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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4 章

  多艺,梦娘以前不会是青楼名妓吧?程宗扬记得,除了青楼jì nǚ,一般女子很少学这些才艺。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吃早点的声音好大呢。”

  程宗扬笑道:“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们打些野味来。”

  “我要吃烤象拔!”

  “我还想吃呢!”

  这一路吃的都是鱼,嘴里几乎淡出鸟来。程宗扬有心打几只野兔、獐子,换换口味,与小紫逗了几句口,便上岸寻找猎物。

  岸上林木莽苍,程宗扬不敢离船太远,沿着江岸走了片刻,眼前一亮,看到一只小鹿。他轻手轻脚地移近,然后飞身掠去,忽然侧方风声响起,程宗扬抬手一抓,却是一支削好的竹箭。

  手指触到箭杆,便微微发痒,程宗扬心叫不好,连忙抛下箭支,一手掐住脉门,阻止血脉上行。那只小鹿听到动静,立刻弹跳着跃入丛林。

  片刻后,几个人影从林中出来,却是几个蛮人。其中一名汉子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头巾上chā着几根野鸡翎毛,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

  那几名蛮人握着弓箭,戒备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一名蛮人过来伸出手。

  程宗扬试着把dú素逼出少许,见状一把拧住那蛮人的手腕,手臂一屈一伸,将他甩开。

  周围的蛮人立即散开,各自张开竹弓,搭上剧dú的箭支。

  程宗扬心里直跳,忽然叫道:“麻黩!麻黩!还有相雅!相雅!”

  蛮人对视几眼,那首领发出一串鸟鸣。远处林叶晃动,过了会儿,一个白衣女子从树下跃下,“是你!程商人!”正是曾经见过的荆溪女子相雅。

  程宗扬松了口气,“我在树林里走,不知道他们为什么shè我?”

  相雅飞快地与族人jiāo谈片刻,然后笑道:“他们在打猎,好不容易围到一只鹿,刚shè了一箭,你就跳出来。麻析怕你中dú,过来看你的手,却被你摔了个跟头。”

  程宗扬这才明白过来。相雅大大方方地拿起他的手,看了一下,然后从腰囊里取出几片树叶,嚼啐敷在他手上。

  “没事了。过一会儿洗干净就好了。”

  程宗扬笑道:“都是我的错,把你们的鹿吓跑了。麻黩呢?”

  “他被荆棘扎到脚了,在山上。”相雅抿嘴一笑,“前些天有人说看到江上有船,是程商人吗?”

  “是啊!我还给你们带了货物呢!”

  程宗扬临行时想着与荆溪蛮人的jiāo易,请他们带路,专门带了些物品,结果一路都没碰到人,现在才知道他们是躲在暗处打量自己。

  听说有货物,那些荆溪人都高兴起来。程宗扬手上的dú已经淡了许多,当即带着众人到船边,把准备的物品搬下来。

  蛮族最需要的物资一向是铁器和盐巴,荆溪人也不例外。除了这两种之外,程宗扬还专门带了几匹布料,东西当然是孙益轩布行里的。

  那些蛮人摸摸铁制的农具和小刀,都露出笑容,再看到布匹,更是欣喜。那首领捏了几颗盐粒放到口里,然后大声叫了起来。

  “他在说什么?”

  相雅笑着说:“寨子里好久都没有盐了。”

  那首领又说了几句,相雅道:“族长谢谢你带来的货物,不过程商人,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请你等一会儿,我们回寨子里拿来东西和你jiāo易。”

  “你们的寨子有多远?”

  “来回要半天时间。”

  程宗扬道:“那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相雅露出失望的表情。

  程宗扬笑道:“我急着回去有事。这些货物都留在这里,我下次来的时候,你们再给我jiāo易的物品。”

  相雅高兴地说:“程商人,太谢谢你了!”

  如果来的时候见面,自己跟着他们到寨子里走一趟也没什么,但今天已经初六,明天就是初七,孙益轩年前就送来帖子,王团练要在宅中请客。王家大少爷那件事不知道秦桧处理得怎么样,今天无论如何要赶回去。

  相雅把程宗扬的话告诉首领,首领过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说了几句。

  相雅道:“族长说,你把我们当朋友,我们就是你最忠诚的朋友,荆溪人的寨子永远都欢迎你。”

  程宗扬笑道:“过几天我还会到这里来,到时候就到你们的寨子作客。”

  与荆溪人挥手告别,程宗扬撑船继续往上游划去,直到午时才看到那处乱石滩。这船自己无论如何也抬不过去,程宗扬把船拖到岸边,然后徒步去前面的县衙。

  卓云君没有衣物,照样被褥一卷,由程宗扬扛在肩上。申婉盈扶着梦娘,小紫拿着剩下的象牙,跟在后面。吴三桂已经等了两天,见到家主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很是吃了一惊。

  程宗扬道:“船呢?给我配两个划船的,我是说什么也不划了!”

  “三天前会之就把船送来,就等着公子赶紧回去。这船我来划,公子好生歇着!”

  吴三桂亲自驾船,把众人送回筠州。路上问起这几日的情形,吴三桂说昨日店铺开张,一天工夫就收了上千石粮食。城中人都说程记粮铺收粮施粥,善心动天地,连香竹寺的金刚也显灵下凡,因此不少人家都送了粮食来结缘行善。

  “王家大少爷呢?”

  “冯大法去看了,说烧得挺重。”吴三桂压低声音,“那个泼油的家人已经被王团练亲自下手活活打死了。”

  程宗扬冷笑一声,“王团练下手够狠。会之怎么说?”

  “会之说,那家人当了替罪羊,王团练面上没言语,心里恐怕对公子已经存了恨意。明日赴宴,城中的商人都在,他未必会说什么。铺里的粮食、钱铢,还有那些烟花,要想办法先运走。”

  死jiān臣既然这么说,看来情形不妙。谁知道自己运气会这么背,刚在筠州落脚,就和云家安排的靠山结下仇。王大少爷的事算不得什么,但因此坏了自己的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城南浮凌江畔的粥棚人头涌动,除了滞留的民夫,城中的乞丐和周围十里八乡的贫户都赶来讨粥。连常平仓的班头也拿了只咸鸭蛋,在营门前就着粥边吃边喝。

  程宗扬在船头看了片刻,然后目光移到常平仓那十几座巨大的仓库上。宋军的口粮供给都在这仓中,在江州与宋军对峙的孟老大和小狐狸这会儿知不知道,自己离宋军的生命线如此之近呢?

  第廿八卷

  第一章宴无好宴

  建康,乌衣巷。

  晋国丞相王茂弘慢吞吞地看着文书,良久才jiāo给谢太传,然后闭上眼睛,手掌摩挲着膝盖,似乎要昏睡过去。

  坐在下首的王文度却没有他那么好耐xìng,作揖道:王丞相!宋军入境,视我大晋朝廷如无物,岂可听之任之?

  坐在他旁边的是仆shè周伯仁。今日朝中重臣在相府议事,周伯仁却一坐下来就连呼上酒,还未开始议事已连饮数杯,这时拿着酒樽,醉醺醺睁开眼睛,讶然道:我大晋朝廷如今可有物吗?

  王文度为之气结。这位周仆shè少有令名,身居高位,却终日沉缅于酒,好作惊人之语。当日在舟中就是他第一个说风景虽佳,奈何不得其主;如果不是大晋真的不得其主,就他这张大嘴巴,少不得要下狱问罪。

  桓大司马满不在乎地说道:宋军不过是借道而已,王侍中何必惊扰?

  宋军在江州立下营寨,重重围困,十日前已经开始攻城,哪里是借道!

  王文度又朝王茂弘一揖道:王丞相!江州虽小,也是我大晋土地,岂可容宋军放肆?此事关乎朝廷体面,请丞相三思!

  唔唔……王茂弘连连点头,似乎对他的话十分认可。

  谢太传一览而过,随手把文书递给周仆shè。周伯仁一下子没有接住,王文度抢过来,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十万!

  谢太传安慰道:匪寇不过千余,宋军剿过匪便罢了。

  王文度拿的是宋国的国书。因为晋帝重病,无法上朝,政事都由丞相处置,因此朝中重臣一大早都聚在丞相府中。

  书上写着宋军借道江州,不意遭遇匪寇,死了一名都指挥使,如今正在剿匪,请晋国予以谅解。

  看到谢太传从容的样子,王文度暗自惭愧,自己气度终究还是有所不及。

  他镇静了一下,勉强道:萧侯坐镇江宁,哪里会有匪寇?即便有匪寇,以萧侯的勇武,举手便平定了,何必由宋军越俎代庖?

  玄武湖之战,桓大司马虽然在王谢两家的压力下选择观望,但与萧道凌jiāo情菲浅,闻言当即道:萧侯手里哪里有兵?

  王文度掷下文书,冷眼道:大司马不必诳我!萧侯当日离开建康,至少从石头城水师大营带走了万名精兵,难道面对千余匪寇便束手无策?

  莫吵,莫吵。王茂弘咳了一声,睁开眼睛。少陵侯在宁州,以他的部曲,能守住大江便不错了。至于江州的匪寇便jiāo给宋军去cāo心吧。

  王文度叫道:丞相!

  谢太传劝道:由于江州匪患,百姓都已迁到宁州,如今少陵侯麾下并无兵丁,只有万余部曲。因此丞相已命幼度带北府兵前去,以保宁州无忧。晋宋两国向来jiāo好,清除边境的匪寇未必是我大晋一家的事。况且宋国贾太师书中已经说过,清剿江州匪寇之后,江州城池房舍都由宋国重建,更不敢占我晋国尺寸土地。

  王文度出身世家,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谢太传这番话有几重意思,其一是只承认少陵侯手下是部曲,也就是依附于主人的家兵和私兵,而不是朝廷募集的正式军队。其二是北府兵的动向,说是保宁州无忧,实际是控制形势。第三层意思则是暗示毁掉江州城也在所不惜。

  王文度终于明白,王丞相和谢太传对宋军的入境毫不在意,竟然腾出江州的土地让宋军与匪寇厮杀。

  震惊之余,王文度脱口道:那伙匪寇究竟是何人?

  还能有谁?

  说话的却是周仆shè,他一口饮尽樽中美酒,然后呼了口气。岳武穆,星月湖余孽。

  砰的一声,王文度肘边的小几跌落在地。

  程宗扬从浮凌江上岸,江畔已经有马车等候,车夫戴着斗笠,看起来有些面熟。

  程宗扬也没在意,把被褥裹着的贱人塞到车里,自己乘了匹马,返回城中。

  已经过了申时,程记粮铺还未打烊,门前的水牌上标着每石四百铜铢的价格。

  阶下停着几辆载满粮食的大车,祁远正和一名客人在店内商讨价钱。

  程宗扬朝他作了个手势,让他继续谈生意,自己从侧门进院子。

  院内堆着新购来的粮食。易彪正在看守放钱的仓房,他拉了条长凳坐在门前,见到程宗扬只是点头致意,报了平安,并没有起身。

  秦桧迎出来道:原以为公子昨日就回来,却等到今日。

  程宗扬边走边道:路上长伯跟我说了。王团练那边情形不好?现在是什么说法?

  秦桧苦笑道:正是没有说法,在下才觉得事态不妙。王少爷自家不慎烧着衣服,又被家仆泼上灯油才酿成大祸,此事香竹寺大门前几百人都看得清楚,王团练自然无法委过公子。但王少爷出事的由头却是公子身边的那位美婢,王团练明面上无法委过,暗中迁怒定是少不了的……说着,秦桧住了口。

  程宗扬瞧出异样。怎么?他想找我麻烦?

  我私下找过王团练的管家打听,他言语中透露,王团练知道是少爷调戏公子的美婢才出事,在家里大发雷霆。

  朝王少爷发火?

  秦桧摇了摇头。是朝公子发火。那管家说,为了一个奴婢酿成这等祸事,直接打杀了便是,公子如此护短,好不晓事。公子若不舍得杀就送到府中伺候少爷,事平了再还给公子。

  程宗扬火冒三丈。放屁!

  秦桧从容道:在下知道公子定是不肯的。昨日开市,我找牙人买了两名出色的婢女,公子明日赴宴,我便把人送去。

  程宗扬暗道:不如把卓贱人送给他!凭卓贱人的手段,要不了两日就弄死那小子!但这事程宗扬只是想想,也没有当真。

  息事宁人也未尝不可,王团练若是接了,往后两不招惹,拉他下水的事不用再提了。

  是。秦桧顿了顿,然后道:还有件事,孟团长派了人来。

  程宗扬立刻站了起来,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秦桧道:并不是什么大事,是鹏翼社的车马行到筠州开了分号,昨日才租下铺面,来了十几个人。

  来的是谁?

  那名车夫走进来,摘下斗笠。程宗扬看了半晌,才从他眉眼的轮廓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叫道:俞子元!怎么是你!

  程少校。俞子元行过礼,笑道:在下的易容术还过得去吧?

  什么时候化妆成个娘儿们让我认不出来,那才叫本事呢。程宗扬笑道:江州那边恨不得一个人切成两个使,孟老大怎么舍得派你来了?

  来的就我一个,其余的都是从其他分社调来的兄弟。俞子元笑道:如今筠州生意好,换了筠州车马行的招牌来赚几个钱。

  程宗扬一听就明白,鹏翼社被宋国盯上,社里的星月湖旧部大都去了江州。

  孟非卿怕自己的人手不够用,暗中派人来,换了名字在筠州开分社,一是方便自己行事,其次也是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

  如果在以前,自己会觉得孟老大过于小心,现在自己与云家安排的王团练结仇,倒要佩服孟非卿的谨慎。

  有了这些得力的臂助,自己更多几分底气,即使与王团练翻脸,自己抱着金铢逃命,谏他们也追不上。

  店铺本来只够五、六人居住,自己房里已经有了小紫和梦娘。这会儿又多了卓云君和申婉盈,哪里还有住处?

  申婉盈还好说,卓云君那贱人却是时刻不容她脱离自己的视线,绝对不能把她放在外面。

  眼下不是找房子的时候,程宗扬便让她们两个打地铺,又在房内拉了道帘子。

  不是把她们两个隔开,而是避免被外面看到。

  秦桧买的两名美婢留在牙人处,准备明天赴宴时直接带去。程宗扬打定主意没有去看,免得见了心软。如果因为王团练而坏了自己的大事,江州之战再拖延下去,死伤的都是自己的弟兄。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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