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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番外:春阳

  不满60请过一天再来看吧~  程雁:“你老实说吧,那天那个学长一路送你回来, 你们真的没什么?”

  许星洲怒道:“有什么!能有什么!你是准备气死我才罢休, 我给你讲那个姓秦的就是我的灾星咳c咳咳我的娘啊”

  程雁头都不抬:“都送你到宿舍楼下两次了。”

  “能有个鬼啊——”许星洲哀嚎一声:“别搞我了。”

  程雁说:“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倒觉得那学长人还不错。”

  许星洲:“??嗯?”

  程雁停顿了一会儿, 诚实道:“我觉得他挺绅士的。”

  许星洲:“”

  许星洲嗓子发炎, 喉咙肿痛, 嗓音嘶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渡居然都和绅士扯上了关系——她要倒起苦水来估计没有一个小时打不住, 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在量子无力专业术语的的狂轰滥炸中, 程雁突然道:“许星洲,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主动追他?”

  许星洲终于忍无可忍,怒道:“滚吧你!”

  然后许星洲艰难地拖着病躯下床, 去饮水机接了点水,把药泡了。

  空气里一股小柴胡颗粒的苦味,许星洲裹着小毯子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着喝药。

  外头阳光明媚,程雁从抽屉里摸了板复方退烧胶囊丢了过去,许星洲吃了药, 咕唧一声栽在了桌子上。

  “好难受啊。”许星洲趴在桌子上,哑着嗓子道:“外面太阳这么好,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一

  许星洲拽着程雁的手, 一边咳嗽一边往校医院走。

  户外阳光普照大地, 飞鸟掠过草坪, 在地上投出影子。许星洲捂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有你一路陪我过来,真好啊。”

  程雁叹了口气:“我倒觉得不太开心,你太麻烦了。”

  然后程雁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许星洲的手指。

  许星洲说:“当时也只有你陪我玩。”

  程雁:“因为只有我喜欢扶贫。”

  发烧时人总是脆弱一些的,许星洲想,一边捏紧了程雁的手指。

  许星洲想起七年前。她在初中时留级一年,走进那个全新的班级时,吓得几乎都不敢朝里进。她害怕自己会因为是留级生的关系被歧视,也害怕要和一群陌生孩子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

  许星洲当时吓得发抖,同学们友善的目光令她芒刺在背,有些男孩大声调侃这个留级生长得漂亮,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星洲,”那个女老师温柔地说:“别怕。你去程雁旁边坐,好吗?”

  ——那一瞬间,犹如上帝说要有光,而后有了一切。

  七年后的如今,f大阜江校区,篮球场上男孩在打球,草坪上金发留学生被照耀出黄金般的轮廓。

  “我一开始都紧张死了,你跟个玻璃娃娃似的”程雁放松地说:“老师后来跟我讲,这个女孩子有抑郁症,让我好好照顾你,别让班上那些小混蛋欺负了去,还给我塞了盒糖,让我跟你一起吃。”

  许星洲感动道:“潘老师人特别好,特别照顾我,我永远喜欢她!”

  “而三天之后,”程雁举起三根手指头:“仅仅三天,许星洲。那个玻璃娃娃似的抑郁症小姑娘把班上男生全欺负哭了,三个哭着回家跟家长告状说你揪他们耳朵,五个爷爷奶奶都来学校了,来找潘老师理论,说你拿弹珠弹他们孙子的脑袋。”

  许星洲:“我我没有”

  “再然后你当上了我们班山大王。”

  许星洲:“”

  许星洲一抹眼角的鳄鱼泪:“我c我的确对不起潘老师对我的善意。”

  程雁心想,狗东西。

  许星洲却突然说:“雁雁,抱抱。”

  程雁叹了口气,在阳光下,侧过身抱住了比她小只的许星洲。

  许星洲瘦瘦的,还在闷闷地咳嗽,的确像个小可怜儿。程雁甚至能摸到她肩膀上凸起的肩胛骨——她仍是那种如果抱在怀里的话,会惹人心疼的身量。

  “抱抱,”许星洲哑着小嗓子,小声说:“我最喜欢雁雁了。”

  她撒起娇来实在是能让人骨头一酥,程雁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却突然感到芒刺在背,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她们。

  程雁抬起了头,和正拎着什么的秦渡四目相对。

  程雁:“”

  一

  秦渡打了个招呼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程雁盯着秦渡看了一会儿。

  这个年轻人个子高大c生得英俊而懒散,却又有种难言的侵略性气息。这也是程雁第一次认真打量他,打量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任何结论,只觉得这是个人生赢家的人设,也可能是从小说里挖出来的杰克苏。

  然后秦渡一手拎着个不知是什么的袋子,另一手自然而然地摸了摸许星洲的额头。

  “感冒了?”秦渡说:“也难怪,连着淋了两天的雨。”

  许星洲咳嗽了一声,把他的手拍掉了。

  树影斑驳,骄阳从树缝里漏了下来,在地上打出明晃晃的光圈。

  程雁:“学长”

  然后程雁看到了,秦渡‘你抢了我的食’的,充满敌意的眼神

  程雁:“”

  程雁努力让自己别跟他计较,问:“你这是买了什么?”

  秦渡把那个袋子晃了一下,说:“买了点吃的,最近我家旁边新开的猪扒包,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打算去给一个女孩送过去。”

  许星洲懵懵地道:“靠?秦渡你逼我请你吃饭,到了别的女孩子,就能专门去买猪扒包送过来?这都什么他妈的差别待遇”

  她说完咳嗽了两声,脸都红了,但是好像非常愤愤不平的样子。

  “人家和你可不一样。”秦渡丝毫不以许星洲为意:“那小姑娘长得漂亮,又可爱又有礼貌,见了我就知道叫师兄。”

  许星洲:“”

  许星洲闷闷不乐地道:“反正差别待遇就对了!你去吧,南院往前走本部原地折返,东院远,记得开个一f一,没了。”

  秦渡砰地用袋子拍了许星洲脑门一下。

  “师兄已经去过回来了好吧。”秦渡以手指头敲许星洲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人家小姑娘不在宿舍。”

  许星洲说起话来像个小破风箱,嘲讽起来却毫不含糊:“活该。”

  秦渡:“”

  “你不准打我,”许星洲小嗓门哑哑的,紧接着不无委屈地补充:“我感冒了,你打我我就现场大哭,哭到辅导员过来为止。”

  她实在是生了个很适合撒娇的模样,平时觉不出,生病时说的话里竟然都带着一股任性撒娇的意味。

  太他妈可爱了,秦渡闻言嗤地笑出了声,在她额头上微微一揉,道:“不打你。”

  他又揉了揉,亲昵道:“——叫师兄。”

  然而姓许的小混蛋语气撒娇不代表人在撒娇,只能代表许星洲现在有鼻音。且许星洲骨子里仍是那个威武不能屈,猪扒包不能移的铁血女孩。

  她说:“我不!”

  “凉了就不好吃了,”秦渡也不以为意,像是直接把许星洲那声‘我不’屏蔽了似的。他以舌头顶了下腮帮,把袋子丢给了程雁,道:“买得不少,你们宿舍里分分。”

  许星洲睁大了眼睛

  程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谢c谢谢师兄?”

  许星洲感动道:“呜哇你其实也没这么坏”

  “——但是,”秦渡打断了许星洲的真情告白。

  阳光明媚,秦渡从袋子里摸出一个猪扒包,包着猪扒包的纸映着里头的锃亮肉排,牛油金黄澄澈,以糖渍过,飘着一股甜蜜的味道。

  饶是许星洲感冒了再没胃口,都觉得胃受到了勾引。

  秦渡将那小猪扒包捏了捏,哄小孩般道:“没礼貌的许星洲不准吃。”

  许星洲:“”

  许星洲委屈地点了点头,秦渡看了她一会儿,发现许星洲眼眶红了。

  秦渡:“”

  生病时许星洲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说起话来像个小女孩:“秦渡你走吧,我不吃了。”

  然后许星洲哄着眼眶,扑进了程雁的怀里,搂住了程雁的腰。

  秦渡:“”

  程雁一摊手,示意许星洲如今感冒,心灵脆弱,不给吃猪扒包都会被气哭,而且她被气哭时给临近的人投怀送抱实属正常。

  阳光下,许星洲带着鼻音抽抽嗒嗒:“我们讨厌他,呜呜呜。”

  程雁故意摸了摸许星洲毛茸茸的脑袋,当着秦渡的面,温柔地说:“行,行行。”

  “——我们不跟他玩了喔。”

  —

  初春暴雨,四月的天被捅漏了,天暗得犹如个锅底。

  三十年高龄的校舍在梅子黄时雨中漫着股霉味儿,简直不能住人。

  312宿舍里,许星洲捧着笔电靠在窗边,望着窗帘上灰绿的霉菌发呆。

  她看着那块霉菌,至少看了十分钟,最终下了这是蓝精灵的脚印的结论——一定是蓝精灵陷害了窗帘。然后许星洲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把笔电一合,站了起来。

  程雁悠闲地翻了一页书问:“下午三点钟,学生会要开会是不是?”

  许星洲揉了揉眼睛道:“是,会长换届了,得去看看。”

  “新会长是谁啊?”程雁问:“我觉得你还是别在学生会折腾了,整天这么多活动,忙得过来吗。”

  “我本来就不怎么去啦”许星洲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我觉得学生会蛮好哦,还可以混活动分。总之是不可能辞职,别的社团吧又不想去,只能在学生会混吃等死了这个样子。”

  她说着往身上披了件红和风开衫,又将长发松松一扎,露出一段白皙削瘦的脖颈。她一段脖颈白得像玉,长发黑得如墨。

  许星洲生得一身无关风月的美感,干净又明利,犹如江水与桃花,笑起来格外的好看。

  “而且,”许星洲洋洋得意地补充:“而且我们谭部长辣么可爱,我当然要和她黏一生一世了!”

  ——好看,也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

  许星洲实在是太浪了,程雁死死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一

  下午两点半,阜江校区天光晦涩。

  春雨噼里啪啦,砸得行人连头都不敢抬。来来往往的学生有的刚刚下课,还抱着本厚厚的大学英语。

  许星洲在那倾盆的暴雨中撑着伞,拿着手机导航,自己哼着歌儿学生会走。

  她唱歌非常五音不全,哼着调儿跑到天上去的儿歌,走路的步伐轻快得像在跳芭蕾,并且和每个迎面走来的素不相识的人微笑致意。

  有个小学妹耳根都有些发红地问:“学c学姐,我认识你吗?”

  许星洲浪到飞起,笑眯眯答道:“我们今天就认识了,我是法学院大二的许姐姐。”

  新闻学院的许星洲屁话连篇,笑容又春风化雨,小学妹登时脸红到了耳根,不敢和许星洲对视,连忙跑了。

  学生会中,许星洲平时负责在部里混吃等死,爱好是黏着他们部的萌妹部长,兴趣是调戏小姑娘。

  就这么个混吃等死的人,除了宣传部那几个熟面孔,其他的人她一概不认识。

  ——包括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

  斜风骤雨天地间,远山如黛。

  檐外长雨不止,乔木在雨中抖落一地黄叶。许星洲走进上世纪日本人建的理教后将伞一旋,抖落了伞上的水。

  这所学校处处都是岁月的痕迹,犹如岁月和风骨凝出的碑。

  新学生会主席即将上任,来来往往来开会的社员不少,许星洲顺着风,也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这次新上任的主席是外联部的?我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他”

  “外联部部长,性别男,数学学院大三。最可怕的是我听说他绩点是满的,去年差点包揽他们院的所有奖学金”

  “卧槽居然是数科院的gpa40?还干学生会,他简直什么都没落下吧”

  许星洲听到这里,登时,对这位主席肃然起敬

  整个f大,但凡上过高数的人,都对数科院的变态程度有着清楚的认知。

  许星洲高考数学考了143,已经分数颇高,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蠢货,但即使如此上学期修数院开的线代a都差点脱了层皮——她对着他们学院的试卷时甚至怀疑自己智商有缺陷。更有小道消息说数院的专业课挂科率高达40,每个学生都惨得很。

  这里却有个绩点40的。

  他头上还有头发吗许星洲颇有点苦哈哈地想着,钻进了教学楼。

  一

  下午两点五十五,理教五楼,许星洲把自己的小花伞往会议室门口一扔。

  走廊来来往往全都是来开会的。这次会议事关换届,颇为重要,副部以上职位都要到场:他们要和新学生会主席见一面,以防哪天走在街上还不认识对方。

  会议室里,他们的萌妹部长谭瑞瑞早就到了,一见到许星洲就笑道:“星洲,这里!”

  谭瑞瑞应是已到了一段时间,连位置都占好了。她个子一米五五,是个典型的上海萌妹,笑起来两颗小虎牙,特别的甜。

  许星洲跑过去坐下,谭瑞瑞笑眯眯地对周围人介绍:

  “——这就是我们传说中的,节假日从来找不到人的许星洲许副部。”

  许星洲点点头,冲着那个人笑得眼睛弯弯,像小月牙儿。

  那人瞬间脸就红了。

  “许副部一到节假日,不是跑到那里玩就是跑到这里玩”谭瑞瑞小声说:“可潇洒了,我是真的羡慕她,我就不行”

  这厢谭瑞瑞还没说完,前主席李宏彬便推门而入。

  谭瑞瑞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示意安静开会。

  前主席一拍桌子,喊道:“安静——安静!别闹了!赶紧开完赶紧走!”

  赶紧开完赶紧走许星洲一手撑着腮帮,发起了呆。

  话说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刚当上主席的外联部部长

  听说他是学数学的,到底秃没秃呢?如果他是秃头的话千万要忍住,万不能笑场如果留下坏印象就完蛋了,怕是要被针对一整年

  许星洲胡思乱想道。

  “秦渡——”一个人大喊。

  李宏彬对门外喊道:“——进来吧,和大家问个好!”

  秦渡?这是什么名字?怎么莫名的预感有点不太对许星洲疑惑地挠了挠头,探头往门口看去。

  ——接着,会议室的前门吱呀一声响,那个神秘的新主席走了进来。

  一

  走进来的那个青年人个子足有一米八五,套着件飞行员夹克,肩宽腿长,浑身上下透着股硬朗嚣张的味儿。他周身充满侵略的张力,犹如一头危险而俊秀的猎豹。

  但那种气息只一瞬,下一秒他收敛了气息,那种危险气息登时荡然无存。

  “大家好,”那青年扫了一眼会议室,平平草草地道:“我是前外联部的部长,数科院大三的秦渡。”

  谭瑞瑞看了他很久,赞叹道:“真他妈的,我还是觉得他帅。”

  “他和我见过的理工男完全不一样”谭瑞瑞小声对许星洲的方向八卦道:“理工男哪有这种衣品,听说成绩也相当牛逼”

  然后秦渡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行手机号和名字,示意那是他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可以用手机号找到他。

  谭瑞瑞趁机倾身,小小声地问:“这么优秀的学长,你有没有春心萌动咦?”

  许星洲人呢?位置上空空荡荡,人怎么没了?

  谭瑞瑞低头一看,许星洲头上顶了张报纸,装作自己是一只蘑菇,正拼命地往圆桌下躲

  谭瑞瑞:“”

  谭瑞瑞定了定神,温柔地询问:“星洲,你怎么了?”

  许星洲往谭瑞瑞怀里躲,拼命装蘑菇,哽咽不已:“救c救命怎么”

  谭瑞瑞:“?”

  接着,许星洲绝望哀嚎:

  “怎么会是这个人啊!”

  ——这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两周前讲起。

  一

  许星洲十九年人生,历来都担任着食物链顶端的讨厌鬼的角色,她堪称一只混世大魔王,却又从来没人对她生气——毕竟她充满了美色和欺骗性,加上又很跳,大家都对她宽容得很。

  ——而如今这位混世魔王,终于遇上了自己的天敌。

  老教授沉思片刻,道:“确实,要对师兄有应有的尊重。”

  许星洲:“那个老c老师”

  秦渡立即道:“谢谢老师。她对我没大没小很久了。”

  下面登时一阵能掀翻屋顶的笑声,甚至有男生大喊道:“许星洲你为什么对他没大没小!”

  许星洲在心里给秦渡和起哄的狗东西上了一车人身攻击,羞耻得简直想把秦渡的脖子拧断——然而拧断他脖子是不可能拧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蚊子般叽歪了一声:“对不起。”

  秦渡不置可否地挑起眉头,透过遮眼的卷发望向那个姑娘。

  然后许星洲屈辱地说:“——师c师兄。”

  秦渡终于满意了,对老师微一欠身,表示感谢。

  老教授道:“行了,散了吧。下次别在课堂上打架。”

  于是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教授又重新开始讲课,阳光洒进八点钟的六教,在黑板上投出斑驳的光影。许星洲这下简直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回自己的位置上就砰地栽进了课本,埋在里头不肯抬头了。

  秦渡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许星洲旁边。阳光在他身周镀出明亮的光圈,一支山樱探入窗中,将青年衬得犹如漆画。

  三分钟后,许星洲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漆画十公分

  秦渡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许星洲挪了挪屁股之后,不再咕涌,仿佛无事发生过。

  秦渡终于出声提醒道:“我要是你,我现在不会不听讲。”

  许星洲趴着,愤怒一锤桌子:“关你屁事!我没有力气听!”

  “行。”秦渡闭上眼睛,说:“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

  喜鹊在榆树上驻足,许星洲趴着看窗外的鸟和花。团团簇簇的花犹如染红的云,又被阳光映得透明,楼外的林荫道上,大学生三三两两去蹭教工食堂的豆浆。

  “吃完饭开黑吧超哥!”

  风中传来他们的声音:

  “反正今天那个老师也不点名二百人的大课”

  他们远去,世界安静了片刻,只剩风吹过花叶的声音。片刻后楼下有师生急切地争辩着什么:“老师,可是人的社会性决定了其媚世的特征”

  他们争论的声音逐渐远去,过了会儿,有女孩激昂道:“我认为这样评价康德对形而上学的看法是一种谬误”

  许星洲在楼下鼎沸的人声中,闭起眼睛,任由春风吹过。

  天刚下完雨,阳光却露出了头。

  围着篮球场的铁丝被扯断了,食堂菜香袅袅。讲台上的教授白发斑斑,世上的年轻人却热烈而嘈杂。

  能活着真好啊,许星洲天马行空地想: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什么,比在春日早晨的应统课上闭眼小憩更舒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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