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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人回去的路上,木棉开着车,连清和的视线始终凝向窗外。

  木棉伸过手握住他的,“清和,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你。”

  连清和覆上她的手,扭过头看她,眼神黝黑,深夜一般,对着她笑了笑,“嗯。”

  这时,连清和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脸色一点点变了。

  挂上电话,木棉问:“怎么了?”

  他沉默许久,说:“昆托先生去世了。”

  #

  机场,木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不放心的走回来,“我参加完老师的葬礼就回来。”

  连清和微笑着,双手抚着她的脸,“我知道。”

  “我已经拜托小秦还有云忆了,有什么时候你随时找他们。”

  他无奈的叹息,“木棉,我不是小孩。”

  木棉一边的说着“我知道”,一边又叮嘱道:“小秦会负责把你送去医院的,我让他随时都发验证照片过来。”

  连清和失笑,“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木棉瞪他一眼,“对你不严格不行的。”

  “好,”他点头:“为了让我的太太走得安心,我保证,我会乖乖配合去医院。”

  听到机场广播,他送她过去安检,木棉想起什么,又回身扯住他的衣襟,严肃道:“和梁琨静要保持在20米以内的安全距离!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俩个独处了,不管在哪,我都会立即飞回来的哦!到时候,要你好看!”

  连清和捏捏她的鼻子,“谁告诉你我现在和小静有接触?”

  “这个你别管,总之,工作归工作,若是谈到私人感情,你就给我规矩老实点!”

  看到她霸道的样子,连清和宠溺一笑,“嗯,都听太太的。”

  “这还差不多。”

  走到安检入口,木棉又停下来,突然转身扑到他怀里,脸颊蹭着他的胸口,喃喃道:“清和,等我回来,知道吗?一定要等我回来。”

  连清和拥着她,眼睛里像蒙上一层昏暖的月光,“嗯。”

  在眼泪快要决堤前,木棉松开手,转身就快步进去。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连清和才转过身,慢慢走到休息区,然后坐下来,额上的汗顺着额头淌下来……

  木棉坐上飞机,接下墨镜,眼梢依稀有泪湿过的痕迹。

  望着窗外,真的有随时都要跳下去的冲动!但她不能,那个人是昆托先生,是待她亦师亦父的人,她必须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可是清和……

  双眼再次湿润,她忙戴上墨镜。

  有人坐在她旁边,侧过头看看她,又收回视线。

  这时,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木棉一怔,有些尴尬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这里还有很多,够你哭到西西里的。”

  听到这个声音,她愣了,不敢相信的扭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人,“阿骞?”

  袭垣骞望着她,用手指试去她犹挂在眼角的泪,“他打电话给我,说他没办法陪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木棉听罢,眼泪倏地涌出,哪怕再压抑也抑制不住哭声。

  “我……我要下去!我不要飞了!”她解开安全带,起身就要去机舱门,袭垣骞神情紧绷着,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回来。

  “我要回去找清和……我必须要守在他身边!”

  “我后悔了,这段路太长了……”

  袭垣骞咬着牙,把她按在怀里,朝走过来的空姐摇头示意没事。

  飞机起飞了。

  机场外,随着飞机腾空,车子才慢慢离开。

  小秦坐在驾驶席,不时从车镜中看向后面的人,yù言又止,“连总……”

  连清和脸色苍白,头靠在椅背上,眼睛眯着。

  “小秦,”

  “在,”

  “把车开慢点,”他轻声:“我想看看这一路的风景。”

  “哦。”

  车子减慢,连清和的视线也逐渐丰满起来。

  稀薄的云,道路两边,形形色色的人,还有无处不在的她的身影……

  有些累了,他闭上眼睛,吩咐道:“回家吧。”

  #

  昆托的葬礼很简单,只有家人和少数几位朋友。

  袭垣骞坐在路边的车内,叼着烟,望着站在昆托墓碑前的木棉,看她和悲伤一起孑然矗立。

  人渐渐散了,而此时,大提琴响起。

  木棉就在昆托的墓前,奏响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演奏的那首曲子……

  她就这样,不停的拉了一遍又一遍。

  他也就这样,不停的等了她一次又一次。

  曲终人散,木棉背着大提琴朝他走来,长发被风吹得撩起,也一同将回忆撩拨。

  上了车,她说:“送我去机场吧。”

  袭垣骞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冷峻的侧颜,看上去愈渐成熟。

  “怎么还不走?”木棉催着,一心只想尽快回国。

  袭垣骞将烟掐灭,回过头望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不合适,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木棉,我一直都在等你,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任何时候,都不晚。”

  说完,他发动车子。

  木棉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太阳镜下的眸,掩却无数心绪。

  #

  经过漫长的飞行,木棉总算返回久居的城市。

  下了飞机,她才一打开手机,就有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都是小秦打来的。

  她的脚步猛地滞住,全身像瞬间坠落冰窟。

  手机被人接了过去,然后,冷静的拔了回电,“嗯……她刚下飞机……在哪?好,我带她过去。”

  将手机重新塞到她手里,袭垣骞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出机场。

  徐强早已等在外面,帮忙将行李搬上车,袭垣骞立即吩咐:“去医院。”

  漫长的一路,经过了多少个路口,多少个红绿灯,身边的男人又握了她的手多少次……木棉通通都记得。清晰得无论何年何月想起来,都能感受得到当时的心情,寒意瞬间侵入全身张开的每一个毛孔。

  来到医院,踏上那条长长的走廊,木棉倏尔双腿一软,旁边的人适时掺住。

  木棉深呼吸,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

  她昂起头,继续朝前走。

  一个人走。

  推开病房的门,入眼就是晕睡在病床上的人,静静的躺在那儿,了无生趣。

  木棉轻轻走过去,抓着他的手,此刻反倒平静了,“清和,我回来了……对不起,飞机晚点,迟了两个小时。”

  门外,袭垣骞默默望着,然后,将门关上。

  木棉脱了鞋子和外套,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在他旁边,贴着他,感受到他的体温,慌到快要窒息的心,才算得到一丝抚慰。

  “葬礼很温馨,都是爱他的家人和朋友,我想,先生一定很喜欢……还有我送他的曲子,就是我们在贡嘎机场时听到的那首,我又为他演奏了最后一次。”

  她唠着家常,絮絮叨叨的在他耳边,“清和,西西里真的很漂亮,有机会,我一定要和你去那里度假。”

  “好……”

  一个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木棉一惊,抬头,对上他发亮的眸。

  “你醒了?”她微笑,趴在他身边,小声说:“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他抬手,轻轻拍拍她的头,“怎么瘦了?”

  “瞎说,明明就胖了好几斤……”

  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那就再胖点,你太瘦了不好看。”

  “呵呵,连先生,现在就嫌弃我了啊?”木棉掐掐他的脸,“那你也要再胖点,你胖一斤,我就胖一斤,你瘦一斤,我也要瘦一斤,这叫夫唱fù随。”

  他略微挑眉,“懂得谈判技巧了。”

  “跟在连先生身边久了,不偷学一点怎么行?”木棉安心的趴在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轻喃出声:“清和,来的路上我就在想,这世上要是又剩下我一人,我该怎么办?”

  身边没有了回应,她却是一笑,说:“可是我后来又想,这个想法真的很可笑,怎么可能会剩下独自一人呢?你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第252章 我会做得很好

  他阖了阖眸,反手握上她的手,“是啊,你说得对。”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她一个人的。

  门外,袭垣骞和小秦聊过,想了下,说:“你先回去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他们。”

  小秦忙说:“这怎么行呢!袭总,还是我留在这儿吧……”

  他摇头,“连清和这种情况,这几天都不可能去公司,你需要替他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而且,等找到合适的护工,我就离开。”

  小秦竟无从反驳,“那……谢谢袭总。”

  袭垣骞又说:“如果,遇到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

  连清和不在,无主事的人坐镇,难免会遇到些问题。小秦听罢,感激道:“我会的,谢谢袭总。”

  他挥挥手,让小秦先走了。

  然后,电话联系徐强,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好护工。

  坐在楼梯间,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介意用自己这条命去换连清和,只为了能给她一段完整的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活在会失去的恐惧里。

  只是可惜,他连为她牺牲的资格都没有。

  “吱嘎”

  门被推开,他抬头,与木棉的目光对上。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伸手,“给我一支。”

  袭垣骞皱皱眉,虽然不喜欢她吸烟,可还是递过去一根。

  她熟练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昂着头看烟圈在头顶绕了一圈又一圈。

  两人谁都没说话,他就这样陪她静静坐着,在她想抽第二支时,被他制止了,“你想带着满身烟味回去?”

  木棉慢慢放下手,过了几秒,她说:“帮我找最好的fù科医生。”

  袭垣骞深深看她一眼,什么都没问,“嗯”了一声。

  #

  第二天,连清和出院了。

  回到家里,她推掉了所有的事,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看新闻,她就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戴着毯子,听着冗长无趣的实事播报,直到困得打哈欠,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与小秦通电话,她会冲好一杯绿茶放在桌上,坐在对面笑眯眯的望着他;下午,两个人就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再一起进厨房;至于晚上……

  木棉在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时,还不忘提醒他要注意身体,连清和皱眉,有些不满的封住她的唇,直吻得她大脑空白才肯放过她。

  “这种时候,你只需要闭上眼睛。”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像受到蛊惑,木棉闭上了眼睛,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

  夜里,凉意入侵。

  木棉浅眠,他一翻身,就会惊醒,然后紧张兮兮的撑起身子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连清和睁开双眼,眼里没有半点熟睡的迹象。望着她,眸光熠熠生辉。

  知道自己紧张过度,木棉尴尬的笑笑,解释道:“我刚才做了个梦,不是因为你才……”

  他拉过她,安置在臂弯里,鼻尖蹭着她的脸颊,“我会很努力的活着,所以,别怕。”

  听到他的话,木棉翻转过身,两手搂上他的腰,声音又沉又闷,“是你说的……别骗我,我很容易当真的。”

  他弯了唇,笑意轻浅,“我会为你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的。”

  木棉没说话,手臂收紧,舍不得放开。

  #

  收到伶学院的请柬,木棉捏在手里半晌,最后,直接扔进了抽屉里,刚要关上,有人将它取出。

  “这是专门为校长举办的退休欢送宴?”

  木棉别开脸,“嗯。”

  请柬夹在指间,连清和晃了晃,“为什么不想去?”

  “我不太喜欢那样的场合,回头我会记得订花篮的。”

  连清和沉默片刻,问:“是因为段老?”

  依校长和段老的jiāo情,他的退休宴,段老没理由不来。木棉侧过身,站在桌边不说话。

  他过去,低头与她的目光对视,“如果段老对你而言很重要,那就不要因为意气,无意间做出伤害他的事。如果,他不重要,那就更不要因为他,影响你的行事准则。”

  木棉望着他,表情有些委曲,“一定要去面对他吗?可我现在真的不想啊!”

  她只想守在他身边,时时刻刻的守着,一秒都不愿分开。而不是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听这位“外公”对她讲尘事纠葛,讲对她的期许,企图从她身上,找到女儿年轻时的身影。

  连清和轻抚下她的脸,目光从容平静,“木棉,他是你的亲人。”

  木棉垂下头,挣扎了半天才点头:“我知道了。”

  #

  她趴在床上,看着连清和站在衣柜前,在里面精挑细挑。

  木棉道:“随便穿就好,反正我又不是主角……不对,就算我是主角,我也无所谓。”

  他摇头,挑出一件紫色露肩晚礼服,“为什么不让他们看看,我的女人有多美呢?”

  木棉扑哧笑出声,被他夸得心里甜滋滋的,“也只有你会觉得我好看。”说归说,还是乖乖的接过他递来的礼服。

  连清和坐下来,面带微笑望着她,“木棉,你要记得,越是在逆境,越要让自己看上去更光鲜。越是悲伤,就越是要笑。如此一来久了,你也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笑着走过泥泞。”

  木棉背过身换衣服,垂着头,努力将眼中的晦涩逼退,嘴角挂着笑,“有你在,什么样的逆境我都不怕!我当然要笑了!”

  轻轻的,他说:“谁都不敢保证能够陪你一辈子,你该开始习惯一个人了。”

  她的动作僵了住。

  慢慢的,她转过身来,突然将身上礼服撕扯着脱下来,扔到地上,红着眼睛瞪他,委曲到极点:“为什么不能?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在我适应了你之后,现在却来跟我说这种话?连清和,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连清和安静的坐在对面,仍用着温和的眸望她,纵容的表情,有丝怜悯和心疼。

  “对不起,”他说:“是我的错。”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木棉捂住耳朵,突然歇斯底里的bào发了。

  “你让我尝到被人这样呵护的爱着是什么滋味,能和爱的人幸福终老,我又有多幸运……可你不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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