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彻底消灭。我希望你能把荣耀军团最后的有生力量带到奎瑟星，在那里重新发展，等候新的契机。”
袁天内心仓皇：“什么是新的契机？”
“我现在还不确定，将来需要你自己来判断。二十年，我可以保证二十年的平安。二十年后，如果所罗门帝国出明主，你再带兵回归；如果有其他可以信赖的新生势力，你可以投靠；如果我的儿子能顺利成长，希望你能辅佐；如果都没有，请你带领他们继续战斗。”
雷文诺元帅的一个“请”字说得袁天诚惶诚恐，他会这么说就意味着抱着必死的决心。袁天从小信奉男儿流血不流泪，可这一刻他眼睛湿得只想哭。
“元帅，难道你真的准备……”
雷文诺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别打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jiāo代你，是关于我儿子的。”
袁天压抑住悲伤的心情，把雷文诺的话牢记在心里。
最后雷文诺握住袁天的手：“很抱歉，这些本来应该由我来完成的事，不得不jiāo给你。我知道对你来说很为难，但我也只能托付给你。”
“我必不负所托，请元帅放心！”袁天坚定道。
夜晚，袁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知道他回不了帝都星了，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那卓帆怎么办呢？
好像站在悬崖上向下俯视，一颗心慌得没有着落。
他鼓起勇气给卓帆打电话，可电话足足响了十来分钟，也没有被接通。
就在他灰心丧气地准备睡觉时，通讯器响了一下。
袁天激动地差点从床上摔下去，点开讯息一看，被浇了个透心凉。
是卓帆的消息，但是他说：别再烦我了。
袁天嘴角抽动，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既伤心又混乱的心情。卓帆狠心地拒绝了他，甚至连听一下声音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战争的败相，元帅的诀别，恋人的分离，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袁天颤抖着手给卓帆发出最后一条消息。
帝都星皇家科学院的实验室里，卓帆摆弄着他的通讯器，心情沉重。
竺曦风正把一瓶刚刚炼化好的机械强化油均匀地抹在一节战机手臂上，余光扫向卓帆。
“他一般不会那么晚打电话过来的。”卓帆似乎是在对竺曦风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心软了？分手了就别纠缠不清了。”
分手两个字在卓帆心窝里狠狠刺了一下。
“我不该这么回他的。”卓帆后悔道。
“都发出去就别想了。”竺曦风不耐烦。他对这两个人黏糊不清的关系一直很不耐烦，他认为想要就去追，追到了就别放手，要是人逃了就抓回来。
卓帆叹了一口气，刚刚把通讯器放下，又响了起来。
我是爱你的。袁天说。
卓帆的表情有刹那间的动容。
“他说什么？”竺曦风视线飘来。
“他说……他是爱我的……”卓帆不太好意思地念出来，“也许他是真的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你们两个真麻烦！”竺曦风下结论，“难道你再打过去？”
卓帆犹豫再三，盯着屏幕上的这句话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收起通讯器：“我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
帝都星的绝大部人都生活在和平安宁的环境里，他们从来闻到过硝烟，从未听到过魔龙人的脚步，在他们看来战争是遥远且无关的事。
但当海螺漩涡的悲惨一幕传遍帝国时，他们震惊了。
雷文诺元帅率领的帝国军队在海螺漩涡与魔龙人恶战三日，最后引bào能量，将整个海螺漩涡基地与魔龙人军队一同毁灭，荣耀军团灵辉军团全军覆没，其他军团死亡过半。
血流成河，能量失衡，是胜利吗？即使是，也是惨胜。
同时雷文诺元帅当场牺牲，帝国的战神逝去，一代守护神陨落。
如果是过去，媒体必然会粉饰太平，只报导胜利结果，不会报导过程，可这一回，雷文诺元帅的牺牲无法隐瞒。
当日就有媒体将海螺漩涡称为黑色漩涡，从此这个新名字取代了旧名字，在世人口中流传。
帝国上下震动，在很多人心目中，雷文诺元帅就像神一般的存在，如果他不在了，谁来保护人类？
但很快军部宣布，这一战对魔龙人造成重创，短时间内魔龙人将会不再进犯人类世界。
卓帆听到这一消息后，当场石化。
他觉得手不是自己的手，脚也不是自己的脚，只能坚硬地坐在那里看新闻报导。
新闻暂时只提了元帅阵亡，那么其他人呢？
荣耀军团全军覆没？什么是全军覆没？
他不是听不懂这个词，只是不敢去想。
他还等着他回来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呢，他还等着他回来看看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呢，他还等着他回来，也许照事先说好的，见家长，一同服役，一同出征。
现在他在这里，他又在哪里呢？
卓帆几乎停下了所有的工作，一遍又一遍看重复的新闻，从一个频道切换到另一个频道，希望能听到一些新的内容，可始终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还活着吗？卓帆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三天之后，阵亡将领的名单正式公布。当紧随雷文诺之后，出现的是袁天的名字时，卓帆的世界瞬间崩塌。
他哆嗦地摸出通讯器翻到最后一条留言。
袁天说：我是爱你的。
他说他爱我，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说他还爱他，从未改变。
但是之前，自己说的是：别再烦我了。
一条充满厌烦，含有分手意味的留言他带着这样一条留言奔赴战场，再也没有回来，从此yīn阳两隔。
不应该说这句话的，至少应该留给他一线机会，让他怀着希望。
卓帆此刻后悔得都快裂了。
他甚至都没有对他说一句：期待凯旋。
“真是太惨了。”坐在身边的卓母感叹，可她瞥了儿子一眼诧异道，“你哭什么？”
我哭了吗？卓帆在脸上抹了一把，一手的湿润。
卓帆心中的痛苦无从发泄，没什么人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他无处可说。
最后只能在竺曦风面前宣泄：“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竺曦风从来不善于安慰人，更何况彼时他还年少，不通人情世故，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我不应该嫌弃他的！我不应该说那句话的！”
竺曦风干巴巴道：“你不说他就不会死了？”
“我应该说等他的！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卓帆完全失控，“我本来应该和他一起上战场的！我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和他一起死吗？”
“他说他爱我！”音量陡然拔高。
竺曦风无可奈何，心里也是酸酸的。
“我甚至都没有对他说凯旋。”前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这一句再也提不起劲。
难道你说了他就能活着回来？你当你是神吗？别迷信了好吗？竺曦风很想这么回答，可看到卓帆心碎的模样，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对不起他。”卓帆有气无力，泪水迷糊了双眼，“我都没有对他说凯旋。”
第218章 那些头脑简单的战斗系（18）
转眼间黑色漩涡一役已过去了一年，这一年对袁天来说极为艰苦，他要带着一批已宣布死亡的人，在一个荒废的星球上生存，从无到有，建设家园，并保证其几十年后仍有一战之力。
他在战争结束后寻回了雷文诺元帅的遗体，埋在奎瑟星的一座无名山下，称之为鹰山，并在山脚下建了个城镇为其守陵。
他隐姓埋名，将袁天改为袁大，秋星耀的牺牲令他不得不修改元帅的计划，重新部署人员，将部分忠诚可靠的人派回帝国潜伏。
他原本对战斗以外的事务一窍不通，但形势所迫被逼从头学起，一点一点使这颗星球恢复生机，使雷文诺的旧部能够栖身，并逐渐建立军事设施，规划长远发展。
终于在一年后，奎瑟星初具规模，袁天得以喘息。
高强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刚过而立之年的袁天看上去老了十岁，但他没有丝毫怨言，忠诚而坚定地施行元帅的计划，成为众人信赖依仗的支柱。
可他并非全无杂念，每当夜深人静时，思念就像洪水将他淹没，卓帆或温和或冷淡的jiāo替出现，令他魂牵梦萦。
他原先的通讯器已锁死不再使用，可储存在里面的内容还在，有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明明已经累到不行了，可还是会摸出通讯器翻看。看的最多的还是他与卓帆热恋时的话，哪怕是一句问候，都甜蜜到无以复加。
可每次翻到最后一句话，他忍不住难受，即使已看过无数遍，每看一遍他的心都要痛一次，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
直到有一次白医生问他：“你想过去找卓帆吗？”
白医生眼睛的伤已愈合，但他拒绝更换生化眼球，必要的时候他会佩戴眼镜，但大部分时候他宁愿呆在漆黑的世界里。
“找他？”袁天喃喃重复。
“对，告诉他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做你原本战争结束后想做的事。”
其实袁天想过不止一次：“我原来计划战争结束后去见见卓老，还想把他拉进荣耀军团，想要结婚，还有很多很多。可现在这些都不可能了，我怎么去见他呢？”
“至少告诉他你没死，难道你怕他出卖你？”
“他会在乎吗？他叫我不要再烦他了。”袁天痛苦地拧着眉，“你不知道我们最后那段时期每次通话都尴尬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我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而且就算他知道我没死又能怎么样呢，我又不可能带着他逃亡，他应该在干干净净的实验室里制造战机，而不是跟着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
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但白医生总觉不对，究竟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很抱歉我没法给你更好的意见，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不要说安慰你了。”
“你能听到我唠叨我已经很感激了。”袁天苦笑。
“不管怎么说，既然你那么想他，总可以去看看他。”
袁天动了心思。
为了维系开支，袁天不可能整天窝在奎瑟星，必须想办法赚钱，每次行走其他行星时他都会带上面具，而且高登为他们伪造了新的公民身份，只要小心低调行事，即使是去帝都星，被发现的可能xìng也不大。
或许真的可以去帝都星？
就看看他，看看而已！
半个月后，袁天借着一次出船的机会，独自前往帝都星。
一年多过去了，魔龙人早已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伤痛，渐渐抚平，至少表面上如此。帝都星永远都是那么繁华，热闹的城市，欢乐的人群，一派欣欣向荣。
这就是雷文诺元帅用生命换来的东西，袁天驾车缓缓行驶在熟悉的街道，心中无限伤感。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卓帆，只能来到卓家，远远观望，期待着日思夜想的人出现。
幸好卓帆没有让他等太久，不一会儿袁天就看见卓帆从家里走出来。
袁天精神一振，刹那间神采焕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小小的身影。
卓帆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温润如水，平平淡淡，门卫殷勤地打招呼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点点头温和一笑，走出大门招来车。
从台阶到大门才十几步路，太短！太快！完全不够看！
袁天的脸都快贴到车窗上，差一点就要冲出去抱住卓帆，就好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忽然唇上沾到了一点点水，根本救不了命，反而涌起更大的渴望。
坐进车里的卓帆并没有立刻走，车子就停在大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袁天就这么抓心挠肺地盯着那辆车，好像生了双透视眼，能穿过层层阻碍看见车里的人。
他想要告诉他，他还是爱他，一直爱他，从来没有改变！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日夜陪伴永不分离！
袁天纹丝不动地坐在车里，内心苦苦煎熬，就在他几乎要破功，想不顾一切时只求换回爱人时，又有一个人从房子里走出来。
那是一个青春活力的女孩，穿着及膝的蕾丝蛋糕裙，拎着粉红色的爱心包包，丝绸般的头发披在肩头，随意地用蝴蝶结发夹夹起一部分，她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就连走路的动作都透着喜悦。
正在袁天迟疑紧张时，卓帆竟然从车里下来，替女孩打开另一边车门。女孩快乐得似乎要跳起来，搂着卓帆用力亲了一口，卓帆擦了擦脸上的口红，露出宠溺的微笑。
这是袁天从未见过的笑容，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在生气，瞪着眼睛，挑着眉毛，什么时候笑得这么甜宠？
卓帆竟然有女朋友了？在自己“战死”一年后，他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活泼可爱的女朋友？袁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胸口被某种情绪堵住，说不清是伤心还是愤怒。
卓帆的车启动，袁天鬼迷心窍地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城市，最终停在了一家店门口。袁天呆呆地看着店铺上画满红心的招牌，橱窗里摆放着充满梦幻气息的婚纱。
这是一家婚纱店，袁天猛然想起卓帆说的话：你要是死了，我马上跟人结婚。
他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要结婚了。
袁天下了车，站在店门口向内张望，透过玻璃门，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
女孩兴奋得又蹦又跳，漂亮的婚纱几乎令她疯狂，她不知疲倦地一件一件换过来，在镜子面前尽情释放美丽，每换一件都要在卓帆面前摆造型，明亮的大眼睛满是期待。而卓帆微笑点头，一贯地耐心，不厌其烦地看她把店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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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不确定，将来需要你自己来判断。二十年，我可以保证二十年的平安。二十年后，如果所罗门帝国出明主，你再带兵回归；如果有其他可以信赖的新生势力，你可以投靠；如果我的儿子能顺利成长，希望你能辅佐；如果都没有，请你带领他们继续战斗。”
雷文诺元帅的一个“请”字说得袁天诚惶诚恐，他会这么说就意味着抱着必死的决心。袁天从小信奉男儿流血不流泪，可这一刻他眼睛湿得只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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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文诺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别打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jiāo代你，是关于我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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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不负所托，请元帅放心！”袁天坚定道。
夜晚，袁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知道他回不了帝都星了，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那卓帆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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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起勇气给卓帆打电话，可电话足足响了十来分钟，也没有被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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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败相，元帅的诀别，恋人的分离，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袁天颤抖着手给卓帆发出最后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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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般不会那么晚打电话过来的。”卓帆似乎是在对竺曦风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心软了？分手了就别纠缠不清了。”
分手两个字在卓帆心窝里狠狠刺了一下。
“我不该这么回他的。”卓帆后悔道。
“都发出去就别想了。”竺曦风不耐烦。他对这两个人黏糊不清的关系一直很不耐烦，他认为想要就去追，追到了就别放手，要是人逃了就抓回来。
卓帆叹了一口气，刚刚把通讯器放下，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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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真麻烦！”竺曦风下结论，“难道你再打过去？”
卓帆犹豫再三，盯着屏幕上的这句话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收起通讯器：“我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
帝都星的绝大部人都生活在和平安宁的环境里，他们从来闻到过硝烟，从未听到过魔龙人的脚步，在他们看来战争是遥远且无关的事。
但当海螺漩涡的悲惨一幕传遍帝国时，他们震惊了。
雷文诺元帅率领的帝国军队在海螺漩涡与魔龙人恶战三日，最后引bào能量，将整个海螺漩涡基地与魔龙人军队一同毁灭，荣耀军团灵辉军团全军覆没，其他军团死亡过半。
血流成河，能量失衡，是胜利吗？即使是，也是惨胜。
同时雷文诺元帅当场牺牲，帝国的战神逝去，一代守护神陨落。
如果是过去，媒体必然会粉饰太平，只报导胜利结果，不会报导过程，可这一回，雷文诺元帅的牺牲无法隐瞒。
当日就有媒体将海螺漩涡称为黑色漩涡，从此这个新名字取代了旧名字，在世人口中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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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军部宣布，这一战对魔龙人造成重创，短时间内魔龙人将会不再进犯人类世界。
卓帆听到这一消息后，当场石化。
他觉得手不是自己的手，脚也不是自己的脚，只能坚硬地坐在那里看新闻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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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听不懂这个词，只是不敢去想。
他还等着他回来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呢，他还等着他回来看看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呢，他还等着他回来，也许照事先说好的，见家长，一同服役，一同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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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阵亡将领的名单正式公布。当紧随雷文诺之后，出现的是袁天的名字时，卓帆的世界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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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说：我是爱你的。
他说他爱我，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说他还爱他，从未改变。
但是之前，自己说的是：别再烦我了。
一条充满厌烦，含有分手意味的留言他带着这样一条留言奔赴战场，再也没有回来，从此yīn阳两隔。
不应该说这句话的，至少应该留给他一线机会，让他怀着希望。
卓帆此刻后悔得都快裂了。
他甚至都没有对他说一句：期待凯旋。
“真是太惨了。”坐在身边的卓母感叹，可她瞥了儿子一眼诧异道，“你哭什么？”
我哭了吗？卓帆在脸上抹了一把，一手的湿润。
卓帆心中的痛苦无从发泄，没什么人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他无处可说。
最后只能在竺曦风面前宣泄：“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
竺曦风从来不善于安慰人，更何况彼时他还年少，不通人情世故，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我不应该嫌弃他的！我不应该说那句话的！”
竺曦风干巴巴道：“你不说他就不会死了？”
“我应该说等他的！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卓帆完全失控，“我本来应该和他一起上战场的！我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和他一起死吗？”
“他说他爱我！”音量陡然拔高。
竺曦风无可奈何，心里也是酸酸的。
“我甚至都没有对他说凯旋。”前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这一句再也提不起劲。
难道你说了他就能活着回来？你当你是神吗？别迷信了好吗？竺曦风很想这么回答，可看到卓帆心碎的模样，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对不起他。”卓帆有气无力，泪水迷糊了双眼，“我都没有对他说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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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黑色漩涡一役已过去了一年，这一年对袁天来说极为艰苦，他要带着一批已宣布死亡的人，在一个荒废的星球上生存，从无到有，建设家园，并保证其几十年后仍有一战之力。
他在战争结束后寻回了雷文诺元帅的遗体，埋在奎瑟星的一座无名山下，称之为鹰山，并在山脚下建了个城镇为其守陵。
他隐姓埋名，将袁天改为袁大，秋星耀的牺牲令他不得不修改元帅的计划，重新部署人员，将部分忠诚可靠的人派回帝国潜伏。
他原本对战斗以外的事务一窍不通，但形势所迫被逼从头学起，一点一点使这颗星球恢复生机，使雷文诺的旧部能够栖身，并逐渐建立军事设施，规划长远发展。
终于在一年后，奎瑟星初具规模，袁天得以喘息。
高强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刚过而立之年的袁天看上去老了十岁，但他没有丝毫怨言，忠诚而坚定地施行元帅的计划，成为众人信赖依仗的支柱。
可他并非全无杂念，每当夜深人静时，思念就像洪水将他淹没，卓帆或温和或冷淡的jiāo替出现，令他魂牵梦萦。
他原先的通讯器已锁死不再使用，可储存在里面的内容还在，有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明明已经累到不行了，可还是会摸出通讯器翻看。看的最多的还是他与卓帆热恋时的话，哪怕是一句问候，都甜蜜到无以复加。
可每次翻到最后一句话，他忍不住难受，即使已看过无数遍，每看一遍他的心都要痛一次，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
直到有一次白医生问他：“你想过去找卓帆吗？”
白医生眼睛的伤已愈合，但他拒绝更换生化眼球，必要的时候他会佩戴眼镜，但大部分时候他宁愿呆在漆黑的世界里。
“找他？”袁天喃喃重复。
“对，告诉他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做你原本战争结束后想做的事。”
其实袁天想过不止一次：“我原来计划战争结束后去见见卓老，还想把他拉进荣耀军团，想要结婚，还有很多很多。可现在这些都不可能了，我怎么去见他呢？”
“至少告诉他你没死，难道你怕他出卖你？”
“他会在乎吗？他叫我不要再烦他了。”袁天痛苦地拧着眉，“你不知道我们最后那段时期每次通话都尴尬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我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而且就算他知道我没死又能怎么样呢，我又不可能带着他逃亡，他应该在干干净净的实验室里制造战机，而不是跟着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
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但白医生总觉不对，究竟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很抱歉我没法给你更好的意见，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明白，不要说安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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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既然你那么想他，总可以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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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袁天借着一次出船的机会，独自前往帝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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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的脸都快贴到车窗上，差一点就要冲出去抱住卓帆，就好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忽然唇上沾到了一点点水，根本救不了命，反而涌起更大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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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就这么抓心挠肺地盯着那辆车，好像生了双透视眼，能穿过层层阻碍看见车里的人。
他想要告诉他，他还是爱他，一直爱他，从来没有改变！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日夜陪伴永不分离！
袁天纹丝不动地坐在车里，内心苦苦煎熬，就在他几乎要破功，想不顾一切时只求换回爱人时，又有一个人从房子里走出来。
那是一个青春活力的女孩，穿着及膝的蕾丝蛋糕裙，拎着粉红色的爱心包包，丝绸般的头发披在肩头，随意地用蝴蝶结发夹夹起一部分，她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就连走路的动作都透着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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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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