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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王阙。王阙看向兰君,问道:“木兄弟,准备好了吗?”

  “开始吧!”兰君深呼吸了口气,同时有人在案上点了香。

  兰君一边算,一遍骂刘青就是个王八蛋。他肯定是故意的,这么庞大的数字,这么繁杂的计算,要不是谢金泠这些年恶魔般的训练,她这回肯定输惨了。她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握着的笔也不停歇地移动。

  此刻四周非常安静,只有屋子里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和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王阙静静地坐着喝茶,间或不经意地看向那个盘腿坐在案后,抓耳饶腮的少女。她的表情很专注,认真而又投入,能使人忽略她容貌上的不足。他虽然还不了解她,也没有着手调查她的来历,但此刻又不得不被她的专注所折服。

  他还从未在一个姑娘身上,看到那种亮得发光的眼神,好像被燃起斗志的狮子。

  一炷香将要燃尽的时候,兰君跳了起来:“算好了!”

  原本就安静的四周,更加安静得诡异,连屋内打算盘的声音都齐刷刷地停了下来。账房先生们面面相觑,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身上。

  太快了,这速度简直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丫环连忙上前,把结果递给王阙。

  王阙接过丫环呈上的纸张,心中动了动。先是一行蝇头小字:“账本伪造,纯属刁难。”这字写得极好,没有十几年的刻苦努力是练不出来的。他下意识地又看了兰君一眼,她正在用手背擦汗,还重重地吐了口气,用手不停地给自己脸上扇风。

  王阙笑了笑,吩咐身边下人给她送去一杯茶水。又过了片刻,三十几个账房先生也把结果递呈给王阙。

  王阙对比了三个结果之后,笑着对刘青说:“刘先生自己看吧。”

  王阙先前已把兰君的纸条折起,撕下那一行字,只把结果递过去。刘青仔细对比多遍,惊得瞠目结舌。

  随同他一起来的账房先生也凑过去看,看完之后,纷纷惊愕地看向兰君。这小子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结果精确到一文钱!另外两个答案可都只能到“两”而已啊!

  最令人折服的是,到两为止,这三个答案是完全一致的。

  “小兄弟天纵之才,我刘某人甘拜下风。”这一刻,刘青心悦诚服地拜下去。

  “好说好说!”兰君挥了挥手,狡黠地说道,“好徒儿,是不是应该拜师了?”

  刘青一怔,红着脸跪下去:“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兰君倒没想到这刘青虽有傲骨,却也是个言出必行,能屈能伸的大丈夫,遂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刘青的脸更红,只觉得无脸面继续留在这里,正抬腿要走,却被王阙叫住。

  “三爷还有何吩咐?”

  王阙温和地说:“王家爱才但不会屈才,先生若愿意到山庄里效力,待遇自然比先前说的更好,我定不会亏待于你。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谢三爷厚爱,可木兄弟确实比刘某强太多,账房有他应该足够。”刘青如实说道。

  王阙笑着说:“我诚聘先生为山庄的账房管事,至于木十一,我另有安排。”

  刘青愣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没法推辞,应道:“如此,在下便全听凭三爷差遣。”

  那边账房先生们围住兰君,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有要拜师的,有想讨教的。兰君从前也被户部尚书李秋荣借去算账,那些户部的官员同样是这么热情。还是师傅说得对,有才华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愁没饭吃啊!

  王阙默默推着轮椅来到兰君方才坐的书案前,从案上拿起她计算的书稿。奇奇怪怪的符号,他一个字都看不懂。这小家伙有太多的谜团,让人无法放心。

  “木兄弟,能单独陪我到后面走走吗?”王阙微笑着问。

  账房先生们连忙散开,兰君看到王阙转动轮椅,先行往后院而去。府中各处都没有设置门槛,应该是为了他移动方便。她连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个转着轮椅在前,一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碎石铺就的菱形花纹小道,色彩多变,曲径通幽。

  兰君看着王阙清雅沉默的背影,心中忐忑。他想说什么?她是做错了什么,还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王阙终于停下来,看着她年轻天真的脸,语气温和平静:“方才你的本事一亮,我就知你来历不凡。说实话,我自诩算账看账的本事不差,也因有些天赋,自小勤练,可方才那个结果,在那样短的时间里,我做不到。”

  兰君的手指紧张地攥着袖子。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也没办法揣摩他的想法。他在她面前,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她难望其项背。

  “京城根本就没有新开的书院,你家中经商自然也是假的。你先是通过宝通钱庄一试结识了小七,想要进入王家。而后事情有变,你又试图给王家的酒馆运酒,攀jiāo与王家有关的人。说吧,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葡萄花藤在他身后,仿佛编织了一个绮丽的梦境,他是梦境中最绚烂的光点,叫人意醉神迷。兰君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后背却被冷汗浸湿了。

  王阙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的下文。他此刻的表情虽不严厉或者咄咄逼人,但有一种不显山露水的高深莫测,叫人望而生畏。

  这才是王氏家主的真正面目。

  “如果我说我的目的是你,你信不信?”兰君忽而望向王阙。

  王阙微愣,漆黑瞳仁中流露出疑惑,眉头轻皱。

  兰君从腰带里摸出那枚小心珍藏的金叶子,亮在王阙面前:“这个,你在沧州城外给了我,还记不记得?”

  王阙伸手接过,微微一震。这是王家特制的金叶子,每一年只做几枚,每一枚都有独特的标记。这一枚他当年送给了沧州城里的小姑娘。她长得像一团棉花,白白胖胖,小小年纪却进退有礼,十分可爱。

  后来家中出了巨变,他保王家,思前程,隐行踪。等到终于安定下来,再派人去沧州寻找她们母子,却得知她母亲已经病故,她被一个远房亲戚领走,从此杳无音讯。

  “你是不是嫌我长丑了,不想认我了?”兰君扁着嘴,有些委屈地问。

  “不,当然不是。”王阙拉着她的手,关心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那个时候你还不到五岁。”

  他的手宽厚温暖,热量从他的手心传到她的皮肤上,引得她耳根微微发红。

  “我一直住在京城。有一天我在凌烟阁附近看到了张巍,他没怎么变。后来我看见你们的马车经过,你坐在车里。几经周折,我查到一点线索,只知道你们是从云州过去的。在见到你以前,我不知道你是王阙,更不知道你是王氏家主。我想要进王家,是因为王家在当地势力最大,有了王家的帮忙,我会更方便找到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世间最让人信服的谎言就是谎言里多半真话。

  王阙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跟谢金泠都去了京城是吗?”

  兰君知道庆帝对外的说法。她虽然是来自民间的公主,但在民间的一切早就被抹去。

  “嗯,我一直都有跟师傅联系。”她其实不善于撒谎,所以不敢看王阙的眼睛。

  王阙了然,接着问:“为何认出了我,却不立刻亮明身份?”

  “我不敢,我昨天太震惊了,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兰君小声地说,“这些年我一直苦苦找你,可真见到了你,我又怕。怕当年不过是我的一个梦,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王阙轻笑,心中的防备放下了不少。虽然爷爷至死都没有说出王家跟这对母女的关系,但那并不妨碍他曾经觉得,她们也是自己要去守护的人。

  王阙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些年在外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既然你找到了我,日后便安心留在这里,我会让所有人都当你是王家的小姐一样。”

  “我不想做小姐,不想做笼中鸟!请让我在这里做事!”兰君急切地说。她没想到王阙居然会对她这么宽厚,但若是做个锦衣玉食的小姐,肯定接触不到王阙生意上的事,更别提了解撒莫儿那边有什么动作。

  王阙凝神想了想,柔声问道:“既然如此,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

  “好。我会安排的。”王阙把金叶子塞回她的手里,“对了,我记得你娘给你起的名字,并不是木十一。”

  “嗯。但行走江湖,化名比较方便。”兰君不好意思地笑笑。

  王阙了然,抱拳道:“那今后还请少侠多多指教了。”

  兰君笑了起来,先前的紧张顿时消减了不少。呼,好险又过了一关。

  作者有话要说:

  ☆、流云居(修)

  兰君回到房中,抓耳饶腮地给谢金泠写信。写来写去,都觉得自己词不达意,揉碎的纸团扔了一地。

  她的脸莫名其妙地跟火烧一样,从刚才到现在,怎样都无法恢复如常。

  这时,有人敲门,兰君做贼心虚地问道:“谁!”

  门外顿了一下,三七低声道:“小的收到消息,想跟公子禀报一下。”

  兰君连忙过去开门,三七看了看门外,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关上门说:“京中的消息,钦差已经定了,是宋大人。”

  兰君十分惊讶,按理来说此行凶险,宣国夫人应该不会放行才对。但她转念一想,虽凶险,回报也是极大的。京中的人常诟病宋允墨没有寸功,不过是仗着国公嫡子,忝居高位。平定撒莫儿之乱就是大大的功劳,再往上升也不是不可以了。

  “还有,七殿下和崔小姐的婚事算是定了。”

  兰君虽然觉得崔梓央不是真心的,但七哥能娶到自己喜欢的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平复了一下心绪,重新坐到书桌后面:“我写一封信给师傅,你暗中找到定阳城里的驿站,尽快送出去。”

  “是。三爷今天找公子说了什么?”三七小心地问道。

  “他已经怀疑我了,若不是当年他送给我的金叶子,我今天很难过关。今后我们行事要加倍小心。”

  三七一震:“您跟三爷是旧识?”

  兰君点了点头:“是啊,我找了许多年的人就是他。”

  难怪昨天公主一见到王家三爷就连连失常,他总算知道原因了。三七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先取得王阙的信任,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服他跟朝廷合作,一起对付撒莫儿。”

  “小的看三爷绝不好糊弄,公子要担心,不要弄巧成拙。”

  兰君何尝不知此路漫漫,前途未知,但无论如何都要去尝试一下。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北五州的百姓。

  又是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兰君顶着两个黑眼圈醒过来。谢金泠给她做的伪装除非长时间侵泡在水中,或者用特殊的yào油才会褪去,也不怎么伤皮肤。所以隔个几日再清洗掉,到时涂上特制的护养皮肤的东西就行。

  她下床穿戴好,打开门出去透透气,一回头看到昨天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下人过来,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个中年男人便是王家的管家,名叫王忠,大概四十几岁,长相普通,却慈眉善目的,极好相处。

  “王叔好。”她麻溜地打了个招呼。

  “十一啊,昨日你一战成名,如今庄里上下,没有人不知道你木神算的大名啦!”王忠叫手底下的人端着盘子过去,上面放着几身新的男款长布衫,统一的样式。他解释道:“这是三爷吩咐的,我已经拿了库房里最小的尺寸了,你一会儿试试,不合身再叫庄里的绣娘来改。”

  兰君回屋换了长衫,挺合身的。她转了一圈,瞄了瞄铜镜里的自己,就像一个高级长工。她想到王阙当时看到她的脖颈,便认出她是个姑娘,便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个茜色的缎子,围在脖子上,开门出去。

  王忠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三爷看三七小哥的身手不错,想先编到张统领手底下做做事。木兄弟没意见吧?”

  兰君点了点头:“当然没有,全凭三爷做主。”

  一路上,王忠向兰君介绍山庄里的各处,兰君记xìng不错,但记着记着,因为地方实在太多,最后全都混淆在一起,只记住了老夫人住在佛堂那边,很少管外面的事,所以这两天她都没有见到。王殊住在鸿雁院,有一个妾室,名叫沈朝歌。府里都叫她沈姨娘,商贾之女,跟王夫人有些亲缘关系。

  王阙没有娶妻,王夫人不管事,沈姨娘便管着半个山庄。

  “七爷才多大,都有妾室了?”兰君奇道。

  王忠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在大户人家,七爷这个年纪只有一门妾室已经算少的了。若不是三爷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脱,只怕儿女都要满地跑了。”

  “那……三爷也有妾室吗?”兰君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忠摇头道:“三爷身体不好,倒没有纳正式的妾,身边只有几个丫环伺候。呆会你到了三爷的流云居就明白了。”

  流云居处在山庄最核心的位置,围着青瓦高墙,里面亭台楼阁清晰可辨,建筑风格既与周遭融为一体,又俨然自成一片天地。拱门处几个侍卫模样的大汉正在站岗,还有一些在墙外来回巡逻,可谓守卫森严。张巍寒着脸站在那里,光是看着就让人不敢靠近。

  王忠说:“这里是三爷的居所,他平时饮食起居,见客,处理公务都在这里,在别的地方,很少能看见他的踪影。”

  “三爷安排我在流云居干活吗?”兰君的心里隐隐有些雀跃。

  王忠没有接话,跟张巍打了招呼,领兰君进去。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巨大澄澈的湖泊,犹如一面宝镜。湖中心有个精巧的八角亭子,亭子以回廊连到岸边,而湖上还各设两座拱桥。过了拱桥,便是黑漆木质雕花结构的一座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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