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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以它们应该会绕开多水的地方,在山里的可能xìng最大,并且是能近距离找到干净安全水源的山里。”

  大山:“族长,那这样山路水路都不安全,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有一条路。”小芳忽然chā话说,“是一条近路,从山里穿过的寒潭,山洞很小,音兽进不去,可以不用翻山,也不必绕山,直接从下面游过去。扁片人水xìng不行,应该不会往山潭里钻,就算碰见穆塔伊,没有扁片人指挥,也容易收拾。”

  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好好的树林里住进了食眼兽这么一群芳邻,因此小芳也就没来得及提出这个主意,回去却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南山果断通过,点点头:“好,大家先都休息一会,我们明天天一亮立刻就上路。”

  他话音没落,褚桓已经站了起来:“我守夜。”

  说完,他已经头也不抬地自己走到了洞口。

  南山看着他这几天消瘦了不少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一声没吭,随他去了。

  褚桓一个人坐在山洞口的火堆旁边,双手扣在一起,垫在脑后,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星河依稀。

  关于陷落地,褚桓现在其实还糊涂着,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也不能理解的存在,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极度的危险。

  疲于奔命似的逃了两天一宿,此时褚桓也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南山突然疏远他,似乎是在看到陷落地之后。

  这关节一通,褚桓简直用脚趾头都能明白南山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的变化一定已经超出了南山的预期,如果敌人是人,哪怕是再匪夷所思的怪兽,都不是不能战胜的,然而如果这个“敌人”是世界本身呢?

  南山大概意识到,无论他们那坑人的圣书里说了什么,他可能都无法在其中找到那一线生机了,所以等山门再一次倒转,以那人不转弯的脾气,说不定会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推出去。

  让他永远地离开这个荒谬的、身处夹缝里的世界。

  褚桓叹了口气,想起以前一些野史艳闻里看到的故事,故事里讲的一些边陲之地的故事都又香艳又带dú,什么会下dú下蛊小姑娘为了留住男人如何的不择手段,如何的决绝偏执,又是“我死你也得死”,又是“胆敢背叛,就把你的骨头渣子留下来”之类……

  此地古怪的手段数不胜数,又是守山人自己的地盘,他们想怎样就怎样,无法无天也没人管……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怎么他遇到的这个人,就不能再自私狠dú一点呢?

  褚桓发了一会呆,意识到自己这有点上赶着求虐待,他忍不住匪夷所思地唾弃了自己一下:“贱骨头。”

  可是南山沉默又坚决,贱骨头真拿他没有办法。

  后半夜南山走过来换下褚桓,他带着一脸眼观鼻、鼻观口,准备划清界限的模样,对褚桓说:“你去睡一会吧。”

  褚桓移动目光,投注到他身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南山。

  南山被他这无言的目光逼视得简直要望风而逃,好一会,他蹲了下来,缓缓地褪下手上的戒指,放在褚桓身边。

  褚桓翻身坐起来,拿起那个白金素圈,在手里抛了两下,颠过来倒过去地转了几圈,感觉金属反shè的火光刺得眼睛疼。

  他压抑住情绪,面无表情地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还给你。”南山仿佛是怕惊动别人,声音压得很低。

  片刻后,他似乎硬下心肠,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公事公办般平板的语气对褚桓说:“圣书上说,会有一个能沟通过去与未来、现世与末世的人,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你——但是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我们已经被陷落地包围了,你是与不是,全都来不及了——等这个冬天熬过去,山门倒转,我就送你走,别再回来了。”

  50、异界

  褚桓捏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戒指,整个人就像是凝固在了火光里,足足有一分钟没吭声。

  他明明知道南山这样是为了什么,而且易地而处,褚桓觉得自己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但是心里就是起火落火的,怎么也按捺不住。

  如果不在意,当然心有天地宽,他理所当然地可以又冷淡又宽和,然而七情连着六窍,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发作无理取闹一番。

  此时深更半夜,不远处还睡着几个警醒的人,实在不是什么怒发冲冠的好时节,所以褚桓默不作声地将水罐拎过来,灌下两口凉水,等着烧焦的肝自然冷却。

  可是没用,他肚子里烧着的仿佛是一把三昧真火,凡水浇不灭。

  褚桓自觉多年修身养xìng,已经能算在脾气比较温和的那一拨人里了,他自己也算不清有多少年没这么大的气xìng了。

  片刻,褚桓实在摒不住,近乎轻声细语地说:“麻烦你再说一遍。”

  南山喉头微动,哑声回答:“我送你走,别再回来了。”

  “这个,”褚桓的目光一直刺进南山的眼睛里,把戒指举起来放在他眼前,“你不要了是吧?”

  南山脸上闪过难以抑制的痛苦神色,他直直地盯着火堆,额角露出滑动的青筋,良久,应道:“……嗯。”

  “好。”褚桓点了点头,似乎是笑了一下,笑容中有说不出狠意,抬手就将那素圈摔进了火里,火堆被他砸得火星四溅。

  南山吃了一惊,想也不想地要将手探进火堆里去捞,被褚桓一把扣住手腕。

  他那手像鹰爪一样,坚硬的关节磨砺着南山的腕骨,两人僵持半晌,褚桓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捞起南山的长发,凑在鼻子下,低声说:“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人么?”

  南山无言以对,脸上假装平静的表情几乎难以为继。

  褚桓用拇指蹭着南山的手腕,他手掌如铁,近乎要攥碎南山的手腕,手指摩挲的动作却极轻,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带起某种冰冷而战栗的情/色意味。

  褚桓嘴角一翘,冷笑着近乎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说,你们守山人能一诺千金么?”

  南山:“褚桓……”

  褚桓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让南山气得胸口疼。

  他在心里苍白无力地试图说服自己——他们两个人应该坐下来,应该各自理智地痛陈一番利弊,互相讲一讲彼此的顾虑,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通过谈判,达到某种共识,再心平气和地商讨如何推进下一步的各种事宜——这才是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褚桓握着南山的手腕,深吸了口气,凉夜里清澈的空气就在他的肺里来回进出,褚桓闭了闭眼,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旁边,南山还没有一点眼色也地在那火上浇油。

  “是,我对不起你。”南山沉默了片刻,居然还毫不避讳地全盘坦然承认,“你想怎么样都行。”

  “对不起你”这几个字,绝对是世界上最能让男人窝火的话之一,南山简直是作死地直接往褚桓身上丢了一公斤的zhàyào,沾火顿时bào了。

  “我想怎么样都行?”褚桓怒极反笑,他突然一把掐住南山的颈子,迫使对方以一种局促的姿势抬起头来,褚桓将声音压低得近乎耳语,险些隐没在“哔啵”乱响的火烧木头中,他凑近南山耳边,冷冷地问,“族长,那我就在这上了你,强/jiān你,也行吗?”

  南山的颈动脉在褚桓手指尖疯狂地跳着,而他双目充血,居然真就一动不动。

  褚桓拎着他的脖子,有心想将他一口咬死,他咬住南山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又粗鲁地揉捏过南山的胸口,狠狠地扯住他的裤子,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腰间的淤青处。

  褚桓漠然地盯着南山的身体,面无表情地说:“躺还是趴,你可以自己选一个。”

  南山垂在身侧的拳头绷紧如拉到极致的弓弦,几乎能听见他筋骨关节绷紧摩擦的碰撞声,略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里布满血丝。

  两个人再次静默而短暂地僵持在一起,离得极近,又仿佛极远,褚桓侧过脸就能碰到南山的耳廓,而他的族长无论是伤还是疼痛,都脊梁挺直地端坐在原地,侧脸如刀,目光望向遥远的地方,倔强到了极致,就成了一种无声、又无可撼动的强硬。

  褚桓能感觉到南山身上的每一寸肌ròu都绷紧如戳不动的石头。

  他突然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终于没有做任何事,只是若有若无地在南山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像一个温柔的晚安吻。

  而后褚桓松开了给对方的钳制,手也从南山的衣服里退回来,仔细地替他捋平裤子上的褶皱,往旁边后退了半尺,仰面躺在地上。

  星河有些晃眼,褚桓就干脆闭上眼睛,长久地不言语了,好像睡着了。

  直到他悄无声息,南山才缓缓地转过头,隔着一个火堆,不错眼珠地注视着他。

  这时,褚桓忽然呓语似的开口说:“路上三言两语就能跟人来段艳遇,甜言蜜语的序言还没念叨完,一见事情有变,就拍屁股走人……”

  他似乎有些疲惫,平躺的时候锁骨凹陷,撞进南山眼里的,是多日来变得尖削的下巴和越发分明的脖筋。

  褚桓静静地问他:“在你心里,把我当什么人了?”

  南山哑口无言,哪怕是褚桓打他也好,侮辱他也好,都仿佛没有这么一句话在他心上戳得更深。

  褚桓没有睁眼,他抬起一条胳膊,微微侧过脸,将额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你和你们那个山羊脑袋的长者一样,觉得河那一边的人,归根到底都是不能相信的吧?”

  南山嘶声说:“我没有。”

  褚桓充耳不闻,他忽然原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南山,脊背微微弯曲,曲线陷进凹下去的腰窝里,他保持着背对南山的姿势,闷闷地说:“我不是道德模范,但也不是人渣——至少没对你人渣过。”

  褚桓的这番话,本来是有一点示弱苦ròu计的意思,然而他说着说着,还真把自己说得委屈了起来,于是不得已,立刻打住了自己的话音。

  野外的地面冰冷坚硬,即使身侧就是火堆,那一点温暖也是杯水车薪。

  没打扫干净的石子粗粝地硌着褚桓的胳膊,他双臂抱在胸前,是个打架前防御的姿势,此时却犹如抱住了一腔酸水。

  褚桓决定不说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把自己说得挺伤心。

  如果目光有温度,估计褚桓已经被南山的目光烧着了,南山恨不得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一抱他,恨不得直接将手伸进火堆,把那枚烈火中岿然不动的戒指取回来。

  南山牙关咬得太紧,不知不觉中,就是满口的血腥味。

  “你知道什么是陷落地吗?”南山哑声问。

  褚桓没动,却微微睁开了眼睛。

  “陷落地就是死地,里面没有意识,没有任何能动的东西,不算死亡,也没有生机,你不是见过我族山洞中那几个活死人了么?”

  火堆已经开始衰弱了,但是谁也没去管它,南山说:“很久以前,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一支的,那时候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平原上、山上都是各个部族,也有南来北往互相jiāo换物品的商人。而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圣山上,因为与守门人的特殊关系而得到格外的尊敬,久而久之,我们就得名‘守山人’。”

  “圣书上说,有一天世界将黑。”南山说,“当时没有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后来,逐渐有逃难的部族来到了附近,纷纷声称自己的聚居地被一团yīn影吞噬了。”

  褚桓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开口问:“吞噬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了。”南山说,“我们山洞里那几位变得一动不动的朋友,起码还有个完整的身体,然而他们说的被‘吞噬’的人,却什么也没有剩下,就是凭空消失了。”

  褚桓把方才的伤心和纠结丢在一边,从原地坐了起来:“没有尸……遗体吗?还是碎成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南山说,“就好像那些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褚桓犹疑片刻,又问:“等等,你们说的圣书……到底是什么?”

  “相传是一块大石头。”南山说,“内容流传很广,以前各族都有一个差不多的版本,不过最开始怎么样却没人知道了,后来各族保存的内容也都断了篇,变成了口耳相传。”

  口耳相传这种事从来都是没准的,褚桓忍不住追问:“真正的圣书没人追寻过么?”

  “有。”南山转过头,望向陷落地的方向,“不过传说中的天石圣书早就已经在陷落地里了,没人找得到。”

  褚桓皱了皱眉:“可是我在山上看到了山水和树,如果任何生命在陷落地里都会消失,那树为什么会存在?”

  南山看了他一眼:“树没有意识。”

  褚桓骤然想起在山顶的时候,南山冲他嘶吼的“别看,别听,别想”,他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问:“你的意识是……所谓的‘陷落地’吞噬的是‘意识’?”

  南山摇摇头:“不知道。”

  褚桓艰难地理着自己的思路:“那几个老兵在震动期的时候误入了你们的地盘,相当于抹杀了他们在河对岸的存在,所以时间停止了,那是不是也同一个道理,所谓‘陷落地’与你们这边……并不是一个……”

  他不知道怎么说,好一会,才找到了一个最接近的词:“维度?”

  南山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撕下来:“我不知道。”

  “长者说它是活的,这么多年,它一直在吞噬,在扩大自己的地盘,这几年运动尤其明显,但我以为至少还有几十年,没想到……”

  南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半晌才续上自己的话音:“山门连着另一个世界,是这里唯一的生路,这样下去,大概我们在这一两年之内,只会有两个下场——要么是山门被那些活不下去的怪物踏碎,我们战死,要么是山门在陷落地面前关闭,我们和其他人一样,被吞噬进里面,一起消失。”

  褚桓:“所以你决定不要我了。”

  他这句话就好像水花落到了滚油里,一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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