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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宫的朝臣众多,各家府上华贵招摇的马车守宫门的侍卫们见了不知凡几,他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辆马车显然和寻常见到的太不一样了。

  红木为架,玄铁为轴,四马领头,明黄帘帷挂于车前。

  这马车只这么一望,便已是亲王规格。

  诸王已入宫门,帝都里谁如此大胆,居然擅用亲王行辕?

  陈羽皱着眉眺望缓缓驶近的马车,待看到马车上迎风而展的旌旗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赤红的旌旗上,黑底镶金的“韩”字迎风而展,霸道而尊贵。

  大靖以韩为国姓,历来只有国君和太子出行时能以“韩”为名号,连亲王都不敢至此。

  先帝已崩,太子尚在宫墙内,这马车上究竟是何人,居然敢行如此忤逆之事

  此时马车距重阳门已不足二十余米,马车旁跟着的侍卫亦能看得清容貌。这时不仅是陈羽,其他守宫门的侍卫亦惊呼起来,因为那一路守卫在马车旁的护卫,赧然便是如今的三军统帅施诤言

  国姓为帜,统帅为卫,那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

  望着越来越近的马车,陈羽心底陡然生出一个荒谬到极致的念头来,他怔怔看着马车停在重阳门前,一时竟忘了上前喝问。

  “施元帅,皇宫重地,不得驾车而入,请车中大人下马入宫。”

  到底还是有些愣头青,在陈羽都不敢贸然相问来人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卫朝马车旁的施诤言朗声而喝。

  施诤言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想到会被一个侍卫喝问,他并未回答,目光落在陈羽身上,只沉沉说出一句话。

  “陈统领,本帅要入宫。”

  陈羽压沉了呼吸,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抱拳朝施诤言道:“施元帅,非本官阻拦,只是皇城重地,历来都有规定,百官须下马入宫,就算您是三军统帅,本官也不敢放行。”

  陈羽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直放在几米外的马车上,他有一个军人天生的直觉和判断,只是却终归不敢相信。

  那猜想太荒谬太震惊,但却让人热血上涌,压抑不住期盼的念头。

  “诤言,陈统领说得没错,大靖有律,百官入宫,须下马解刃。”

  马车内,清冷温润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只修长的手掀开马车帘帷,车里的人从马车上走下,现于众人眼前。

  明黄云冠于顶,四爪绛红龙袍袭身,腰间蟠龙玉佩轻摇。

  只此一身,唯大靖太子有此资格。

  来人立于重阳门前,嘴角噙笑,望着守城五年的陈羽,淡淡开口。

  “只是不知,孤入宫门,是否亦如百官,也须如此?”

  “殿殿下。”

  陈羽怔怔望着面前立着的人,喃喃开口,丈高的汉子,顿时眼眶通红,他的目光和韩烨相遇,像是突然回过了神倒退两步,他半跪于地,望向韩烨,肃朗的声音在重阳门前响起。

  “臣重阳门统领陈羽,恭迎殿下回宫。”

  陈羽郑重的声音犹带哽咽,一旁已经认出了韩烨的侍卫们这才回过神,几乎是一瞬间,重阳门前的守宫侍卫收刀行礼,半跪于地。

  “恭迎殿下回宫”

  ……

  群卫相迎的声音在重阳门前回响,韩烨眼底划过一抹暖意。

  “起来吧,陈统领。”

  陈羽却未如他吩咐的一般起身,而是半转身形,仍然半跪于地。

  “请殿下入宫”

  他身后,所有的侍卫均如他一般跪地半转身形,分列重阳门两侧,为韩烨让出了一条直入宫门的道路。

  重阳门前禁宫守卫跪地相迎,大靖历史上,只有帝王有过如此荣耀。

  韩烨归来得守将如此相待,与他大靖太子的地位无关,而是他过往十数年的仁德深入人心,亦是他在云景山上以身护国太过惨烈,方有今日之景。

  韩烨的目光在重阳门前跪着的侍卫身上重重扫过,然后抬步朝宫门内走去。

  守宫将领跪地相迎,他不会上马而过,这也是他对他们的尊重。

  “殿下”

  行过陈羽身边时,陈羽突然唤住了韩烨。

  韩烨脚步一顿,低头朝他看去。却见他仍然双目视地,并未抬头。

  “殿下,臣当年送您挂帅出征,到如今已是四个年头。”陈羽的声音顿了顿,以头磕地,但终究是把最后一句话哽咽着说了出来。

  “得天庇佑,臣有生之年,能得见殿下平安还朝。”

  重阳门前一阵安静,韩烨看着半跪于地的陈羽,目中亦划过动容,他伸手在陈羽肩上拍了拍。

  “得统领挂念,孤,回来了。”

  轻轻落下一句,韩烨终是领着施诤言朝重阳门内而去。

  他身后,初阳已升,正照耀整座皇宫,落下万丈光辉。

  与此同时,昭仁殿内,帝烬言和苑琴已经站定在高台上。婚礼举行之前帝梓元将正式把靖安侯府的爵位传给帝烬言。

  “帝氏百年,得太祖之诏位封靖安,今帝氏有子烬言,奉公之典,外德以修,奉旨继承爵位。授爵”

  吉利高扬的声音在昭仁殿上回响。

  众臣瞩目下,帝梓元从fèng椅上起身行到帝烬言身前,她解下腰间的蟠龙玉佩,亲手系在帝烬言腰上。

  恰在此时,殿外一声流星火信号响起,夹杂在恢弘热闹的喜乐中,并未被其他人听见,但却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帝梓元耳里。

  她系玉佩的手轻轻一抖,眼底万般情绪排山倒海般涌过,但终究化为不动如山的平静。

  这一天,她足足等了三年,终于来了。

  宫内,韩烨和施诤言一路朝昭仁殿走来。两人步履很快,见到他的人几乎和重阳门外的守将一模一样的反应,没有人拦住他们,也没有人记得通传昭仁殿里齐聚的皇亲和朝臣,凡韩烨所过之处,惶恐而惊喜地跪了满地的禁宫宫奴和侍卫。

  两人遥遥可望宣武门后的昭仁殿,热闹的喜乐未停,巳时早已经过了,韩烨眼底现出几分沉郁,加快脚步朝昭仁殿走去,却在跨过宣武门的一瞬面上露出了一抹诧异,猛地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看着立在不远处的人,韩烨眉头微皱。

  “我怎么在这里?”宣武门下,洛铭西一身内阁朝服,面容沉静,默然而立。

  “里面的国婚……?”

  “成婚的不是梓元,而是烬言,今日是他和苑琴的婚礼。”

  韩烨眼底露出猝不及防的复杂,却只一瞬便听懂了洛铭西话里的深意。

  “她……”韩烨猛地抬首朝昭仁殿看去,心底升腾而起的热流滚烫灼热,让他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举朝国婚,瞒尽天下人,只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再回这座皇宫。

  “去吧,韩烨。”洛铭西让开身,朝昭仁殿的方向望去,沉沉落下一句。“她在这座宫殿,已经等了你三年。”

  洛铭西声音里有着难以言喻的落寞和遗憾,但更重的是成全和祝愿。

  韩烨朝洛铭西看去,眼底的动容和歉意一点点被坚毅所取代,他重重朝洛铭西颔首,抬步朝昭仁殿而去。

  一步一步,石阶在他脚下化成时间的洪流,终于让他跨越不知岁月的生离死别,重新站在帝梓元面前。

  昭仁殿内,帝梓元的声音缓缓传来。

  “望你以后持身以重,仁德贤达,护国为民,不负我们所望。”

  帝梓元的声音不低,清晰地落在殿中朝臣的耳边。一句“我们”,道尽帝烬言成长的不易和当年护他那人的殷殷期盼,想起当年一手将帝烬言教养长大的太子,不少人心下叹息,颇为感慨。

  “是,烬言必当谨记,不辱帝氏之名。”帝烬言颔首,沉声回答。

  帝梓元眼底露出一抹欣慰和感慨,退后一步,重新坐回fèng椅之上。

  “礼成”吉利手一挥,高声而呼。他转身把一旁候着的苑琴扶到帝烬言身旁,将喜绸放在两人手中。

  “侯爷,夫人,马上就要行成婚礼了。”吉利悄声嘱咐,退至一旁。

  “秦氏涵瑜,温良恭婉,蕙质贤德,今起恢复岭南秦氏之名,承袭祖制,配予帝烬言为妻。”

  帝梓元的声音在殿内徐徐响起,虽然早已猜出了新娘的身份,但帝梓元选择在礼成前为苑琴正名,也算是对当年的秦阁老最好的尊重。

  只是不知为何,授爵完成,新娘名讳已正,本该进行的成婚仪式,竟就这么在帝梓元收声后突然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高台上龙fèng双椅齐备,本该有两位主婚人才是,只是到此时都只有摄政王坐于fèng椅前,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儿?

  殿外喜乐一直未停,殿内高台上却不再有动静。群臣等了一会儿面面相觑,已有胆大的朝臣起身朝帝梓元开口。

  “殿下,既然世子已然承爵,秦小姐亦已正名,那这成婚仪式是不是要继续了,看这天头已然不早了,要是再耽误下去,怕是会错过吉时,请殿下尽快为侯爷主婚。”

  今儿是靖安侯大婚,帝梓元自是不会愿意错过吉时,在这位大臣心底,这谏言自然是说得有底气的。

  果不其然,帝梓元目光轻抬,落在了一对新人身上。

  众人正襟危坐,个顶个的精神百倍地等着帝梓元进行今日国婚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今日,靖安侯的大婚仪式,不是本王来主。”

  第九十一章

  帝梓元的话清晰的在昭仁殿内响起,落在所有人耳中,众臣忍不住诧异,愕然朝帝梓元看去,就连谨贵妃眼底也有惊讶之意。@@文@小@说|

  靖安侯只有帝梓元一个亲人,如母如姐,她不为靖安侯主婚,谁替他主?

  帝梓元从凤椅上缓缓站起。

  “本王虽为他嫡姐,是他唯一的亲人,可这些年我并未教养他长大,为他主婚实之有愧。靖安侯长于至今,卓然俊才,仁德宽厚,我心甚慰。但十四年前他的命,不是本王所救,他三科状元之才,不是本王所教,他沙场御敌之能,不是本王所给。”

  帝梓元一声比一声更重,众臣听在耳里,只觉感慨莫名。谁不知摄政王说的那人,谁心底又不明白那人在情感上更为适合,可世上那唯一仅有的那位三年前已经惨烈地亡在了云景山上,连片尸骨都没落下。

  如今想来,仍是闻之可泣,悲恸难以。

  殿外熟悉的身影隐隐绰绰,帝梓元心底长吸一口,将众臣的追忆纳入眼底,她的目光从帝烬言和朝臣中逡巡而过,最终重重落在昭仁殿外:“所以今日,靖安侯的大婚,应该由更适合的人来主。”

  或是帝梓元说这句话时太多笃定认真,又或是她眼底奇异的光芒感染了众人。满殿朝臣跟着她的目光朝殿门的方向看去,只这么一眼,所有人瞪大眼神情怔住,眼底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们已亡三年的太子殿下,他们冠绝天下的东宫储君。

  就这么着一身绛红盘龙朝服,活生生地立在了昭仁殿前。

  对,活生生的。

  所有人心底,恍恍惚惚拂过的只有这么无比心酸又震撼的四个字。

  “太子哥哥!”一团火红的身影从左手次席上冲出,一把抱住殿门口立着的韩烨,孩童的声音里带着无法言喻的喜悦和失而复得的惶恐。

  所有人都没料到昭仁殿里头一个唤出韩烨身份的会是韩云,但他的称呼如石破天惊一般提醒了殿中所有人韩烨的身份。

  这是他们的殿下,他们的储君啊!

  “臣韩通拜见太子殿下。”右手首席上,明王缓缓起身走出,双手前倾而拜,行下臣礼。

  他是太、祖胞弟,这一拜,几乎代表了整个韩氏皇族的意愿。

  “臣魏谏拜见太子殿下。”明王声音刚落,魏谏一拂袖摆,凛然而出,立于他身侧朝韩烨俯首行礼。

  “臣韩越拜见太子殿下。”

  “臣龚季柘拜见太子殿下。”

  “臣钱广进拜见太子殿下。”

  ……

  满殿朝臣,自明王而起,皇室宗亲、内阁阁老、六部尚书、统军武将、勋贵侯爵一个个自席上而出,朝韩烨的方向行下臣礼。

  恢弘的喜乐声都压不住满殿朝臣相迎的肺腑激dàng之声!

  没有人开口问韩烨为何死而复生,为何三年未归。他还活着,他重新回到这座宫殿,比所有都要重要。

  也正是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真真切切的发现,原来这个一身仁德满心为民的大靖储君早已比他的父亲更深入臣心,更得人拥护。

  大殿之上,唯有谨贵妃神色茫茫,看着韩烨眼底俱是惶然。她能应付宫廷朝堂里所有发生的一切,唯有韩烨的归来,她几乎是无措的。

  那是大靖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也是当年救下她和韩云xìng命的恩人。

  “臣帝烬言拜见太子殿下,恭迎殿下回宫!”

  高台之上,一身大红喜服的帝烬言朝韩烨拱手相执,行下臣礼。他目中隐隐含泪,握拳的手却稳而有力,早已不是当年纨绔轻挑的模样。

  “众卿起来吧!”

  韩烨被这一声相唤,目光才从群臣身上移开,肃声吩咐了一句。

  群臣起身,却未敢再言,高台上毕竟还有帝梓元在,她不出声,谁都弄不清她心底的意思。

  韩烨朝帝烬言轻轻一颔,目露欣慰,最后和他身边的人在空中目光相迎。

  三载岁月,唯此一眼,恍若不复。

  犹若那年冰天雪地,西北疆场,烈马狂奔。

  可现在,那人一身红装,容貌盛然如惜,却藏不住半白华发,一身病骨。

  梓元,值得吗?所有的这一切,值得吗?

  韩烨,当年你在云景山上一跃而下,将一切拱手于我的时候,怎么不问一句,值得吗?

  帝梓元目光沉沉,眼底千万般情绪拂过,最后只剩下淡淡的欢喜。

  值得,为了你,纵覆天下如何,纵倾天下如何,纵拱手天下又如何?

  有生之年,你正大光明以大靖储君的身份回到这座皇城,才是我不悔之事,才是我该为之事!

  纵一句未言,但三年来想说的话两人都已明白。

  三载离别,生生死死过后,知帝梓元莫若韩烨,知韩烨莫若帝梓元。

  “太子三年前在云景山上跳下,后被人所救,一直重伤昏迷,隐于民间养伤。本王也是近日才知太子安好的消息。”

  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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