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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亲吻。这本该是独属于自己的特权,却被与他朝夕相对的另一个人夺走了。

  尤里扬斯的手指深深地抠进掌心里,心底生出的戾气,体内涌起的渴念,在胸臆腹下翻滚汹涌,俱化成一股视同猛兽的吞噬之yù,竟比登上那欧洲霸主之位的愿望还要强烈。身下的异物又窜动起来,如一头即将挣出兽厩的饿兽。

  只想把魂牵梦绕的那人按在身下,撕开他的衣物,剥光了狠狠cāo.弄,弄得他怀上自己的异种,一步也离不开他的身边。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漂游,最终落在床头的铜棋盘上,又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从一开始,他要的那人就走进了他布的死局,又怎么逃的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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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绪刻1:源自希腊神话,丘比特的爱人。

  ☆、第44章 【XLIV】无壳之蚌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使我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

  我竟又梦见了弗拉维兹。

  这几天几夜,他出现在我梦中的次数甚至比七年来都要频繁,以至那些他给予的快乐与痛苦,都随着梦里他愈来愈鲜活的模样而一并复苏,让我不得安眠。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在,伊什卡德与塔图已经离开了。独处使我全然放松,我睁着惺忪的睡眼,盯着低垂的红帷帘上被风吹动的金色流苏,它们瞧上去像阳光下的蒲公英,使我心静,半梦半醒地发起呆来。

  床帷遮盖着我的床榻,却仍能听见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好似梦里人的眼泪,一滴一滴往骨子里渗透。一种不可名状的愁绪从毛孔里细细密密的滋生出来,仿佛缱绻的轻吻落在周身,缠绵悱恻,也令人窒息。

  “阿硫因……我的小爱神……”

  熟悉的轻唤似乎还萦绕在耳畔,夹杂着暗哑潮湿的笑音,恍如隔世。

  心中粘稠稠的,雨水过境,雾气弥漫。我自以为早已冰封的心室又被这声音轻而易举地剖裂,从罅隙里淌出的东西是dú,将我花了七年时间铸起的保护壳溶蚀消解,露出柔软脆弱的蚌ròu,任人鱼ròu,任人采撷。

  当年弗拉维兹的爱是我的壳,可我不愿被他荫蔽一世———蠕虫尚能化蝶,蚌ròu却只能含珠自赏,壳也终究不是自由的双翼,承载不了我与亡母的夙愿。

  然而今时我永远离开了他,却像蚌ròu没了蚌壳,舔舐着怀里那颗被他给予的珠,哪怕它已成了一颗dúyào,也如同饮鸠止渴。

  我闭上眼睛,缩成一团,嘴里咏念着《阿维思陀》的经文,一只手却无法自控地顺着腹部抚下去,握住半昂起来的东西。恍惚被记忆里的弗拉维兹以轻柔又不容拒绝的手势触碰,我颤抖地在他爱抚下挣扎啜泣,承受他一次次因无法完全占有我而愈发过分的变相侵犯,就像被与玫瑰共生的荆棘牢牢捆缚。

  一团火热在掌心升起,我揪住身下毛毯,夹紧了腿。烂熟于心的经文还在舌尖盘亘,却已混杂莫辨,听在耳里只觉得羞耻难忍。我抿紧嘴唇,加快了手势。我极少做这事,生怕失了灵光一向守戒自律,yù-望来时却如洪水猛兽。

  在濒临释放之际,我竟失控地呻吟了一声,一股热流顷刻泄满了腿间。眼前短暂的陷入一片空茫,大脑逐渐清明起来,浓烈的罪恶感也随之爬上脊背。

  经文不能抵御我的心魔,光明神的恩泽也无法洗褪我所中之dú。

  那dú比附骨之蛆刻得更深,与躯体记忆共生灭。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就无法解除。

  我这样想着,眼前好似起了濛濛大雾,梦里的幻象在昏惑的光线中凝聚成形,他的样子在我的想象中成形,清晰得细微可辨。

  如被蛊惑地,我半阖了眼:“来要我吧,弗拉维兹……我欠你的。”

  忽然一阵细碎的响动在床帷外响了起来,幻梦乍然破灭。

  我急忙擦干下身的污秽,做贼似的心慌:“伊什卡德!?”

  无人应答。我紧张地探出一颗头去,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只有阿泰尔在床尾休憩,见我醒来,立即抖了抖翅膀。

  他们还未归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露台上。夜正深,远远望去,罗马城区宛如一片星海,近处的皇宫却灯火阑珊,只有那宝蓝色的穹顶上仍灯火通明。那里是属于君士坦提乌斯的殿堂。望着那儿,我忽然萌生了一种前去探寻的冲动。

  刺杀君士坦提乌斯也许有些棘手,但偷盗王令可能却并不是那么困难。在暗杀君士坦提乌斯之前,搞定亚美尼亚方的事情也未尝不可———想取君士坦提乌斯xìng命者,大有人在,说不定轮不到我们动手。

  这样思虑着,我浑身的肌ròu都活络起来,无声驱使着我立刻行动。

  甩了甩胳膊,关节发出细微的响动,我抬头望向头顶的夜空。深蓝的夜色正在消褪,光明不多时便会到来。

  疾步退回室内,我翻出伊什卡德藏好的暗器,又换了套轻便的夜行服,顺着露台上的圆柱一跃而起,仿佛一只蛰伏已久的猎豹那样攀上了上方的殿顶。

  罗马式宫殿的顶部建造的相当平整,除了屋脊微微倾斜,我简直不怀疑可以在上面赛马。在这屋脊上还有一层楼,但我不敢攀到最高处,靠着宫殿外墙朝那宝蓝色的穹顶处潜行。

  尽管危机四伏,但我不得不说这感觉实在好极了。我好像又变回了幽灵军团的军长,像以往一样执行着危险的任务,仿佛经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我热爱这样的冒险。在生死边缘行走,让我真实的触摸到活着的意义,让我觉得热血沸腾,甚至有些骄傲———有谁能在阿拉伯王殿里如入无人之境,有谁能在贵霜与凶悍勇猛的匈奴们正面jiāo锋,有谁又能在深夜将罗马皇宫踩在足下?

  即使我的功绩作为不足以成为亡母希望的“英雄”,便也不枉此生了。

  离那月光之下的穹顶愈来愈近了。我放缓步伐,隐蔽在黑暗里,蹑手蹑脚的靠近,却忽然听见身边“呼啦”一声,一道黑影窜上我的肩头!

  我心里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是阿泰尔。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指了指穹顶之处,它随即张开翅膀徐徐翱翔一圈,又降落在我足边,扑扇了一下翅膀。这使我稍稍安下心来,阿泰尔在示意我,那上面没有人在。迅速沿一根石柱爬上去,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一面最近的圆形窗户。

  里面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纯金的十字架,底下是一架精致华美的木头神龛,上面摆放着一本厚厚的、翻开了的圣经,让人可以轻易想象出这书本的主人跪在这儿,低头诵读的样子。没想到君士坦提乌斯还真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但我对这老皇帝的信仰不感兴趣,我只关心他会不会半夜醒来,跑来这儿祈祷。朝阿泰尔比了个手势,它便飞到窗边,为我望风。有了它的监视,我就安全了不少,以往如有危险,阿泰尔总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轻轻一跃,我推开面前的彩色玻璃,翻身钻了这扇窄小的天窗。我该庆幸我的身材十分苗条,刚好从这通过。若是换了伊什卡德,恐怕就要卡在这儿了。

  轻蹬墙壁,我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推了推这诵经阁的镶金木门,我发现它竟然被锁住了。外面静悄悄的。

  这扇门一定是可以双面打开的,老皇帝诵经时大概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为了找到钥匙,我走近神龛上的圣经。翻开的那一页密密麻麻的拉丁文讲述的是耶稣诞生的过程,其中几行被划掉,页面的空白处有混了金粉的墨水笔迹———

  [位格?本体同一,本体类同?上帝、圣子、圣父,三位一体是不存在的,他们并不是完全相等,也不能被混淆。耶稣是半神,阿里乌派才是真理!

  处死他们,处死那些狂妄的异教徒!]

  这些晦涩的语句看得我头晕。

  在我看来从君士坦丁大帝大力推行基督教开始,圣经就成了他权力的法杖与象征,无非是为了巩固政治,让动dàng不安的罗马帝国人民得到暂时的安宁罢了。

  我的养父曾告诉我,这位皇帝与他的对手李锡尼原本可是跟我们一样笃信太阳神,可在一次命名为尼西亚大会的宗教会议过后,他们摇身一变便成了基督教的倡导者,实在有够讽刺。

  摸到夹在书底的钥匙,我掂了掂,笑了一下。目光无意间掠过墙壁,我注意到十字架对面,窗户的两边挂着几张人物画像,他们都衣着华贵、表情严肃,头戴宝冠,一看就是罗马皇族。其中左边的一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与中间那幅头戴法冠的人不同,他戴着一顶金色的桂叶冠,眼睛像爱琴海一样蓝,鼻梁秀挺,嘴唇殷红,是个罕见的美男子。而我从这个陌生男人的面容上,捕捉到了一丝丝属于熟悉的痕迹。

  他的嘴唇与眼睛长的很像弗拉维兹,但五官比他更为硬朗。

  画像之下几个细小的拉丁文写着:尤里乌斯·君士坦提乌斯·弗拉维兹。

  又或者,该是弗拉维兹与他相似才对。

  我退后了一步,屏住呼吸,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弗拉维兹告诉我的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家族的姓氏。弗拉维兹曾教我认过罗马人的名字,第一个名字是姓名,第二个名字是胞族姓,第三个则是家族姓。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的近亲了,也许是父亲。弗拉维兹是罗马皇族,我却一点不知晓他的身世,甚至连真名,他也未曾告诉过我,及至死去。

  为什么,弗拉维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来自哪里?

  在心中问着,我忽然感到一阵心酸。我深吸了口气,又转而联想到那花园里的雕像与欧比乌斯的话。

  这画像上的尤利乌斯是那位厄妮丝圣女的丈夫,尤里扬斯的生父。他与弗拉维兹是金发碧眼,那么有没有可能,弗拉维兹是尤里扬斯的同胞兄弟呢?也许,翻一翻皇室族谱便能知道……

  ☆、第45章 【XLV】探皇宫

  这画像上的尤利乌斯是那位厄妮丝圣女的丈夫,尤里扬斯的生父。他与弗拉维兹是金发碧眼,那么有没有可能,弗拉维兹是尤里扬斯的同胞兄弟呢?也许,翻一翻皇室族谱便能知道……

  这个疑问自心中升腾起来,又被我强行按捺住。人都已经不在了,追究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握了握手里的钥匙,我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打开了那扇木门。门外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我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猫腰潜入黑暗里去,一眼注意到不远处的走廊拱门前站着两位御前侍卫。他们穿着甲胄,仿佛两尊雕像般纹丝不动。

  我敢打赌他们站着睡着了,但我绝不敢冒险试探。

  圆顶建筑的两侧走廊都是露天的,分别连接着低矮一些但更为庞大的宫楼,门口都座落着一个鲜花簇拥小型喷泉。它们看上去一样,因此我不能确定哪一边是君士坦提乌斯的寝居,而地图也不在我的手上,只能凭直觉先察探一边了。

  就在我这样琢磨时,一串零碎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从另一侧走廊传来。

  我迅速藏进一根柱子后,窥探着来人们,为首那人的面孔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正是纳尔米德———或者该称他作霍兹米尔王子。他的背后跟着一队侍从,都是少年模样,打扮得极其露骨,他们披着半透明的丝绸长袍,里着一条亵裤,luǒ-体若隐若现,以至于出现在这样一个肃穆的建筑前时显得十分扎眼。

  随即我意识到,这些都是罗马皇宫内豢养的男宠。而我扮演的这个角色,与他们本质没什么差别。我想起那件被人送来的衣物,感到一阵反胃。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离卫兵还有一段距离。瞅准时机,没有任何犹豫,我将刚才拿到的钥匙掷在了他们脚下。清脆的响声立即促使纳尔米德停下,朝我的方向看来。我向更深的黑暗里退去,嘴里轻轻的“喵”了一声。

  (这绝非是因为尤里扬斯给我取那个恶心的绰号的关系。)

  “你们在这等一等,我回来前不要乱走。”

  纳尔米德脸色微微一变,低声吩咐道。而后他拾起钥匙,朝我走来。我缩回诵经堂的门里,在他进门的一瞬便将他制在墙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别出声。”我低声警告。

  “是你?”他眼里的惊色转瞬即逝,即刻就恢复了冷静。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在心里权衡一番,问道:“知道君士坦提乌斯把王印放在哪吗?带我去找,我们需要那个东西。”

  纳尔米德一愕,打量了我一番,旋即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你的胆子倒是够大的,敢夜探罗马皇帝的寝宫直取王印?”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我蹙了蹙眉,“省得夜长梦多,你到底帮不帮我?”

  他摇了摇头,扫了一眼门外:“现在不行,看见门外那群男孩了吗?君士坦提乌斯跟几个亲信在温泉聚会,我正要送他们过去伺候。如果你想混到他们中间去,倒是能进入君士坦提乌斯的寝宫,王印就在那里。不过,这样做太冒险了,皇帝寝宫的把守非常严密。”

  想起刚才那群男宠的装束,我不由头皮一麻。这个法子是不可行的,太易身陷险境,我也断不愿意穿成那样行事。这会去救苏萨,我一人也是不合适的,但既然来了,空手而归总觉得有些缺憾。

  即使不能取王印,能从君士坦提乌斯那儿窃听到有用的消息,也不错。在暗处跟着纳尔米德进去瞧瞧好了,我心想着。

  “行了,你走吧。”我放开匕首,将他推向门口。不料纳尔米德却握住了我的手腕,我一惊,将他的双手扭住:“你做什么?”

  纳尔米德的黑眼珠暗沉沉的,睫毛下一片暗影:“小心一些,别试图刺杀君士坦提乌斯,至少现在不行。他是个非常精明而多疑的人。一旦发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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