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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几年的苦,总算能够有个说法了。随后她又不免担心,“你我好说,见谁都无妨,早就猜到的事情,不过是再确定一下。但是,昭华呢?如果真是太子让祝江对她下dú手,她受得了么?身子骨才刚刚见好。”

  猜测与面对不同,是两回事。

  怎么样的人,在知道自己是被兄长害得一度生不如死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打击。

  宁担心昭华承受不住,要是再病倒……

  师庭逸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昭华心xìng坚韧,又是早已猜到,应该可以应付。但是这样的事情,对她总归是个重创。我们去看看她吧?感觉不稳妥的话,便瞒下来,相反的话,她自然知晓该做些什么。”

  “好啊。”宁立刻站起身来,“我们这就去棠梨宫。”

  师庭逸颔首。

  两人却是没料到,正要出门的时候,昭华公主来了,陪同她的人是韩越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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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0109

  第109章

  师庭逸与韩越霖在外书房说话。

  昭华公主到了内宅的花厅,已经笑盈盈落座,“给你做好了几套衣服,还选了一些我觉着适合你的衣料、首饰,等会儿就送到了。”

  “这么快就做好了?”宁讶然,她做一件衣服用的时间都要用月份算,昭华做了几套衣服,只用了数日,“这可真是人比人该扔啊……”

  昭华公主忍俊不禁,“话可不是这么说。你做画很多时候一挥而就,可我就比不得你,一幅画不知要多久才能做成,并且毫无可取之处。”

  “嗯,听你这么说,我好过多了。”宁笑着坐到昭华公主近前,摆手命服侍在侧的人退下,只剩下两个人了,语气转为关切,“为何事过来的?”只为送衣服或是出来散心的话,韩越霖就不会允许。

  昭华公主笑意微敛,“是为了祝江的事情。”

  “这样说来,越霖哥全都告诉你了?”宁的困惑在于,祝江的事站在哪种角度上看待都是坏事,照常理说,他没道理及时告知昭华公主。

  “猜你就是这个反应。”昭华公主笑嗔道,“一个个的,怎么都把我当纸糊的?”没等宁说话,便和声解释道,“只有那件事水落石出了,我才能安心度日。先前我跟韩越霖提过这件事,要他答应我,如果事情有了眉目,一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韩越霖言出必行,从不食言。宁释然,随即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刚刚我跟你四哥正想去探探你的口风呢,到底是怕你接受不了。”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昭华公主道,“实实在在地去过鬼门关,也实实在在地被病痛折磨了这几年。如今面对很多事,不是权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便是当自己是尘世之外的人。”

  宁了然一笑,“病如修行。”最痛苦的事,是自己承受身体、心头蚀骨的疼。昭华公主承受过的一切,是连她都比不得的。她最苦的时候,身边也有朋友给予温暖、鼓励。昭华呢?在宫里一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但是,如果昭华不表态在先,宁就不能静下心来想通这些。她与很多人一样,关心、在意的人在自己心里,是很柔弱的形象。

  “对了,”宁想起一事,“我跟你提过那种西域树木的汁液,你还记得吧?”

  “记得。”昭华公主点头,“就是那种抹在脸上,可以让人显得苍老的树汁。怎么了?”

  “我请人帮忙寻找,过几日就能送到京城。在你看来,曾出现在你宫里的人是祝江的亲眷,可我一直都认定那个人就是他。”宁笑道,“等他的人到了,我们不妨试一下。”

  “好啊。”昭华公主略一思忖,笑了笑,“若正如你猜测的那样,事情会更简单一些。”

  师庭逸和韩越霖说着话走进门来。

  宁与昭华公主同时起身,分别与韩越霖、师庭逸见礼。

  师庭逸对昭华摆手示意免礼,笑,“好几年没正经搭理我了吧?”

  昭华公主低声咕哝:“那不是病着没心情么?况且,也真是看谁都像害我的凶手。”

  师庭逸挑眉,抬手拍在妹妹的额头,“我就是那么歹dú混账的人?”

  “歹dú与你不搭边,”昭华公主笑盈盈的,如实道,“混账事可是真做过。”说完,瞥了正与韩越霖说笑的宁一眼。

  “嗯,也是。”师庭逸并不介意她的揶揄,“幸好我知错就改,不然的话,你岂不是要记恨我一辈子。”

  “那还用说?”昭华公主秀眉微扬,又低声叮嘱一句,“对四嫂好一些,不然我还是不理你。”

  “遵命。”师庭逸笑开来。关心宝儿、帮她记恨他过错的人再多,他都不会介意。相反,他为宝儿高兴,并且感激这些人给予宁的关心、快乐。他的宝儿可不是拥有了男女之情就会知足的人,至jiāo越多,她过得越舒心。

  那边的宁正在跟韩越霖说已知晓太子之事这一节,末了又气又笑的看着他,低声道:“我这个哥哥,现在跟他妹夫联手哄骗我,你自己说,要怎么罚你?”

  韩越霖理亏地笑了笑,并没追究她知情的相关细节,道:“往后我帮你多赚点儿银子状元楼修缮好了重新开张之后,你只管在家收银子,怎样?”

  “这还差不多。”

  韩越霖牵了牵唇,“小财迷就是好打发。”

  “财迷、吃货可不就是最好打发的。”宁不以为忤,反而笑了笑,随即让他落座,亲自吩咐丫鬟给他备下他爱喝的清茶。

  四个人齐聚一堂,把事情完全说开来,氛围很是融洽。近巳时,宁转到画案前,根据其余三个人的喜好拟了午膳的菜单,唤红蓠送到厨房去。

  韩越霖打趣宁:“平日这么清闲,没学着做几道菜么?不会还是只会做豆腐吧?”

  宁斜睇他一眼,“可不就还是只会做豆腐,并且我根本就用不着学做菜。”

  昭华公主却是有点儿惊讶,“四嫂偶尔也下厨么?这个倒是从没听说过。”

  韩越霖和师庭逸俱是一笑。

  宁有点儿尴尬地轻咳一声,“小时候不肯习武,习字作画腕力不足,先生就给我想了个法子,让我每日早起推豆腐。这样练了两年多吧,刀工还可以,切出来的豆腐丝能做文思豆腐。”

  昭华公主这才明白两个男子为何发笑,自己亦是忍俊不禁。

  韩越霖接道:“她的刀工,能与负盛名的厨子比肩。文思豆腐吃的就是刀工,寻常人没法子切到纤细如发的地步。推豆腐这档子事,厨子专门练的少,刽子手居多。”宁从小时有离经叛道之举,她就是知道推豆腐与一些刽子手有关,才觉得有点儿意思,坚持练习了那么久。

  “真会煞风景。”宁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你让昭华听这些做什么?”随后想了想,“还好,没叫厨房做豆腐。”

  昭华公主笑得眉宇弯弯,“没事,没事,没那些忌讳。”因为自己在韩越霖面前总是吃亏的那一个,她特别喜欢看兄妹两个斗嘴、相互揶揄打趣。

  韩越霖笑着岔开话题,“你们败家呢?来这么久都没瞧见它。”

  师庭逸笑道:“一早去了萧府。”

  宁附和:“是啊,我们败家让萧大人头疼去了,午间也不知道回不回来。”

  “真想看看如意,听四嫂说跟吉祥一样可爱。”昭华公主说道。

  “那容易啊,”宁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别急着回去,用完午膳到茉莉园歇息片刻。吉祥如意下要是还在萧家盘桓”

  师庭逸把话接了过去,“我带你们去萧府坐坐,申时前后吧。”

  “嗯!”昭华公主用力点了点头,很高兴的样子。

  韩越霖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清浅笑意。最好的事,是看到她的欢颜。

  **

  这日下午,俞薇终于走进萧府,去见萧错,以一个合情合理的原由。

  来到京城这些天,她一直不曾心急,是预感到相见的结果是再度擦身而过。既如此,便推迟一些。

  有些人的心意,勉强不得,如她,怎样都不可能再对别的男子侧目。

  而他,似是无意娶妻。

  从下人嘴里,她陆陆续续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形: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他和两个弟弟。他二弟已经定下了亲事,明年春日娶妻。

  想嫁他的女子很多,可是因着他冷酷冷情的名声在外,上面又没有帮他张罗婚事的长辈,不少人家都是破了抬头嫁女儿的俗礼,请人到他面前说项。他一概不应,倒是帮二弟办妥了亲事。

  因何而起呢?是至今不曾遇见让他心动的人,还是早有意中人而不可得?

  她这个外人能做的,也不过是这些虚无缥缈的猜测。

  今日之所以能顺利地见到他,是因为她手里有他一块玉佩。

  说来也是件yīn差阳错的事情:他在漠北征战期间,不慎遗失了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兵荒马乱的,无处寻找。

  父亲在世的时候,她偶然见到他,对他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并未留心,只隐约记得是一块和田羊脂玉镂空玉佩。

  父亲辞世后,过了孝期,她过的并非整日游山玩水的日子,踏踏实实地学习经商之道。太清楚,失去了父亲、家族的庇护,只有银钱能给她安稳富足。

  她名下有一间当铺,那块玉佩,是一个流民送到她眼前的。那日也是赶巧了,她和nǎi娘去了铺子看账,掌柜的用一两银子收下玉质上乘的物件儿,喜滋滋的请她过目。

  她没印象,nǎi娘对这些却是很敏感,但凡见过的物件儿,隔很久再看到,还有印象,便与她说了。

  她心头一动,立即将玉佩妥当的存放起来。若不是也算了,若是他的,就要物归原主。

  昨日,她设法见了见萧府管家,取出玉佩让他过目,问是不是萧错遗失的。

  管家细看了一阵子,肯定的点头称是,随后请她务必完璧归赵,因为这样的物件儿都是有来历的,要查也容易。

  她就笑着承诺,明日会亲自双手奉还。

  此刻,俞薇款步走进花厅,看到容颜俊美、神色清冷的男子居中而坐,两条大黄狗乖乖地坐在他跟前,有点儿好奇地侧头看她,憨态可掬。

  她对它们并不陌生,之前无意间远远地看到过几次,知道是分别出自萧家和燕王府。前者是她的意中人,后者是她的恩人,这前提下,当然是满心的好感。

  她在他几步外站定身形,先将手里的黄杨木小匣子jiāo给服侍在一旁的小厮,随后屈膝行礼:“妾身俞氏,见过萧大人。”

  萧错抬手示意她免礼,“坐下说话。”又吩咐小厮上茶点。

  俞薇称是落座,一颗心砰砰砰地跳的厉害,能做到的只是面上平静。

  萧错取出玉佩,眯了眸子细看,随后温声问道:“自何处得来?”

  俞薇说了原委。

  “多谢。”萧错看向她,“过得还好?”

  “还好。”俞薇想起另外一件事,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请小厮转jiāo到他手里,“燕王当初曾对妾身伸出援手,大恩无从报答,能偿还的只有这些他仗义相赠的银钱。”

  萧错摸了摸下巴,“为何不当面奉还?”

  “没必要。”见他还有个送还玉佩的理由,见燕王不管什么理由都有高攀皇室的嫌疑,真的是没必要。

  萧错颔首,“他不收的话再说。”

  俞薇称是,之后鼓足勇气凝望着他,“大人似是记得我,又似全无印象。”

  “这么说也行。”他只是记得有她这么个人,是陌生人里让他有点儿印象的女孩子。

  俞薇抿唇微笑,yù言又止。

  萧错权当没看到她神色间的犹豫挣扎,道:“这块玉佩是家母留给我的,遗失后一直记挂在心。你今日送还,这恩情我一定要报答。是我看着办,还是你开条件?不论如何,我都会命手下尽力帮衬于你。”

  这男子说话其实有些伤人,并且滴水不漏。要她开条件,只能是与他本身无关的条件人家隐晦的点明了:只让手下帮衬,他只负责发话。

  这般做派,与燕王相仿,怪不得两个人那么投缘。

  “我开条件吧。”俞薇笑容怅惘,“烦请大人务必说服燕王,收下我奉还的银钱。再有,大人若是得空,能否屈尊送妾身几步?”语毕,她站起身来,行礼道辞。

  萧错不动声色,“要我答应不难,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萧错站起身,拿起桌案上一个大红描金匣子,“一点儿心意,请务必收下。”

  她猜得到,匣子里定是非常名贵的物件儿,“妾身定会好生保管。”

  萧错微笑,抬手做个请的手势,“我送你到府门,若是你不嫌累的话。”吉祥如意见状,立刻跑到他身边,跟随两人走出花厅。

  俞薇分明很难过,却又因他的话心生笑意。是一种矛盾到了极点的情绪。与他一同走在路上,置身在清雅的环境之中,她因为已经知道结局反而放松了,语气变得随意:“知道我为何提出这两个条件么?”

  “有意捉弄?”萧错道。他的意思很明显,请她不要提出需得他亲力亲为的条件,她偏就要让他相送,这是谁都替不了的。

  他这是有多不解风情?俞薇腹诽着,嘴里则道:“不是。因为我最想要的是姻缘,此事你不会成全我,那就只能求一些让自己心安的事。”

  “原来如此。”萧错语气淡淡的。

  “……”俞薇侧头凝视着他,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直言问道,“你可曾对哪个女子侧目?心里可有意中人了?”

  萧错依旧言简意赅:“这是我的事。”

  “我知道。”俞薇心里又气又笑,“如果没有,还好一些;如果有,那女子真是可怜。”

  萧错对她扬了扬眉。

  “再怎么中意,不解风情的话,也是难为人家。”

  “嗯,受教了。”他说。

  “……”

  萧错给了她一个和煦的笑容,“你只管放心说话,横竖我也不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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