞耻地津津有味地唇弄舌弄唇舌jiāo加地弄肖夏的脚趾,才是既正确又过瘾的选择啊!当然他年纪还小,年纪还小,往往就浪漫有余,懂爱不够。

  肖夏笑了笑,三下五除二自己将鞋袜穿好,起身,拍一拍张西兮的肩膀,搂着张西兮,说了句:“走吧!好兄弟!星期天也不是阎王爷白给的啊!星期天也占据着我们的生命啊!”

  门“啪”一声关上了,另一个世界开始了。

  第25章 这“领”不是手牵手

  毫无例外,和肖夏在一起走,他仍不能释怀,心里仍烂漫,仍会开出花来,仍迫不及待。

  他试图把友情发展成爱情,迫不及待;试图把思想里的一厢情愿说不定是两厢情愿,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两厢情愿,迫不及待——他今生的爱情目的,就是寻找一个人,他爱他,而他可以不是刚好爱他,可以不爱他很久,只要最后是,他爱上了他,就好——但迫不及待终究还只是一种情绪,他的勇气虽然与日俱增,但并不足以将其表现到行动上来。

  当他遇见肖夏,他觉得他找到了这个人,他爱他,他看他一眼,就爱上了他,美好的爱情都是从“眼睛先爱上”开始的,美好的爱情一开始都是动物xìng的。

  我们可以爱上很多人,但大多数我们爱上的人是过客,他可以是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成为过客;可以是在公jiāo车上有短暂的目光相接,然后下车,成为过客;可以是遇见了,聊天了,笑了,但就是没有留联系方式,成为过客。

  我们爱上的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成为过客,从这一点来说,生活是撩骚的,但生活也会送来一些人,一些我们不仅爱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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