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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5 章

  一艘舴艋在邱晨乘船不远处停下,那划船的女子年纪不大,因为日日在水上劳作,皮肤有些黑,但五官却很是端正漂亮,穿一身浅蓝色衣裤,腰间裹着蓝色印花腰裙,头上扎着蓝白印花的帕子,干净爽朗,用竹篙稳住小舟,朝着邱晨和秦铮笑道:“二位公子,奴家这里有新采桑葚果儿,甘甜冰凉的,二位公子要不要一点,消渴解酒!”

  看着这爽朗的姑娘,邱晨不由心喜,含笑道:“只听你这么说,也没见桑椹儿什么样子,又是怎么卖的?”

  那姑娘一听这是有意购买的,心中大喜,连忙回身托出一只白瓷盘子,盘子上铺着碧绿的桑叶,桑叶上堆着一小堆紫黑色的桑葚果儿,看起来倒是很干净很新鲜的样子。

  “公子喜欢就好,奴家也不会做生意,全凭公子赏!”那船娘大大方方地说着,一手托着白瓷盘子,另一只手竟熟练灵活地将一艘小船缓缓贴到大船船舷边上,看着邱晨暗暗赞叹的同时,已经笑眯眯地将桑葚几乎举到了邱晨的面前。

  到了这会儿,邱晨是不买也拉不下脸了,只好接过,习惯地看了看桑葚上……唔,还好,没有沾染草屑灰土等污物。这种细小的浆果最容易沾脏东西了,而且还容易挤破,紫色的汁液流出来,同样会看着很脏。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用手一颗一颗摘下来,然后用浅的器皿单层拜访……只不过,这样一来,品相是好看了,采摘量自然就会变得极低。

  那姑娘已经笑着道:“公子放心,奴家这桑葚果儿都是上手一颗一颗摘的,保证干净。”

  邱晨抬眼对她笑笑,道:“这一份不多,我们人多不够分的。再拿两份上来!”

  那船娘漾出满脸的喜色来,将手中的竹篙往船底一chā,就将小小的舴艋小舟稳稳地固定住,然后回身,一手一盘,又端出两盘桑葚来。

  后边两盘桑葚自有蒸雪上前接了,用自家的细瓷盘子替换下来,将三只白瓷盘子递还回去,有随手递给那姑娘一颗小银锞子。

  这小银锞子都是一两的足色纹银倾铸而成,那姑娘接了,欢喜地站在船头连连曲膝谢了,这才用竹篙撑着船离开。

  有了这一幕,随后跟上来的小贩儿也上前兜售自己的商品,邱晨倒也没让他们失望,逐一买了些,她自己或许不吃,大都jiāo给月桂和蒸雪,拿去跟阿福阿满几个人吃去。

  忘记她在什么地方看过一句话,要想了解一个地方的风俗文化,街头小吃是个很不错的入口。

  不过,邱晨购买的商品仅限于小吃和小玩意儿,那些售卖礼佛所用的香烛之物的小贩只好扫兴而归。

  耽搁了小半个时辰,船方再次前行,穿过银屏桥,驶进水面更加阔达的积水潭,又称北海子。因为大明直接乃承宋而建,之前京城这一块先后属辽、金、蒙元各部所辖,长达数百年的少数民族统治,让此地不可豁免地遗留了大量的少数民族色彩的称呼和建筑,乃是风俗民情。称湖为海或者海子,吃食多有rǔ制品等,皆来源于此。

  在邱晨的印象中,积水潭到了现代,大概也就积水潭医院有点儿印象了,至于积水潭怎样,恐怕大部分的老北京都渐渐淡忘了。如今,这一片湖面却颇为宽广,有河渠直通到德胜门外的护城河,然后护城河外又有一大片水面,因密生芦苇,故而称之为苇塘。

  虽然仅仅隔了一座银屏桥,但从十刹海到了积水潭这边,周边的建筑一下子清丽娟秀起来,偶尔看到一扇门扉,也是精致漂亮的如意门,广梁门几乎绝迹,更不提王府大门了。

  “这边主要是六部官员和家境殷实的小吏居住之地。”秦铮在旁边适时地介绍了一句。

  邱晨了然地点点头。

  曾经就听说过,京城居大不易。若非家境殷实,只凭俸禄过活的官员,干一辈子也住不起深宅大院,有大量的官员,走出京城是三四品的官员,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回到京城里,居所却往往只有两进三进,能有个规规整整的五进大宅院,若非本身家境殷实,那就一定是贪墨不法了。

  ------题外话------

  今儿身体好一些了,就这些,下午写明天的。明天六点准是个更新!

  ☆、第三百七十七章 烦躁异常

  积水潭面积比十刹海还大,但周边宅院邻里,街道窄小,没了古刹宝寺,风景也就逊色了许多,故而,游船少了,相反的,往来城外的小船舴艋却多起来。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积水潭水路走了一半时,周边的宅院越来越小,街巷越来越拥挤狭窄起来,湖岸的行人和水面上的船只却越来越多起来。不时能够看到有满载着各色物品的船只从城外进来,有运菜的,运米的,甚至还有一艘稍大些的船上运载了十多头羊,一路咩咩地叫着,连阿福阿满也被吸引了过来。

  秦铮指点着前头的道:“积水潭直通城外的护城河和通州河,也就直通通州码头,一些商家就会通过水路将物品分散到小船上,走德胜门旁的苇塘码头jiāo进城税进城……”

  正说着,船娘从后边走上来,曲膝道:“打扰两位公子了!……再往前就是北河沿码头了,咱们的船不方便再往前了,敢问两位公子,是不是就此转回去?”

  邱晨抬眼看了看已经升到头顶的日头,估摸着也近午时了,他们倒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跟着船回去也没多少意思,于是回头看向秦铮。

  秦铮笑笑,低声道:“想去看码头,咱们就换一艘小船。”

  邱晨连忙点头,招呼了护卫丫头,拿了五两银子给船家,带了两个孩子。船娘得了银子,片刻功夫,就给招呼好了两艘舴艋小舟,秦铮带着邱晨和月桂秦义登了一艘,秦礼带着两个孩子和蒸雪登了另一艘。

  从大船上下来,换做小船,感觉一下子跟湖面亲近了许多。刚刚坐稳,那船公询问一声,唿哨声起,竹篙撑起来,小船就灵活地如水上鱼儿般,飞快地划离大船,径直向那边繁忙来往的小船中去了。

  两名船公颇有些炫技的嫌疑,小船划得飞快,眼看着就要撞上迎面而来的船只,偏偏在距离极近的时候,竹篙轻盈地一撑,船头如鱼儿一般划开,两艘小船几乎紧贴着错身而过。引来邱晨的惊讶和两个孩子的一声声惊呼。

  “坐好咯,您呐!放心吧,包您没事儿!”船公听到孩子的惊呼颇为得意地回头,咧开嘴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灿灿生辉。

  小船们的船公船娘大都认识,互相擦身而过,不时会互相大声地打着招呼,甚至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还会聊上几句,家长里短,互问安康……相对于刚刚在大船上的安静悠然,一股子市井小民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生动鲜活的让人心喜。

  这小船不大,却也在船舱中设了一个矮桌两个矮凳。邱晨和秦铮就坐在矮桌两侧,桌上摆着自己带来的茶具,月桂在船尾守着火炉烧着水,悠然的茶香之中,小船已经穿行过无数往来的舴艋小舟,来到了最为繁华热闹的河北沿码头,因为码头近处太过拥挤,小船只能隔得远远地绕开。即使如此,码头上繁忙热闹人来人往的景象,仍旧能够看得清楚。

  邱晨回头让船公寻一处不妨碍往来的地方停住,她就坐在船上看过去,看那些力工脚夫们从船上将一袋子一袋子的粮食,还有一箱子一箱子的货物卸下去,一路踩着跳板颤颤悠悠地回到岸上去,四月的天,那些人已经只穿了犊鼻裤和粗布汗衫,黝黑的皮肤因为汗湿,在阳光下泛着光。那些人大多精瘦,弯下的腰背像虾,背上沉重的粮食走跳板,甚至需要用一只手扶着地平衡着身子一步步前行……就如此,这些人也不是每日都能找到活儿做。

  邱晨招呼两艘船的船公将船只并在一起,她将两个孩子接过来,跟秦铮一人一个搂了,低声跟他们道:“你们看到了,那些人,就是脚夫,用力气扛东西赚钱糊口养家。”

  两个孩子都有些懵懂,哪怕是阿福,虽然对童年清贫生活多少有些记忆,但毕竟年纪太小,印象已经模糊了。自从邱晨让日子宽裕起来后,孩子们跟这些社会最底层接触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就连刘家岙的村民们,如今日子也好过多了,至少没有人再吃不饱穿不暖了……

  看两个孩子懵懵懂懂,连秦铮都有些讶异的样子,邱晨暗暗叹息一声,这个时代,恐怕没人会做这种教育。

  她招呼了一声船公,笑着道:“你们一天划船运客人,能得多少钱?”

  那船公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看了看邱晨怀里两个孩子,笑笑道:“回您的话,咱们也就比那些脚夫们稍好那么一点点,活儿好了,一天能挣个百多个钱,活儿不好了,或许一两天遇不到客人……到了冬天封了河,咱们也只能再寻点儿零工打打,不然,连饭都吃不饱。”

  邱晨笑道:“听你这话,一年也能挣个四五十两银子咯?”

  那船公苦笑一声,连连摆手道:“公子爷笑话呐,哪有那么多,能挣上个二三十两银子,就很欢喜了。”

  邱晨笑笑,又问:“这些脚夫扛一个麻包能挣多少?”

  船公笑笑:“爷不知道,他们这活儿不按麻包算。……这么着,他们在码头上扛活儿的,都有各自的把头,有了活儿,或装货卸货的,都找这把头谈价钱,一船多少斤货,什么货,多少钱,然后把头就根据钱多少,活儿的轻重分派活计,得了钱之后,把头留出抽成来,然后才给扛活儿的分……这个数也不固定,扛一包粮食,约摸着扛活儿的最后也就能得五六个大钱儿吧!”

  “五六个大钱,按照京城的物价,一个半钱一个馒头,五六个大钱也就三四个馒头……一上午能扛十趟?够他们一天的饭钱了!”邱晨算了一笔账。

  船公笑着道:“不是爷这个算法儿!他们一上午是能扛上十趟,下半晌可就不能再扛这样的重活儿了,人不是铁打的,扛这么一趟重活儿,可就得歇上半天才成。抗些轻省活儿,一天下来能落摸个五六十个大钱就算好收成了。还有yīn天下雨,还有闲时候忙时候,还有冬天封河的时候……他们呐,一个月能挣上一两银子就不差了,就这,基本上每个人都要养家糊口的……不容易,都不容易啊!”

  邱晨默默地听着,两个孩子也都默默地听着……秦铮看了看邱晨,同样也默然下来。

  好一会儿,邱晨才吩咐一声:“回吧!”

  船公忙答应一声,撑起船往回划去。也不知是不是邱晨经历了一次特技划船,这一次她觉得船公划得似乎慢了许多,沉稳了许多。当然,船公似乎也沉闷下来,没了来时的欢快和悠然自乐,也没了唿哨和号子,只剩下默默地撑篙划船,一下一下,准确而平稳。

  邱晨上了大船,秦义跟在后头给了两个船公一人一个银锞子,两个船公惊喜万分,站在船头连连作了几个揖,这才换成一脸的笑划船离开。

  再回去,大家都失了赏景的兴致,直接命船公划船回了十刹海,弃船登岸,乘了等候在此的马车,一路转回白石桥去了。

  回到家,陈氏等人已经将家里整理妥当,接了几人进门,自有婆子丫头带了阿福阿满去洗浴更衣,邱晨也和秦铮回了后院。

  房子里的浴池经过一定的改造,已经近乎刘家岙的样子,连给排水都连接上了。

  邱晨脱去衣裳将自己泡进浴池,将自己整个儿埋进水面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今儿的出游可以说让她给破坏了……好端端的出游,因为她那一番问话,将自己的兴致搅合没了不说,连秦铮和孩子们也没了兴致。

  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从唐代传诵到现代,足足千年,结果怎样?还不照样有温饱不继的家庭,还不照样有拎个包包就几十上百万的富豪?当然,相对于这个时代,现代大多数人至少温饱不愁了,大部分人还普及了九年义务教育……可,她从没想过去改变这个社会,也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改天换地的能力!

  她今儿问那些为什么呢?最初是为了教育孩子们珍惜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么?可细追究下来,似乎又没有道理。哪怕在宣传民主百余年的现代,同样环境长大的孩子,不也有发展良好,成就一番辉煌事业的。也有的最后混的几乎吃不上饭的?

  那她今儿那番话又有什么用处呢?难道想灌输孩子们慈善之心?做善事做善人?捐款救助那些穷困之人?

  其实,本质上,邱晨并不赞成单纯的救济救助,她更支持以工代赈,给他们工作,让他们通过力所能及的劳动来改善生活……

  心中各种情绪繁复嘈杂,让邱晨烦闷不已,也难过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不镇定,思维混乱,心绪烦躁……

  虽说穆老头儿给她诊断为身子受了伤,但说实话,邱晨自己一点儿自觉都没有。自从来到这里,这具身体感觉适应还算良好,除了颈椎似乎有一点点问题之外,其他都很正常很健康,而且远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柔弱,至少骑马之类的运动都能够胜任。就是每个月的那几天也基本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经期、颜色气味之类的也非常正常,并没有病态的表现。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混乱了呢!难道是心里不愿意秦铮出征,心情郁闷担忧引发了的?

  邱晨抱着双膝蜷缩着坐在浴桶中,只觉得从心里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来,恨不得动手砸烂这个浴桶和目光所及的一切……好在,理智还占着上风,她只是这么想,却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低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低着头的邱晨这回没记得羞涩和窘迫,只是求救般缓缓抬起头来,向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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