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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好好照顾十三,若有什么事,就去大理寺找我,或者去十一王爷府邸,报我的名字寻他帮忙。”

  反复说了好几次,才回到前屋,檀轻尘在晨光中笑得格外柔和,道:“伺候寿王的小英子已报了丧,敏之赶紧换了衣服去大理寺罢。”

  贺敏之整装完出门,却发现檀轻尘正立在轿子前侯着,忙道:“不劳摄政王。”

  檀轻尘走上前,帮他理了理衣领,小心的往下压了压,不让领口靠着颈子上的瘀青,道:“你脸色不太好,坐我的轿子过去。”

  贺敏之不敢太过推拒,掀开轿帘,却怔了怔。

  摄政王的轿子极是宽大奢华不说,只见一个矮几上放着一碗碧粳米的粥,一碟凉拌莴笋,一碟拌豆腐。

  贺敏之到大理寺时,杨陆已站在殿外等着。

  见到他忙大步走近迎接,笑道:“贺少卿总算来了!”

  携了他的手,喜形于色,当日贺敏之被降职,杨陆连上三道折子为他说情,均被文帝驳回,这次他被擢升为少卿,杨陆比谁都欢喜。

  却一眼瞥见他后脑处包扎着白纱,又看到他脖颈上的伤痕,又惊又怒,道:“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谁如此大胆?”

  贺敏之素来与他jiāo好,听他关心,也自感动,笑道:“没什么,不小心碰伤了。”

  见杨陆一脸不信,岔开话题道:“摄政王命我去寿王府看看,把死因查个明白,就怕寿王是因为被贬,被小人害了,那咱们可有得头痛了。”

  说着叫了陈仵作,急急奔赴寿王府。

  杨陆赶不及再问,心中却颇为怜惜,贺敏之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又是自幼失怙,除了个聂十三再无亲人,近日听闻聂十三重病,也不知他怎么熬下来。头颈处分明就是被人重手所伤,心中暗自决定要查出这人,严加惩治。

  身边胡寺监笑道:“大人可是在琢磨贺少卿的伤痕?”

  杨陆点头。

  胡寺监笑得古怪:“卑职斗胆,劝大人还是算啦。”

  这胡寺监专爱打探各式消息,从街头巷尾到宫廷各府,尽是他眼之所注耳之所竖,一提到别人不知的诸般趣闻秘事,尤其是欢场床头之事,登时口沫横飞浑身来劲,这毛病害他多年不得升迁,但兴趣所在,正是百折而不挠,屡挫而不改。

  不待杨陆发问,自己便兴致勃勃的低声说道:“大人可知,先帝生前极是宠爱贺大人,驾崩那夜,贺大人却是在宫中与摄政王一起?”

  装模作样低咳一声,续道:“贺大人手段高得很,这伤……也许是摄政王龙精虎猛……”

  杨陆断喝道:“住口!你这般出言毁谤摄政王和我大理寺少卿,该当何罪?”

  冷冷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胡寺监轻轻刮自己两耳光,却悄声道:“啊呸,什么玩意儿!官儿做得越大,越是不爱听实话!就装吧,谁不知你在家天天被老婆打骂得跟烂羊头也似!”

  贺敏之刚到寿王府,一名身着青衣的首领太监便迎了上来,行礼笑道:“小英子给贺大人请安,大人辛苦。”

  贺敏之吩咐道:“着人带着陈师傅下去喝茶,本官亲自验看寿王。”

  傅少阳一脸浮肿,咽喉处鼓满异常,腹部明显胀起,双眼大睁,凝固着死前的凄惨惊怖。

  贺敏之微微一叹,手按在他腹部,感觉到被撑得薄薄的肌ròu下,竟是七八个硬硬的圆环。

  心下雪亮,想必是小英子等人,把有弹xìng的金属圆环用特制yào剂粘住,拧成长条状,从后庭塞入寿王腹中,那种粘剂遇热融化,逐渐弹开,慢慢撑破肠道,在腹腔中完全打开,将寿王活活撑死。

  不寒而栗,招手让小英子过来,低声问道:“这法子是谁教你们的?”

  小英子极是得意,笑道:“这法子是奴才想的……”

  “摄政王说了,寿王xìng子贪又急躁,让我把他填得满些,却得杀杀他的脾气,死得慢些才好,奴才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大人觉着好不好?”

  又指着寿王咽喉,道:“一入夜就请寿王用了逍遥圆环,到四更他却还不肯解脱,没法子,奴才便自作主张,请寿王用了半个馒头,不小心堵住了喉咙……”

  贺敏之神色微变,转身洗了手,落座凝视小英子,半晌弯起嘴角,笑了笑,道:“这法子好得很!你叫小英子?聪明得紧啊,这些日子都是你伺候寿王?”

  小英子眼珠滴溜溜的直转,突然噗通一声跪倒:“贺大人……饶奴才一命罢!”

  贺敏之冷冷道:“这话怎么说?”

  小英子口齿琅琅,道:“王爷jiāo代过奴才,要是大人冲奴才发脾气,奴才这条小命大概还能保住,若大人笑眯眯的称赞,还细细打听奴才在寿王身边的事,那便是想要奴才的命了!”

  贺敏之心中一凉,道:“摄政王还有别的话jiāo代吗?”

  小英子怦怦的磕头,神色却不慌张,曼声道:“王爷说,奴才还有用,求大人放过奴才……王爷还说,他不像先帝那样任由着大人,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贺敏之听了大笑出声,半晌停住,神情一派厌恶萧索,声音嘶哑,道:“你不用求我,有你家王爷在,我怎敢杀你?”

  命陈仵作等人过来,淡淡道:“寿王本就患了膨症,活不过几日,吃饭时又不小心,一口馒头噎死了。既非他杀,跟大理寺也就毫无关系,咱们这便回去罢。”

  说罢起身出门,小英子先行跑到门口,跪着恭送,却被贺敏之抬脚踹了心窝,倒在地上翻滚。

  摄政王府。

  檀平禀道:“粥和菜一口没动。踹了小英子一脚。”

  檀轻尘静静看着奏折,提笔批完,方笑道:“慢慢耗着吧。”

  贺敏之回到家中,便看到傅临意大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喝茶发呆,不禁喜道:“你还亲自过来了?”

  傅临意抬眼看他:“我不放心你们,早上过来瞧瞧,果然又出事了,便调了府里几个能干的下人过来,那刘叔刘婶哪里顶用?我看他们也胆小怕事,做主赏了银子打发他们去了。”

  见他皱着眉,忙道:“是王爷我自个儿的银子,没敢翻贺大人的体己。”

  贺敏之立即笑道:“那敢情好,王爷破费。”

  傅临意含笑看着他,却发现他脖颈带伤,怒道:“谁打你了?这般大胆?还痛不痛?”

  贺敏之笑着说不小心磕着而已,鼻端闻到浓烈的yào香,忙问道:“熬的什么yào?”

  傅临意瞥他一眼:“都是你舍不得买的固本培源补气益体的上好yào材,太医院李掌院开的方子。”

  傅临意虽大大咧咧,但心思颇细,照顾周到,竟略过了路人鼎,直接找到李掌院开了方子,贺敏之心中感激,笑道:“我先去看十三,你留着吃饭,我亲自做给你吃。”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眼瞅着天已经黑透,贺敏之还踪影全无,傅临意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怒不可遏,推开屋门便闯了进去。

  却见贺敏之趴在床边,静静睡着了,半边脸压在聂十三的手掌上,一条胳膊牢牢锁着聂十三的腰,黯淡的夜色中,苍白如纸的脸上却带着一个全然满足的笑容。

  此情此景只看得傅临意心中一酸,眼眶也热了,忙轻手轻脚出门。

  檀轻尘正立在门外,笼在月光下。

  身形有些孤寂。

  傅临意叹口气:“十四弟,放过他们。”

  想了想,终于说道:“敏之是咱们的亲人。”

  檀轻尘道:“你知道了?”

  傅临意道:“我比你大两岁,小时候见过五皇姐,贺敏之入朝以来,皇兄待他种种情状,我难道还猜不出?所以你在临州出事,我才会找他帮忙。”

  檀轻尘点点头,径自走到屋门前,便要推门而入。

  傅临意拉住他,轻声道:“不要打扰他们……敏之气色也不太好。”

  檀轻尘眼眸中怒气一闪而逝,掌风到处,门砰的一声打开,大步走到床前,扬起手,却有些迟疑,似乎没有想好叫醒他的方式。

  贺敏之睡梦中却感觉到了危险,猝然清醒,目光如雪水,冷而清澈。

  四目相对,良久,檀轻尘轻轻一笑:“我饿了。”

  一顿饭,宾主尽不欢。

  贺敏之一脸倦色病容,几乎一句话不说。

  傅临意面有忧色,勉强说笑几句。

  檀轻尘静静吃饭,吃完放下筷子,突然道:“十一哥,你可还记得燕夜来?”

  傅临意一怔,檀轻尘已笑道:“我一直没碰过燕夜来,你可知道原因?”

  眸光转向贺敏之,势在必得的从容,声音里有一丝隐约的快意:“有敏之在,我何必要一个赝品?”

  傅临意心往下一沉。

  贺敏之恍若未闻,哑声道:“那个小英子,刻dú狡诈,是个小人。”

  檀轻尘点头:“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用人却要不拘一格。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和用处,你先莫要动他。”

  贺敏之借机转开话题,恭敬道:“我明白。天色不早,二位王爷请回吧,我头痛得厉害,也该休息了。”

  檀轻尘一笑,起身告辞,却道:“以后有话直说,无需绕这么大个弯子。”

  关上门,斜靠在门上,贺敏之长出一口气,手心里满是冷汗。

  虽说那夜长谈,终于知道檀轻尘的心机之深沉谋略之远大已远非自己能猜测洞悉,可贺敏之也历经世事浮沉人心鬼蜮,并不至于怕成这样。却不知为何,突然就对檀轻尘怕到了骨子里。

  檀轻尘于驾驭人心一事早已不需七弦心琴这等外物,折磨贺敏之更是轻而易举,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整个人都似在油锅中翻来覆去的煎熬。

  檀轻尘出手救了聂十三,贺敏之却猜不透他的下一步,只觉得身处虎口,死也罢了,却不知何时死,为何死,更怕他以聂十三的伤势要挟。

  心中一根弦绷得死紧,惊弓之鸟一般,几乎听不得摄政王三字,檀轻尘越是毫无动作,他越是惴惴不安。他越是不安,檀轻尘越是说不出的恼怒,越发不动声色。

  贺敏之战战兢兢一天天挨日子,心力jiāo瘁,只瘦得下巴颌尖削,面无血色,春水般灵动多情的眼眸常带着三分惶恐脆弱,每每看得傅临意心里揪得慌,抽空找檀轻尘说过几次,檀轻尘总是淡漠的笑着,既不着急,也不答言。

  最后一次生生捏断了手中的斑管紫毫笔,笑道:“我既不会强他,也不会伤他,他自寻烦恼想不明白,十一哥何苦逼我放手让我一世伤心?是情皆孽,无人不苦。有这闲情逸致,不妨劝劝他去。”

  幸好数日来檀轻尘政务缠身,极少再登门探访。

  这天刚刚巳初,贺敏之已悄悄从大理寺溜了,杨陆看到不禁苦笑,知他心不在此,也只得睁一眼闭一眼,自行拿了案卷审看。

  贺敏之一路快步回家,走到门口却发现忘记带钥匙。

  这些天他出门即锁,也不管家中还有下人,似乎一道铜锁便能护得聂十三周全一般,傅临意又是好笑又是怜惜,也不说他。

  贺敏之喘定了气,正打算回去取钥匙,那扇半旧的黑纹木门突然“吱呀”一声向内打开,聂十三含笑笔直站着,双目粲粲如星。

  聂十三见他只顾发愣,伸手抹去他前额的汗珠,笑道:“十五,你瘦多了。”

  第三十九章

  转眼就是八月十五,聂十三身体大好,贺敏之松了一口气,惊恐畏惧一扫而空。

  跟聂十三放声说笑之余也暗自奇怪,想了想,原是自己自私,只怕聂十三死在眼前,只要两人一起活着,一天可抵上一岁,檀轻尘无论怎么做,两人一起进退,便丝毫不再害怕。

  上午,贺敏之断完一桩案子,出了前殿,想前往后殿略事休息。

  穿过天井时,却见聂十三正静立在树下等候。

  初秋的风吹过,有树叶坠下,聂十三青衫猎猎,一如既往的凝定自若,仿佛等上千年百年,姿势也不会改变。

  贺敏之笑了,却抱怨道:“怎么不在家里休息?我刚又帮你告了一个月的病,不必这么早就来大理寺,短不了你的月俸银子。”

  聂十三重伤后,不减气势,锋芒暗藏,更增了磨砺后的坚忍,道:“我来接你一起去城外白龙瀑飞翼亭。”

  贺敏之奇道:“去那儿干什么?荒郊野外的,赏月也要跑那么远?”

  “檀轻尘约了我们去拿菩提生灭丸。”

  贺敏之大怒:“聂大侠!我看你脖子上长的根本不是脑袋,而是yào丸,你整天除了琢磨yào丸还想些什么?”

  聂十三平静道:“想着和你一起长命百岁,游遍大江南北。”

  贺敏之静了静,携了他的手,道:“走吧。”

  飞翼亭在靖丰东郊,离内城甚远,雇了马车抵达时,已是申初时分。

  白龙瀑似一匹闪亮的雪白丝缎,从断层峭壁上飞泻而下,撞在坚石上,扯碎筛落万千水珠。

  水花四溅,水雾迷朦,远望似银练垂天,近观如飞珠溅玉。

  瀑布下面乱石林立,中有一汪深潭。

  飞翼亭略显破败,檐飞六角,亭中一张石桌,四个圆鼓石凳,均光可鉴人。

  亭柱上题着一副对联:爽借清风明借月,动观流瀑静观山。

  飞翼亭悬山而建,却几yù飞临山壁外,与那道白龙瀑只相隔丈余,激起的水沫点点,秋风一刮,凉意湿透衣衫渗透发肤。

  太阳从山外斜shè过来,勾勒出檀轻尘的身形轮廓,气势竟凌驾于这群山飞瀑之上。

  傅临意坐在一旁,堵着耳朵眼蹙着眉头正在认真研读一本书。

  贺敏之走近,水声隆隆中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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