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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8 消失的橡果镇

  妮可起了个大早,但是却发现瑞文竟然已经出门了。她向奎杰塔询问瑞文的去向,奎杰塔没有回答,反而问,“你想跟他商量橡果镇的事情,是吧?”

  妮可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昨晚,我和瑞文埋伏在你房间门外,什么都听见了。”

  妮可无言以对。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瑞文的作风。他总是可以先一步察觉事情的走向。这次显然也不例外。

  “瑞文是不是让你监视我,让我不要去?”

  “没错,他恳求我,我也答应了。”奎杰塔坐在吧台后面,啃着一根黑麦面包,漫不经心的说。

  妮可听到这话,却没有垂头丧气。她爬上吧台旁的高脚凳坐下,然后一副客人模样的对奎杰塔要求道,“老板,我要一张亚赛特大陆的地图。”

  奎杰塔看了她一眼,笑了,“三十银。”然后从吧台下拿出地图,放在了妮可面前。

  妮可接过地图,付了钱,开始在上面寻找起“橡果镇”的踪迹。

  奎杰塔又咬了一口面包,说,“放弃吧,上面没有这个地方。”

  “什么?”妮可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

  “我昨晚出于好奇,已经找过一遍了。”

  妮可不认输,嘟着嘴小声说,“怕是你认识的字太少,找不到吧。”说完,又仔细的寻找起来。

  “没有就是没有。”奎杰塔无奈,“你信我好不好,妮可妹妹。我虽然读书少,字还是认的啊。”

  “可是橡果镇不可能不在上面啊,”妮可亲自找了一圈,发现的确没有。她只能猜测道,“难道它不在这张地图上?不在亚赛特大陆?”

  “那我就不知道了。”奎杰塔终于吃完了整个面包,心满意足的舔了舔手指。

  就在这时,第三个声音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橡果镇?多么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两人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老头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用餐。他头发花白,身材又小又瘦。他慢悠悠的喝着奶油蘑菇浓汤,头也不抬。

  “菲勒老爷子,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奎杰塔有些意外,但是联想到这位常客的年纪,似乎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菲勒喝了一汤,抬起头说道,“何止听过。因为生意的关系,我时常出入橡果镇。”

  妮可听闻,立刻坐到菲勒的对面,“老爷爷,您能告诉我橡果镇在哪里吗?不知道为什么,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方。”

  菲勒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妮可略带稚气的脸,“因为,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啊,小姑娘,你当然找不到了。”

  奎杰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翻开地图背面,那里清晰的写着——印刷时间1258年12月再版。

  地图是四年前印制的。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不存在?”妮可的心忽然悬了起来,“你说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菲勒并没直接回答妮可的问题,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像是陷入了回忆,“那应该是十三年前?不对,应该更早,十四还是十五年?对,十五年前。我同往常一样,去橡果镇接手一批货物。结果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黎明祷言的牧师们封锁了整个小镇。”

  菲勒拿起餐桌旁的黑莓果酱,倒进碗里,用勺子搅动碗里剩下的小半碗浓汤。很快果酱把整碗汤都染成了紫黑色。

  “是恶魔。”菲勒松手,小勺掉进碗里,被紫黑色的浓稠液体吞没,“恶魔袭击了小镇。全镇数千条人命,无一幸免。在恶魔的绝对力量面前,即使是黎明祷言,也束手无策。他们能做的,只是火葬了那些尸体,让他们无法变成尸鬼来害人。”

  妮可和奎杰塔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菲勒继续说道,“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连北赛尔都能看到那滚滚浓烟。从此以后,橡果镇从地图上消失了。”

  妮可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愈加困惑了。

  那个狼人说自己在橡果镇长大,可是按照菲勒的说法,橡果镇在十五年前就被毁于一旦,自己也是大概十五年前才出生,又怎么可能在橡果镇长大?妮可的一切记忆都是从响水镇开始的。

  难道库洛在说谎?

  奎杰塔也陷入了思考。他自己不是北赛尔出身,来到北赛尔这座自由都市是1252年的事情,也就是十二年前。难怪他从未听说过橡果镇的事情。

  另外关于恶魔,虽然奎杰塔已经在亚赛特大陆生活了几十年,但他从未亲眼见过恶魔。

  他只听说,恶魔一般会潜伏在人类中间,以制造悲剧和痛苦为乐。他们有着极强的伪装能力,擅长会蛊惑人类的心智,是人类永远的敌人,但恶魔如此高调的袭击人类的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从菲勒刚才的话中,可以推测出,橡果镇应该离北赛尔不远。那么,北赛尔出身的瑞文知道橡果镇的事情,也不算奇怪。毕竟,他是黎明祷言的人,这让他更有理由知道这件事。可是,为什么瑞文却说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那么显而易见的谎言,有必要说出口吗?

  和恶魔扯上关系的小镇难免瑞文不愿意让妮可去那个地方。可是为什么奎杰塔总觉得,瑞文的举动另有原因?

  他和瑞文相识数年。这个牧师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模样,脸上总是挂着迷人的笑容。但是昨晚当瑞文听到橡果镇这个名字的时候,确确实实慌了。

  那是奎杰塔第一次见到瑞文慌乱的模样。他好像不是为了妮可的事情陷入慌乱,而是为了他自己?

  妮可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忧虑的问,“那个恶魔为什么袭击小镇?

  菲勒摇摇头,“不知道。”

  “那黎明祷言最后抓到那个恶魔了吗?”

  菲勒露出无奈的笑容,“到底抓到了吗?这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菲勒摸出零钱,放在餐桌上,准备离去。

  妮可还没有放弃,她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橡果镇,是不是有一片枫树林?”

  “没错,那里的枫糖浆很出名。”

  妮可紧张起来,难道她梦中的地方,正是橡果镇吗?难道自己真的去过那里?

  “老爷爷,你还记得橡果镇在哪里吗?”

  不等菲勒开口,奎杰塔就急了,“妮可你该不会真想去吧?我把地图给你只是为了让你死心。听着,你不能冒险去见那个狼人。”

  妮可不理会他,她拉住菲勒,祈求道,“告诉我吧,拜托了。”

  老人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她,“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只是一座坟场。除了残垣断壁和焦炭废墟,还有数不尽的十字架墓碑,什么都没剩下。你究竟为什么想要去那里?”

  妮可一时间答不出来。

  她究竟为什么想要去?只因为库洛一句“我在那里等你”?

  不,不仅仅是这样。

  妮可一定亲眼去确认,自己和这个橡果镇到底是什么关系。

  菲勒叹了口气,“也罢,你想去看就去吧。去过一次就会死心了。”老人慢悠悠的朝着小店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橡果镇在响水镇的东北方,沿着法布尔河逆流而上,它就在圣尔特断崖的另一边。”

  “谢谢!”妮可感激的看着菲勒的背影,大声说。

  菲勒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脸对女孩警告道,“去看看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踏入村子。那里是被恶魔污染过的地方,天知道还会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完他离开了小店。

  妮可坐下,开始在地图上寻找起菲勒留下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法布尔河还有圣尔特断崖。

  这时,一双大手啪的一声忽然落在地图上,挡住了妮可的视线。

  “妮可,你真的要去?”

  “我必须去!”妮可毫不退让,“我在梦里见过那个枫树林,我必须”

  “这个世界上哪里都可能有枫树林!”奎杰塔有些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不过是巧合罢了。你为什么要信以为真?”

  “如果真的是巧合,那么这个也是巧合吗?”妮可把昨晚库洛给她的猫爪坠子递给奎杰塔看。

  奎杰塔接过那颗坠子,愣住了。他见过妮可之前一直佩戴的鱼骨头。无论谁见了这两个项链都会认为它们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

  但是奎杰塔仍然不愿相信,“不不,即使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又能说明什么?一个工匠会打造很多个坠子,可能会卖给世界各地的人,可能会”

  这次轮到妮可打断奎杰塔的话了。

  “奎杰塔,”她认真的看着他,“你仔细看猫爪的反面。”

  奎杰塔照做了,但是他看到的只是几条意味不明的刮痕而已。

  “鱼骨头的背面也有刮痕,起初我以为那是普通的刮痕,直到我昨晚看到了猫爪。鱼骨头刮痕的位置我太熟悉了,即使它不在我手里,我也能想起那些刮痕的样子。”

  奎杰塔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安静的听她说下去。

  “鱼骨头的刮痕和猫爪的刮痕组合起来,是两个字母——s和i。这两个坠子一定是一对。奎杰塔,我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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