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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的,也不知高处那个据说是“正统太子”的人要做什么。

  此时夏渊俯视着下面的叛军,神色淡漠。

  他说:“你告诉我要树立威信。”

  荆鸿劝得口舌发干:“威信是要治军严谨,恩威并施,不是滥杀降将。”

  夏渊冷哼:“降将?他们降了吗?”

  “殿下……”

  “朝中jiān臣当道,他们是非不分,方才你随我去劝降,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数百人的埋伏,到这种时候还要破拼个鱼死网破,险些害死了你!”夏渊忿然,“本王是先皇亲封的太子,他们明知如此还对我兵刃相向,这便是他们的忠义吗?不杀他们,如何服众?以后每个城的将领都不把本王放眼里,今后的仗要怎么打?”

  “殿下,我们这一仗已经打得威震朝堂,实在不该平添杀业。你也说过,这是你的城池,你的将士,你以明君之气量宽恕他们一次又有何妨?”

  “你别说了!”夏渊看着荆鸿左臂上的血痕,甩袖道,“杀!”

  眼见孟启生就要下令,荆鸿情急之下跪地陈词:“殿下,不能杀!”

  他这一跪,跪疼了夏渊的心,却也让他的眼中浮现得逞之意。

  夏渊从来不想让荆鸿跪他,荆鸿想要的,不用开口索取,他都一定会给。可是他这次等的就是他这一跪,这是跪给那些降将和百姓看的,是他苛求他的。

  他要让这些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能在他夏渊面前求得了情,能熄灭他的愤怒和暴虐,能光明正大地获得无上的荣宠。

  这个人,名叫荆鸿。

  夏渊既然放话给聂家的人说“一个都不放过”,那至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那些负隅顽抗的多是聂家的心腹爪牙,要么是有把柄弱点在聂家手上,要么是裙带关系缠得紧,想摘也摘不出来,对于这些人,夏渊有的杀有的俘,但并不株连。至于那些身不由己的墙头草,能收编的就收编了,还能换个“仁德”的名头,何乐不为。

  荆鸿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自己恐怕着了夏渊的道。

  夏渊并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这场仗从头到尾打得都很谨慎,除了他们在劝降时遇袭那次,他都没有下过冲动的命令,而城楼上那一幕,显然是他有意为之。

  只是荆鸿一时想不明白,夏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要说官职,他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太子辅学,要说功勋,他一不能带兵二没有政绩,闹这么一出,有什么意义?

  他心中疑惑,却无法询问,联想到上回夏渊故意说要先拿北原的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朝廷派来的增援军在沙州城外驻扎了三天,一直没什么动静。

  夏渊却是等得不耐烦了。

  他命人擂鼓三次,直把那增援军的将领擂得心惊胆颤,日出时分,他身着银铠站在城楼之上,挽起破城巨弓,运气于指,将弓弦拉成满月,一箭shè向对方旗杆。

  就听“笃”地一声响,那粗壮的圆木旗杆竟被钉出数道裂纹,裂纹延伸而下数十寸,杆身被箭矢的力道冲得倾斜。那将领出了营帐,慌慌张张接过箭上战书,几个苍劲有力的草书字迹几乎让他肝胆俱裂——

  华晋太子夏渊,今请一战!

  尔等鼠辈,战是不战!

  四个时辰之后,孟启生带回了那名将领的盔甲与战刀。

  那一万援军,竟是不战而降。

  蔗溪城。

  一黑一赭两匹骏马挨靠着在马棚里吃草。

  黑马觉得这草没皇城里的好吃,嚼了两口就停了,昂着头喷着响鼻表示不屑。赭色那匹看似温顺,实则更为傲气,它看不惯黑马那副骄贵模样,尾巴一甩,踢踏两步把黑马挤到一边,独自想用食物。

  黑马起初还装装样子,没过多久那高昂的头颅就耷拉下来,抬眼瞅瞅同伴,讨好地往赭马那边蹭蹭,乞求对方分自己一点点。

  它们的主人三天前把他们放在这里,然后自己风流快活……不是,是办正事去了。

  蔗溪的街巷十分与众不同,每一处角落都堪称美轮美奂,别说三层高的豪华酒楼,就是路边最普通的小茶寮,也要在牌匾上雕上三层花纹。

  两名布衣男子坐在这小茶寮中,蓝衫男子喝了口茶水,摇着扇子皱眉道:“这什么茶,淡得都没味儿了。”

  青衫男子不理会他,说了一早上,他喉咙干得冒烟,举碗喝了个涓滴不剩,又把蓝衫男子嫌弃的那碗拿过来喝。

  “哎哎,给我留点,留点……”蓝衫男子实在喝不惯这种粗制的茶汤,但他也渴得不行了,只得勉为其难地喝上两口。

  这两人正是那两匹骏马的主人,当朝太傅的得意门生,陈世峰和柳俊然。

  柳俊然还是给陈世峰剩了小半碗,见他喝得委屈,暗自好笑。

  等到两人都喝够了,柳俊然嘶哑着嗓子说:“也不知师弟现在如何了,那个太子殿下真能靠得住吗?”

  陈世峰笑嘻嘻道:“要我说,最靠得住的就是那位了。且不管他以前是真傻假傻,如今威风凛凛地杀个回马qiāng,还特地传信让我们在民间散播消息,足以见他深谋远虑,这等靠山,当然是要靠得稳稳的。”

  柳俊然仍有忧虑:“师父辞官之后,朝堂乱成一团,聂家势大,就连你父亲也……”

  陈世峰凑上去:“你这是在担心我?你以前不是最恨我家位高权重么?这会儿总算不嫌弃我了,这么一想,我爹入狱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胡说八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柳俊然红了脸,“你正经点,估摸着不出半月师弟他们就要来了,压不压得住蔗溪城,就看这几天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已经没的选了。”陈世峰收起嬉笑神色,“聂老贼要杀我们,逼着我们叛逃离京,我们既然领了太子殿下的承诺,帮他做些小事也是应当。”

  “讨逆檄文我拟好了,但总觉得有些地方欠妥,可能还要再改改,回头让师弟再来看看,他比我懂得多……”局面复杂,柳俊然难免有些忐忑。

  “别担心,以你的文采,就算是师父也挑不出错的。”陈世峰温声安慰,“师弟他们出关太久,对朝中现状不甚了解,还是由你来写好些。”

  “还有殿下那封密信中的事,今日跟那位说书先生说了半天,也不知说通了没有。”

  “那个许先生?我倒觉得他通透得很,他说他与师弟是旧识,以前那出《双王乱》就是他来讲的,应该出不了大错,太子殿下jiāo待的那句话,想来不出几日就能传遍华晋了。”

  他们这里正说着,茶寮老板的儿子嗑着瓜子回来了,跟几个相熟的客人说:“哎文灵堂那边儿又出新折子了,还是那个姓许的说的,我听着挺好玩儿的。”

  “说什么了?”

  “接着《双王乱》那个折子说的,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讲到太子杀回城,那个李国丈费了那么多心思,嘿,愣是没把他怎么着,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能次次化险为夷么?”

  “为什么?”

  “因为他身边跟了个神仙一样的人哪,能未卜先知,还有活死人ròu白骨的能耐,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妙人,只跟着紫微帝星的。”

  “嚯,这么厉害?”

  “可不是么。”老板的儿子噗噗吐了瓜子壳,“那折子里说,本来太子带着怨气回来,肯定是要大开杀戒的,百姓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就因为有那个人在,所以才给劝住啦。”

  “这折子叫啥?我也听听去。”

  “叫《缚仙缘》,你急啥,下午还说一场呢!哎二狗子!先把茶钱付了!”

  陈世峰和柳俊然二人对视一眼,付了茶钱,草草去吃了顿午饭,下午便去了文灵堂。

  那个姓许的说书先生站在堂上口若悬河:“今天我给大家说个新折子——《缚仙缘》,这第一回啊,叫真龙不踞朝堂中,天下苍生望荆鸿。话说……”

  真龙不踞朝堂中,天下苍生望荆鸿。

  万金难得无悔义,一世袍泽与君同。

  夏渊的大军到达蔗溪城下之时,没有感觉到半点战意,城门上甚至没有设立岗哨,很是乖顺安静,只是那城门关得死紧,没人出来,他们也进不去。

  几次派人去叩门,一直没有回音,夏渊挑了挑眉:“蔗溪刺史这是什么意思,保持中立么?呵,都到了他家门口了,真以为不开门我就拿他没办法了?”

  荆鸿道:“摆出这个姿态,应该是要提条件,殿下还是耐心等等。”

  果然,次日下午便有一名小吏捧着请帖来到大军营帐,夏渊看完请帖,笑了起来,把帖子递给荆鸿。

  荆鸿看到字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注意到蔗溪刺史说了什么。那刺史绝口不提战不战降不降的事,只说恰逢自己做寿,邀请荆鸿赏脸来府上喝个酒。

  “这刺史来送请帖,不请我这个身份尴尬的太子,单单只请你,看来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啊。”夏渊也不恼,话说得意味深长。

  “他胆子小,不想打仗,也不想得罪人……既然只请了我一个,总不能抚了刺史大人的面子。”荆鸿放下请帖,“寿宴在今晚,时候不早了,我去准备一下。”

  “慢着!”夏渊叫住他,“你刚刚看帖子的时候愣了下,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荆鸿垂眸,“不过是笔迹有些熟悉。”

  “哦?像是谁的笔迹?”

  “太傅门下,我的师兄柳俊然。”荆鸿看了他一眼,“想必殿下也是认识的。”

  “唔……”夏渊含混道,“哦,他啊,四年前的探花嘛,怎么,他现下在蔗溪吗?”

  “大概是吧。”荆鸿暗叹,就装吧,柳俊然既然在,那陈世峰必定形影不离,堂堂翰林修撰和吏部侍郎都在这里,怎会这么巧?夏渊这一步步走的……也不知瞒了他多少事。

  “那你自己当心。”夏渊一时语塞,只得别扭地嘱咐,“晚上天凉,多披件衣裳。”

  “知道了。”

  城门开了个小缝,荆鸿被人恭敬迎了进去。

  城内一片宁静祥和,丝毫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感,只是那小厮给他引路的时候,有不少百姓对他指指点点,看上去没有恶意,但那兴奋的表情也着实有点奇怪。荆鸿不及细想,匆匆进了刺史府邸。

  寿宴办得并不盛大,只有亲戚朋友七八桌。

  蔗溪刺史府还是如他上回来时那般雕梁画栋,精致非常,荆鸿不禁想起那会儿夏渊气呼呼的模样,不分青红皂白,非说人家刺史是贪官污吏。时过境迁,那个莽撞少年已长成了稳重敏锐的上位者,眼中所见,倒是比他还要清楚了。

  不出意外,荆鸿见到了他的师兄们。

  陈世峰热情地扑了上来,借着酒劲一口一个“师弟”诉说离别之苦,柳俊然趁机往荆鸿的袖里塞了封书信。

  荆鸿猜到,那是篇讨逆檄文。

  “有劳师兄费心了。”有这两位师兄帮衬,荆鸿的心里也安定许多。

  柳俊然握着他的手,没多说什么。

  依礼给蔗溪刺史贺了寿,待酒席散去,刺史将荆鸿请去了偏厅。

  上好的明前茶奉了上来,刺史yù言又止:“荆大人……”

  “刺史大人,”荆鸿先发制人,“如今兵临城下,大人的心情在下多少能够理解,只是在大人表明立场之前,在下有一样东西想给您看一下。”

  说着,荆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物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意思是……我要用整个江山来绑住他。

  第75章 无悔义

  蔗溪刺史看到荆鸿放在桌上的东西,一时有些愣神。

  那是一只机关小鸡。

  雕花木的棱角圆滑亮润,看得出来这个小东西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机关锁有好好上油,并没有锈蚀的痕迹,打开锁后,小鸡摇摇摆摆地在桌上走起来,一直走到蔗溪刺史跟前,尖尖的小嘴在他的袖口上一啄一啄,憨态可掬。

  “这是……”

  “这是当初太子殿下为解北原旱灾,向蔗溪借水借粮之后,刺史大人你赠予殿下的礼物,这只机关小鸡,殿下一直非常喜欢。”

  刺史将机关小鸡托在掌中,看着它沉默不语。

  荆鸿道:“无论谁做皇帝,百姓不过是求一席安身立命之地。大人是蔗溪的父母官,在下记得昭德三年,先皇曾有意提拔大人为苏唐州牧,大人上书陈词,以‘故土难离’为由,请求滞留蔗溪。”

  刺史苦笑:“好多年前的旧事了。”

  荆鸿为他斟了一杯茶。

  的确是好几年前的旧事了,那时他和宇文势闲谈如何破华晋诸城,聊到蔗溪这处,都觉惊奇。此处人杰地灵,堪称宝地,他们当时就说,若能屯之为己用,作为军队后方补给中枢,必能站稳脚跟,轻取华晋半壁江山。

  他们也曾讨论过,为何天时地利皆相近,蔗溪周边的几座城池却无法与之比拟?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在于人和。

  荆鸿将茶盏递过:“大人向来为官圆滑,当初拒受提拔一事,大大出人意料,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彼时吏部怀疑刺史大人在此私扩势力,图谋不轨,先皇派人前来严查,最后却什么猫腻也没查出来,只带回去十六个字——大雅之城,地富民欢,百姓泪请,不忍别官。做官能做到这个份上,这份‘故土难离’,真是连先皇也心有所感了。”

  刺史恭敬接过茶盏,却并不喝。

  荆鸿接着道:“都说蔗溪生活奢靡,刚到大人府上的人常常误以为这是贪赃来的富贵,那时太子殿下年轻气盛,也曾疑惑过一个刺史的府邸怎能如此精致,还颇有些看不惯大人的世故为人。

  “但后来殿下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用自己的手摸到了,这是蔗溪全城人共享的富贵,若是整个华晋都能如此,何愁不能抵御外敌?何愁不能千秋万世?

  “刺史大人,你一心为自己的百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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