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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还有围观群众们,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不多时,带着墨镜的秦亦方从侧门露个头,一大群人就热情激动地蜂拥而上,瞬间把他淹没在人潮里,最后还是由纪杭封和一群黑衣保镖护着,生生杀出来一条血路逃进了车里。

  有老纪开车,裴含睿便坐到后座陪他。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摔倒的?”

  秦亦一上车就窝进后座里,整个人都恹恹地不想动弹,翘了左腿搁到裴含睿的大腿上,眉头拧得像麻花,一双眸子黑阗阗地盯着自己的脚,沉声道:“不知道,脚底突然打滑,然后就失去平衡了……脚踝现在还痛着呢。”

  “还痛?”裴含睿一惊,脱下他的鞋袜仔细看了看,伸手轻轻一按,蹙眉道,“有点肿。”

  纪杭封从后视镜里担忧地投来一瞥:“会不会伤到骨头啦?要去医院吗?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走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打滑?又不像女模穿高跟鞋,这万一伤到脚,以后还要不要走秀要不要继续当模特啦!”

  “先回酒店……”

  “先去医院。”裴含睿警告地望一眼秦亦,用不容忤逆的口吻道,“就算丢人也得去。”

  “还吧。”秦亦撇撇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本来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脚底一滑,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裴含睿替他把鞋袜穿回去,沉着眼问:“踩到了什么东西?还是……鞋子被人动了手脚?”

  “还无法断定,后者的可能xìng更大一点,毕竟那么大的舞台,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做手脚可比在鞋子上动手困难多了。”

  秦亦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渣,挪到裴含睿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道:“我下台之后看见鞋底有一些液体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后台那种地方来往的人杂得很,找不到别的证据……不太好查。”

  “这事你先别管,没有证据先不要声张,jiāo给我吧。”裴含睿吻了吻他发顶,给助理去了个电话。

  平安综合医院。

  这是一间本市颇有名气且私密xìng比较高的私立医院。时间已经很晚,只剩几个值班的医生还在,给秦亦看诊的这位姓刘,戴着一副冷冰冰的银边眼镜,看起来既严肃又冷淡。

  在裴含睿和纪杭封小题大做的强烈要求下,秦亦做了好几项检查,最后困地趟在看诊室的g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条砧板上的鱼,扑腾累了就等着被宰了似的。

  刘医生在病历上用诡异的狂草呼啦啦写了一大串外星文,片刻,抬起头来冷淡地望着秦亦,道:“要配拐杖或者轮椅吗?”

  “……严重到需要拐杖和轮椅了吗?”秦亦一下子被雷劈了似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还没等到回答,秦亦就一头栽进裴含睿怀里,可怜兮兮地道:“怎么办,以后我瘸了不能当模特、不能拍广告、更不能走秀了……”

  裴含睿温柔地安抚他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没事,我养你。”

  秦亦使劲蹭蹭他胸口,幽幽地道:“要是不能走路了,后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怎么办?”

  裴含睿毫不避讳地亲亲他额角,声音宠溺得能滴出水来:“那就不走路,有我在。”

  “那要是……”

  刘医生实在受不了了,一张脸黑如煤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俩傻逼,怒摔笔道:“喂喂!只不过崴个脚而已,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个屁!爱要要,不要滚!”

  秀恩爱,死得快,懂不懂,懂不懂!

  第82章

  夜已深沉。

  晚风夹杂着南方特有的湿气和闷热,吹散了天边的云朵。

  最后秦亦还是一副伤残人士的模样舒舒服服地坐在轮椅里面,被裴含睿推着从后门溜出来,崴到的那只脚上裹缠着几层厚厚的纱布,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这货骨折了呢。

  简直是懒得没边儿了……

  纪杭封不屑地翻个白眼,在心里使劲诽谤他。

  好在是深夜,秦亦戴了顶鸭舌帽压低了帽檐,又把墨镜拿出来全副武装,一路低调地回到酒店也没被人认出来。

  第二天上午,裴含睿就收到了张二的电话。不得不说,张可铭虽然人咋呼了点,不过办事效率还有暗地里的人脉都相当令人咂舌。

  “我托广州的朋友给你查到了,昨天秦亦穿的那双鞋,现在就在他手上,鞋底防水台有个针孔,里面还残留着一点特制的润滑油,明显就是被人故意扎上去的。”

  “据主办方内部的工作人员称,最后一场秀之前模特们在后台换衣时,鞋子这里的确出了一点小混乱,当时距离最近的几个人里面,我一一排查过,只有那个叫夏宇的,曾经跟秦亦有点过节,对了,他有个哥哥叫夏何,之前也是天路的模特。”

  电话里,张二语气轻快地问:“你准备搞他吗?你不方便亲自出手的话,我非常乐意为你代劳,嘿嘿。”

  楼下车水马龙的喧闹声隔着落地窗隐约地传过来,裴含睿不经意地回头一瞥,见秦亦仍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得正带劲,转过脸低声沉淡地道:“光是这些,可不够呢……”

  窗外的阳光从洁白的窗帘里透出来,笼罩在男人脸上,可任它再如何灿烂,也无法令裴含睿眼底翻滚的黑雾消散。

  纵使他从未曾把这些苍蝇放在眼里,却不代表能容忍它们在眼前瞎蹦跶,也不代表不会它们跳出来恶心你的时候,一巴掌拍死它们。

  听到这话,张二的笑意又扩大几分:“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会有兴趣。我查姓夏这小子的时候,没想到还查到更有意思的东西。你知道虞梵吧?就是连续好几年都当上亚超评委的那个设计师,年纪大了,江郎才尽,趁着没退位之前大捞特捞,这老家伙在亚超开赛前收了好几份选手的大礼,其中就有夏宇,估计他哥夏何当年的冠军也未必是真材实料。”

  “亚超主办方内部,早就有高层对他不满,太不知收敛,这一届评委大洗牌就有钳制他的意思在里面,恐怕下一届,姓虞的就捞不着了……”

  “暗算秦亦,再加上贿赂这个事捅出去,姓夏那小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作为哥们儿我也得提醒你一句,chā手这事肯定也会得罪姓虞的老东西,这家伙虽然才能有限,国内的名气和关系网可不小……”

  他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当然,跟你裴大少是不能比的。一句话,搞不搞?”

  电话这边,裴含睿只是一笑,窗帘撩起来,落地窗映出他的神情,平静温和得叫人心里怵。

  “多谢了,不过这次,我自己来。”

  张二的声音带了些许诧异:“呵,真难得啊……”

  因为脚受伤的关系,秦亦把回去的航班推迟了一天,顺便欺负远在美国的杰兰特不知内情,加油添醋地谎报伤情,给自己讨了个大假,气得纪杭封对他翻了一整天白眼。

  秦亦没想到的是,亚超才结束不到两天,一颗抨击参赛选手恶意竞争、甚至贿赂评委的zhà弹,铺天盖地地在各大媒体zhà响起来!

  那双鞋留下的痕迹、甚至“作案”工具和过程,全部清清楚楚地公布在公众眼前,更兼某评委声称虞梵评分的时候偏心夏宇,甚至还试图说服其他评委给他打高分。

  这还不算完,此外,还有另一个参赛选手自曝曾给虞梵送礼,但分量没有夏宇送得多。

  起初,虞梵极力给自己洗白,死不承认贿赂的事情,并且一口咬定这是故意陷害,后来随着bào料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老脸也挂不住了,只好转而把舆论的焦点祸水东引,闭口不谈贿赂二字,反而痛心疾首地表示没想到夏宇居然为了获奖如此不择手段,卑鄙yīn险,自己是看走了眼看错了人云云。

  一时之间,各路严辞声讨的矛头直指夏宇,口诛笔伐,不光是他,就连他那曾在虞梵手下获得亚超冠军的哥哥,也一并被提溜出来,挂上风浪尖口抨击。

  尤其前段时间夏何跟天路解约去抱美国MG公司大腿,结果反而灰溜溜滚回国,又被天路拒之门外的事,立刻被有心人给bào了出来,当成笑话一样拿来娱乐大众。

  连续数天,夏家两兄弟几乎连门都不敢出,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就连之前曾试图招揽夏何的小经纪公司,这下也闻风撤退了,名声扫地不说,还彻彻底底地绝了他们这一行的路。

  随着舆论压力的大增,还有几家名牌赞助商的施压,亚超主办方不得不站出来做出表示,下一届的评委将换掉虞梵,甚至改变评委邀约的制度,加强对参赛选手的监管,保证绝对不再出类似的事故,就连夏宇那个安慰奖都被主办方收回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地震持续了一周时间,才以一个公众比较满意的结果渐渐平息下来。

  秦亦也很满意,因为他还额外收到了主办方提供的一笔不菲的安抚奖金和公开致歉。

  道不道歉他不在意,重要的是,天上掉钞票的感觉,真是不要太美丽。

  对于乐颠颠地坐在轮椅上数支票上有几个零的秦亦,裴含睿简直无奈到了极点:“以你现在的身价还在乎那点零头?你能不能有点身为名模的自觉和矜持啊?”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当然不懂咯。”秦亦两根指头夹着支票抖了抖,笑眯眯地道,“你永远也享受不到赚钱的乐趣和数钱的快感。”

  裴含睿勾起嘴角:“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明儿就让人提几箱子钞票过来让你数过瘾。”

  秦亦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用小指挖着鼻孔,臭不要脸地道:“你的就是我的,不是赚得别人的钱,数来哪有意思?”

  裴含睿高深莫测地望着他,拉长了音调:“噢?”

  秦亦赶紧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搂进自己怀里,在他脸颊上亲一下,补充道:“你的人也是我的。”

  裴含睿忍不住笑出了声。

  夜晚。

  一场暴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雨后的空气更加闷湿了,窗台上一盆紫藤兰优雅地舒展开花瓣,窗檐有滴落的雨滴打在花瓣上,又滑到花心里。白日里的喧嚣声早已远去了,只剩静谧的月光幽幽从窗外流淌进来,跟室内柔和的灯光融合在一处,不分你我。

  裴含睿继续在笔记本上忙活,他正在筹备的个人设计展定在下个月正式展出,即将发布的作品设计稿基本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则是制衣和微调等工作,还有邀约宾客媒体,广告宣传、召开新闻发布等等。

  这次展出是裴含睿近两年来投入心血的结晶,也是关系到能否真正成为Der大师接班人的最重要的考核,毕竟Der大师的弟子可不止他一个,NL下一任掌权人依然尚未明确。

  只不过,目前外界最看好的,就是这位素有天才设计师之称的关门弟子,而裴含睿自身也从不怀疑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再加上裴家在媒体行业里举足轻重的地位,裴含睿几乎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在各方面的期许之下,他成功接班NL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的事情——前提是,这场极为重要的个人展能取得巨大的成功。

  越是临近发布会,他越是忙碌得脚不沾地,但是裴含睿又实在舍不得放任小野猫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免得多来几个像颜归这样碍眼家伙在秦亦眼前乱晃,只好硬挤出时间过来陪他。

  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裴含睿刚完成一个细节的改动,轻轻呼出一口气,直起腰来往后靠到沙发背上,稍微放松一下身体,立刻就感觉到原本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骨碌碌地滚了半个圈,紧紧贴到自己腰际。

  秦亦缠着纱布的那条腿翘在沙发扶手上,另一条腿曲着,枕着裴含睿的大腿睡得口水横流。

  裴含睿哭笑不得地低头望他一眼,手指曲起来,用凸起的骨节点在他嘴角,轻轻替他拭去某种泛着光的透明液体,俯身在对方耳边低沉沉地把人唤醒:

  “秦亦,去床上睡,这样要着凉的。”

  秦亦还没彻底从睡梦里清醒,双手环住男人的腰把他当抱枕似的蹭了蹭,含糊地道:“不睡……我在这里陪你……”

  陪我?

  裴含睿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情不自禁翘起的唇角无论怎样都压不下来——看来,恨不得24个小时都黏在一块儿的不只是自己一个呢。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鼓噪,有些发热,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瞬间心花怒放的感觉吧。

  秦亦把头埋在他腰间,裴含睿垂目望着他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摸上去,手指顺着轮廓滑到下巴,然后轻轻挠了挠,接着便听见这家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嘟囔,连露出的那只耳朵尖也跟着颤动一下。

  跟逗猫儿似的,真是有趣极了……

  裴含睿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乐此不疲地逗弄他,直到彻底把秦亦给弄醒,刷得一下坐起身来,黑着脸对他怒目而视:

  “你玩我玩的很开心嘛,嗯?”

  说到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秦亦的语调跟着眉毛一起略略上挑,一只手拽住裴含睿的衣领,扯向自己,迫使他仰头,盯过去的眼眸深黑而凶悍,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张嘴就能把手里的猎物给一口吞掉。

  于是裴含睿便目睹了家猫变狮子的全过程。

  好像身体里有只猫爪子在挠,身体的渴望渐渐苏醒,裴含睿就那么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动作缓慢而煽情,漆黑的眼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柔柔地好似铺了一层水幕,他用诱哄的语气低沉地道:“那……你想玩回来么?”

  秦亦的眼神顿时一沉,裴含睿还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衣扣永远都扣到最上一颗,被黑色的领带牢牢束缚着,庄重、严谨又禁yù的模样。

  此刻他半阖的眼眸宛如带着钩子,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故意的一样,流出一缕跟气质截然相反的撩人媚意,勾得秦亦呼吸渐重,鼻息渐浓。

  秦亦低头凑到他耳边含住他的耳垂,又沿着颈脖往下噬咬,沉沉地道:“这么急着弄醒我,原来是大半夜的发骚了……”

  “呵……”胸腔细微地震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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