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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开了对着他的那一扇,宇文憬就体会到微微的刺骨之寒。但他心里更明白,他的当下不及若若的万一。这只是个开始,他的若若还有三天。若若,你的苦是拜我所赐,我陪你受着。

  “皇上,杨将军来了。”小太监通传道。还不等宇文憬宣传,杨煜旻便推门而入。带刀侍卫念着皇上跟杨煜旻情同手足没有轻举妄动,可殿上的宫人却慌了神。杨将军的脸色怎么这么气?

  “你们都下去。”宇文憬平声吩咐道。

  “皇上,你说你喜欢若儿。这几年我便为你画她画像,以解相思之苦。选秀当日我便为你打听若儿的住处。她被你委屈,做一个八品更衣,我也没异议。可今日你竟这般对她。你对得起夫子的在天之灵吗?”杨煜旻抬头仰望着台上之人,极为窝火。端木夫子待他们如父,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宇文憬竟这般无情。

  “……”

  “若儿身子骨不好,你知道她在外面冻成什么样了吗?她瑟瑟缩缩的,襦裙湿了大半。上,眉毛上,肩上都是雪,小手紫红紫红的。若不是小哲子告诉我,我根本认不出她是若儿……”杨煜旻痛心疾的控诉着,若儿跟杨仪儿在他心里的地位一般重要。宇文憬摧残的不是外人,是他的妹妹。

  “够了。朕让你来,就是救若若的。”宇文憬把方才之事讲给杨煜旻。

  另一边,端木若在殿外煎熬着。她好想娘,好想回家。她不要受冻,她想昏过去,她想死……是不是她方才道出实情就不会有今天,是不是在选秀之日她被选上就不会有今天,是不是她就不该敷衍娘进宫选秀……

  端木若的泪静静淌着,为什么她觉得她的眼泪也是冷的?她其实什么都明白,她好恨,但她却舍不得恨恨她,杨仪儿必定是一时糊涂。再说,这次罚跪也只是yīn差阳错。始作俑者是那个恍若天神一般的至尊无上的人。

  “若姑娘,你可别睡。”小哲子担忧的上前为她扑去肩上的雪。这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一睡若姑娘必定醒不过来了。

  端木若想点头,可身上却无力,身上却那么僵硬。她今日难道要死在殿前。

  “若儿。”宇文焱踏雪奔来,从背后抱着端木若,他小心的为端木若扑去头上的雪花,为她拭去脸上的雪花。

  端木若只觉得一只炙热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的额,那么温柔。她努力的睁开眼,可眼前却一片模糊,她好像看清面前的人的脸。端木若的眼泪缓缓落下,滴在宇文焱的手上。宇文焱的心紧了紧。

  “宇文焱。我想回家。”端木若终于看清他,她不爱宇文焱但此时此刻她却如此想依赖他。

  “嘘。我都知道。”宇文焱用食指挡住唇,嘘了一声。他把披风脱下披在端木若身上,修长的手指有些急躁的为她系上披风。“若儿,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娶你也无妨?”宇文焱深沉道。他忽的想起半年前,夫子拉住他的手jiāo代他要照顾端木若。他当时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端木若觉得,虽然宇文焱抱着自己。但她还是好冷,胸口都是冷的。“我只想活命。”端木若的嘴唇紫红,她说这句话却那么有力。

  “好。”

  第013章 赐婚

  “皇上,臣弟该死。”宇文焱恭敬跪下。

  杨煜旻心里一惊,完了,宇文焱定是想揽下暖玉之事。他才跟皇上商量好,宇文焱便过来“欺君”。

  “四王爷,臣正与皇上商榷要事,还请您等等。”杨煜旻冲宇文焱眨眨眼,有些紧张。若是宇文焱让皇上误会他跟若儿有私情,恐怕若儿今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宇文憬眉头一蹙,他的嘴角勾起,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哦,四弟有何事?说来听听。”

  “端木若的暖玉是臣弟在她生辰之日赠的。并非偷盗而来。”宇文焱跪在殿中央,坚定的说道。

  杨煜旻只觉得心中一慌,他侧头看了看宇文憬。宇文憬的脸很黑,像是谁抢了他的物件。

  “把端木若带上来对质。”宇文憬淡淡说道,他狠厉的瞪着宇文焱,愤恨不已。

  端木若根本站不起来,她勉强被小哲子扶着,微微颤颤的努力的一步一步挪至殿内。她的脚早已冻得没有知觉,端木若甚至怀疑她的腿还是不是自己的。明明不到百步的路,她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奴婢参见皇上。”端木若砰的跪在地上,可她的膝盖一点都不疼,没有感觉。

  端木若跪地的声音叫殿上其他人心疼不已,可看了端木若淡淡的表情,更是叫人痛心疾。

  宇文憬赶忙叫人把地龙、薰炉点着。他有些不忍或说是不敢看端木若。

  “暖玉可是宇文焱送你的?”宇文憬看着端木若身上的披风,有些不甘又有些恼怒。

  端木若勾唇,她抬头凝着宇文憬,有些淡淡的嘲讽之意。她能如何?她不敢欺君,更不愿拖宇文焱下水。

  杨煜旻向端木若眨眨眼,示意她不说话。

  “……”端木若有些歉意的看着宇文焱,她凝着身侧之人,竟觉得宇文焱那么亲切,好像他们二人认识了一辈子。

  “好。那便是四弟送你的。端木若无罪,是朕判错了。小哲子下旨昭告后宫。”宇文憬淡淡道,他有些故意的不屑。

  “臣弟跟端木若自小相识,情投意合。还请皇上赐婚。”宇文焱向宇文憬叩了一个头,他诚恳的求道。

  端木若看着宇文焱,有些感动又有些害怕。

  杨煜旻重重地出气,有些担忧。他知宇文焱想救端木若脱离苦海,但宇文焱殊不知端木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端木若,你呢?”宇文憬黑着脸,声音有些愤怒。一对琉璃眸跟端木若的水眸接踵。端木若一看便知,皇上震怒。

  呵……何必问她呢?皇上根本不会放她走。“奴婢想待在皇上身边。不值四王爷的厚爱,还请四王爷恕罪。”端木若有些决绝,面无表情。

  宇文憬的怒气消了些,他睨着端木若的眸光竟也柔了。他愤愤道:“四弟多情,若是真的急着娶妃朕可以赐婚。”他的若若居然被别人惦记了。

  “臣弟多谢皇上。”宇文焱无奈向皇上谢恩。但他更想知端木若为何拒绝他。她这是飞蛾扑火。

  ……

  “若儿。那日你为何不答应我。你想死吗?”宇文焱在长廊中来回踱步,有些急躁。

  端木若见这里离长乐殿远,地偏,才长长松了口气。经几日,她的身子也调了回来。她淡淡道:“他是不会答应的。我害怕他震怒。”

  宇文焱这才觉醒,是他急了,头脑昏。“那你就想留在长乐殿坐以待毙。你若是没有势力,这种事还会有。让你措手不及。”

  “我知道。”端木若莞尔,她不敢正视宇文焱如此炙热的目光。

  “你当初就不该动歪心思。当下想活命只有一路可走。”宇文焱紧紧握住端木若的双肩,他深沉的看着端木若。

  “你离皇上最近。你若是能让他心中有你的一席之地,你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过。在深宫里,连杨仪儿都懵了头害你,你只有靠你自己。”宇文焱yīnyīn的看着端木若,他的眸中除了担忧之外还有算计。

  “我再想想。”端木若并不是不谙世事之人,她知深宫险恶更知人心叵测。但,她只想找一个真正疼爱自己的人,那个人必定不是皇亲国戚更不能是皇上。

  第014章 决心

  “端木若朕赐你名字可好?”宇文憬忽的抓住肩上的小手,轻轻问道。

  端木若这次没有抽手,她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皇上。”

  “端木若太拗口,朕唤你若若可好?”宇文憬和颜悦色的询问道。

  “若若多谢皇上。”端木若鼻子一酸,有些苦楚。爹爹当年也唤她若若。

  宇文憬心中一喜,猛的用力,把身后之人拽到怀里。让端木若坐在自己腿上。端木若有些僵硬,但她没有挣扎。宇文憬用食指跟中指夹着端木若鬓角的碎轻轻捋着。他的唇几近要贴上她的耳垂。“若若,你恨朕吗?”

  “奴婢不敢。”端木若垂眸,小脸烧红。

  宇文憬叹了口气,有些哀怨。不敢?不是不想。“那日,你为何不答应宇文焱的婚事?”宇文憬正色问道。

  “奴婢记得皇上说过,更衣也是皇上的女人。一女怎可侍二夫?”端木若不敢看宇文憬,她害怕宇文憬有所察觉。

  一女怎可侍二夫。宇文憬细细品着这句话。夫?在若若心中他是她的夫?他微微一笑,他捧着她的脑袋,薄唇印在她的额上。

  端木若的脑袋嗡嗡作响,她赶忙推开宇文憬,站起身。宇文憬也没拦,他戏谑的看着端木若,回味着方才的馨香。

  “奴婢失礼。”端木若跪在地上,心里乱糟糟的。她还是做不到,她还是没办法出卖自己。

  “下去吧。”宇文憬面无表情淡淡说道。端木若一离开,他竟噗嗤笑出声来。她的若若,心果然在他这里。他要好好赏赐杨煜旻。

  宇文憬从身后的沉香书架上取出一小本黄历,他翻出一页撕下放在玉玺下压着。

  ……

  端木若吞吐了好几口气,她拢了拢衣袖,才出殿想绕回寝房。

  “你们看见没?她就是端木若。”

  “诶,长得还挺好看。”

  “人心隔肚皮。好看不还是偷盗之徒。听说是四王爷替她求情。”

  “那我们以后离她远点,免得例银少了还乐呵呵的替她数钱。”

  “哦,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在殿前罚跪的更衣就是她啊。”

  “……”

  “我没偷东西。”端木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凭什么说她偷盗。她出身松语文学,虽不算是学富五车,但她还不至于腌臜到这般。她们这是污蔑爹爹。

  “呵……我们也没指着你,你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

  “敢做就要敢当。说了不敢认小心烂嘴。”端木若恨恨道。

  “你说谁烂嘴?”

  “谁搭腔我说谁,谁烂嘴我说谁。”端木若瞪着面前的三人,强压着愤怒。

  不远处,宇文憬跟小哲子透窗,把殿外之事尽收眼底。

  “这丫头嘴倒挺dú。”宇文憬调笑道。

  “皇上,用不用奴才出去帮帮若姑娘?”虽说端木若占上风,但小哲子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寡不敌众。

  “她是朕的更衣,竟不会用身份压人。她真以为她与倒夜香的婢子无异?”宇文憬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好,我们说的就是你,小偷!怎么,你是不是做了不敢认?”

  “你们不在殿前尽心扫雪,还聚众玩笑编排人。若是放在朝堂上叫做结、党、营、私。是要诛九族的。你们信不信,要不我们去找哲公公评评理。”端木若故意吓她们。

  “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三个婢子一哄而散,更衣她们大胆敢冒犯,可哲公公她们可惹不起。

  端木若见长舌fù落荒而逃,心里还是不舒服。凭什么说道小哲子她们就怕了。端木若心痛,她总算知道身份地位的重要。端木若坚定了内心。她有蹲下做了个大雪球,狠狠砸了过去。

  被砸的宫女见端木若凶狠的瞪自己,而且大庭广众之下没敢还击。咬牙忍着。

  “这丫头真狠。”宇文憬忍笑说道。小哲子噗嗤笑出声,害得宇文憬没忍住笑。

  “小哲子,等会儿你去教她真正的规矩。你别再耍心眼了。”宇文憬忽的沉下脸jiāo代着。

  ……

  “若姑娘,我们才人请你去梨南苑一聚。”秋儿说道。

  “不必了。天色渐晚,晚归是要犯规矩的。而且,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我去伺候了。劳烦秋姑娘了。”端木若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杨仪儿,她不想见她。更怕跟她撕破脸。

  “哼。不识好歹。”秋儿摔门而去。

  第015章 平安符

  今日的雪化得差不多,太阳和气。宇文憬看了看天,把压在玉玺下的一张纸丢进薰炉中燃尽。

  “若若。”宇文憬轻轻唤了声端木若。

  “奴婢在。”

  “朕带你回家好不好?”宇文憬打趣问道。

  “皇上玩笑了。今儿不是省亲的日子。就算能省亲,也不可出宫。”端木若有些哀怨,她好想娘啊。

  “把衣裙换好了,朕带你出宫。快去!”宇文憬揉揉端木若的脑袋,无比宠溺。

  ……

  快过年了,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端木若穿着烟色的衣裙,跟宇文憬水月色的长袍十分搭调。

  “公子,你别吓我。除了我,您定带了旁人出来对不对。”端木若苦着一张脸,嘴嘟着。她甚至有点想回宫。宇文憬那么招人恨,他若是被什么人伤了,杀了,那她也不用活了。

  宇文憬看得出她的担忧,他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戏谑道:“有你伺候不就够了。为什么要带别人?我们就出来两天,体察民情而已。”

  端木若脸色有点难看,她点点头没有说话。她只是个更衣,她能怎么样。最多她拜拜佛祖,求佛祖庇佑皇上一路平安。

  “你别苦着脸,高兴一些。你不是想娘吗?”宇文憬低头看着某个小矮个,心情好的不得了。可宇文憬根本不知端木若家住在哪里,他就带着端木若瞎逛。端木若很想告诉皇上她家在城南,可是他往城北走做什么?

  宇文憬带着端木若到一家糕点铺总算停步。毫不犹豫拉她进去,宇文憬仔仔细细把糕点看了一遍,没有一种称心。

  “公子,你想吃糕点你怎么之前不jiāo代。”端木若讪讪抱怨道。

  宇文憬侧头看着端木若有些戏谑又有些无奈。“若若,你错怪我了。看你娘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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