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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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腊梅开放之际，白雪皑皑的山原之中一片肃杀气息，铅色的云重重地挨着山峰，峰顶隐没于云间。山谷之间列列寒风似乎能将巨岩吹破，风中夹雪，雪粒就像大漠里的黄砂一般狂飞不止，似乎要将大地的每一处都吞噬一样，可是，方圆八百里之内唯有一处却似沉睡了的没有星星月亮的黑夜一样安静。
这是一处怎样的地方？
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只见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地下降，慢慢地落在一株高竹的叶子上，腾腾然化为水珠，瞬然又滑下去，无声无息地润在一卷书的页眉上。
“哥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江南老家去？”
“快了，小弟莫急，去接着读书吧。”
“截风亭”下，一位羽扇纶巾，白袍袭身的公子答道，随即转头望向亭外：白色的山，灰色的天，除此之外更无一物，白袍公子接着轻叹一声“唉”便不再言语了。
“大少爷，二少爷，老爷和夫人里屋有话。”大少爷听见话声，只见亭外迎面跑来了一个着浅碧袍的丫头，原来是春儿。春儿话刚落，人已经进了亭中，显是有点着急。
“春儿姐姐，你急什么？看把你累成这样。”二少爷停下了小声念读，转过头去看着丫头春儿。
春儿笑着看了看捧着的二少爷，敛起笑容看着大少爷然后微微点头，大少爷会意也是微微点头。
三
白府虽建在北方群山之中，可整体样式还是江南风格，只是少了些碧水暖意，多了几分白雪寒冰，这样子南中怀北，北中有南听着奇怪，看着却十分可人。只是望着朱窗外这可人的景，榻上的白楠之却高兴不出来，隔壁堂屋的白氏正在礼佛，青烟和白气交织在一起。
“爹爹，孩儿白桢，孩儿白钰到了。”
“嗯。”白楠之披上一件锦衣起身，眼中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桢儿，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断妄剑谱有十章，如今熟悉了前五章，平日里练习能使出来的有前四章，但若要真用，恐怕只能用上前三章。”大少爷白桢答道。
“也罢，我白家剑法博大精深，断妄剑谱奥妙无穷，你年纪尚轻就已经能用三成，老朽有这样的儿子，也算不辜负白家先祖了。”
“钰儿，你的书读的怎么样了？‘蒹葭’能背诵了吗？”
“爹爹，孩儿早背熟了！只是孩儿一直以来想不通一个问题，我问娘，娘也不告诉我。”
“呵呵，钰儿且说说你有什么问题，怎么连你娘都不知道？”白楠之额角松了松。
“为什么爹爹只传武功剑谱给哥哥却只让我读书？我已经八岁了，也到了习武的年纪了啊。”
“嗯，不错，爹爹妈妈不让你学武自有我们的道理，嗯，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罢，白楠之扬了扬手，“去找娘吧！爹爹有话和你大哥说。”
白钰走后，白楠之示意白桢坐下。
白桢看着爹爹道：“爹爹？”
“嗯，三十年了，转眼三十年过来了，我白楠之活到现在也知足了。只是家仇寻来，同仇敌忾，你的叔伯现在有难了，爹要你代爹回江南老家去救你的桦伯伯，你可得尽快动身了。”白楠之面色凝重。
“孩儿知道了，只是，莫非是柳氏卷土重来？”
“嗯，正是柳氏。三天前山下的乔伯收到信鸽，你桦伯伯求救。好了，也不多说了，到了杭州你桦伯伯自然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孩儿遵命，我即刻出发。”
四
白桢辞了爹娘，回到房间拿起悬在床头的剑。心中一份终于可以回到老家按耐不住的兴奋和对伯伯的担忧之情交织在一起，真不知是喜，还是忧。
“还是三四年前自己跟爹爹练功的时候下山，只记得那时的雪下的好大，没想到现在出来这里还是下着暴雪。自从六岁那年一大家子从杭州搬到这北方冰原，已经好久没有去看看杭州的巷子了。”白桢腰悬剑，跨着一匹黑色骏马驰骋在白得一望无际的冰原上，雪的白，马的黑，衬得像画儿一样。
“也不知叔伯那边怎么样了，柳氏，连爹爹都说她狠毒，她又究竟是何许人也？真想再快些。”白桢挥快了马鞭。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快三个时辰，黑马跑的流出汗来，汗水遇到冷风竟凝结成了一层薄冰。白桢知道马儿该休息休息了。
这时一人一骑踏进了一个小市镇，市镇虽小却也热闹，路边牧羊人大声吆喝叫卖着羊汤，也有冒着腾腾白气的包子。
白桢把马儿系好，“来一碗羊汤”。
“好嘞！”牧羊人披着厚厚的羊皮端上一大碗羊汤。
正坐在街边喝着羊汤，一个熟悉的面孔却出现在了眼前，这是何许人呢？
五
白桢细细端详：乱蓬蓬的头发没有留下长辫，一身灰色的兽皮裹不住浓浓的酒味，在羊汤小摊前左晃右晃。“是个疯酒鬼。”白桢不再看这个人继续喝汤，可是正想低头却又低不下去，“好面熟！”
白桢正欲抬头端详这个人，没想到就这低头抬头之间，路上哪还有什么“疯酒鬼”？
白桢一惊，不好！刚才放在饭桌上的行李和剑已经不翼而飞。唯独马儿还在身旁。快追！
白桢一个箭步飞身上马，“行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剑不能丢”。
正想朝前追去，白桢却听到身后的声音：“小娃娃，丢了剑就跑吗？啊，嘿嘿！”
白桢回头一看，这人正是方才的“疯酒鬼”。只见“酒鬼”左手握着包袱，右手拿着剑朝白桢嘿嘿地笑着。
六
“还我剑来！”白桢没有多说。
“哈哈，小娃娃，这么大意啊，来来来，还你包袱和剑。”酒鬼伸出手将包袱和剑往前一递。
白桢纵身下马，伸出右臂去接剑，可没想到手抓剑顿时感到一股热劲直烧手心，急忙缩手却松不开，仿佛一种莫大的吸力把手臂吸住了一样。
“酒鬼是个练家子！”白桢一惊，随即气沉丹田催动内力夺剑，没想到刚刚蓄力，一阵寒意像虚空的冷风一样从手心传来，“不好！”
“忽灼忽冷，冰火不从，先入三焦，太渊后涌。这是我白家摇光决里的极上乘内功心法啊，练习此决者必须是天赋极高，用双手剑的高人。因为只有练习双剑的人才会更懂怎么用好自己的两只手，练习摇光决，初学者白天练阳决晚上则练阴决，必须分好时间不差毫厘才能保证不会走火入魔。据说白家练成此决的人少之又少，一些人放弃了，另一些则走火入魔不能自拔，因此白家人习武练功一般从来不会接触此决。那么眼前的这个酒鬼到底和我白家有怎样的渊源呢？或者说。。。”白桢虽只二十，家中传下的拳经剑谱却大都翻阅过，白楠之本已是个大剑豪，儿子白桢从小就跟着白楠之习武，翻阅一些内功心法也不足为奇。
白桢赶忙撤了手，“晚辈白桢敢问前辈是？”
“哈哈，我就是我，哪里是什么前辈！小娃娃嘴挺甜，好吧，还你东西！”“酒鬼”将东西往白桢手上一抛遂即转身，大步向前，飘然而去。
看着“酒鬼前辈”离去，白桢憾然，定下心来收拾了行装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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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腊梅开放之际，白雪皑皑的山原之中一片肃杀气息，铅色的云重重地挨着山峰，峰顶隐没于云间。山谷之间列列寒风似乎能将巨岩吹破，风中夹雪，雪粒就像大漠里的黄砂一般狂飞不止，似乎要将大地的每一处都吞噬一样，可是，方圆八百里之内唯有一处却似沉睡了的没有星星月亮的黑夜一样安静。
这是一处怎样的地方？
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只见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地下降，慢慢地落在一株高竹的叶子上，腾腾然化为水珠，瞬然又滑下去，无声无息地润在一卷书的页眉上。
“哥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江南老家去？”
“快了，小弟莫急，去接着读书吧。”
“截风亭”下，一位羽扇纶巾，白袍袭身的公子答道，随即转头望向亭外：白色的山，灰色的天，除此之外更无一物，白袍公子接着轻叹一声“唉”便不再言语了。
“大少爷，二少爷，老爷和夫人里屋有话。”大少爷听见话声，只见亭外迎面跑来了一个着浅碧袍的丫头，原来是春儿。春儿话刚落，人已经进了亭中，显是有点着急。
“春儿姐姐，你急什么？看把你累成这样。”二少爷停下了小声念读，转过头去看着丫头春儿。
春儿笑着看了看捧着的二少爷，敛起笑容看着大少爷然后微微点头，大少爷会意也是微微点头。
三
白府虽建在北方群山之中，可整体样式还是江南风格，只是少了些碧水暖意，多了几分白雪寒冰，这样子南中怀北，北中有南听着奇怪，看着却十分可人。只是望着朱窗外这可人的景，榻上的白楠之却高兴不出来，隔壁堂屋的白氏正在礼佛，青烟和白气交织在一起。
“爹爹，孩儿白桢，孩儿白钰到了。”
“嗯。”白楠之披上一件锦衣起身，眼中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桢儿，剑法练得怎么样了？”
“断妄剑谱有十章，如今熟悉了前五章，平日里练习能使出来的有前四章，但若要真用，恐怕只能用上前三章。”大少爷白桢答道。
“也罢，我白家剑法博大精深，断妄剑谱奥妙无穷，你年纪尚轻就已经能用三成，老朽有这样的儿子，也算不辜负白家先祖了。”
“钰儿，你的书读的怎么样了？‘蒹葭’能背诵了吗？”
“爹爹，孩儿早背熟了！只是孩儿一直以来想不通一个问题，我问娘，娘也不告诉我。”
“呵呵，钰儿且说说你有什么问题，怎么连你娘都不知道？”白楠之额角松了松。
“为什么爹爹只传武功剑谱给哥哥却只让我读书？我已经八岁了，也到了习武的年纪了啊。”
“嗯，不错，爹爹妈妈不让你学武自有我们的道理，嗯，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罢，白楠之扬了扬手，“去找娘吧！爹爹有话和你大哥说。”
白钰走后，白楠之示意白桢坐下。
白桢看着爹爹道：“爹爹？”
“嗯，三十年了，转眼三十年过来了，我白楠之活到现在也知足了。只是家仇寻来，同仇敌忾，你的叔伯现在有难了，爹要你代爹回江南老家去救你的桦伯伯，你可得尽快动身了。”白楠之面色凝重。
“孩儿知道了，只是，莫非是柳氏卷土重来？”
“嗯，正是柳氏。三天前山下的乔伯收到信鸽，你桦伯伯求救。好了，也不多说了，到了杭州你桦伯伯自然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孩儿遵命，我即刻出发。”
四
白桢辞了爹娘，回到房间拿起悬在床头的剑。心中一份终于可以回到老家按耐不住的兴奋和对伯伯的担忧之情交织在一起，真不知是喜，还是忧。
“还是三四年前自己跟爹爹练功的时候下山，只记得那时的雪下的好大，没想到现在出来这里还是下着暴雪。自从六岁那年一大家子从杭州搬到这北方冰原，已经好久没有去看看杭州的巷子了。”白桢腰悬剑，跨着一匹黑色骏马驰骋在白得一望无际的冰原上，雪的白，马的黑，衬得像画儿一样。
“也不知叔伯那边怎么样了，柳氏，连爹爹都说她狠毒，她又究竟是何许人也？真想再快些。”白桢挥快了马鞭。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快三个时辰，黑马跑的流出汗来，汗水遇到冷风竟凝结成了一层薄冰。白桢知道马儿该休息休息了。
这时一人一骑踏进了一个小市镇，市镇虽小却也热闹，路边牧羊人大声吆喝叫卖着羊汤，也有冒着腾腾白气的包子。
白桢把马儿系好，“来一碗羊汤”。
“好嘞！”牧羊人披着厚厚的羊皮端上一大碗羊汤。
正坐在街边喝着羊汤，一个熟悉的面孔却出现在了眼前，这是何许人呢？
五
白桢细细端详：乱蓬蓬的头发没有留下长辫，一身灰色的兽皮裹不住浓浓的酒味，在羊汤小摊前左晃右晃。“是个疯酒鬼。”白桢不再看这个人继续喝汤，可是正想低头却又低不下去，“好面熟！”
白桢正欲抬头端详这个人，没想到就这低头抬头之间，路上哪还有什么“疯酒鬼”？
白桢一惊，不好！刚才放在饭桌上的行李和剑已经不翼而飞。唯独马儿还在身旁。快追！
白桢一个箭步飞身上马，“行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剑不能丢”。
正想朝前追去，白桢却听到身后的声音：“小娃娃，丢了剑就跑吗？啊，嘿嘿！”
白桢回头一看，这人正是方才的“疯酒鬼”。只见“酒鬼”左手握着包袱，右手拿着剑朝白桢嘿嘿地笑着。
六
“还我剑来！”白桢没有多说。
“哈哈，小娃娃，这么大意啊，来来来，还你包袱和剑。”酒鬼伸出手将包袱和剑往前一递。
白桢纵身下马，伸出右臂去接剑，可没想到手抓剑顿时感到一股热劲直烧手心，急忙缩手却松不开，仿佛一种莫大的吸力把手臂吸住了一样。
“酒鬼是个练家子！”白桢一惊，随即气沉丹田催动内力夺剑，没想到刚刚蓄力，一阵寒意像虚空的冷风一样从手心传来，“不好！”
“忽灼忽冷，冰火不从，先入三焦，太渊后涌。这是我白家摇光决里的极上乘内功心法啊，练习此决者必须是天赋极高，用双手剑的高人。因为只有练习双剑的人才会更懂怎么用好自己的两只手，练习摇光决，初学者白天练阳决晚上则练阴决，必须分好时间不差毫厘才能保证不会走火入魔。据说白家练成此决的人少之又少，一些人放弃了，另一些则走火入魔不能自拔，因此白家人习武练功一般从来不会接触此决。那么眼前的这个酒鬼到底和我白家有怎样的渊源呢？或者说。。。”白桢虽只二十，家中传下的拳经剑谱却大都翻阅过，白楠之本已是个大剑豪，儿子白桢从小就跟着白楠之习武，翻阅一些内功心法也不足为奇。
白桢赶忙撤了手，“晚辈白桢敢问前辈是？”
“哈哈，我就是我，哪里是什么前辈！小娃娃嘴挺甜，好吧，还你东西！”“酒鬼”将东西往白桢手上一抛遂即转身，大步向前，飘然而去。
看着“酒鬼前辈”离去，白桢憾然，定下心来收拾了行装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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