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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去或一时兴起,练着玩的。

  这个小小的武馆,就是爸爸一辈子倾情付出的成果,春夏秋冬,沥尽心血,其中甘苦,唯有她这个做女儿的最能体味。

  亦心看了一眼游戏中欢笑的两队人马,放眼,又看了一眼爸爸,她想,爸爸也许会和她一样,希望这欢快的队伍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

  小时候他们还是很要好的,但自从他的母亲和他们的爸爸分开后,他的xìng格有了很大改变,他比亦心小八岁,现在也到叛逆期了,这两年,亦心见他的机会并不多,假期,他就会去她母亲那。在家,爸爸就会要求他进运动场、学拳练功,而到了他母亲那,他的整个假期,就是游戏天下、玩乐人生。

  亦心知道,爸爸对这个儿子,一点都严格不起来,而是宠溺有加。

  她永远不理解,在男人的心里,传宗接代的儿子为什么那么重要?即使放纵无边最终养出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们也甘愿在“有儿子”三个字的标榜下,虚荣自傲。

  这一刻,亦心不想再在这个思路上走下去,然而,有一股无法阻挡的强大伤感,还是从心底翻倒上来,她那早已逝去的母亲,仿佛也挺着有孕的身子,向她走来,她赶紧闭上眼,摇了摇头,用手,滑过双眼。

  对一向快乐的亦心来说,这种没来由的伤感,只有回到县城、回到家才有,是因为这儿离她太近吗?亦心不能像在都市里那样,将那曾经的强烈的影像、感官刺激轻易屏蔽。

  二

  “我女儿在哪呢?来,让我抱抱。”

  训练结束,从武馆刚回到家。梅姑就来看亦心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柔声的呼唤,让亦心的心里涌出一缕温暖。梅姑,是她藏在快乐人生角落里,那不与人道的悲伤情怀的抚慰剂,是她伤心无措时,可以偎依获取安全的蓝色静海。

  “噢,梅姑,抱抱、抱抱,好舒服啊!”亦心从屋里跑出来,边和梅姑拥抱,边含笑撒娇。随即跟出来的周杰,眼中闪烁着嫉妒和爱意,是对梅姑的、也是对女儿的,他很想扑过去,把两个他深爱的女人,一起揽到自己的臂弯里,但他却不能,只能呆呆地站着,看着,无言着。

  在亦心的眼里,梅姑很像人们说的那种“不老女神”,很多年了,亦心觉得她几乎没有变化,从面相上看,她比同龄人要小十来岁。梅姑很美,她脸上的恬静安然,是亦心在任何其她女人脸上都没有看到过的,特别是像她一样的中年女人,即便忽略掉脸上的皱纹,那刻在眼眸里的岁月沧桑,也总把女人的年轮暴露无遗,而梅姑却不是,她不但皮肤紧致、鲜有皱纹,就是眼睛也是依然清澈明亮。

  就亦心对梅姑的成长经历和情感历程了解,是坎坷而跌宕的,一个女人能够在岁月的尘垢中依然保持初心,让亦心很佩服,也很崇拜。她可以说是亦心最喜欢的女xìng了,一直以来,亦心都希望自己能喊她一声妈妈,不过,最终,她没有和亦心的爸爸周杰走在一起。

  所以,她曾遥想:假如忠鹤能喜欢她,终有一天,她能叫梅姑一声妈妈,那样,也是很圆满的事啊!

  但,忠鹤的心终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梅姑还是梅姑,对她而言,在梅姑的亲情世界里,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媳,都没她的位置,她觉得真的好失望,好伤心,好在,无论多失望多伤感,都未削减她对梅姑那从小建立起来的浓浓的依恋。

  她们回到屋里,叙话分别几个月来的种种,严肃的教授、怪异的都市人、矛盾冲突又相亲相爱的室友,相谈甚欢,笑声不断。但自始至终,亦心没有提见到忠鹤女朋友的事,她觉得说与不说,应该由忠鹤自己选时择日,而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越俎代庖。

  三

  亦心的整个暑假,过的可以说比在学校要更加忙碌充实,每天加上早cāo和晚上的小班,差不多是一天四次进武馆,教拳、自练,还要买菜洗衣做饭,简直有点像陀螺,幸亏她年轻体质又好,即便如此劳碌,每天仍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她是个很懂事惜缘的孩子,因为爸爸早就明确表示过,希望她大学毕业后,回县城工作,而亦心的心里,也早已抱定了在都市发展的愿望,尽管她还没有向爸爸袒露心迹,但可以说是去意已决。所以,她要多为爸爸做些事,多尽尽孝心,大学毕业后,一旦她在都市工作落了脚,回家看父亲就是时日不定的事了。

  计划在暑假里租部摄像机,给爸爸和梅姑录制传统老架影像的事早已完成,网上的点击量还不错,但和梅姑相约一起骑车下乡的事,一直拖到假期临近结束,才达成意愿。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在别人它地纷纷以泰州鲁班、豆腐西施、腐竹王国、竹篾高人、陶瓷之都来命名自傲时,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苏北小县城,历史上不仅出过汉高祖刘邦,而且是国家最早命名的武术之乡。得天独厚的习武氛围,让这里的人们血脉里已携带了习武基因。

  这儿是深厚的习武文化浸润的土地,也是有着侠风义胆的文化积淀的东方古城。

  和梅姑骑车穿行于绿树成荫的乡村小道、在蛙叫蝉鸣的背景音乐里,听乡野老人,讲述尘封在皮肤皱褶里的习武故事,感受乡旯旮里的武人历史的厚重之美,让亦心觉得,今天的骑行之旅,是这个假期里,最惬意满足的一件事了。

  梅姑已和亦心约好,今晚,她要请亦心和她爸爸吃饭,权作是给亦心送行的家宴。

  回到县城,天色已是微暗,她们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武馆,训练厅的灯依然亮着。

  “你爸在等我请吃饭,肯定饿了,你进去喊吧,我就在这等着。”

  “哎,好来,马上出来。”答应着梅姑,亦心欢快的跑进训练厅。

  孩子们都走了,因为给亦心送行,所以,今晚也没安排晚训小班,整个房间显得空旷而安静。

  “爸爸,我们回来了,去吃饭吧。”进门亦心就大声呼喊。没有回声,亦心一回头,“哦!”吓了一跳,竟哦出声来。

  刚才,她只顾往里闯,没有注意,在门口的条椅子上,端坐着一脸愠色的爸爸周杰,而他的旁边,竟是面带顽皮和些许怯懦、手捧一束红玫瑰的张飞!

  第十八章 一意孤行的追爱

  更新时间2014-8-13 19:10:43 字数:3255

  一

  张飞的到来,是亦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她惊讶于他的盲闯。

  这个男孩,和自己猜度的没有两样:青春亢奋,且一意孤行。

  因为不是自己期望和喜欢的,所以,亦心没有感动,也没有在心理和情感上产生太大波动,但也说不上多讨厌,只是觉得张飞此番在他自己看来是充满浪漫的玫瑰之旅,在亦心眼里,纯属多此一举。

  然而,张飞的到来,对亦心的爸爸周杰和忠鹤的妈妈刘寒梅,却产生了不小的震动,在他们心里,忠鹤和亦心,从小要好,互相关切,亦心上大学又是和忠鹤在一个城市里,他们觉得,根本不用为孩子们的未来创造什么条件和机会,从小一路走来,他们心里肯定早就装着彼此。

  忠鹤一直对周杰说,他将来,一定会回到县城,帮他打理武馆,所以,周杰在跟女儿的言谈中,不时暗示、明示、游说亦心,大学毕业,要回到县城工作。

  他们一直认为,只要将来两个孩子回到县城,婚事自然水到渠成,却从来没想过,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也没想过,亦心会放弃忠鹤,另有所爱。

  那晚,虽然周杰勉强地跟那张飞一个桌子吃了顿饭,但他的脸色,简直冷到了冰点。

  梅姑对张飞是礼貌招呼夹菜添饭,并未显露丝毫反感,不过,亦心看得出,郁闷的情绪早已四处弥漫。亦心真是有口难言,她不能解释她和张飞相识的缘由,也不想由她的口说出不是她,而是忠鹤有了女友,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任他们误会到底。

  当介绍张飞是校友、普通朋友关系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画蛇添足、此地无银的嫌疑。

  亦心暗忖:张飞阿张飞,难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不成?你是在追爱吗?简直是到我生活里来捣乱的,你到底要多少人误会我,才会罢手啊!

  那天出了饭店,梅姑打了招呼离开后,亦心爸爸话也不说,也不看亦心张飞,不顾礼仪的,径直调头走掉了。

  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亦心有些失落,但他明白爸爸的失望。她在心里暗自对爸爸说: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们会明白的,不是我不愿意做你们期望的,而是,你们想象的我的最佳伴侣,他已有喜欢的女孩,是他,带着她离我而去了。

  好吧,希望忠鹤会尽快带着那个叫陈莎的女孩,来拜见你们,到时候,你们就会理解我的苦衷、和我的无奈了。

  二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亦心就敲开了张飞入住酒店的房间门。

  “收拾、收拾,我们去汽车站。”

  其实她本来要过两天走的,但张飞的出现,让她在县城、在家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必须迅速、及时、立刻带着这个麻烦,脱离爸爸的视线,要是再不赶快走,周杰会火山bào发的,她了解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她不想让这个叫张飞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家伙,把她的整个愉快完美的暑假给毁了。

  “这么早,我还没跟爸爸告别呢?”张飞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整理,将鸡零狗碎,胡乱的拾进他那扎人眼的荧光绿双肩包。

  “别爸爸、爸爸的套近乎,那是谁爸爸啊,喊的那么热乎。不用告别了,免了。”亦心口气很冲的回应。

  其实昨天刚看到张飞时,她并未当回事,还觉得这看着没心没肺的傻大个,倒比想象的会花心思,居然能找到她的家,但他后来的表现,确令人大跌眼镜,甚至最后都让亦心感到失望和无地自容。而那小子,还丝毫不觉,不识时务到极点。太自我为中心,也不懂看那两个长辈的脸色,什么“我张飞与这卧虎藏龙之地渊源很深,听说过吗,相当年,张飞醉酒失徐州的典故?当年,刘备奉命领兵出征。不让他喝酒打士兵,他不听,最后被吕布率小沛援兵急袭徐州,徐州城失守了,我张飞就是被你们小沛兵团打败的啊。”那不知所云的故作幽默,不但未缓和尴尬,还让人觉得他一直贫言碎语,不停歇。

  今天上午,还缠着亦心带他到武馆,看人家练武,他先是惊异,赞叹,后来竟跟着学,在旁边比划,没压过腿、扳过肩的大个子,做起动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竟努的脸红青筋暴,还不罢手,连一旁的亦心都臊的脸红,因为他觉得爸爸一定会以为,亦心傻了,找一个不会武功的也便罢了,至少不能找这么个手无缚鸡力小嫩孩吧?

  三

  “亦心,我来接你感动吧?我特意早回学校,赶来接你。”整装好的张飞笑嘻嘻的邀功。

  “张飞,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我再郑重告诉你一次,咱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不要再费心思了,咱俩不合适,不,不仅仅是年龄,不,也不是会不会武术,安静坐那,好好听我说。”亦心说时,好动的张飞一直在她眼前,喜滋滋的做动作打哑语回应着。

  “我和你一样,从小我就有个愿望,将来一定要找一个比我年长的人做男朋友,我不喜欢嫩男,我知道,你是个阳光俊男,但我不要,再说一遍,也许我是你的理想,但你不是我的,咱俩不合拍。

  你要是嫌同龄的女孩幼稚,这世上,还有很多姐姐,不排斥姐弟恋,你可以去找她们,求求你,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好吗?”亦心觉得,再不把话挑明、说绝,这小子就不会自我识目。

  “嘻嘻,息怒息怒,你要有耐心慢慢领教我的好,浪漫、体贴、不花心,认准目标,勇往直前。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后,保管让你,撵都不会离开我,我妈都说了,将来我是最佳男朋友还有最佳老公的人选。你是遇到宝了。”张飞依然喜乐放言。

  “张飞,我再说一遍,我俩不可能,请你到此为止。你再做什么,只管随心所yù的做,和我周亦心的情感无任何关系,但请你不要来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亦心原本还善意的不想表现的这么绝情,很怕伤了这小男生的初恋之心,对他将来恋爱造成挫败感,因为以己推人,便会感同身受。

  另外,毕竟是校友,不成男女朋友也不必让彼此太难看,可这个男孩太让人抓狂了!亦心便决心直接使用决绝杀手锏,快刀斩乱麻的结束。

  姐都自身难保了,也不替你想这么多了,在生活中自作自受的学习,也许是你这种xìng格的男孩该承受的。姐我也是踏着荆棘过来的,甚至连个缓冲解释都没有,不过,谁让我是被动等爱的呢?哪有资格让别人给你解释,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那就是人家的缘,你是顶级雪莲猴头菇,没人待见,一样会顾影自怜。

  “我的玫瑰……”张飞边说边不甘心的向亦心凑近。

  “你的玫瑰,你留着,以后不许再给我送玫瑰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爱人,也不是玫瑰花的主人。”亦心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张飞即将开始的新一轮的浪漫纠缠,拎起双肩包就走出了门外。

  “走着瞧,两样都会实现的,亦心,我真的很喜欢你。”追跑出来的张飞,口气依然坚决。

  四

  由于是临时动议,未事先订票,所以只买到没有座位的夜车火车票,到学校恐怕也要午夜。

  车上的人很多,连过道和车厢连接处,都站满了人。有返校的学生,也有天渐凉出去打工、找工作的各色人等。

  没有地方坐,又拥挤,一路上张飞话倒不多,不过,他也没闲着,依然不能安静的呆着,一直走来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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