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人性弱点
一种可怕的预感在盛光溢的心中环绕。刚才，他梦见自己戴着手铐，被拉上了刑场。旁边有几个人在围观，好像也有苍狼c绅士以及他的妻子。刑场上，一具刚刚被枪毙尸首呈现在他的眼前。从那稀疏花白的脑袋和矮小的身形上可以看出，是方从之。他开始拼命地挣扎，但无济于事。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带着一种惊恐，盛光溢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无法入睡。他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但那种恐惧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无法散去。
早上，为了相互的安全起见，他没有去叫苍狼，而是独自一人下楼，去餐厅里用过自助餐，然后匆匆返回房间。他从提包的夹层中取出了那个“要命”的存储卡，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而后起身步入卫生间，掀开坐便水箱后盖，将卡粘贴在上面，又重新扣在了水箱上。
在盛光溢认为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之后，才放心地回到床边，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发呆。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地朦胧了好一阵子，才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电话，拨通了方从之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阵，无人接听。在出现忙音过后，他再次重拨了一遍，这回那边很快有人接听了，是方从之。
“光溢，找我有事儿吗？”
“老方，怎么才接电话？说话方便吗？”
盛光溢没有正面回答方从之的提问，而是反问对方一句，以证明方从之的处境现在是否安全。
“方便，刚才下楼买菜没听见。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老方，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对你的安全不放心，担心你遇到麻烦。”
“光溢，怎么会呢？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如果有事的话，还能这样自由地和你讲话吗？”
“老方，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提醒你，千万要注意安全，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我们之间最好不要联系，否则，会给你带来危险。”
“明白。光溢，你什么时候回国？”
“很快，这几天就会回去。你不用管我，自己多保重就行了。”
盛光溢挂断电话，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梦就是梦，做不好了真容易把人吓死啊，梦想成真的事儿今后最好不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是，盛光溢忘了另外一个概念，窃取资料也是梦想，只不过是白日梦，这是他期待做成的事儿，但就是偏偏做不成！邪不压正。
那边的方从之撂下电话之后，也同样冒着冷汗。在看守所里住了一宿的他，稀疏灰白的头发显得更加发白了。
何倚溪看着他忧郁的表情，没有给他再次施加压力，而是按照办案的程序和他做了一次简短的交谈。
最后，何倚溪对方从之说，“方从之，多行不义必自毙，对于你犯下的罪行，我们自然会依法处置你。不过，现在你只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才能减轻你的刑罚。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不用想，下步怎么做，我一定听从政府的安排！”
“如果盛光溢再给你打电话，要求你做什么，你都要答应他。在他这次回国之前，如果想要再次和你见面，你就以家里有客人或工作忙脱不开身为由，搪塞他。你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从现在开始，将你这几年和盛光溢之间的接触情况，包括他让你做过什么和你为他做了哪些事情c他前后给了你多少钱物以及你所了解的盛光溢全部情况，都要原原本本地写下来。你在书写过程中，一定要详细考虑好，不要存在有任何侥幸心理，写好以后通知我们。”
“我马上就写。”
“那好，你下去吧。”
在看守人员的押解下，方从之走出审讯室，回到羁押室里去书写自己的“人生回忆录”了。
宾馆这边，盛光溢又沉寂了一会儿，又来了精神。他向苍狼的房间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将耳朵贴在两间屋子之间的墙壁上，听了一阵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猜想苍狼一定是出去活动了，两人不常在一起也好，安全。
盛光溢心里又想，总呆在宾馆里也没有意思，不如出去找个人解解闷。他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个发小（“发小”即小时候的好朋友），多少年都没有联系了，只听说他开了一个小超市，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何不利用这个时间，去看看他。
想好之后，他穿好衣服，从宾馆的便利贴上撕下一小条纸，夹在卫生间房门的底下，然后取下“请勿打扰”的牌子，开门挂在房门外的把手上，随即锁门下楼。
盛光溢在附近的商场里买好礼物，出门乘坐出租车，按照头脑中的记忆，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居民小区附近寻找了一阵，又在奉市居民的热情帮助下，终于找到了那家小超市。
盛光溢的这个发小叫范新刚，他虽然没有盛光溢学习好，那么有“出息”，但为人本分。摸爬滚打几年，积累了一笔小财富，生活水平远在温饱之上，倒也安稳知足。
半个月以前，国家安全机关的工作人员找到了他，告诉他，如果盛光溢找到他，请他配合工作。范新刚当场就表态，不管自己的觉悟认识有多高，这些来是党的政策好，才使他有了今天的发展局面。只要政府有需要，他一定尽心尽力。因此，当今天盛光溢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并不感到意外。
也许是做生意的缘故，经济头脑在接人待物中的体现还是比较充分的。只见他先是面露惊讶之色地看着盛光溢，继而又热情上前主动和他拥抱，从心里上使盛光溢打消了戒备心理，心情倍感舒心和愉快。
“光溢，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有你的消息，真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太高兴了。”
“新刚，你我多年的好哥们，现在我才来看你，真是感到惭愧啊。”盛光溢说着，赶忙递上了自己刚刚购置的礼物。
“光溢，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呢，这不是见外了吗？快走，咱哥俩上里面聊去。”
范新刚边说边拉着盛光溢穿过商品摆放货架，走进后面的经理室。
经理室不大，多少还存放了一点儿货物，两个人坐在一起啊，还是显得有点紧张。不过，盛光溢显得并不在意。
多年来“干坏事”已经使盛光溢养成了一种良好的习惯，有缝隙就可以钻进去，无需太大的排场和空间。
分宾主落座之后，盛光溢的派头又来了。
“新刚，这几年混的不错嘛。家里面还都好吧？”
“都很好，我父母还时常提起你呢。他们总说我没出息，处处拿我和你对比，比来比去就只能使我在这个小空间里发展了。不像你，喝洋墨水的，站的高，见的世面也广，等哪天发达了，也扶持一下你老弟我。”
“新刚，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还能有多大发展空间。我那一尺讲台，迈出去了，也就到家喽。”
“光溢，知识分子就是有学问，说话都是这么讲究。不像我们就是一个粗人，只能算点小账，大事恐怕是干不了了。你想想，我这里就是一个小本经营的生意，再折腾又能出息到哪里去，还不是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新刚，千万别灰心，大事都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的，行行出状元嘛。世界上那些大型连锁超市都是从小干起来的吗，没有一定的资本积累，谁也做不成大事。放心，今后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真的？到时可别说不认识我啊。”
“又和我见外了，是不？我如果骗你，还怎么为人师表啊。”
“光溢，我忘了你是老师了。你说我这素质，一说话就跑偏，见笑了。你可千万不要当回事啊？说心里话，别看我这个小超市不起眼儿，坑蒙拐骗的事也见了不少，也曾经吃过亏，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瞧你说的，将来你这里的发展，‘大忙’我不一定能帮上，小忙嘛，我还是会尽力的，谁让我们是好哥们呢。”
“光溢，就冲你这句话，行！够朋友，我认你这个哥们。走，我们一起出去吃点饭，好好聊聊。这都多少年没见面了，咱们一醉方休！”
“走，我请客！”
“不行！光溢，怎么瞧不起我呀？吃饭这点儿鸟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今天我们不仅要吃饭，还要去好好潇洒一下，‘一条龙’服务，包你满意。别看我们在国内，也不比你们那边差哪儿去。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没准享受之后，到时你还真不想回去了呢。”
二人说着，搂肩搭背地一起出门了。
果真像范新刚说的那样，吃饭的馆子可是比他那个小超市大多了，消费也略高于工薪消费的水准，上菜又快，酒局很快就铺开了。
“光溢，你说怎么样，这家的菜味道不错吧？”
“不错，挺有特色的。”
“光溢，其实这些都是正宗的家乡菜。你出去这么多年，口感不会也变了吧？”
“呦？新刚，你不说，我还真没有尝出来，是家乡菜。你看看，这洋墨水喝多了也耽误事，连老祖宗都有点儿忘了。该罚！该罚！”
盛光溢说着，脖子一扬，一大杯啤酒咕咚一口就下肚了。也许，他还真的把老祖宗给忘了。
“光溢，我赞助，咱哥俩喝了这杯酒之后，我再把你拉回来，重新认祖归宗。”
“新刚啊，不行了，我现在已经入外国籍了。国内又不允许有双重国籍，只能利用假期常回来看看了。”
“光溢，咱俩谈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原来我一直在和一个外国友人吃饭呀？这里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亲属，不过你放心，有你兄弟我在，以后回来就来找我，落脚的地儿还是有的。来，来，咱哥俩再干一杯，庆祝一下。没准我将来想干一个跨国超市，还真不能少麻烦你了。”
“新刚，干！到时候咱们弄一个中外合资超市，你当老总！”
“不，我要独资！那样做显得咱们中国人多有气派，绝不比那些老外差！”
“好，好，好，就依你，咱们的范大总裁！”
气氛友好和谐，真看不出范新刚还真有两下子，不是一个战壕里的人，愣是能让他说的热热乎乎的，比一个战壕里的还像那么回事！
“光溢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是千万不要反悔呀。”
“哪能呢，这是信誉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光溢，嫂夫人是哪儿的人？”
“啊？你嫂子是外国人，当地的。过去是我同学，现在和我一个学校任教，变成同事关系了。”
“光溢，还是你行，这同事关系加夫妻关系可是亲上加亲呐。不像我们国内，太熟了，反而不好下手。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岳父家也是个大老板吧？”
“不，他不是，他就是当地政府部门里的一个普通公务人员。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彼此互不干涉。”
“光溢，你孩子多大了？”
“没要孩子，估计是你嫂子不能生育，也检查过。不过，也无所谓。钱这东西，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没有不行，多了也没有用，能够花就行！”
“光溢，我真是佩服你。我就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整天就想着钱，想着如何挣钱，挣大钱，挣的越多越开心！你弟妹总跟我说，说我都钻到钱眼儿里了。哈哈哈！”
范新刚说着，抑制不住眼里的微笑，眼里立即透露出对“方孔兄”那种贪婪的目光。这一点使盛光溢的警惕性更加放松了，心里一阵在嘀咕，反正是在国内，该风流的时候就一定要洒脱，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虽然自己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年龄段，但只要心不老，干什么都可以！
想到这里，盛光溢的心里一阵欢愉，他笑着对范新刚说，“新刚，也不能这么说，做生意嘛，没有点儿奋斗目标怎么能行呢？否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尔盖茨c李嘉诚这一类的人呢？他们可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富翁啊。”
“说的也是啊，”范新刚拍拍自己的脑门，“等回家后，我要好好开导一下你家弟妹，告诉她，我也要成为那个比什么茨，什么嘉诚的，省得她整天老和我磨叽！”
“是比尔盖茨，李嘉诚。”
“哦，对对对，比尔茨，李甲诚！”
望着范新刚那一副憨厚老实的愚蠢相，盛光溢乐了，而且笑的很开心。心里面不断地在想，跟没文化的人在一起，就是好！有优越感，聪明人和笨蛋比，就是天壤之别！
两个人的酒量还真是不可小视，从中午一直战斗到晚上，虽然都有些微醉，但是干别的还真不耽误事。
夜幕降临的时候，盛光溢和范新刚两人除了在文化水平和层次上属于“天然”差异外，其他已没有什么区别了。尤其是谈到性的问题上，更是津津乐道。“黄片”，谁也不比谁少看。实战方面，一个比一个嘴硬，都表现出洁身自好的模样。看来，只有天晓得是不是都经历过那么回事了。
“光溢啊，我看我们先喝到这，一会去洗澡按摩一下，等身体放松了再战。你说怎么样？”
“好，听你的，我今天算是被你‘挟持’了，你说怎样就怎样！不过，我想问一句，这里还安全吧？听说国内不比国外，抓的严，我可是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呀。”
“光溢，放心好了，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是我朋友开的，绝对安全可靠。一般不熟的人去那里，也不会给安排这样的‘节目’。”
“那我可就要悉听尊便了。”
“走，我们这就去潇洒走一回。”
范新刚说完，嘴里哼着“千年等一回”的小曲，起身去服务台结账，然后拉着“外宾”去进行下一个节目，办大事！
也许，灯红酒绿的日子不仅仅是来源于书里，更多还是源自现实生活的积累。没有激情就没有灵感，没有邪念的产生，天下恐怕早就成为太平盛世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间起，奉市的西市一条街就演变成了地下“红灯区”，满足了城市里一部分人的“业余爱好”，也包括一些精力旺盛的生理需求者。警方严打过n次，几乎每年时时，就是屡禁不止。
没办法！靠市场杠杆调节，供需之间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了，能管住事，就是管不住人的生理需求！“道德败坏”这个只有在字典里才能查到的词语，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过时得不能再过时的陈旧观念。改革开放首先就要做到思想解放，只有大需求才能做到大发展！只要俺们照章纳税，为经济发展做贡献，你别管我经营什么？就怕你来了以后不敢干什么！在这里只有“放松”的升级版——“放纵”的存在！
在一家洗浴中心里，各怀心腹事的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来到了这里。只要有邪念的存在，洗澡当然就不是主要的目的，这一点在盛光溢的身上体现更加明显。他的身子几乎还没有淋湿，更不用谈什么扬州搓澡之类的常规动作，就匆匆地从浴池中站了起来，跑到按摩室里进行所谓的“自选动作”，尽情享受他的春梦去了。
望着盛光溢的背景，范新刚觉得好笑，至少在这一点上，他真的胜利了。看来，有没有文化素质和道德品质的确是两个概念，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再有紧密联系也要截然分开！否则，你什么坏事也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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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种惊恐，盛光溢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无法入睡。他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但那种恐惧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无法散去。
早上，为了相互的安全起见，他没有去叫苍狼，而是独自一人下楼，去餐厅里用过自助餐，然后匆匆返回房间。他从提包的夹层中取出了那个“要命”的存储卡，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而后起身步入卫生间，掀开坐便水箱后盖，将卡粘贴在上面，又重新扣在了水箱上。
在盛光溢认为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之后，才放心地回到床边，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发呆。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地朦胧了好一阵子，才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电话，拨通了方从之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阵，无人接听。在出现忙音过后，他再次重拨了一遍，这回那边很快有人接听了，是方从之。
“光溢，找我有事儿吗？”
“老方，怎么才接电话？说话方便吗？”
盛光溢没有正面回答方从之的提问，而是反问对方一句，以证明方从之的处境现在是否安全。
“方便，刚才下楼买菜没听见。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老方，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对你的安全不放心，担心你遇到麻烦。”
“光溢，怎么会呢？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如果有事的话，还能这样自由地和你讲话吗？”
“老方，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提醒你，千万要注意安全，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我们之间最好不要联系，否则，会给你带来危险。”
“明白。光溢，你什么时候回国？”
“很快，这几天就会回去。你不用管我，自己多保重就行了。”
盛光溢挂断电话，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梦就是梦，做不好了真容易把人吓死啊，梦想成真的事儿今后最好不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是，盛光溢忘了另外一个概念，窃取资料也是梦想，只不过是白日梦，这是他期待做成的事儿，但就是偏偏做不成！邪不压正。
那边的方从之撂下电话之后，也同样冒着冷汗。在看守所里住了一宿的他，稀疏灰白的头发显得更加发白了。
何倚溪看着他忧郁的表情，没有给他再次施加压力，而是按照办案的程序和他做了一次简短的交谈。
最后，何倚溪对方从之说，“方从之，多行不义必自毙，对于你犯下的罪行，我们自然会依法处置你。不过，现在你只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才能减轻你的刑罚。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不用想，下步怎么做，我一定听从政府的安排！”
“如果盛光溢再给你打电话，要求你做什么，你都要答应他。在他这次回国之前，如果想要再次和你见面，你就以家里有客人或工作忙脱不开身为由，搪塞他。你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从现在开始，将你这几年和盛光溢之间的接触情况，包括他让你做过什么和你为他做了哪些事情c他前后给了你多少钱物以及你所了解的盛光溢全部情况，都要原原本本地写下来。你在书写过程中，一定要详细考虑好，不要存在有任何侥幸心理，写好以后通知我们。”
“我马上就写。”
“那好，你下去吧。”
在看守人员的押解下，方从之走出审讯室，回到羁押室里去书写自己的“人生回忆录”了。
宾馆这边，盛光溢又沉寂了一会儿，又来了精神。他向苍狼的房间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将耳朵贴在两间屋子之间的墙壁上，听了一阵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猜想苍狼一定是出去活动了，两人不常在一起也好，安全。
盛光溢心里又想，总呆在宾馆里也没有意思，不如出去找个人解解闷。他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个发小（“发小”即小时候的好朋友），多少年都没有联系了，只听说他开了一个小超市，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何不利用这个时间，去看看他。
想好之后，他穿好衣服，从宾馆的便利贴上撕下一小条纸，夹在卫生间房门的底下，然后取下“请勿打扰”的牌子，开门挂在房门外的把手上，随即锁门下楼。
盛光溢在附近的商场里买好礼物，出门乘坐出租车，按照头脑中的记忆，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居民小区附近寻找了一阵，又在奉市居民的热情帮助下，终于找到了那家小超市。
盛光溢的这个发小叫范新刚，他虽然没有盛光溢学习好，那么有“出息”，但为人本分。摸爬滚打几年，积累了一笔小财富，生活水平远在温饱之上，倒也安稳知足。
半个月以前，国家安全机关的工作人员找到了他，告诉他，如果盛光溢找到他，请他配合工作。范新刚当场就表态，不管自己的觉悟认识有多高，这些来是党的政策好，才使他有了今天的发展局面。只要政府有需要，他一定尽心尽力。因此，当今天盛光溢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并不感到意外。
也许是做生意的缘故，经济头脑在接人待物中的体现还是比较充分的。只见他先是面露惊讶之色地看着盛光溢，继而又热情上前主动和他拥抱，从心里上使盛光溢打消了戒备心理，心情倍感舒心和愉快。
“光溢，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有你的消息，真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太高兴了。”
“新刚，你我多年的好哥们，现在我才来看你，真是感到惭愧啊。”盛光溢说着，赶忙递上了自己刚刚购置的礼物。
“光溢，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呢，这不是见外了吗？快走，咱哥俩上里面聊去。”
范新刚边说边拉着盛光溢穿过商品摆放货架，走进后面的经理室。
经理室不大，多少还存放了一点儿货物，两个人坐在一起啊，还是显得有点紧张。不过，盛光溢显得并不在意。
多年来“干坏事”已经使盛光溢养成了一种良好的习惯，有缝隙就可以钻进去，无需太大的排场和空间。
分宾主落座之后，盛光溢的派头又来了。
“新刚，这几年混的不错嘛。家里面还都好吧？”
“都很好，我父母还时常提起你呢。他们总说我没出息，处处拿我和你对比，比来比去就只能使我在这个小空间里发展了。不像你，喝洋墨水的，站的高，见的世面也广，等哪天发达了，也扶持一下你老弟我。”
“新刚，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还能有多大发展空间。我那一尺讲台，迈出去了，也就到家喽。”
“光溢，知识分子就是有学问，说话都是这么讲究。不像我们就是一个粗人，只能算点小账，大事恐怕是干不了了。你想想，我这里就是一个小本经营的生意，再折腾又能出息到哪里去，还不是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新刚，千万别灰心，大事都是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的，行行出状元嘛。世界上那些大型连锁超市都是从小干起来的吗，没有一定的资本积累，谁也做不成大事。放心，今后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真的？到时可别说不认识我啊。”
“又和我见外了，是不？我如果骗你，还怎么为人师表啊。”
“光溢，我忘了你是老师了。你说我这素质，一说话就跑偏，见笑了。你可千万不要当回事啊？说心里话，别看我这个小超市不起眼儿，坑蒙拐骗的事也见了不少，也曾经吃过亏，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瞧你说的，将来你这里的发展，‘大忙’我不一定能帮上，小忙嘛，我还是会尽力的，谁让我们是好哥们呢。”
“光溢，就冲你这句话，行！够朋友，我认你这个哥们。走，我们一起出去吃点饭，好好聊聊。这都多少年没见面了，咱们一醉方休！”
“走，我请客！”
“不行！光溢，怎么瞧不起我呀？吃饭这点儿鸟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今天我们不仅要吃饭，还要去好好潇洒一下，‘一条龙’服务，包你满意。别看我们在国内，也不比你们那边差哪儿去。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没准享受之后，到时你还真不想回去了呢。”
二人说着，搂肩搭背地一起出门了。
果真像范新刚说的那样，吃饭的馆子可是比他那个小超市大多了，消费也略高于工薪消费的水准，上菜又快，酒局很快就铺开了。
“光溢，你说怎么样，这家的菜味道不错吧？”
“不错，挺有特色的。”
“光溢，其实这些都是正宗的家乡菜。你出去这么多年，口感不会也变了吧？”
“呦？新刚，你不说，我还真没有尝出来，是家乡菜。你看看，这洋墨水喝多了也耽误事，连老祖宗都有点儿忘了。该罚！该罚！”
盛光溢说着，脖子一扬，一大杯啤酒咕咚一口就下肚了。也许，他还真的把老祖宗给忘了。
“光溢，我赞助，咱哥俩喝了这杯酒之后，我再把你拉回来，重新认祖归宗。”
“新刚啊，不行了，我现在已经入外国籍了。国内又不允许有双重国籍，只能利用假期常回来看看了。”
“光溢，咱俩谈了半天，我才弄明白，原来我一直在和一个外国友人吃饭呀？这里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亲属，不过你放心，有你兄弟我在，以后回来就来找我，落脚的地儿还是有的。来，来，咱哥俩再干一杯，庆祝一下。没准我将来想干一个跨国超市，还真不能少麻烦你了。”
“新刚，干！到时候咱们弄一个中外合资超市，你当老总！”
“不，我要独资！那样做显得咱们中国人多有气派，绝不比那些老外差！”
“好，好，好，就依你，咱们的范大总裁！”
气氛友好和谐，真看不出范新刚还真有两下子，不是一个战壕里的人，愣是能让他说的热热乎乎的，比一个战壕里的还像那么回事！
“光溢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是千万不要反悔呀。”
“哪能呢，这是信誉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光溢，嫂夫人是哪儿的人？”
“啊？你嫂子是外国人，当地的。过去是我同学，现在和我一个学校任教，变成同事关系了。”
“光溢，还是你行，这同事关系加夫妻关系可是亲上加亲呐。不像我们国内，太熟了，反而不好下手。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岳父家也是个大老板吧？”
“不，他不是，他就是当地政府部门里的一个普通公务人员。他忙他的，我忙我的，彼此互不干涉。”
“光溢，你孩子多大了？”
“没要孩子，估计是你嫂子不能生育，也检查过。不过，也无所谓。钱这东西，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没有不行，多了也没有用，能够花就行！”
“光溢，我真是佩服你。我就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整天就想着钱，想着如何挣钱，挣大钱，挣的越多越开心！你弟妹总跟我说，说我都钻到钱眼儿里了。哈哈哈！”
范新刚说着，抑制不住眼里的微笑，眼里立即透露出对“方孔兄”那种贪婪的目光。这一点使盛光溢的警惕性更加放松了，心里一阵在嘀咕，反正是在国内，该风流的时候就一定要洒脱，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虽然自己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年龄段，但只要心不老，干什么都可以！
想到这里，盛光溢的心里一阵欢愉，他笑着对范新刚说，“新刚，也不能这么说，做生意嘛，没有点儿奋斗目标怎么能行呢？否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尔盖茨c李嘉诚这一类的人呢？他们可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富翁啊。”
“说的也是啊，”范新刚拍拍自己的脑门，“等回家后，我要好好开导一下你家弟妹，告诉她，我也要成为那个比什么茨，什么嘉诚的，省得她整天老和我磨叽！”
“是比尔盖茨，李嘉诚。”
“哦，对对对，比尔茨，李甲诚！”
望着范新刚那一副憨厚老实的愚蠢相，盛光溢乐了，而且笑的很开心。心里面不断地在想，跟没文化的人在一起，就是好！有优越感，聪明人和笨蛋比，就是天壤之别！
两个人的酒量还真是不可小视，从中午一直战斗到晚上，虽然都有些微醉，但是干别的还真不耽误事。
夜幕降临的时候，盛光溢和范新刚两人除了在文化水平和层次上属于“天然”差异外，其他已没有什么区别了。尤其是谈到性的问题上，更是津津乐道。“黄片”，谁也不比谁少看。实战方面，一个比一个嘴硬，都表现出洁身自好的模样。看来，只有天晓得是不是都经历过那么回事了。
“光溢啊，我看我们先喝到这，一会去洗澡按摩一下，等身体放松了再战。你说怎么样？”
“好，听你的，我今天算是被你‘挟持’了，你说怎样就怎样！不过，我想问一句，这里还安全吧？听说国内不比国外，抓的严，我可是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呀。”
“光溢，放心好了，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是我朋友开的，绝对安全可靠。一般不熟的人去那里，也不会给安排这样的‘节目’。”
“那我可就要悉听尊便了。”
“走，我们这就去潇洒走一回。”
范新刚说完，嘴里哼着“千年等一回”的小曲，起身去服务台结账，然后拉着“外宾”去进行下一个节目，办大事！
也许，灯红酒绿的日子不仅仅是来源于书里，更多还是源自现实生活的积累。没有激情就没有灵感，没有邪念的产生，天下恐怕早就成为太平盛世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间起，奉市的西市一条街就演变成了地下“红灯区”，满足了城市里一部分人的“业余爱好”，也包括一些精力旺盛的生理需求者。警方严打过n次，几乎每年时时，就是屡禁不止。
没办法！靠市场杠杆调节，供需之间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了，能管住事，就是管不住人的生理需求！“道德败坏”这个只有在字典里才能查到的词语，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过时得不能再过时的陈旧观念。改革开放首先就要做到思想解放，只有大需求才能做到大发展！只要俺们照章纳税，为经济发展做贡献，你别管我经营什么？就怕你来了以后不敢干什么！在这里只有“放松”的升级版——“放纵”的存在！
在一家洗浴中心里，各怀心腹事的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来到了这里。只要有邪念的存在，洗澡当然就不是主要的目的，这一点在盛光溢的身上体现更加明显。他的身子几乎还没有淋湿，更不用谈什么扬州搓澡之类的常规动作，就匆匆地从浴池中站了起来，跑到按摩室里进行所谓的“自选动作”，尽情享受他的春梦去了。
望着盛光溢的背景，范新刚觉得好笑，至少在这一点上，他真的胜利了。看来，有没有文化素质和道德品质的确是两个概念，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再有紧密联系也要截然分开！否则，你什么坏事也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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