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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儿子的手说,他就一个心愿,想看他当兵,当一个好兵,像他哥哥一样。

  周海锋在父亲面前发下誓言,他会带着军功章,回来见他。

  “小时候,我爸知道我喜欢吃荷包蛋,那时候家里没钱,他去给人拉煤,换鸡蛋,在面条里卧给我吃。”

  周海锋望着山下说,单军无声地听着。

  “我长得晚,小时候个儿不高,我爸就说没事儿,你看你爸我腰板这么直,这么大个儿,你将来还能差得了吗?”

  “现在他腰佝了,直不了,只能弯着。狱里说,他晚上趴着才能睡,冬天,褥子被汗湿一层,疼的……”

  周海锋不说了,望着山下。

  他抱着腿,风吹过来,单军看着他的侧脸,他眼中凝聚的沉默,还有别的。

  那是他在强忍的东西,鼻翼扩张,和赤红的眼眶,都化为一动不动的坚硬。

  单军揽住他的肩膀,用力带向自己。

  他强行把周海锋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抱着他,把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肩膀。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微微颤动的肩头……

  第54章

  任勇来找周海锋的那天,周成在牢中被打了。

  监狱里多名犯人冲突,周成在混乱中被殃及打伤。一把年纪的老人,又是病残的身体,经不起,倒下了。任勇请了医务来看,如果脊椎的病情再严重下去,一两年内就有瘫痪的可能。

  周海锋不能眼看着他爸被这病拖垮在牢房里,监狱里有赵锐托过的人,周海锋去监狱的那两天,这人也跟周海锋说了实话,周成表现好,考虑明后年的假释名单里就有他,但是假释名额是有限的,而且在中国这种人情社会,有些东西不能放到台面来说,有突出表现的不止周成,名额就那么几个,能不能轮到周成,这个谁也不能打保票。

  最后这人对周海锋说,如果他在部队能拿到个军功,他作为军转干部,在争取名额的时候有个说头极力力争,考虑到他们家特殊的情况,兄弟俩一个是烈士一个现役立功,周成本人又已年老多病,再加上赵锐的活动,在为周成争取假释名额时,将有更多的胜算。

  “但是一定要快,时间长了,拖个两三年,你父亲那时候的情况就难说了……”

  单军想起了演习丛林中,周海锋赤红着眼睛抓着他的肩膀:我等不了,我等得起,他也等不起……!

  单军收紧了手臂,肌ròu尽张,抱紧怀里的脊背。

  山坡上的微风里,单军低声说,这个周末,我们去看他。一起去。

  ……

  监狱在远离这个城市的郊区。

  单军见到了照片上的人。那和照片中挺拔、健朗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苍老的面孔。

  单军看着,也心里一酸。

  周海锋当兵后,周成第一次看到他带着朋友来,周成很高兴。周海锋说,爸,他是单军。

  周成憔悴的面容都舒展开来,不停地说,孩子,小锋在部队,就请你们多照应了。

  单军说,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海锋。

  探监室外面,单军静静出来,留周海锋和父亲单独说话。

  他向里看了一眼,确定里面的人没有注意,走到车边,拿出了藏在后备厢里的一袋袋东西,jiāo给狱警,请他们送进周成的监室。

  离了探监室一段距离,单军对着狱警,停住了脚步。

  “我找刘狱长。我姓单,约好的。”

  回来的车上,周海锋一言不发,沉重的心事压在他的心上。

  回到连队,单军给警卫连的高连长塞了包烟,打了声招呼,说晚上有事儿请周海锋出来帮忙,一时半会回不去,要晚归宿舍了。高连长一口答应,推着他的烟说,军军你这是干什么,一句话的事,哪还要这样,当不起当不起。

  单军还是把烟塞他手里,说他是我哥们儿,以后要你费心,算我提前谢你老哥。

  高连长被他一声老哥喊着,受宠若惊地收下了。

  单军叫出了周海锋,说,带你去个地方。

  在那个高高的水塔下面,单军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顶端,对周海锋说,敢不敢跟我上去?

  这个水塔,在方圆数里,是当时最高的建筑。

  出于军事防务要求,这个军区大院的周围不能有过高的高层建筑,笔直的水塔就成了高度的中心。

  水塔上有军区大院的号角,每天嘹亮的军号声就是从这里响起,散向四面八方。

  这城市一个着名的作家曾在他的小说里描写这个水塔,在作家富有想象力和文学意象的笔下,它衬着天空壮丽的天幕,背后是朝阳的万道霞光,是那一代人所经历过的红色时代的标记,后来年代的人已经难以体会的情结,留在了他们的青春。

  单军是在这个水塔下长大的。这是他童年的阵地。小时候,每个军区大院的男孩都拿这个水塔打过赌,你敢上去吗?你敢我就敢!

  可是每个孩子嘴上都凶,却没有人真正敢上去。它太高了,只爬上十来米,腿肚子就能发抖。

  单军上去过。却没和任何人说。

  没有人知道他爬到过顶上,连王爷也不知道。

  现在,他带着周海锋,从水塔内部中空的楼板爬上,在最后的二十米,是在水塔外围光溜溜的墙体上,抓紧铁围的简易护栏,在高空的大风中,踩着悬空的铁板,凌空爬上高高的塔顶。

  当周海锋站在了顶上,被大风吹拂,眼前打开了一个豁然天地,整个城市都在脚下。

  璀璨的灯光在脚底飘浮,远处巍峨的群山,江面上大桥流动的灯影,如同横卧的光带,头顶藏蓝色的天幕铺着厚厚的云层,流动的云的飘动,都近得伸手可及。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有这样的美景,在这里俯瞰,宏大的军区大院也变得如此渺小。

  “心里有不痛快,就跟着我喊!”单军抓在扶栏上,支出半个身体,向着脚下的整座城市,向空中大声嘶喊,喊声凌驾在城市的上空。

  周海锋抓上栏杆,并排站在他身边,也放开喉咙纵声呼吼,他们痛快无忌的吼声穿越高空,被风吹散。高高的塔顶,凌空的栏杆上,两个年轻的男人嘶吼着,喊叫着,周海锋憋挤在胸中的东西,都在尽情的嘶吼中发泄、随风散去。

  “痛快吗?”单军转过脸,风把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散。

  “痛快!——”周海锋重重呼出一口气,舒展了眉头。

  世界在他们的脚下,胸臆间是无尽的豪情,这个空中的高台,远离地面的高处,他们仿佛拥有一切,远离了忧愁烦扰,只有肆无忌惮的年轻。

  “你是这院儿里第二个上来的人。我从来没带别人上来过。”

  坐在塔上,单军说。

  他告诉周海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瞒着所有人爬上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知道了这儿铁定要被彻底锁上,当单军第一次站在这里,像刚才这样嘶吼时,他把所有的烦恼都忘了。

  “是个好地方。”周海锋坐在这里,像坐在空中,被盛夏的风涤dàng着心胸。

  单军说每年国庆节放礼pào,别人都涌向房顶去看,他一个人偷偷爬上来,在这上头站着,满城的礼pào焰火都能看见,四面八方同时放起,像个360度环绕的超级影院,满天都是砰啪bào开的烟火,那才叫震撼,壮观。

  “可惜,只有我一个人。”

  单军回头看着周海锋。

  “今天,我不用一个人看了。”

  “你想干吗,”周海锋一愣,“在这儿放焰火啊?”

  “想让哨兵上来抓咱俩啊?”单军笑了。

  周海锋也笑了,笑容又渐渐隐去,心里的事压上来,他沉默了。

  单军看看他,站了起来。

  “听广播了吗,今晚上有流星雨。”

  那天的气象预报,说这晚上有个什么座的流星雨,会有密集的流星出现,有很多人专门跑到空旷的地方等着看,那是广播里说的。

  “听说,对流星许个愿,准灵。”

  周海锋一愣,明白了。单军带他上来,原来是看这个的。

  “你还信这个?”周海锋失笑了。什么流星许愿什么的,那都是女孩子的玩意儿。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单军邪气地一笑。

  “还流星,就这天气,恐怕是白上来一趟了。”周海锋抬头看看天空。天公不作美,这是个yīn天,云层很厚,什么也看不见,别说流星,就是颗不流的星星都看不着。

  “你就说想不想看吧。”

  “想啊。”周海锋看他想干吗。

  “想就行。看着啊。”

  单军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点上。

  他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烟头卷起红光,单军胳膊一抡将烟扔向了天空。

  烟草燃着红色的火星,高高地划过天际,拖曳着红色光弧,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弱却明亮的弧线,瞬间擦过了夜空,落向下面的水塘。

  “许愿了吗?”

  单军回头看周海锋,痞痞地坏笑。

  “尽管许!还多得是!”

  烟盒里的烟,被一根根点燃,打火机的火光中,充分燃烧的烟头,被单军一根根抡出去,在苍茫的天空划过道道红色的轨迹,像接连的红色流星,擦过天际。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看到塔顶的天空,他会看到一个个异样的光点,在天空闪过,那是烟头组成的流弹,是只属于这一片天空的流星……

  单军掏出烟盒里最后剩下的十几根烟,将它们并着头一一点燃,向天空扔了出去,十几道光弧在空中拉开,如同燃烧的箭矢,在短暂的刹那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单军的容颜,照亮了身后周海锋明亮的眼睛。

  背后是划落的光弧,单军向周海锋走来。

  “我的流星,一定灵。”单军低声说,轻抚他的脸。

  周海锋却没有回答,单军只看见了夜色下他的眼神。

  最亮的流星,落在单军的眼里。单军的心口,像被火星灼烫……

  他搂过周海锋,唇舌四合……

  在高高的水塔上,在阔大的天幕下,他们幕天席地地拥吻,没有顾忌,没有掩饰,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在军区大院的穹顶,他们像所有可以向世人宣告的爱人一样,吻得放肆,狂烈,而坦dàng……

  第55章

  那个烈阳伴随着知了声的炽热的夏天,成了单军生命里最难忘的时光。

  这个军区大院,单军从小生长,每个角落都熟悉透了的地方,现在却遍布着秘密。他和周海锋之间的秘密。这秘密留在了很多角落,在那个夏天,那个在空气里飘散着青春年少和激情躁动的热烈的夏天,留在了这个庄严、美丽、神秘的部队大院。

  单军带着周海锋,走遍了这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告诉他这儿发生过的有趣的回忆,每个地方,都想和周海锋分享。

  在这个城市的部队营区,种的最多的树是水杉。这种高大笔直的树木,就像北方军营里的白杨,挺拔,秀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个城市的部队大院里,如果没有水杉,那就不是军营。它们就像军人一样,腰板特别直,特别硬。

  这个军区大院也不例外,在横平竖直的马路边,大楼旁,一排又一排的水杉树,夹杂着梧桐树,在夏天的烈日下,将整个大院笼进一片清凉。

  那天,单军就是这样靠在一棵水杉树上,等着周海锋。

  那是大院里一条幽静的道路,两边夹杂着水杉和梧桐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合蔓过来,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树廊,烈日的阳光透过枝蔓,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整条马路像遍布着闪烁的金子,发着耀眼的光亮,那些影子不断摇动,在沙沙的树叶声中,变换着形状。

  单军在路的这一头等着,直到周海锋从路的那一边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单军在很多年之后,想起这个夏天,总是想起这个场景。

  这个烈日下的这条林荫路,和从路那一端走来的周海锋。

  他穿着英挺的军装,走在梧桐树影下,阳光的斑点落在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摇晃着闪亮的光点,他就那样走向单军,穿过这条布满星光的道路,白色的武装绶带穿过他的肩膀,环系在他的腰间,周海锋远远地向靠在树上等他的单军笑了,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他,单军看着他渐渐走向自己,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单军的脑海。

  在今后的多少年里,他始终没有忘记这样的周海锋。他每次想起他,他都是这个样子,披着碎金般的阳光,在一个夏日林荫下的光影之中,向他走来。

  “看什么呢?”周海锋走到近前,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下。

  “看你啊。”单军吹了声口哨。

  “看我干吗?”

  “你好看呗。”单军一脸的流气。

  “再看我就收门票了。”周海锋军帽下的笑意,带着暑日的温度。

  “什么价?我听听。”单军顺着他贫。

  “那得看你想看什么了 。”周海锋笑,那微翘而有棱角的双唇,看得单军心猿意马,差点就把持不住。

  “你这是故意勾我啊……”单军眼睛瞄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就看最好看的!”

  他一把往周海锋的胯间摸去,周海锋能让他碰着?在树影下的道路上,俩人笑着追闹成一团……

  单军后来问周海锋,你知道你刚才过来的那条路,叫什么名儿吗?

  周海锋说,这路还有路名?

  这条路的名字,有年头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在单军他们小的时候,就有了这名。不知是谁发现了这条道路特别美,到了夏天,yīn凉里夹着遍地细碎的阳光,像洒满了星星,于是有大院儿里过去的那些孩子,管它叫星光路。时间久了,这名字这么传了下来,虽然没有路牌,但大院儿里的人都这么叫它。它也成了这个军区大院内唯一一条有名字的道路。

  单军说,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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