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耽美同人 >小受总是在死最新章节 > 小受总是在死TXT下载
错误举报

第 238 章

  ,便坐在了上首那张超大的软榻之上,青逅抬脚,正要向前,却听得祁景一声嗤笑,一摆手指向他,青逅一下愣在原地,只见那些少年齐齐看向他,神色就是一变,不是青逅想象之中的气愤羡慕嫉妒,而是双腿颤颤,竟害怕的面无人色,扑通扑通就全然跪下,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青逅顿时吓得退后两步,这诡异的现象将他吓住了,回头去看那不言不语却是场上唯一让他有些安全感的护卫,那护卫只淡淡看他一眼,眼神淡然无波,冷的厉害,青逅脊背一阵发麻,浑身一软也跪在了地上,急的额头冒汗。

  祁景放下手来,端起旁边的一杯葡萄美酒,在晶莹透亮的杯中无比晶莹闪耀,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青逅身边,手腕一转,那酒便倾倒而下,将青逅浇了个满面,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湿了价值连城的地毯,祁景在青逅面前蹲下,抬起青逅下巴,言笑晏晏,“就凭你,也敢比他?”

  “外表清楚,骚在内里,恨不得本王干死你是么?”手一松,杯子落在地上,轻轻弹起落下又滚远,就如同青逅此刻的心,一把甩开青逅,祁景不慌不忙擦了擦手,将用过的手帕扔在地上,站起身又回到软榻之上坐着,抬眼看着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的青逅,重新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漫不经心道,“白白糟蹋这样的样貌,你不配像他……既如此,柳新,把他下了大牢,每天杖责十下,好好养着,千万别叫伤好全了。”

  “是!”柳新拱手应答,便上前去拖青逅,青逅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求助,柳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青逅见挣扎无果,便只泪眼朦胧,幽幽看着上座的祁景,祁景面目一阵扭曲,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杯子,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他额上青筋凸起,“他既以貌为兵利,先给本王划花了脸!拉下去!”

  弱质之流,如何挣扎的过柳新多年武艺高强之人,不多时便呜呜呀呀被拖走,留下一堂少年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祁景脸色难看,一挥手扫了桌案上的东西下地,厉声喝道,“滚!都给本王滚!”

  少年们如获大释,一个个低眉顺眼快速退走,最后掩上门熟悉的很,留下祁景一个人,半晌才捂住双眼呜咽一声,拿一边桌上的陈年美酒,如同牛饮一般直往口里灌,不多时头脸就全湿了,手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抓着胸口,蜷缩在地上,一口一口灌着烈酒,披头散发如同疯子,狼狈不已除却那身官服,那里像个权倾朝野的王爷,就说是落魄乞丐,也是有人相信的。

  越发相似,就越发提醒着他,当初是如何、如何害的那人血染大地!泪和酒,究竟哪一种比较苦?庄非……今天,能不能来梦里告诉我呢?

  又是烈酒入喉,仿佛连喉咙都要烧穿一般的痛。

  第291章 魂归处

  同时刻,隔了两条大街的太辅府, 太子太辅洪大人才换下了官服, 坐在中堂的大椅上饮茶, 外面却慌慌张张跑进一个须发半百的老奴, 进门便禀道, “大人、大人,那、那不休的晋王下朝还未回府就去了花街, 老奴适才听采买的长进说的,说是外面可都传遍了, 老奴便来报了大人听。”

  洪大人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那清香四溢的茶晕开在口中却没了味道,只觉得那一丝丝苦就仿佛有意识一般,顺着他的舌头滑进喉咙,往更深的地方而去, 直叫他整颗心都苦的有些颤抖。

  轻轻搁下手中的茶杯, 庄轻鸿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种种,清咳一声道, “于伯, 本官已知晓了。”

  怎么会不知道,一同下朝,在半途便听得议论纷纷,说是长风楼的新花魁如何如何, 比当年的庄非还要美丽……庄非,心中最柔软也最深远的地方,似乎就被这个名字狠狠的戳了一下,外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却抽痛的厉害。

  那假惺惺的卑鄙小人,便丢了多年来深沉内敛的面具,露出十年前那副想要杀人的面孔,什么修身养心与高贵涵养都抛却在一边,当时就发了火,抓着那平头百姓,吓得人面无人色跪地求饶,怒气冲冲的去了。

  便不是当初相识的情分,但凡跟在祁景身边久些的人,都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最初的一年是仇恨,恨不得他死,达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还派人去东海之滨暗杀于他,不果。还被他拿到证据,接祁席之手狠狠威胁了一番,才算罢了真正消停下来;便是两年醉生梦死的生活,专程找样貌似庄非之少年,整日循环作乐,惹得大批官员弹劾,依旧我行我素,连皇帝的警告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好似生活全然找不到希望,能偷一时之欢便享受那一时,当真是糜烂无比,荒唐至极。

  直至他改名换姓,金榜题名一朝考下状元,祁景又才振作起来,后院里那一干乌烟瘴气的人事都一顿肃清,庄轻鸿也不知道祁景是如何处理的,那与庄非越是神似的,首先消失在祁景府中,最后只留下几个不太像的,通过这些手段,祁景也算是振作起来,把他当做仇人一般,反倒在朝堂上东山再起

  说来好笑,祁景颠倒黑白,凭什么把他当成仇人,他回来才是真的寻仇。

  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庄轻鸿捏紧的拳,颌骨凸起恨的咬牙,祁景根本不配谈情,真要对庄非有一点点尊重,就不会寻那些相仿少年,做出些苟且之事,玷污庄非在天之灵。这阵彻骨的恨意过去之后,庄轻鸿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竟连自己身在何处,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心痛,怎么会不心痛呢?十年啊,庄轻鸿松开手掌,看着那粗糙又杂乱的多的掌纹,再次缓缓握拳,放在心口……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想他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猛地刺痛他的心,总是叫他那么猝不及防受到重创,心魂震动恨不能亲走一趟地府。

  看吧,这就是他曾梦寐以求的生活?

  高官厚爵,名满天下,待得天子荣登大宝,他的地位便更加水涨船高,成为天子近臣,甚至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又有美誉在外,也可留名青史,被赞一句股肱能臣哪怕还有那知晓往事的,哪个又敢在他的面前放肆?行到街上巷陌,谁人不是低首敛眉,恭恭敬敬唤一句大人呢?曾经做梦都想的东西,现在就握在他的手上啊,可是为什么呢,还会在夜深人静之中觉得极度的寂寞和空虚。

  睁开眼睛往前望去,便如旷野一片茫茫,yù行不知方向,四顾只能茫然。

  庄非啊,公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寂寞……若是当初大胆一点,就能见你未有一丝保留的孩童般天真的笑容,不在怀疑之中踽踽独行?我总是在拖累你,还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心意,从未让你确定过,自以为在保全你,却从未给过你真正想要的……回忆起当初种种,庄轻鸿总是悲不自胜,也许庄非从成为花魁那一刻就有觉悟,他想要的并非他毫无保留,能至两人于死地的爱,只是一个坚贞不渝的誓言?只需要一个承诺,不论是否实现,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只要看到一线光芒,不论那光芒之所能否到达,又或者……只是想要一点希望,坚持和安心的源泉,可是他缄默着,什么都保留着,什么都没能给庄非,除了厄运,什么都没能给。

  当年辜负了你的情意,终究是不能全了。

  “大人?大人!”耳边突然传来声响,惊得庄轻鸿回过神来,眼睛之中干涩的厉害,便不动声色的转脸,以袖掩面擦了擦眼角,果真摸到是人,回头见自家管家探究的面色,便轻轻摇了摇头,咳了一声才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

  “老奴说,现在外面传遍了,那长风楼的新花魁号称”

  “爹!”一声清越的男声截住了管家于伯的话,就见一个长相清秀干干净净十七八岁的账房打扮的男子,从外面进来,经过于伯时瞪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灵动,见管家收敛表情住了口,不等于伯训斥的话出口,便抢着道,“大人,早饭已经备好了,还请大人移步。”

  庄轻鸿点了下头,站起身先行离开了。

  待他背影远去,管家于伯的脸板的死紧,语气严肃,“茂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对大人如此无礼,洪大人是我们父子的救命恩人,做人知恩不报,跟畜生有何分别?”

  于茂白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翻了个白眼一边往前走,“我知道啦,爹你说了多少回了,我这辈子心甘情愿为大人做牛做马,来世还会结草衔环报答大人!”

  没走两步,却被于伯一把抓住身后束起的马尾在手,林茂还来不及发作,就听得他爹语重心长,“茂儿,你只是个下人……大人他……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即便大人这么多年未曾娶妻纳妾,也轮不到做下人的他啊!这样的心思,趁早打消的好,以免误入了歧途酿成不可估量的错误后果啊。

  何况大人对已经逝去的夫人深情不悔,于茂又岂能去做那不义之人?

  “我知道。”于茂一犟,那马尾便从于伯手中被释放,他垂下双眼看着自己鞋尖,小声抱怨道,“爹你既然知道,为何要对大人说那些伤心事?”

  大人说过亡妻名讳,就是庄非!他曾试探过是否是十年前那个惊艳四方,却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名动一时又飞速湮灭的传说中最美的花魁,传说晋王殿下为止倾倒,万金入幕成为庄非的第一位客人;远国来使为庄非作画一张相赠,言持此物但又所求全力满之;定王殿下三次求见,一面之后便扬言要为其赎身,虽后来因为没有这样的规矩搁浅,然但凡见过花魁庄非之人,无一不对其又怜又爱,甚至还有些许敬佩之意,倒不像是花魁,更像是什么仙子下凡也就是如此,尽管庄非做花魁不过一年就不幸葬于大火之中,连同他许多客人所赠全葬身大火,却不曾如同其他花魁一般被时光遗弃,被人们淡忘。

  正所谓花街之中无庄绯,却处处都是庄绯的传说。

  哪怕当时还是一小童稚子,茂儿也记得,邻居有两位大哥为此嚎啕而哭,哀诗悼词一时间到处都在谱曲传唱,还有些人为此不思茶饭清减许多,可见这位花魁的死,让多少人为之痛心,花魁死后三年花街新举的花魁,根本被掩盖在庄绯的光环之下,毫无相抗之力。

  一个人要美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他人闻到他的死讯就悲恸不能自己?那必定是,凡人不敢想象的动人吧?茂儿曾多次幻想过庄绯容貌,却始终无法描绘出来,他以为自家大人已经是神仙人物,然而这样的神仙,对他所问的问题,竟然默认了亡妻庄非,正是花魁庄绯!

  之后不是没想过要接着试探试探,然而每次但凡提到,大人就会改变格外惆怅,就像是有诉不尽的愁绪,无处安放。从此之后,茂儿便不再问,他不必知道那位庄非有多么好多么特别,因为他是大人心中之最,谁也不能比。

  大抵与晋王殿下的仇怨,也是源于那吧?茂儿心中凉凉一笑,若是真对大人有情,那晋王为何结仇大人,大人这般人物,为何会如此怨赠晋王,可见那位庄非,内里也不那么纯粹。

  越发心疼大人,茂儿就越发讨厌庄非,口中却不说,只每次挑着时间打断大人莫名的沉思,不想看到大人那般难过的神色,不想大人对那人再有半点思念,大人也从不计较,茂儿就更难受,便不是他,大人也不该如此。

  见茂儿还是执迷不悟,于伯大感痛心,“你!你这孩子!我是想要大人走出来!大人前程似锦,又一表人才,若有心思续弦,我就不必cāo心了!若再得一翎儿,那就更好不过,男子上了三十,有个儿子比什么都满足!”

  “那庄非就是个泥沼,越提就越出不来,爹爹你还是省省心。走了。”茂儿一声招呼,也不等于伯便走在前头,眯着的眼睛之中有着晶莹,心痛的很,他自是知道自己谁都比不得,但是看着大人难过,他就更难过。

  他就这样一直缀在大人身后,如果大人能回头看一眼,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并不孤独,他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争,就想大人回头、不,回眸都好。

  然而他无论怎么努力去追赶,那人别说回眸,就连停顿都不曾有过,追逐着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最后力竭而死?抹去眼角的泪,咬咬唇,于茂心中下定决心,决不能让大人走到那么悲惨的境地,绝不会!

  那流言的制造者,现在恐怕已经被惩治,剩下的也无须他动手,祁景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那可就真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丝毫不觉自己心态冷漠言辞刻薄,庄轻鸿站在院中向东南看去,金秋时节,祁席,要上京述职了吧?

  如今他也只有这个人,能一起喝喝酒了,哪怕相对无言,也好过一个人酒过愁肠。说是朋友,有着两分欣赏对方为人,可自从庄非去了,就有些变了味道,没有朋友会这样淡漠,但也没有一个点头之jiāo,会不怕辛苦的帮他。

  庄轻鸿背着手,想起几年前那人与他同饮,酒至半酣,似乎又看见当年灯火阑珊,那少年的一笑一回眸,似乎还在眼前,轻声的叫着他“公子”,缠绵又缱绻。他刚坐到太辅的位置,周遭全是道贺之声,却无一人能真的分享快乐?不,原本就无甚可乐,何来分享呢?想喝醉,脑中却越发清楚,他看到对面的祁席,也如同不知酒辣一般狠狠灌着,狼狈的问他,“你知道吗轻鸿,我有多么羡慕你,我这一辈子,最羡慕的人是你。”

  回想起这句话,庄轻鸿心头的酸涩又漫上来,几乎溢满了胸腔,羡慕他……是啊,他也曾多么羡慕祁席,有权有势,如果他也有,他的庄非怎么会死?又怎么会去做那曾死也不要的贱籍之人?

  到头来,这人却道,他是他所羡。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