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两座坟墓
第二百六十七章两座坟墓
秦佑曾问秦漾可喜欢这万里江山，秦漾答曰喜欢。
那个时候秦佑便说，若是她喜欢便将这江山送于她做嫁妆，那个时候，秦漾没有当真，此番地下皇朝之事一出，她才发现秦佑没有说谎，他要打下这座江山，用无数兵士的血肉。
再次见柳淇睿，他的神色间已全是稳重，没等秦漾开口，他先是出了声，“你不该管。”
秦漾沉默。
柳淇睿转身便要走，宫殿大门却忽的被人关住。
他转身，脸颊上的小酒窝竟若隐若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要关押我？”
这样的目光之下，秦漾的眼神不禁的便移了开，半响轻声开口，“我怎么会那般对你，淇睿，我不过是想知哥哥他在哪里？自从那次一别，之后再无相见，我想他念他了。”
话音里半真半假。
柳淇睿看了她一眼，低声的开口，“我说了，你不该管。”
所有的借口都在他的直截了当里消弭，秦漾抿了抿唇，“如今天下太平，何苦要挑起战端？淇睿，我有我的责任。”
外面有风拂动窗口的风铃，一时间静谧无声。
风停，柳淇睿才恍惚回过神，抬眸望向秦漾的时候便是一笑，“这些年过去了，秦漾你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倔强。似乎只要认准了一件事便是谁也劝说不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北帝知道你是地下皇朝首领的妹妹，他会如何？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天下百姓知道你是那人的妹妹，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
秦漾敛了敛眼眸，须臾开了口，“未曾想过。”
柳淇睿的眼神有片刻柔软了些许，想伸手摸摸她的头，终是忍住，只轻声开了口，“若是被他甚至是天下人知道，无论是你，还是秦佑，都将陷入被动之地，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今你让秦佑收兵，恐怕他已身不由己。”
这是一场博弈，关乎生死。
柳淇睿的话字字打进秦漾的耳里，一时间她的身子僵了一僵，再开口的时候多了丝小心翼翼，“若是秦佑答应收兵，无奇他绝不会再打下去。”
“就算杨世遗答应你，其他两国呢？孤独宏与甘罗俱都不是善人，怎么会被人打了还不还手？阿漾，秦佑是你的哥哥，你不愿天下人受苦，难道就希望秦佑赴死？”柳淇睿的语气越发的重。
眼见着秦漾不出声，他便是又开口，“你只知如今天下的百姓受苦，你可有想过，当年中原三国瓜分厦华王朝，厦华百姓该是如何的生不如死，国之不国，家之不家。秦漾，不要忘了，若是秦佑是厦华王朝后人，你该是谁！你又是谁！？”
脑子里忽的一声响，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愿去想。
秦漾望向柳淇睿的眼神便有些无神，“你是说，我们所有隐士村的村民，全部都是厦华遗民？所谓的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不过是逃避战乱？”
柳淇睿没有回答她，只闭了闭眼，“秦漾，地下皇朝不是秦佑一个人的皇朝。”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秦漾的神色立马大变，盯着门口高声喝道，“谁？”
与此同时，柳淇睿迅速的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惊慌失措脸色苍白的小喜，她的手中端着尚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眼见着皇后眼神凌厉的望向自己，小喜的手便不受控制的一抖，托盘脱落，茶杯摔的支离破碎。顾不得收拾，小喜立马的跪倒在地，“娘娘恕罪，麻姑身子不适，所以小喜才来送茶，小喜手笨惊扰了娘娘和贵客，奴婢该死。”
守卫离得稍远，听不真切这边的对话。小喜的身子便越发的抖了起来。
柳淇睿的神色冷峻的很，似乎随时都会将地上的小女子灭口。
秦漾走上前，便这么压低了声音问她，“自古以来，叛主者皆不得善终，小喜，你会背叛我吗？”威压之势立显。
小喜的头便更低了，身子缩了缩，声音都发了颤，“小喜从南国起便一路跟着娘娘，无国无家，心中只有娘娘，此生绝无二心。”
秦漾看了一眼地上碎掉了的茶杯，不知怎么地想起来离儿，一时间只觉得烦躁，“我信你，因为我不想杀你。退吧！”
她的话音落，小喜紧绷的身子瞬时一松，匆匆忙忙的收拾了残局退了下去。
柳淇睿却是望也未望跑走的婢女，只盯着地上那一片未干的茶水若有所思，一旁的秦漾便瞥了他一眼，“你没有话说？”言下之意便是，你竟就这么同意我将她放走？
柳淇睿偏过头，“那是你的人，既然你信，我无话可说。”
整整一夜，秦漾都睡得不安稳，梦中竟回到了初出隐士村时，途径河霭城的场面。那里尸横遍野，血水染红了整座孤城，哀嚎声与求饶声，刀剑声与喊杀声。
凌晨时分惊醒，汗水湿了被褥。河霭城，那是她一生的恶梦。
战争，让每个人都变得不幸。
不过是第二天，秦漾亲自到了柳淇睿的府邸，那里还是昔日的模样。
柳淇睿似乎专门在等着她，看到她的瞬间便抬了眸，“看来你想明白了。既如此，即刻启程吧。”
没有料到会如此的顺利，秦漾不发一言迅速的回宫收拾了简单的行装，柳淇睿的马车等在宫外，有铁甲卫要随行，秦漾一挥手便制止了下来。
“太子年幼，宫中无主。我素知你们衷心，此番我离开皇城，你们定要护住整座上陵城，护住太子！”
她用的是‘我’，这对铁甲卫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尊荣，立刻的，在场的数百位铁甲卫齐齐跪地，“吾等谨遵皇后懿旨！恭送皇后娘娘！”
车中仅有柳淇睿和她。
日夜兼程，途径五洲之边，柳淇睿忽而开了口，“这里有故人，也许你想见一见。”
秦漾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柳淇睿口中的故人会是君轩清，山野之间，那是两座相邻的坟墓，一座写着，“亡妻君门官氏官惜月之墓，立碑之人，夫君轩清”。
墓碑文上一般会刻记死者的姓名籍贯以及生辰八字，官惜月的墓碑上竟是什么都没有。
而君轩清的墓上只有自己的名字，立碑人也是他自己。
柳淇睿弯腰将杂草拨出，一边便开了口，“五年前，他找到我，告诉我他想入土为安，让我将他埋在这里。不想让君家任何人知道他已是将死之人，那个时候，他走路都几乎走不动了。”
秦漾盯着墓碑上的君轩清三个大字，忽觉眼睛发涩，他中了毒，时日不多，而她因为官惜月迁怒于他，最终让他老死异乡。
稍顿，秦漾开了口，“他还说什么了？”
柳淇睿抬眸望了一眼秦漾，“他说，倾其所有只为报恩，到头来却只是虚妄一场，深陷迷途而不自知，世人皆不过如此。”
秦漾心中忽而有种难言的憋闷。
柳淇睿转身，声音随风飘来，“他还说，若有来世，他定不会再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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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曾问秦漾可喜欢这万里江山，秦漾答曰喜欢。
那个时候秦佑便说，若是她喜欢便将这江山送于她做嫁妆，那个时候，秦漾没有当真，此番地下皇朝之事一出，她才发现秦佑没有说谎，他要打下这座江山，用无数兵士的血肉。
再次见柳淇睿，他的神色间已全是稳重，没等秦漾开口，他先是出了声，“你不该管。”
秦漾沉默。
柳淇睿转身便要走，宫殿大门却忽的被人关住。
他转身，脸颊上的小酒窝竟若隐若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要关押我？”
这样的目光之下，秦漾的眼神不禁的便移了开，半响轻声开口，“我怎么会那般对你，淇睿，我不过是想知哥哥他在哪里？自从那次一别，之后再无相见，我想他念他了。”
话音里半真半假。
柳淇睿看了她一眼，低声的开口，“我说了，你不该管。”
所有的借口都在他的直截了当里消弭，秦漾抿了抿唇，“如今天下太平，何苦要挑起战端？淇睿，我有我的责任。”
外面有风拂动窗口的风铃，一时间静谧无声。
风停，柳淇睿才恍惚回过神，抬眸望向秦漾的时候便是一笑，“这些年过去了，秦漾你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倔强。似乎只要认准了一件事便是谁也劝说不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北帝知道你是地下皇朝首领的妹妹，他会如何？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天下百姓知道你是那人的妹妹，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
秦漾敛了敛眼眸，须臾开了口，“未曾想过。”
柳淇睿的眼神有片刻柔软了些许，想伸手摸摸她的头，终是忍住，只轻声开了口，“若是被他甚至是天下人知道，无论是你，还是秦佑，都将陷入被动之地，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今你让秦佑收兵，恐怕他已身不由己。”
这是一场博弈，关乎生死。
柳淇睿的话字字打进秦漾的耳里，一时间她的身子僵了一僵，再开口的时候多了丝小心翼翼，“若是秦佑答应收兵，无奇他绝不会再打下去。”
“就算杨世遗答应你，其他两国呢？孤独宏与甘罗俱都不是善人，怎么会被人打了还不还手？阿漾，秦佑是你的哥哥，你不愿天下人受苦，难道就希望秦佑赴死？”柳淇睿的语气越发的重。
眼见着秦漾不出声，他便是又开口，“你只知如今天下的百姓受苦，你可有想过，当年中原三国瓜分厦华王朝，厦华百姓该是如何的生不如死，国之不国，家之不家。秦漾，不要忘了，若是秦佑是厦华王朝后人，你该是谁！你又是谁！？”
脑子里忽的一声响，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愿去想。
秦漾望向柳淇睿的眼神便有些无神，“你是说，我们所有隐士村的村民，全部都是厦华遗民？所谓的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不过是逃避战乱？”
柳淇睿没有回答她，只闭了闭眼，“秦漾，地下皇朝不是秦佑一个人的皇朝。”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秦漾的神色立马大变，盯着门口高声喝道，“谁？”
与此同时，柳淇睿迅速的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惊慌失措脸色苍白的小喜，她的手中端着尚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眼见着皇后眼神凌厉的望向自己，小喜的手便不受控制的一抖，托盘脱落，茶杯摔的支离破碎。顾不得收拾，小喜立马的跪倒在地，“娘娘恕罪，麻姑身子不适，所以小喜才来送茶，小喜手笨惊扰了娘娘和贵客，奴婢该死。”
守卫离得稍远，听不真切这边的对话。小喜的身子便越发的抖了起来。
柳淇睿的神色冷峻的很，似乎随时都会将地上的小女子灭口。
秦漾走上前，便这么压低了声音问她，“自古以来，叛主者皆不得善终，小喜，你会背叛我吗？”威压之势立显。
小喜的头便更低了，身子缩了缩，声音都发了颤，“小喜从南国起便一路跟着娘娘，无国无家，心中只有娘娘，此生绝无二心。”
秦漾看了一眼地上碎掉了的茶杯，不知怎么地想起来离儿，一时间只觉得烦躁，“我信你，因为我不想杀你。退吧！”
她的话音落，小喜紧绷的身子瞬时一松，匆匆忙忙的收拾了残局退了下去。
柳淇睿却是望也未望跑走的婢女，只盯着地上那一片未干的茶水若有所思，一旁的秦漾便瞥了他一眼，“你没有话说？”言下之意便是，你竟就这么同意我将她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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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第二天，秦漾亲自到了柳淇睿的府邸，那里还是昔日的模样。
柳淇睿似乎专门在等着她，看到她的瞬间便抬了眸，“看来你想明白了。既如此，即刻启程吧。”
没有料到会如此的顺利，秦漾不发一言迅速的回宫收拾了简单的行装，柳淇睿的马车等在宫外，有铁甲卫要随行，秦漾一挥手便制止了下来。
“太子年幼，宫中无主。我素知你们衷心，此番我离开皇城，你们定要护住整座上陵城，护住太子！”
她用的是‘我’，这对铁甲卫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尊荣，立刻的，在场的数百位铁甲卫齐齐跪地，“吾等谨遵皇后懿旨！恭送皇后娘娘！”
车中仅有柳淇睿和她。
日夜兼程，途径五洲之边，柳淇睿忽而开了口，“这里有故人，也许你想见一见。”
秦漾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柳淇睿口中的故人会是君轩清，山野之间，那是两座相邻的坟墓，一座写着，“亡妻君门官氏官惜月之墓，立碑之人，夫君轩清”。
墓碑文上一般会刻记死者的姓名籍贯以及生辰八字，官惜月的墓碑上竟是什么都没有。
而君轩清的墓上只有自己的名字，立碑人也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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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顿，秦漾开了口，“他还说什么了？”
柳淇睿抬眸望了一眼秦漾，“他说，倾其所有只为报恩，到头来却只是虚妄一场，深陷迷途而不自知，世人皆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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