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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反

  云末别过身子去,不忍再看弋黎的身影。云卷云舒,云末望着黑夜中四散行的极快的云,淡淡停了脚步。

  “再也不会有人像师父待我这般好了”

  她眼中含着水雾朦胧,回眸久久深深将一座苍台山放在眼里。

  至空随她目光,动作轻缓自肩头将她浅浅揽在怀里,不言一字,不道一语。便是这般似一阵风般清浅,如一滴水垂入深海般的无声无息,云末却觉得,当是如此,才值得她挖了一颗心鲜血淋漓放在那人面前,抬抬下巴,道:“喏,给你了,也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了。”

  即便万般不舍离别,也即便是只手翻云遮雨本事通天的神仙与妖精,这普天之下,也少有真真正正的“如意”。

  谁都有不容易,也都有自己的“情不由衷”c“身不由己”。世世人人都想要个“得偿所愿”,图个“万事如意”,可即便修得千万年的神道妖法,事事却也难两全。云末从未尝过离愁酸涩,也从未因着何事难得两全而愁苦忧烦,她不过只是只偶然得了些修为,又巧合化成人形的野猴子罢了。

  可这只没心没肺c千八百年都活的潇洒自在的野猴子,望着苍台山,竟也生出了些“为何不能两全?”的念头来

  再也没有谁肯同她一醉方休,也没有人肯不问缘由c不图回报的护着她和师兄了

  “你可怪我?”

  至空架着云,侧眸看她,“为何?”

  “我不知天高地厚师父待我那般好,我却”

  至空望着她的双眸,正色道:“世间难有两全之法,更无对错之言,论是你做何事,我随着你便是了。”

  “当真?”

  “一言既出。”

  云末神色却陡然锋利,她眉目凛然,握住至空的指节道:“师兄,我若说我欲反,你意下如何?”

  至空手指轻微一颤,云末将目光缓缓扫他手指一眼,又将目光定在他脸上。

  见他不言语,云末又柔柔一笑,漫不经心道:“你可是怕了?”

  至空摇摇头,将手指从云末手中抽出来,落了云。

  他二妖在一山头最高峰驻足,云末环顾一周,此山山势险峻c万树成荫。

  山风清朗,至空负手而立,黑袍子的一角被风缓缓吹起又落下,云末则立在他身后,抬头望星空璀璨。

  不知这般情景多久,至空终于动了动紧绷的下巴,“我怕怕自己没本事担的起这后果”

  云末望他侧脸,他眼里淡淡染上霜花,眉微微蹙着,神色竟是说不清的茫然与犹豫,只听他继而道:“我这样的身份,说来也可笑,那么多人劝我反,我却从来动过那样的念头。没有绝对的把握与能力去做,我不会冒险而为。这是我的宿命,没缘由扯着无关于此的性命。”

  他侧过头,黑眸里映进清冷的月光,明亮而澄澈。

  云末突然想伸手摸一摸那人的脸,那张英俊却又绷的紧紧的脸,想要触碰他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会让没心没肺的她发了疯的想要去感受他的痛苦与他的命运如他所言,本无关与她,可现下她竟恨不得桩桩件件c生生死死都紧紧和他拴在一起。

  哪怕死,哪怕他是火坑,她也跳。

  至空目光柔了柔,将她袖子下的手握住,抬眸问她:“你可想好了?跟了我所要面临和承担的,我自小被追杀过上千次,这样的委屈日子,你可也要过?”

  云末倒是爽快一笑,露出了两排小白牙,“小女子既然招惹阁下,必死生不负,万望阁下收好我这十分真心,我认死理,你既收着了,就没有再变卦的道理了我要问你,你可想好了?”

  至空笑笑,将云末揽在怀里,“想好了不变卦。”

  云末撅了撅嘴巴,嘟囔道:“要我说你要是当真觉得,咳,我还不错,就捆巴捆巴把我拴裤腰带上,不要管我乐不乐意,当使唤丫头也好,当压寨夫人也好,总之我要和你在一起。”

  至空起先听着只觉得十分有趣,听到最后云末甚是轻柔却又十分坚定的语气道,她要和他在一起他所有的顾虑切的担忧全部被那一句:“我要和你在一起。”消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给他感动的机会,云末偷偷红了脸道:“你若不想反,那便不反,你我合力,他天庭那些老家伙也讨不到好。”

  至空抿了抿唇,将云末揽的紧了些,轻声道:“若是我一个,怎样的日子我都能过,也都算不得什么打紧,可你既跟了我,我就不会让你随着我天南海北的去逃亡了”

  云末靠在他肩头,睫毛微微颤动,只听那人继续道:“此事我去筹谋便可,若有不测你需得保全自身,不必管我。”见他还欲絮絮叨叨讲个不停,云末忍不住轻笑出声,抬眸娇嗔道:“竟不知你的话如此多。”

  “许是与你相关,我便自乱阵脚了。”

  她轻轻从他怀里出来,语气听起来柔柔糯糯的。

  “师兄,换做我之前来说,我自是懒得去管这天下苍生活成个什么样,他们过得好,过得不好,都和我一个道行不深的野猴子没什么关系,可自打遇上你,我清清楚楚看到在玉清的统领下,自是有比你受了还多委屈的人在,说我私心也好,胆大包天也罢,我就是不忍心看这三界苍生深陷水火之中,我也容不得独一个玉清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至空看过去,月光清凉凉的洒下来,在穿着一身白色衣裳的女子身上渡了层银灰色的光,她一双清冷明媚的眸子里,坚定而又毫无畏惧的望着远处。她的眸光闪闪,眉目间皆是风情

  她猛然回头,两只大眼睛圆圆亮亮的看着他,“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哪怕冒着掉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风险,也得去冒这个险起码,赌赢了,赢的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两双眼睛都直直望着彼此,没有一丝探寻,也没有多一分别的意味深长,至空望着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忽然就笑了。

  云末抬了抬眼皮,揉了揉鼻尖,“哪里说错了么?”

  他向前迈一步,笑着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合了合眼睛,目光自她眉目处移到她红唇,颇为散漫道:“伶牙俐齿”

  “我分明讲的都是实话”

  云末看着他眼睛,他目光落在她唇上久久,嘴角带着颇为勾人的笑容,她只轻微一往歪处想,就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的心里在想什么了

  从古至今,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纵使他颇为隐忍,也极为克制,可他倒底还是个男子,云末又偏是个确定心意后便一个劲马不停蹄开始撩他

  云末看穿那样的眼神里掺了男子对女子才有的欲望来,轻轻敛了敛眼尾,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完美弧度的笑容来。

  至空看着他眼中的红唇一笑,差点就一个没忍住期身凑了过去

  大眼睛看着至空滚了滚喉咙并且连忙松了她下巴,撤手的动作都生硬了起来。看着那黑影欲盖弥彰的抬步向别处而去,云末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傻子”

  云鼎山山势险峻,海拔颇高,但却处在极为温暖的地带,常年四季如春,云末与至空便在此处安定了下来。

  至空亲手搭建了两座木屋,云末又回了趟无名山,挑选了几个能干的妖精过来,加之至空万年来积蓄下来的资源,一年多下来云鼎山也几万妖精了。

  云末的眼线遍布天下。

  她掌握着三界内所有大大小小的事,诸事不留心,但也不会左耳进右耳出,她记性好,又洒脱,若换了旁的谁,别人家大到犯上作乱小到邻里纠纷的事来,光是听头都大了。

  可她看着递上来的大大小小的情报,也乐得当个话本子看了。

  比如某日她就看着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乐出了声,至空刚巧进来,她抬眸看他,双眸嘴角尽是少女般的明媚动人,他眼睑一颤,呼吸便凝了片刻他淡淡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一口,“何事这般开心?”

  云末桌上堆满了九灵派人送过来的情报,他从没干涉多问一句她在干什么,也没私自拆开任意一封看看是什么。她也从没向他解释过,也从没避讳过他。

  他与她比谁都知道,即使全天下的人c神c妖谁都有可能会害他和她,但唯有至空不会害云末,云末不会存了害至空的心思。

  “从前只听得这狐狸风流,却不想风流至此”云末含着笑摇摇头,侧眼问至空:“你可识得九尾狐族族长柏南?”

  至空抿唇,道:“曾有过一面之缘,怎了?”

  “这个族长啊素来风流倜傥,桃花不断,他有九位夫人,个个美若天仙,又个个为他生了一窝子小狐狸,原本相安无事,可这柏南族长不知从哪里得了一甚为罕见的血珀珠来,那血珀珠让一屋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狐狸打了起来,狐狸洞的顶都被掀了起来,柏南族长大怒,一掌毁了那稀罕物什。”

  至空淡淡听着,道:“血珀珠可是上古之神女帝之血凝成的那枚珠子?”

  云末仍旧笑着,因传递情报的这个小妖精文笔实在有趣,将九尾狐一族的争斗绘声绘色呈现在纸上,倒觉得是一出大戏般令人捧腹。

  “是师兄你不知,他们打的厉害,狐狸尾巴狐狸耳朵满天飞哈哈哈哈哈我若在现场如此一场混战够我笑一年了”

  至空也跟着笑了笑,“这般爱凑热闹吗?”

  “实在是他娶得太多了,若是只娶一位,没生那么多小狐狸,哪有这一出啊,那血珀珠也不至于再现世间就被毁了。”

  云末微微扬了扬下巴,鼓着嘴巴看他,至空目光落在她下巴处,道:“我倒听着你这故事意有所指”

  闻者大眼睛眼巴巴望着他,一副纯良无辜的样子,“有嘛?不过是讲故事与师兄听罢了,你想多了”

  “哦?难道是我意会错了?师妹不是借此告诉于我今后娶一位女子也就不会有九尾狐族长那么多的烦恼了?”

  云末嘿嘿一笑,双眸一弯,“师兄当真通透”

  话音刚落,梭曼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风中带着些熏香的味道来,云末揉了揉鼻尖,瞧着梭曼一脸“恶狼在他屁股后头追着”的紧迫感,正色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你们可曾听闻九尾狐族前些天内战之事”

  好巧不巧,方才刚当故事讲完。

  看着他们一脸的高深莫测,梭曼又急问道:“可知?”

  云末抬袖替他斟了一盏茶,道:“略知一二。”

  “这便好,我便长话短说,九尾狐族内斗乃是玉清的手笔”

  云末与至空相视一眼

  “九尾狐族一向自由散漫,玉清几次三番欲收服他们为己所用,可他们一直不从。玉清不知用了何法使得他们内斗,内战之后,狐族实力也有损,而我方才得到的消息,九尾狐族长最疼爱的小儿子白狐狸柏溪失踪了”

  彼此心照不宣,若柏溪落在了玉清的手里那么九尾狐一族,便成了玉清的爪牙。

  见他二位一言不语却各自有所思量的样子,梭曼忙开口问:“你们是何想法?九尾狐族长苦寻不得,这才托我替他寻儿子的。”

  云末淡淡捻起案几上的另一张未展开的纸来,眼眸轻轻自纸条上一扫,落在了梭曼的脸上,道:“九尾狐族有才能者众多,你梭曼也是本事不小,你们联手找不到的狐狸怎的觉得来此处不是白跑一趟?”

  梭曼也坦言道:“谁不知道属你这只猴子鬼主意最多,你若说没法子谁还能有办法。”

  云末方才展开的便是她布下的眼线于一树林处所见一白狐被数十个蒙面人带走了,瞧他们所用的法术c法器,推断出来头自然不小。

  好巧不巧的是,云末手底下养着的众多眼线搜集起来看似是家常里短c无关紧要的事,其实大有用途。

  她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喜欢任何事心中有数,而不是听由别人的嘴去说。

  任何事,但凡经过的嘴多了,也就没多少原本的样子了。

  “难不成你想让我去同天尊要人?梭曼我有说过我同他很熟么?”

  两只大眼睛明亮亮瞧过来,一时间梭曼就有点虚了

  云末与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无论她对你多好,或者你对她多好,她从来不让你当做这好是理所应当,她自己也从不会安然享受着旁人对她的好。

  而世间众人大多都是把旁人对你的好当做理所应当,若有一天那人对你不好了,你就唾一口口水要去责问那人了。

  即使梭曼同她相熟,也不由自主的尴尬笑了笑,“你若没有法子便算了,我再去瞧瞧他们有没有别的法子把柏溪救出来。”

  说话间梭曼已经起身打算离开了,云末扁了扁嘴巴,哼唧道:“我有办法,可以先去打听打听那白狐狸具体被带去了哪里,剩下的事再议吧”

  梭曼简直要感动到哭了玉清手下人办事可靠,连个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他九尾狐族也当真是只能猜测并无可靠证据证明白狐是被玉清带走了。更不要提被带去了哪里

  他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扑过来用拥抱云末了,云末见势趔了趔身子,至空则适当的咳嗽了几声。

  “嘿嘿,我替我那远房表哥谢谢你啦,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云末你最近都瘦了,是你相好的没给你吃好的么?要不跟我回狐狸洞,我让哲逸顿顿给你做好吃的”

  至空:“”

  云末:“嘿嘿嘿嘿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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