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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3 章

  强的笑意便慢慢多了两分真愉悦。

  *****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头顶上原本晴朗的天在时间流逝中被累累乌云覆盖。

  云层缓慢叠加,像一汪泼了的墨。

  如意的马车就停在门前,马儿神情萎靡,往一旁的树旁踢着腿。

  轰隆——

  天上忽然zhà开了一道响雷,健硕的马立即像是急着归巢的小鸟一般,想要将身子躲进树下去,惊慌失措地打着响鼻。

  此刻坐在谢姝宁跟前的如意,亦如它一般惊慌,摇着头说:“主子除了那夜酩酊大醉过一回外,其余时候瞧着都没有什么异样。哪怕是出门前,都还看不出一分不对劲来。消息传回来后,我只记得主子曾说过,若有朝一日他不在了,要拿那把老国公爷留给他的弓随葬。今晨,我便匆匆去了主子房中寻他留下的那把弓,谁知却在弓下发现了一封信。”

  在场诸人听到这话,面色顿时便都变了变。

  尤是谢姝宁,当即便急声问如意:“信呢?”

  如意一惊,赶忙慌慌张张地掏出已经开了封的信递了过去。

  信很短,不过薄薄一张纸。

  字迹工整,毫无潦草之意,说明写信之人当时十分镇定。

  谢姝宁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信纸摊开,仔细低头看了起来。她一面看一面问:“可是他的字?”

  她见过燕淮的字迹,但到底不是日日都在一块的人,对他的字迹不甚熟悉,无法辨认。如意便不同了,燕淮的心思他看不透,但燕淮的习惯、字迹之类,他必然比他们都要更加了解。

  果然,一听她询问此事,如意便点头道:“肯定是主子的字,不会有假!”

  谢姝宁半松了一口气,微微一颔首,继续看起信来。

  屋外雨意已近在眼前,却一直到近酉时,大雨都还未落下。

  门窗半开,凉风一径朝里头吹来,将谢姝宁手中的信吹得哗哗作响。

  她捏着这封薄薄的信,忽然失笑,喃喃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耳尖的吉祥听见这话,忍不住悄悄拉了如意一把,皱眉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信上说,主子若过了十五还未回,便撤了看守老夫人跟二爷的人……”如意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信上所书的内容,一连看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吉祥愣了愣,抓着如意胳膊的手下意识用力了些:“怎么可能?”

  今天便是十五!

  据他们所知,明日成国公燕淮殁了的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昭告天下。

  时间竟凑得这般巧……

  吉祥面上蓦地露出惊讶之色来,惶惶扭头看向谢姝宁,嘴角翕动。

  谢姝宁察觉到他的视线,对视过去,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吉祥的面色愈发古怪起来,良久点头说道:“万老夫人住进燕家的翌日,主子分别去见过万大人和……”

  “二爷母子?”谢姝宁轻声接上话。

  吉祥知道她一定能想到,听她接话也没有觉得疑惑,只点头应是。

  谢姝宁眸光微闪,道:“看来,你家主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了。”

  如意最是一头雾水,在旁听着,闻言急忙问:“您的意思是?”

  “死的那个,只怕是狐三。”谢姝宁垂眸,盯着那封信上的墨字,低低道。

  燕默石啊燕默石……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眉宇间自得知消息后便未曾消失过的郁色渐渐被困惑取代。

  燕淮那样的人,若有心想要隐瞒,又怎会特地给如意留下这样一封信来暴露自己。他分明是故意的……

  “主子没死?”

  思忖间,她听到如意尖叫了声。

  她笑着看了过去,若说她先前只是疑心燕淮还活着,在知道狐三的事情后,便约莫有了五分怀疑,而今这份怀疑已至九分。缺的那一分,只是因为她还未见到人。

  她对如意道:“九成可能。”

  哪怕是十分,她也不会将话说满了。任何事在未到最后一刻的时候,都有可能出现变数。

  如意却已经高兴得分不清南北,胡乱将吉祥一把抱住,直嚷着:“万幸!万幸呀!”

  吉祥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拉开,皱着眉头说:“冷静些!”

  可他焉能冷静得下来,松开吉祥后便扑到谢姝宁脚边磕头道:“八小姐,请您帮主子一把!”

  “胡闹!”吉祥在后头踹他一脚,“八小姐怎么可能会不帮!”

  谢姝宁看着像是重新活过来的两人,嘴角微微一勾,面露微笑,须臾笑意一敛,她正色道:“若这事是你家主子的主意,要想找到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意静了静,试探着问道:“那,明日还要不要将看守的人撤走?”

  谢姝宁略一迟疑,道:“照信上说的办。”

  燕淮不是会因为一时兴起便胡来的人,他既留了这样的吩咐给如意和吉祥,那必然就有别的用意。

  言毕,她望向吉祥,道:“你也看一看吧。”

  吉祥谨慎地接过信,看完后不由惊讶地道,“铁血盟的人全部镇守泗水?”

  谢姝宁倒笑了起来:“他素来疼爱娴姐儿,怎么会不将她的事安置妥当。由此可见,突然搬去泗水,也根本不是为了避暑小住而已。”

  吉祥沉默片刻,少顷说:“主子他为何这般做?”

  “万老夫人只怕是知道内情的。”谢姝宁摇摇头,前世万老夫人这会根本没有病得这般重,燕淮对万几道下手也是远于他对小万氏母子下手,不像今世,几件事发生的时间都被打乱了,因而她根本不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霍地站起身来,道:“不论如何,要先将人找出来。”

  ps:补昨天,今天的稍候~感谢亲们的粉红跟打赏~~

  第374章为饭奋斗

  为今之计,的确只有找到燕淮,才能知道这一出,到底是为哪般。

  吉祥点头应了下来,如意随他一道回成国公府,照着燕淮留下的信中所言将府中一应事宜安置妥当。

  二人走至门外,如意忽然想起一事来,遂问吉祥:“八小姐她,不是马上就要南下了吗?”既要南下,自然也就无法继续留在京都了,他不禁有些担忧。

  吉祥见状难得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暂且怕是不会走。”

  如意闻言立即展颜,想要仔细问一问,又觉不必多问,便只收了心同吉祥一道往南城去。

  零星的雨丝,也终于从云层中坠了下来。

  谢姝宁斜倚在窗边,朝着窗外探出一只手去。

  雨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她掌心处,渐渐积成了小小的一汪泉水。她看着,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忽地将手一翻,掌中雨水哗哗朝地上流去。须臾,她收敛了心神,收回手,嘱人关了窗子不要让渐大的雨水打进来,随即理一理微卷的衣袖,准备往上房去。

  她领着青翡出了门,走至廊下,青翡“哗啦”一声将油纸伞打开来,高高举起,将谢姝宁纳于伞下。二人这才往细密的雨丝中闯了进去,沿着青砖铺就的地面一路朝宋氏那去。

  先前玉紫被宋氏打发来问话,谢姝宁让她去回宋氏,暂且不必再准备那桌席面。这会想必上房那边已经全被疑问给笼住了。

  谢姝宁一面缓步走着,一面在心中斟酌该如何同母亲解释。

  慢慢大了起来的雨沿着光滑的伞面扑簌簌滑落下来,重重落在地上又被溅起。打湿了她脚上穿着绣鞋。

  青翡赶巧低了下头,眼睁睁瞧见了,忙说:“哎呀,合该先去取了木屐来,换上了才好走路。”

  若不然,这雨过会再大点,等走到上房。指不定这双鞋子便该湿个泰半了。

  青翡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鞋,谢姝宁却没半点心思多想自己的鞋子。她想着的。是怎么告诉母亲,她忽然间没那么迫切地想要回延陵去了。延陵宋府,她只住到五岁,可京都呢?两世相加。她都已经住了二十多年了!

  饶是母亲,也已在京都住了十来年。

  一口软糯的江南话,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变成了地道的京都口音。

  她跟哥哥更是,几乎已忘了延陵话该如何开口。

  她在伞面下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跟胆怯。

  须臾片刻,上房已至。

  她刚露面,守在门外的丫鬟便瞧见了她,急忙墩身先行一礼,后转身去撩帘。等她走近了进去。

  小五盘腿坐在门口听雨,看到她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自打从惠州回来后,小五便一直跟在宋氏身边。如今已同宅子里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熟悉得很。

  谢姝宁摆了摆手,示意他随意,又撇下了青翡,自己一人往东次间去。

  宋氏正跟玉紫在临窗的大炕上看花样子,听见脚步声一齐回过头来看。

  玉紫乖觉地收了炕上的东西。先行告退,留下她们母女俩说话。

  屋子里一静。因下了雨,有些微凉。

  宋氏招呼她过来坐,拍一拍炕沿,担忧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无事,先前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必继续准备了,甚至于连南下的日子都延后了。

  谢姝宁走近坐下,摇了摇头:“只是些小事,要拖上几日。”

  “是善堂的事?还是铺子的事?”宋氏将自己知道的事都拿出来问了一遍。

  谢姝宁便笑了笑,随手拿起炕上剩下的那一块花样子把玩着,一边佯作随意地道:“没有,阿蛮只是在想,咱们这会南下,最热的那两月可不就都得在路上过?一个不慎,再病了。”

  宋氏仔细听着,不疑有他,点头赞同:“这话倒没错,你身子骨不行,万一在路上病了好的就更慢了。既如此,那就干脆等到暮夏时,再启程如何?”

  先前一径说要走,一来是因为谢姝宁想走,二来宋氏当时眼睛未痊愈,众人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睛,就忍不住想起谢家来,一想到谢家也在京都便都觉得有些呆不住。可如今日子长了,他们反倒是丁点不在意谢家了。

  宋氏便拍板道:“便先这么定着吧!”

  谢姝宁愧疚地笑了笑。

  宋氏攥住她微凉的手,笑着说:“暮夏时启程正好,这天越走越凉快,可赶在入冬前咱们怎么着也该到地方了,也就不必怕冷,着实不错。”

  谢姝宁暗暗叹口气,点了点头。

  “对了,虽然先不走了,但那顿饭既已请了,这会却说不准备了,是不是有些不像话?”宋氏问道。

  说起来,延陵回不回,何日回,她其实并不大在意。

  她有意准备这桌席面,一来的确是为了同几位有恩于他们的人道谢,二来却也是为了趁此机会,顺道仔细看看燕淮……

  先前她没有那样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曾拿燕淮当普通小辈看过,眼下难得有了个由头,正好仔细瞧一瞧。再者汪仁也在,她素来相信汪仁的话,事后再问一问他如何看待,心中也好有个比较。

  若可行,阿蛮的婚事,她今后也就不必多忧心了。

  “我先前巧遇了印公,看印公的样子,只怕最近忙得很,精神瞧着也不成。”谢姝宁信口说着,“左右这顿饭迟早是要吃的,也不急在这一时,若叫印公百忙之中还得特地抽空出来光为吃两口酒菜,咱们岂非反倒办了坏事?”

  宋氏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听见汪仁近日似乎十分忙碌,便也应和着她道:“这倒是,那便再过些日子吧。”

  席面的事宋氏管着,请客的事,却一直都是谢姝宁在负责,宋氏向来对她办事很放心,便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哪里知道,谢姝宁转身出了上房便派了小七去通知汪仁,宴席取消了,旁的一概没有……

  可汪仁哪里会不知道这事是为何。

  先前他便知道,燕淮也会一道去,而今人死了,上哪里吃去。

  但他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连带着他也没得吃了?

  他可自打听说宋氏会亲自下厨后,便一直等着盼着,只等日子到了飞奔而去的,这会却告诉他说不吃了……

  “她可真是着魔了。”手指摩挲着杯身,汪仁冷笑了声,“为了个死人,连饭也不必吃了。”

  小七在旁将头垂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

  “啪嗒——”

  一声脆响,汪仁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小七的头几乎垂到了地上。

  汪仁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沉着脸,将掌心的碎瓷往桌上倾,随即慢条斯理地道:“回去吧,告诉她,照常把饭备上。”

  言毕,他才抬眼斜睨了一眼小七,说:“她倒长本事了,还敢在本座这耍心眼。”

  小七咽了口唾沫。

  汪仁摆摆手,“走吧。”

  小七闻言,忙不迭地转身跑了。

  回去后,将在汪仁这听到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落地尽数转述给了谢姝宁。

  谢姝宁听得一头雾水,她怎么就在他跟前耍心眼了?汪仁汪印公是何许人,她怎么敢在他面前耍心眼……左右只有被揭穿的份,她何必多费那功夫……

  小七道:“印公似乎觉得您说要将宴席时间另定,里头还有其他用意。”

  谢姝宁微怔,旋即恍然大悟,忍不住低低惊呼了声。

  这哪里是她在耍心眼,分明是他汪印公浑身上下心眼长多了!

  她不禁失笑,看着小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回,倒真是无心chā柳柳成荫了。”

  此刻身在东厂的汪仁,已然开始召集人手。

  他玩着桌上那一堆雪白的碎瓷片,低着头吩咐下去:“去,把西越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燕默石那竖子给找出来。”

  早在那具尸体被送到东厂时,他便在怀疑,这根本不是燕淮。

  能从他手里分近一半东厂的燕淮,知道怎么讨肃方帝欢心的燕淮,能将锦衣卫从死狗一条变成活龙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旁人信不信暂且不论,他反正是不信的。

  只是他心不在这,懒得管。更何况这事被谢姝宁知道了,这丫头的心还能不死吗?

  人都死了,她不死心又还能如何?

  于是在谢姝宁找上门来时,他耐着xìng子一点一点把这具尸体就是燕淮的理由,一一说给她听。

  可那丫头的xìng子,从来跟普通深闺少女迥异,他连尸体都亲自给她瞧了,她竟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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