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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布衣》正文 第三十五章 帝星东来老人开雾

  兴衰谁人定,胜败岂无凭。

  九州大地,风雨飘摇,壮丽河山,秀美平原,谁人为尊,唯有王权。

  韩王朝的江山成了四瓣,尔虞我诈三百余年,时不时一战民声哀怨,在你争我夺之间,终须成了一帝结果了这凌乱人间。

  天上的星星亿万万,有时明来有时暗,大多稀疏平常,偶有金星带冠。有人善夜观天象测时运,有人善掐指一算晓未来。

  天下的观星人曾在天上放了一把剑,缺了四角,剑尖缺一角,剑柄缺一角,剑脊漏一洞,剑穗缺一绳。自朱武灭国以后,这把剑就再也没了剑穗。人尽皆知观星人曾言“四角缺四灵,一块为朱武,一块为夏與,一块为周汤,一块是那苟延残喘的韩王朝,若是有朝一日,帝星现世,落入谁家谁为尊。”

  今时今日,忽有一星自东踏月而来,落在剑柄之上,向来是明星不与月争辉,而这星四散紫光,一时一刻竟是稍稍压下了月亮一筹。

  帝星现世,天下一统在即,天地四方异动,都在乱世争雄,做个临死挣扎,也不败了一世“英明”。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

  周汤地,国都宫,周汤王自宫中大笑,其声袅袅,悠扬长传,听闻三日未曾合拢过嘴,遇此时间罕逢事,帝位即将落在己手,他不笑谁人笑呢?与之同庆的还有朝下百官,宫中女眷,自打那日后,周汤王已然称自己为“帝子”,只待天下一统万人来贺,再无人与之匹敌,临了帝位,换了人间。周汤王宫内一时鼓瑟声起,吹笙和鸣,美人献舞,雄士助剑。

  周汤有一人陆文山,其人朴实无华,衣着朴素无常,在都城宫外有一小筑,地不大足以住人待客,这还是周汤王特赏特建,与王宫内室仅有一宫墙之隔。时年周汤挟夏與灭朱武时,韩王朝起兵相助,周汤阻兵关外,袭击与内,灭韩王朝八万兵马,韩王朝大怒,欲起兵乏周汤,此刻已然三足并立,两者相击必定他人得利,韩王朝当时仍为最为强盛的国家。周汤群臣激愤本欲迎敌,而陆文山被举荐出使,晓之以厉害,明之以事理,这才另韩王朝作罢,免除韩王朝铁骑压境,攻,可传千秋,名,可衍万世,是矣人常道“文山伯口舌可抵千军万马”即使是七岁黄口儿也时常吟诵。

  此时陆文山小筑中,一袭素衫端坐桌前,对立有一黑衣纹豹袖刻金纹的长相爽朗,文质彬彬汉子。

  陆文山轻声出口,着实是面色不善“挚将军为何不在帝下所设宴台上看那千般袅娜万般旖旎的舞呢?”莫不是嫌弃这人打扰了他此时雅兴?看那不远处案前还伏着游龙惊鸟般的字,歪斜着半臂粗的笔,只是这样的笔拿在手中岂不是费心费神费力,只为了那一点粗,还是舒心中气!

  原这对面坐着的竟是周汤大将军李挚,手握七万兵马,多才多能多智。

  “客人来半天时间连壶茶都不让人上,直让我等到了现在方才让落座,若是周汤子民知其心心念念作偶像的文山伯竟如此抠搜,保不齐会气歪了心,羞没了脸,怒岔了气啊!”李挚嬉笑道,话虽如此说,当真是陆文山一手好字让他看的心宽神怡,动了歪心思要看看等会该如何不动声色偷偷拿了去。

  陆文山冷哼一声,唤人上茶,他的茶当真是怪,只有一壶水,一撮热炭,还有那一几片茶叶便再无其他。李挚早已习惯这陆文山的作派,要喝自己动手,别说是一下人了,就算是一奴隶他都不会给你派过来舒坦。

  “人差茶更差。”李挚摇头道。这茶是王宫御用,大王分赐,珍贵无比,天下罕有。

  这周汤王都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陆文山向来与这李挚为忘年交,两人待在一起一向是有话好说,有屁就放,憋在心里不痛快。若是陆文山年纪再小一些,李挚相貌再英俊一些,真配得上周汤“双壁”一词,只是现如今这两字啊,被旁人拿了去,真是不应景不应情。

  “王宫之中是气息靡迷,浓的我透不过来气啊!这不就偷空找了个说法跑了出来,倒是你,大王没请你?”李挚边说边把水灌进壶中,又放在炭火上烘烤,要不然只能引冷水下肚,这冷水啊,着实对人伤害颇大,人活在世难安康,得对自己好点。

  “大王不和我说倒是好了,真就省了大功夫了。”陆文山说着,他不过是没去而已,周汤的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沉不住气。

  李挚哦了声平静地说“那你生个什么气。”

  陆文山瞪了李挚一眼气冲冲道“明知故问。”

  李挚哈哈大笑一声转而低声说“我知道你生的是大王的气,这天下的事岂能是天上几颗星就决定的?大王此时此刻如此造作,为时尚早也为时太早,韩王朝未曾真正倾覆,现天下间军队最多的仍是韩王朝。夏與也日渐壮大,听闻夏與正在打造一些更为强悍的军队,还有一些新武器,强弓硬弩,就连兵士手中的戟枪都要换了一茬了,不知是真是假,但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此外患下,王不徐徐图之,反而大张旗鼓相庆,岂非不智?”

  “王道孤而寡,王有称霸天下之雄心壮志,是矣乍得此天意有些得意忘形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不怒大王,我怒的是那群臣啊,个个贪图安乐,食君之禄不能为臣子事,这种时候他们焉能相助与王同乐?我怒的是群臣不争,我怒的是他们目光短浅,我怒的是他们竟然不荐阻反而助纣为虐。”陆文山怒起大斥,手直指皇宫,然而他住的地方却是宫外小筑,常言道隔墙有耳,李挚也不阻拦,陆文山就是他陆文山,不必拦也拦不住,多少年来孑然一身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怕报复尽心上言吗?陆文山话可多少说一点,王宫内的那位其他的不会,大度倒是学了不少,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帝王腹中岂不是须有移山之空,填海之土?那得多大啊!周汤王多少世终于还是出了个有君子风的君子。陆文山的话听在他的耳中多不多算是个文人愤懑之言,一腔热血空空成了凭阑干看青山,目光不长也不短。此等言语在等群臣递上去时,周汤王也就一目了然,他陆文山至今不能上朝面圣,所说之言,不都是任凭他人说好坏,真假难辨嘛!如若不然,他这志士能人,哪能得了一个院子做封赏,却无一官半职,终日饮酒赋诗,待到来世一回首,只留下诗歌词漫天,临终得字言西山,空有报国情,报国愿,只得说天不逢时,人不逢天。

  “当心隔墙有耳~”李挚故意大声说,墙后悉悉索索有衣袖摩擦声,不知是不是长年不是人间“烟火”的宫中有情男女偷得半日闲,做了个共赴巫山情,还是有人偷听。

  陆文山大叫一声“我陆文山端的正坐的直,还会怕有人闲言?”

  咕噜噜一阵茶香四溢,李挚拍手称赞,看了下陆文山后满心再不在他身上了,开心道“茶开了,先抿上一口再说。”

  “你倒是存了一副天地塌下来也不干我事的心思。”陆文山佯怒道。

  李挚呵呵一笑,无奈道“我怒不怒又有什么两样?我和你不同,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还不是朝中的官员给我什么就得做什么?哪像你孤家寡人了无牵挂。”自上任周汤王继任以来,君不君臣不臣,那大王不知是不是窝囊货,终日里与女子折腾成一团,可要说他心柔善吧,还真不善,以死明鉴的臣子有那么几个,大都在他冷漠注视下血尽而王,最后说句“葬了吧!”算完。对后宫女子也是相当不好,隔三差五换一换,今个临幸了这家,明天又想去那家,曾有人不满被他活活杖死。天晓得这位大王心中终日里想着什么?以后百官做大,虽有人说是挟王治天下,却是周汤大王自愿的,君权成了臣权。现大王虽有心固权,然而世事已定,终究难啊,若是多几个相助的人倒好,至今,除了心有猫腻的几位尚作小的人物攀附,却是再无他人。

  两人双双自嘲,长吁短叹,陆文山这位“文山伯”至今未得重用,如若不然就不是称他为“文山伯”而是我“文山公”了,是朝下群臣对他忌惮还是座上之君不与他为善,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只怕是有眼不识山中凤,仍在案边等龙上滩搁浅。

  而反观这位李挚大将军倒是安稳听话的多,人说太阳朝东他附和,人说太阳朝西他亦同意,心若有牵挂,被玩弄于鼓掌间有有何不可呢?

  陆文山随之悲哀说道“周汤之天下,为将者有百人,为良将者仅仅有数人,而可为帅执掌一国兵马者,却是仅仅只有你一人啊!李挚为何人?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可惜啊可惜,周汤号称有百万雄狮,却只舍得给你五万人马,这五万却还都驻扎在偏远之地,你李挚啊,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人大用。”

  “文山伯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李挚认言认话认理,附和说着。

  “怎得?这会儿不怕隔墙有耳了?”陆文山斜眼看他。

  李挚尴尬一笑说“不怕了不怕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怕过?夸我的话我可受用着呢,反正听着顺心就好,再说了我也没那等争权夺势的心思,我李挚的刀口向来都是冲外的。”

  “怕是墙外那人走了吧?你这人耳朵不知是从哪练出来的,当真的精神有灵气。”陆文山说了一串话,倒是李挚面色白嫩如水哪里像个将军,活脱脱是个女子样啊,唉,可惜没生一副好面容,闭目冥思道“我虽不得重用,却不得不为我国周汤所着想,至今为止,怕是朝中诸臣最看不起的就是夏與王了,一女子为王,岂能比得过男子乎?这是他们最不该想的地方,却不想女子为王为道不正,夏與却仍旧国安民富,越来越强,究竟利在何方?智在何方?细思极恐,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我以为,当今韩王朝都不如夏與威胁大。”

  “文山伯说的理在理,只是对夏與该如何做呢?刀兵相见不妥善,再说了也没有那个能力调动这么多的军队。武不堪动,难道还能动文了?”李挚严声问道,他行兵,必然是先忧胜败,没有稳操胜券的把握他是不会打的,就像他常说的“行兵打仗,以一克二,以寡敌多,先贤之能,而先贤在打仗之前就已然确定自己必胜,若是明知必败无疑,还拿什么说战机稍纵即逝,不拼一把你能知道胜负?庸人之策尔。胜负有三绝,天时地利人和,军中有军法,将军行事不愚则人定然常和,地利你可用我也可用,打与不打皆在领兵之人观敌我分布地势是可胜可负,至于那天时,四季交替,春暖冷寒,雪雨交更,风云变幻,军中若无可知此事之人,还谈什么天时。合该输!”胜负皆定然。

  “动武!”陆文山掐着手指说道。

  “动什么武?”李挚忙问。

  “山有大小山,水有大小水,人有大小人,武亦有大小武,然而小武长长可决大事。”陆文山点拨道,李挚一听,估计这“文山伯”是胸有成竹之策。

  “先生一想找人行刺?”李挚可当真是一点就通,说的分毫不差,陆文山就是如此想的,他眯眼道“对喽!”然后起身卖文,那一只半臂粗的笔被他拿在手中挥舞,哪里还像是一个半截土埋身的老人,陆文山口中长呼道“执笔方知心有气,蘸墨才晓粗细长~李挚将军,此画,送你如何?”

  李挚一听,话中有话,文人向来是嗜书如命又或是爱字如命,他把自己的命都送出去了,你若是说他没动什么心思,是信也不信?

  “文山伯啊,你莫不是要让我做那个刺客?”李挚一点自己鼻尖,为难道“我虽然身有功夫,可却不高深啊,行军打仗虽然是足够了,可要论起来行刺,当真是难为我了。只怕我这瘦弱骨头不堪看啊!我可以为国捐躯,但让我这样憋屈的死着实心有不甘。”

  “不不不。”陆文山摇头说“我要的不是你去行刺,而是要你帮我个忙。”

  李挚皱着眉头问“什么忙?”

  “天下武人分三瓣,一瓣在江湖,一瓣在朝堂,还有一瓣在谷都。”陆文山竖起一指说着。“谷都里的城主可还记得?那可是当年周汤王亲封周围四座城池给他,与情与理,都有恩与他,此时关乎存亡之际,相信他也不免推辞,他号称天下武人无出其右,令有天下第一人之称,料想他的功夫高深无比,若是能请他出马,此事定能成。”谷都城主的天下第一人可暗含了两个意思,一个是天下第一长寿,一个是天下第一武夫。

  “哦~你说的是那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谷都城主,只是他会不会答应呢?”李挚恍然大悟,埋头苦思忧愁道。

  “他会。”陆文山肯定地说“不仅仅会答应,而且答应的无比痛快。谷都与其附近四座城所占地界,就在周汤境内,上不通往昔朱武,下不通今朝韩王朝,东临无垠大海,西与夏與隔着整整一个周汤国,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绝地,若是不答应的话,大兵压境,就算他是天下第一武夫,可来去自如,但他的子孙后代呢?他城下子民呢?我亲朋好友呢?所以我想让将军去,我仅仅是个赋闲之人,而将军身有将军衔又拥兵五万,只需来回挪动挪动屁股,让谷都城主看看威势即可。”

  “文山伯当真好计谋。”李挚冷言冷语说“好,我答应了。”

  “如此,多谢李将军了。”陆文山鞠躬弯腰拱手拜,长不起身。

  “文山伯还不把字拿出来,难不成想赖账?哦,对了,再刻上你的名盖上你的印,别忘了。”李挚嬉笑提醒陆文山,仿佛刚才没有冷意外露,依旧如初。

  陆文山起身一笑,李挚处境也和那谷都城主相差无几,都是人檐下之臣,只能任人摆布,虽不说,但这种滋味当真不爽,乍一听时,突兀想起自己处境,难免心寒又心酸,着实是情有可原,他陆文山不会因李挚无故迁怒生气,更何况,他也没那个资格与一位拥兵不自重的将军为敌,他料定了李挚不会因这点事对他以后视若无睹的,也不会改变态度,一切,仿若如初就好。

  待李挚起身离去时,那背影,真是应了那句“生错了家”若是他不生在李家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族中,何故苦苦撑住成了顶梁柱呢?只怕往时学堂中会多出一位芊芊学子,而不是白日武场上学刀剑,夜里点灯再看一两个时辰的史书就牢牢睡去。

  陆文山又向着王都西面看了看,这座山可了不得,底如盘来宽似天,究竟有多大谁都说不清楚,里面长年烟雾弥漫自山脚至山巅。进去的人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陆文山曾经在山脚见过一老人出来,所过之处烟雾绕道,愣是给他开出了一道坎坷山路,他却走的四平八稳,待他出来后,又恢复原样,他手捧四季天象盘,灰白头发满头,看看手再观观天,口中嘀咕嘟囔说“这帝星东来竟是落在了周汤家。”至今他仍然历历在目,天下这么多的观星人都在夜间,而他却是白天也能看见,他,是陆文山遇见的第一个‘既会观星又观天’的人,至今无二。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