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替工
按摩小哥不以为他说的是真的，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逗闷子，在拿他这个搓澡工开涮寻开心，在消遣他。
“不是有钱人，怎么会又是搓澡又是按摩的？穷人哪能消费得起？”
“哦，是那件军大衣在作怪。”苏福祥忽然想起他穿的那件沾满油污污渍的仿制军大衣，晓得问题就出在那件破衣服上，“俗话说，人饰衣裳马饰鞍，人家不了解你底细，当然要看你穿什么了。保安和大厅经理从那件军大衣认定我是穷人，按摩小哥从我又搓澡又按摩断定我是有钱人，他们都没错。”
“我真不是什么有钱人。”苏福祥道，“我不仅没钱，而且还无家可归，我老婆和孩子现在寄住在别人家，我跟你一样，是个进城讨生活的农民工。”
夜深了，喧闹的“大世界”沉寂下来，浴客们离开的离开，不离开的也停止活动，恹恹欲睡进入梦乡的节奏。
苏福祥跟老范原地不动，准备在贵宾休息室
睡上一宿。
不知怎么地，苏福祥此刻怎么也睡不着，方才搓澡时，他困得不顾一切地睡了，现在到该睡的时候，他反而睡不着了。
此时再看老范，已是鼾声如雷了。
电视里方才那部武打片播完了，换上一部港式轻喜剧爱情片。
苏福祥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慢慢地，他被身后一阵低沉的说话声吸引过去了。
“家里来信了，叫我回去”
“这时候回去，不是太可惜了吗？我们在这儿刚站住脚，顾客挺认可我们的；年关快到了，顾客多起来，我们这个冬天不回家，正好可以多挣点钱。”
苏福祥略微欠儿身子，往床位后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给他按摩的小哥，和他说话的是他的同伴，那位给老范按摩的小哥。
“我也这么想，”按摩小哥道，“可我父亲病重，家里人希望我父亲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完婚，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应该遂了他的心愿才是。”
“可你要是这个时候走，”同伴说，“等我们再回来时，位置就让别人给占了，老板不可能给我们两个留着。”
“是的，可我”搓澡小哥为难死了。
苏福祥在一旁把两人的对话完整听了一遍，听完立刻计上心来。
“他要走，”苏福祥分析道，“但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如果我那么等来年开春的时候”他在心里快速盘算道。
他起身，来到后面，叫了一声“小哥”，“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你要回家，又舍不得这份工作。我倒有个主意，保证你回得去家，又不丢这份工作。”苏福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有主意，什么主意？”按摩小哥感到意外，诧异地问。
“我来替你打这份工，你放心回家结婚。”苏福祥道，“等你来年开春过完年回来，我再把这份工还给你，你看怎样？”他征询道。
“好是好，”按摩小哥道，“可我不明白，现在离腊月还有一个月，过了正月我就回来，这样满打满算还不到仨月，这么短的时间，你干着有啥意思呢？”
“呵呵，”苏福祥笑道，“我就是要打短工的，长工我还没那个时间呢。来年开春时我正好归队，去干我自己的营生去。”
“是吗？”按摩小哥一听来了兴致，问道，“那你是干什么的呢？方便讲吗？”
“我是一名建筑工。”苏福祥说，“建筑工是个干半年歇半年的行当，冬天猫冬。我家庭生活困难，就赶在这冬闲的时候出来挣点钱，贴补家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按摩小哥恍然大悟道，“我说你怎么要学按摩呢，果然不是说着玩的。”
两位按摩小哥对视了一下，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位小哥，”苏福祥想着老范，对一旁半晌没说话的另一位按摩小哥道，“你是不是也要回家过年？我看出来了，你们俩是一道的，一块回家，正好做个伴儿。”
“我回家谁来替我？一个萝卜一个坑，难不成你一个人干我们两个人的活？”
“你怎么忘了？”苏福祥道，“我们也是两个人啊，你给他搓澡按摩的那位。我们都是建筑工，都想利用这个冬闲赚点外快啊。”
“那行。”按摩小哥吐口道，“我也正想回家，就是担心这份工回来时没了，有你替我们顶着，我们就一起搭伴回去。”
“还有一个问题，”苏福祥担心的说，“就怕这儿的老板不同意我们这么做，毕竟我们是生手。”
“不要紧的，”按摩小哥说，“我来打通这个关节，洗浴部的领班是我的同乡，别看招工他不管，顶替俩人他还是说的算的。”
“我担心技术不过硬。”苏福祥说出了心中的隐忧，“顾客会不满意，我毕竟过去没干过。”
“没关系，”按摩小哥说，“搓澡谁都会，那玩意不用学，按摩倒是有点技术，你不会可以不干，谁也没要求搓澡按摩必须都会，只要会一样就行，只是收入不多。”
“哦，是这么回事。”苏福祥高兴地说，“你们几时走，我请你们吃饭，为你们送行。”
“不用。”按摩小哥说，“我们在帮你的同时，你也在帮我们。人离家在外都不容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互相帮助嘛。”
他们各自都睡去了。苏福祥难掩兴奋的心情，久久不能入睡。
“好像要解决的问题一瞬之间就解决了，”他回想这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儿，感慨万分，“本来到这儿来的初衷是要找个营生干干，没想到让人家羞辱一顿；赌气进来洗澡，只想找个晚上栖身的地方，没想到歪打正着找到活干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想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老范，但见老范鼾声如雷，觉得不该搅他的好梦。
慢慢地，苏福祥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也酣然入睡了。
翌日晨，老范首先从睡梦中醒来，他唤醒还在沉睡中的苏福祥，招呼他走人。
“不走了，今晚还住这儿。”苏福祥说。
老范以为他开玩笑，“怎么？再掏一百块住一宿？洗搓按一条龙。你兜里还有钱吗？反正我没有。”
“不用掏钱。”苏福祥胸有成竹道，“不仅不用掏钱，还可以挣钱，今后三个月我们要在这儿干搓澡工了。”
“别逗了。”老范打死都不信，“昨晚按摩的时候，还八字没一撇呢，怎么现在就”
这时，那位按摩小哥来了，“我已经跟领班说好了，他同意你们俩顶替我们俩干搓澡工。我们俩今天就走，你们俩今天就可以上工了。”按摩小哥交代道。
苏福祥坚持要请按摩小哥吃饭，为他们送行。
“不用了，”按摩小哥拒绝道，“我们着急走。今天早上接到电报，父亲病危，我得赶紧走。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等我们回来再说。”
按摩小哥急匆匆的走了。
苏福祥跟按摩小哥的谈话，老范在一旁似乎听明白了，“闹了半天昨晚趁我睡觉的功夫，你就把事情搞定了啊，你行啊你！”他兴奋地拍了苏福祥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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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钱人，怎么会又是搓澡又是按摩的？穷人哪能消费得起？”
“哦，是那件军大衣在作怪。”苏福祥忽然想起他穿的那件沾满油污污渍的仿制军大衣，晓得问题就出在那件破衣服上，“俗话说，人饰衣裳马饰鞍，人家不了解你底细，当然要看你穿什么了。保安和大厅经理从那件军大衣认定我是穷人，按摩小哥从我又搓澡又按摩断定我是有钱人，他们都没错。”
“我真不是什么有钱人。”苏福祥道，“我不仅没钱，而且还无家可归，我老婆和孩子现在寄住在别人家，我跟你一样，是个进城讨生活的农民工。”
夜深了，喧闹的“大世界”沉寂下来，浴客们离开的离开，不离开的也停止活动，恹恹欲睡进入梦乡的节奏。
苏福祥跟老范原地不动，准备在贵宾休息室
睡上一宿。
不知怎么地，苏福祥此刻怎么也睡不着，方才搓澡时，他困得不顾一切地睡了，现在到该睡的时候，他反而睡不着了。
此时再看老范，已是鼾声如雷了。
电视里方才那部武打片播完了，换上一部港式轻喜剧爱情片。
苏福祥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慢慢地，他被身后一阵低沉的说话声吸引过去了。
“家里来信了，叫我回去”
“这时候回去，不是太可惜了吗？我们在这儿刚站住脚，顾客挺认可我们的；年关快到了，顾客多起来，我们这个冬天不回家，正好可以多挣点钱。”
苏福祥略微欠儿身子，往床位后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给他按摩的小哥，和他说话的是他的同伴，那位给老范按摩的小哥。
“我也这么想，”按摩小哥道，“可我父亲病重，家里人希望我父亲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完婚，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应该遂了他的心愿才是。”
“可你要是这个时候走，”同伴说，“等我们再回来时，位置就让别人给占了，老板不可能给我们两个留着。”
“是的，可我”搓澡小哥为难死了。
苏福祥在一旁把两人的对话完整听了一遍，听完立刻计上心来。
“他要走，”苏福祥分析道，“但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如果我那么等来年开春的时候”他在心里快速盘算道。
他起身，来到后面，叫了一声“小哥”，“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你要回家，又舍不得这份工作。我倒有个主意，保证你回得去家，又不丢这份工作。”苏福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有主意，什么主意？”按摩小哥感到意外，诧异地问。
“我来替你打这份工，你放心回家结婚。”苏福祥道，“等你来年开春过完年回来，我再把这份工还给你，你看怎样？”他征询道。
“好是好，”按摩小哥道，“可我不明白，现在离腊月还有一个月，过了正月我就回来，这样满打满算还不到仨月，这么短的时间，你干着有啥意思呢？”
“呵呵，”苏福祥笑道，“我就是要打短工的，长工我还没那个时间呢。来年开春时我正好归队，去干我自己的营生去。”
“是吗？”按摩小哥一听来了兴致，问道，“那你是干什么的呢？方便讲吗？”
“我是一名建筑工。”苏福祥说，“建筑工是个干半年歇半年的行当，冬天猫冬。我家庭生活困难，就赶在这冬闲的时候出来挣点钱，贴补家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按摩小哥恍然大悟道，“我说你怎么要学按摩呢，果然不是说着玩的。”
两位按摩小哥对视了一下，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位小哥，”苏福祥想着老范，对一旁半晌没说话的另一位按摩小哥道，“你是不是也要回家过年？我看出来了，你们俩是一道的，一块回家，正好做个伴儿。”
“我回家谁来替我？一个萝卜一个坑，难不成你一个人干我们两个人的活？”
“你怎么忘了？”苏福祥道，“我们也是两个人啊，你给他搓澡按摩的那位。我们都是建筑工，都想利用这个冬闲赚点外快啊。”
“那行。”按摩小哥吐口道，“我也正想回家，就是担心这份工回来时没了，有你替我们顶着，我们就一起搭伴回去。”
“还有一个问题，”苏福祥担心的说，“就怕这儿的老板不同意我们这么做，毕竟我们是生手。”
“不要紧的，”按摩小哥说，“我来打通这个关节，洗浴部的领班是我的同乡，别看招工他不管，顶替俩人他还是说的算的。”
“我担心技术不过硬。”苏福祥说出了心中的隐忧，“顾客会不满意，我毕竟过去没干过。”
“没关系，”按摩小哥说，“搓澡谁都会，那玩意不用学，按摩倒是有点技术，你不会可以不干，谁也没要求搓澡按摩必须都会，只要会一样就行，只是收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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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苏福祥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也酣然入睡了。
翌日晨，老范首先从睡梦中醒来，他唤醒还在沉睡中的苏福祥，招呼他走人。
“不走了，今晚还住这儿。”苏福祥说。
老范以为他开玩笑，“怎么？再掏一百块住一宿？洗搓按一条龙。你兜里还有钱吗？反正我没有。”
“不用掏钱。”苏福祥胸有成竹道，“不仅不用掏钱，还可以挣钱，今后三个月我们要在这儿干搓澡工了。”
“别逗了。”老范打死都不信，“昨晚按摩的时候，还八字没一撇呢，怎么现在就”
这时，那位按摩小哥来了，“我已经跟领班说好了，他同意你们俩顶替我们俩干搓澡工。我们俩今天就走，你们俩今天就可以上工了。”按摩小哥交代道。
苏福祥坚持要请按摩小哥吃饭，为他们送行。
“不用了，”按摩小哥拒绝道，“我们着急走。今天早上接到电报，父亲病危，我得赶紧走。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等我们回来再说。”
按摩小哥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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