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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除妖魔 神珠授首

  时辰逐渐接近,村人紧张起来,臭蛋突觉胸前透进丝丝温良气息,他也正紧张,一时没有察觉。终于一个黑影接近,正是昨日那妖怪,臭蛋只觉得左手一紧,侧头一看,原来是翠儿,她现在身体微微颤抖,仍然有些害怕。村长靠过来低声道:“公子……”臭蛋知道该出去了,其实他也有些害怕,昨日那一击,不过是临场发挥,真斗起来,他还真不知怎么办。那怪物又接近几丈,从朦胧夜色中可看出身形的高大,臭蛋迈出的一只脚陡然一停,这时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臭蛋回头,愕然,只见背后空空当当,再看,那些人原来都退到了两丈以外。

  看来是逼上梁山了,臭蛋壮壮胆,往前走出几步,离那只妖怪越发近了,那怪物见到臭蛋,不打却跑,众人以为臭蛋又是一招制敌,齐声欢呼,臭蛋瞧瞧身后,糊里糊涂。那只妖怪跑得更加厉害,后面村民喊道:“大侠快除掉它,别让它跑了!”

  臭蛋后有人声,只得往前追,那妖怪速度很快,臭蛋只得从怀中摸出那根小小的竹笛,念起咒语:

  “大道空,轮回转。”

  那竹笛骤然变大,浮在本空,臭蛋两只脚踏上,竹笛嗖的飞出,直逼妖怪身后,慌忙间他想到真要追上那妖怪怎么办,和它斗么?这一弄速度又慢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些村民还以为这位大侠是想放长线吊大鱼,顺藤摸瓜,找出妖怪巢穴。

  那妖怪只知道跑,三拐两拐之后,逐渐脱离众人视线,臭蛋飞在半空,发觉地形越来越偏僻,他有些犹疑是否继续追,但又不好飞回去,只有盯紧了那妖怪。不久到了一处洞穴前,那怪似是找到了救星,一下跳了进去,臭蛋停在洞前,只觉阴风阵阵,煞气冲天,往后退了几步,才感觉好些。

  不久一声极其刺耳的怪叫从洞穴里传出来,一团黑影飘飘悠悠的浮出,臭蛋下了一跳,往前看去,忽然心头一阵恶心,原来这怪物竟然是一个不足五月的胎儿,鲜血淋淋,好像刚从母体里剥出一样,只是外面包裹了一层蝉翼似的薄膜,那双幽灵似的眼大张着,诉说着无尽的恐惧。

  臭蛋从没见过这种恐惧的东西,心力一乱,险些从竹地上跌落下来。

  那怪戛戛怪叫,口里说道:“昨夜‘夭儿’说遇到了强敌,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神,原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臭蛋不去看那张毛骨悚然的面孔,口里喃喃道:“你比我还小呢,也不知怎么调皮,几个月就跑出来。”这是臭蛋潜意识的思维,所以声音很低,那怪却听到了,大怒道:“小子,你说什么?!”

  臭蛋惊醒,道:“啊……没什么……”

  那怪得意洋洋地道:“谅你也不敢对我老人家说什么。”

  臭蛋侧回头,口里却又道:“对你这种人,说你会污了嘴。”声音很低,同样是潜意识在发挥作用。

  那怪这下再也遏制不住,哇哇大叫,那薄膜随着它的情绪剧烈地颤抖,只听它道:“老夫在这洞穴里几百年,还从没有人对老夫这样无理。”

  臭蛋暗道:“你在这洞里几百年,自然想有人对你无礼也办不到了。”这话却是他自个清清楚楚想出来的,要是说了出来,这怪物该气得躲回娘胎了。

  那怪物大叫过后,对臭蛋道:“小子,老夫要动手了,你叫什么名字?省得老夫连杀的谁都不知道。”

  “厄……名字?我叫李景天……什么,你说要杀我?”

  “你以为呢?哈哈,小子,算你倒霉,不过你放心吧,老夫好心,不会让你吃很多苦的,你毕竟是我出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小子,纳命来吧!”那怪说完,口中喷出一碰黑雾,臭蛋不备,立刻被裹在了里面,那感觉好像蚕丝缠身,胸闷、气短,无尽的难受,他想挣扎,结果越缠越紧。

  那怪戛戛一笑,道:“没用的,中了我的血蚕蛊,想脱身除非等到下辈子。”

  臭蛋哪有时间开口,那怪又顾盼自雄地道:“想我婴魔自为胚胎时就吸收幽泉阴气,自主在母腹内修行,历时五月,度日如年,终于等到破腹而出的那一刻,原以为可以笑傲天下了,只可惜没多久就给佛光那秃驴打散五百年道行,最后不得不躲到这不见天日的破洞内,还要吸食生人血以恢复功力,幸亏那贼秃也受了重伤,估计十年之内不能有大动作了,哈哈……”

  原来这怪正是“婴魔”,这个名称要是传到江湖上,准会引起恐慌,就算是仙界,也要大大头痛一番的,而且这婴魔最可怕的不是魔功,而是它的生命力,从某种方面说,它是不死的,因为婴魔本身有寄生性,就算你这次打死了它,它的幽泉阴气不会消散,还会自行遁走,附着在怀孕少妇体内,与胎婴化为一体,这个母体也会被它指挥,觅到一个阴气盛的地方,吸收阴性精华,待到功成就冲破母体,成为怪形,除非你将它的阴灵永远封闭,直到练化,否则只能束手无策,然而这样的宝物又实在太少。

  臭蛋撑着一口气,骂道:“你这个臭王八蛋,不顾人伦,害死至亲,还在这儿沾沾自喜!”

  婴魔大笑:“小子骂得好,骂得爽快,你越是这样骂老夫越高兴,嘿嘿……”

  臭蛋忽然痴迷道:“是啊……我怎么骂得这么好……我怎能骂得这么好……”臭蛋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自控,有时他不想说什么,可嘴里却丝毫控制不住。

  婴魔见说得够多,这个小子到阎王爷那里有话说了,就开始加重法力,于是那层丝越发束紧,臭蛋只觉血气上不来,眼前开始冒出金星,在晕厥的瞬间,臭蛋脑海突然掠过一个身影,是那么熟悉,那么温馨,是雪如,她俯下脸,露出春花般的笑容,姐姐,你在哪里,你可知道臭蛋快死了……死…不行,我不能死!我还要见姐姐!臭蛋不知从那冒出一股力量,那力量起初是一小股,流经四肢、胸腹,经过那块贴身玉佩时,陡然增加……

  在婴魔看来臭蛋已经开始伸舌头,神光涣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突然,它觉察某处的气机开始有了轻微变化,渐渐扩展成一点,点又变成缝,迅速的裂开……婴魔大惊,想收回功力,可是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它,欲罢不能……

  好久之后,洞穴外发出惊天的一阵爆响,随后,两个影子分开……

  第二天,鸟语花香,洞穴外的泥土里,有一些东西正在破土而出,那是深埋在地下的种子,被幽冥阴气压制,消失了春天,现在它们又复活了,一丝阳光照在洞口,映出了里面暗褐色的岩壁,偶尔一线薄雾袅袅娜娜飘出,被晨光照得透明,一个少年倒在洞口不远处,他的衣衫破碎了许多,面容有朦朦胧胧的黑,一条新出现的小溪爬过他脚边,潺潺的轻快的笑。

  少年在这里睡了很久,在他的梦里,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后来,他翻了个身,硌到身下的石头,眉头一皱,疼醒过来。

  他现在的名字叫景天,李景天。

  景天懵懵懂懂地睁开双目,映入周围莹莹绿色,接着爬了起来,我这是在哪里,景天想,在地狱?可地狱哪有那么好的景致,在天堂,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上天堂,天堂都是留给那些头脑清醒的人上的,而他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前是一个傻子,叫一个很俗的名字,还有一个姐姐,那个人他终生难以忘怀……

  然而他并没有变,他仍然是原来那个人,只是现在灵智更开了一些。

  “我…我这是在哪里……”

  “你…你醒了……”一个稚嫩中略带害怕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少年景天辨认了很久,才听出声音发自脚边,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微微闪着光的小珠子,咦…难道?

  景天俯下身子,问那颗珠子:“小珠子,是你在说话吗?”

  小珠子上的两只眼睛闪避了一下,又怯懦地道:“是…是我。”

  景天疑惑地道:“你很怕我?”

  小珠子道:“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景天摇摇头。

  小珠子道:“你再想想,我们刚分开不久的。”

  景天想了想,灵光一闪,忽又否定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是它,你们大小相差这么多。”

  小珠子喜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我就是那婴魔啊。”

  景天道:“你别骗我啦,你这么可爱,它可是个大妖怪。”

  小珠子叹了口气道:“我受了你身上那股强大力量的冲击,身体和功力全被打散,只有这颗元婴和灵魂化作了这小珠子,不过再生是不可能了,因为我的幽泉阴灵已被打碎,不能寄生人体了,唉,恐怕今生也无法恢复人形了。”

  景天听着玄乎,开始不信,见它说得那么郑重,也只好姑且信之。

  他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走了,我要去找姐姐,你自己保重吧。”景天忽然想道他是悄悄下山的,姐姐现在八成在满世界的找自己,自己还有工夫在这儿磨蹭,太自私了。

  那小珠子忽然叫道:“你先不要走!我有话跟你说!”

  景天回头道:“我要去见姐姐,你自己玩吧。”

  小珠子道:“我不是要你玩的,我要你带我走!”

  景天回想起婴魔前夜的叱咤情状,忙摆手道:“不要,我不要带你走!”

  小珠子一看他又要走,忙以祈求的口气道:“你把我打成现在的模样,弄得我无处容身,以我此刻的功力,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形神俱灭,你难道不能可怜可怜我么?”

  景天迟疑了一下,脚步略缓,那珠子又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姐姐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呢。”

  景天回身,喜道:“真的?”

  小珠子道:“你把我放在手中,心里默想着你姐姐的样子,你就可以在上面看见你所想见的,如果我功力够深的话,还可以告诉你你姐姐的处境。”

  景天急不可耐地托起小珠子,闭上双目,心中说道:“姐姐姐姐…我想看到你……”

  马上,珠子一亮,一个容貌浮现出来,是雪如在笑。

  景天心里一喜,定力放松,珠子上的容貌变淡,他知道这珠子真管用,就想一把收入怀中,那珠子忙喊:“别别,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景天道:“你快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小珠子道:“你把我收入你胸前那块玉佩中,我要在那里修炼,保持元神不灭,也可以随时出来帮你。”

  原来它的目的在这里。

  景天道:“可是我该怎么把你受到里面呢?”

  小珠子道:“你一定懂得某种启动玉佩的咒语,你念一下试试。”

  景天想了一下,就把那御笛时的咒语低念一遍,果然一道蓝光闪过,小珠子没入玉佩中,景天忍不住笑道:“果然是个神珠子,神珠啊神珠,不知我叫你什么好呢,珠珠?呵呵……”

  景天少年心性,笑了起来。

  不想那小珠子的声音又透了出来,嗡声嗡气的:“啊……不要叫我珠珠,这是女人的名字!”

  景天奇道:“我说话你听得见?”

  小珠子道:“其实你如今已是我的主人,某种程度上我可以与你心灵相通。”

  景天道:“那我不是想什么你都知道?”

  小珠子笑道:“不用害怕,你想让我知道的我才会知道,再说我要在里面修炼,哪有工夫捉摸你的心理。”

  景天带着灵珠回走,突然对面走来一群人,其中一个一见到景天就扑了过来,口里喊着:“公子!”却是少女翠儿,原来是那些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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