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6 梦见
当日她初学符箓，珏言给她的都是些低阶任务，她费不了多少时间便完成了，便心思活络得要出去玩。想到宿脩山后的鸟鸣花开，心里面愈发像猫挠了似的，怎么坐都坐不安稳。劲头一上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她便暗搓搓地偷溜出去，将一众朱砂都扔在后头。
她原本是想叫上师父一起，可想到师父陪她一起疯耍的可能性并不大，即便陪她出去，也是因为要去山下买什么必需品才跟她一起去。若让师父知道她又贪玩，还指不定要怎么训斥她，罚她几年不准出门。
噫，太可怕了。
她便虎头虎脑地自己出去，到了后山却瞧见有个红衣男子在偷她的花，当下气道：“采花贼！”
男子回了头，瞧见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虽然还小看不清楚，可明眸皓齿，长大了也会一方美人，便吃吃笑道：“本公子可是采着你的花了，小丫头？”
她对他印象不好，笑也笑得一脸奸诈浪荡，即便眸子星亮也挽救不了他在她心中的破碎形象。便一口气跑到他面前夺下花，又赶紧跳得远远的，冲他说：“你叫谁小丫头呢？本姑娘芳龄二八！瞧你才是个牙齿都没长齐的孩子呢。”
男子邪魅的笑道：“本公子刚刚及冠，却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手中那花甚是好看，本公子寻它是要救人的，左不过于你也没什么用处，便大发慈悲送予我吧！”
她听他要救人，心中忧郁了一瞬，这花是师父种了许久的，自己没瞧见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瞧见了呢。
于是与那男子打了一场，原本也就是打了玩玩，不承想自己还打上劲了。他的妖术很是奇特，与自己跟珏言学的完全不一样，还能一直压制住她。
两人打的酣畅淋漓，叶兮心中高兴，连看着他都顺眼了不少，师父亲手种的花也忘了干净。
小叶兮那次让珏言教给她妖术，珏言也没有放在心上，叶兮便自己跑去跟无双玩耍，两人也能凑一块去。时常的荡个秋千，摘摘花啊，再时不时逛个凡间什么的。一来二往，小叶兮又是情窦初开，本来是想找个好日子向无双表明心迹，却没想到看上了不想看的事。
那无双拉着一个女子的手，含情脉脉地说着情话，那女子还正是他俩联手在凡间救下的女子。女子满面羞红，小鹿乱撞地唤着郎君，叶兮一脸悲痛看着他们。
所幸女子骨骼清奇，是个修炼的好苗子，无双四处找了许多天材地宝，只为增长她的寿命，永葆青春。
而她就退出了舞台。
叶兮还在想着，又一阵头晕目眩感传来，她忽然就有些期待，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的回忆。
一阵狂风刮起，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连呼吸也困难。她艰难的扫视周围，瞧见一个人影跳了下去，这才发现自己在云端，也急忙随着人影跳下。
她控制好自己落地的速度和地点，好一阵才确定脚下没有钻骨的痛感传来。然后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个灵魂体，只是陷在梦境中——一个不愿醒来的梦境罢了，连实物尚且无法接触，又哪里能切实地体会痛感呢？
她低低哂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见方才随着跳下的人影，却忽然愣住了。
真巧，还是她自己的模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容，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期待着。
叶兮在旁侧想着，少女落落大方，长成了她最美的模样，又偷偷摸摸地下山来，大抵珏言马上又要找她了。她竟无端吃起自己的醋来。
叶兮迈步跟上少女，随她去了茶楼，酒楼，甚至是清水苑去找了小倌，也不见珏言黑沉着一张俊脸来找她的麻烦。
她仔细搜索，觉得有些奇怪。前几个场景皆为她的回忆，如今怎的不像她回忆中的地方？
她虽贪玩，爱捉弄俊秀男子，可还没到明目张胆地找小倌的地步。
她向来有贼心没贼胆。
少女进了清水苑，一双小手紧紧握成拳头藏在袖笼里，嘴唇也紧紧抿着，是有些紧张，但又好像不是。
叶兮在旁侧看着好戏，大概是自己念想地久了，竟无端被幻境给当成了回忆。她以前确实日日夜夜想着进清水苑找几个小倌，给自己端茶送酒，捏着小拳头锤肩头，好好享受一番。其实主要目的是看看珏言会打翻多大的醋坛子，不过到底是没那个胆子，这个妄想也就不了了之了。
少女潇洒地甩给老鸠几张大银票，便在一片眉开眼笑的谄媚声中走进香榭水阁，叶兮也坏笑着跟着那一抹倩影。
虽然没人看得见她的坏笑。
少女快步走向香座，一只脚搭在雅致秀气的黄花梨翘头案上，看似随意的坐姿，却被绷紧的身体出卖了。
叶兮嘴角憋不住的笑，到底是个雏啊。
她忘了她似乎也是。
在人间的这种小倌馆，一般是没有小姐光顾的，况且断袖之癖也不是什么好谈资。叶兮仿佛在哪本书上看过，小倌兴起原因有三，即“衣冠格于文网，龙阳之禁，宽于狭邪，士庶困于阿堵，断袖之费，杀于缠头，河东之吼，每末减于敝轩，桑中之约，遂难偕于倚玉，此男宠之所以日盛也。”
也就是说人界规则不抵制断袖，找小倌花的银两少，妻子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过到底是隐晦之地，也没有怡红院那等烟火地光明正大，牌匾还有御赐的。清水苑门口不过一块空白的牌匾，进了门才知道叫什么。
老鸠大抵极少见过大额又厚重的银票，当下便将“清水四美”给叫了出来。
四个美男依次贯出，邪魅乖巧各有特色。叶兮抱着胸斜倚在红柱子上，一个个毫不避讳地打量着。
少女显然也在做这样的事情，大大方方地看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她看到最后一个人时，眼神微微震了一下。
面如冠玉，眉眼疏淡，仿佛与珏言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不，叶兮蹙眉，是有不同的。
珏言虽说朗如清月，却克己复礼，随时随地遵服礼制法度，如同一个老古董，有一次流露出几分戾气。而眼前的人，是真真正正的阳春白雪，淡如清泉。
难不成又是自己日思夜想？
天啊，叶兮狠狠拍了自己脑壳，简直欲哭无泪，她怎会对师父如此大不敬？
她从来没想过师父会，会
若不是此时还是个灵魂体，她怕是立马拍着大腿狼嚎起来，然后扔给老鸠夜明珠鲛人珠随她什么价值连城，不管人家要多少立马允她，然后赶紧把这个潇洒随性的伪师父拉回去交给珏言处置，说不定是珏言失散多年的胞弟。
可惜她只是个灵魂体。
叶兮心疼地抱抱半透明的自己，苦得说不出话来。
少女挥手将其他三人挥退，徒留下伪珏言淡淡地立在眼前。
不知为何那满脸褶皱的老鸠又冒了出来，一副怕失了宝贝又怕得罪金客的架势，惶恐得连舌头都捋不直：“姑娘啊，寻公纸是卖艺不卖森的啊”
叶兮就看见另一个自己仿若恶鬼一般抬起头，恶狠狠地屏退了老鸠，瞬移到寻公子面前捏着他的下巴，低沉着嗓音道：“已经堕入了烟尘之地，竟然还妄想干干净净？”
寻公子仍然一派祥和，仿佛下巴红了一片的人不是他。
叶兮看着面前的金童玉女，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反攻的想法，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希望自己能与珏言来一场轰轰烈烈震惊六界的爱情，但绝对不是眼前的虐恋情深。
她小心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就是有些委屈了珏言。
女子捏着人家的下巴抬了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不知是男子的哪种态度惹怒了她，她嫌弃似的甩开手，连带着男子的头部撇开了。
寻公子淡淡地扭了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目中却好似空无一物。
她被激怒，又自嘲地笑了：“寻公子？你为何唤寻，以为我不知道吗？”
男子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如清泉般的声音缓缓流淌：“你知道？”
女子恨恨地揪了他的领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知道？我知道与否你会不知道吗？”
叶兮凑近去看两个人，知道不知道要将她的脑子绕晕了，她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与叶兮长得一模一样的叶兮，吐字分明，字字珠玑：“珏言。”
叶兮在一旁几乎要吐血，她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发展，这分明不是珏言，化成灰她也识得谁是谁非。
寻公子幅度颇小倒也肉眼可辨地歪头，这般无辜的小白兔动作让叶兮捧心几乎要大叫出来。看着面前的男子顶着心仪之人的脸做这等表情，她是死了也甘愿。
小白兔眨了眨眸子，几近温柔地问道：“谁是珏言？”
女子眼中哀怨又愤怒，感情复杂难以言说：“阿寻，我也不知谁是珏言，你愿意随我走吗？”
叶兮捂着狂跳的心几乎要昏厥，男子既如空谷幽兰，她怎么从他身上看出无辜的？在烟尘之地还保有纯洁之身，女子说了一大堆却又好似什么都未曾说过。
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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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是想叫上师父一起，可想到师父陪她一起疯耍的可能性并不大，即便陪她出去，也是因为要去山下买什么必需品才跟她一起去。若让师父知道她又贪玩，还指不定要怎么训斥她，罚她几年不准出门。
噫，太可怕了。
她便虎头虎脑地自己出去，到了后山却瞧见有个红衣男子在偷她的花，当下气道：“采花贼！”
男子回了头，瞧见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虽然还小看不清楚，可明眸皓齿，长大了也会一方美人，便吃吃笑道：“本公子可是采着你的花了，小丫头？”
她对他印象不好，笑也笑得一脸奸诈浪荡，即便眸子星亮也挽救不了他在她心中的破碎形象。便一口气跑到他面前夺下花，又赶紧跳得远远的，冲他说：“你叫谁小丫头呢？本姑娘芳龄二八！瞧你才是个牙齿都没长齐的孩子呢。”
男子邪魅的笑道：“本公子刚刚及冠，却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手中那花甚是好看，本公子寻它是要救人的，左不过于你也没什么用处，便大发慈悲送予我吧！”
她听他要救人，心中忧郁了一瞬，这花是师父种了许久的，自己没瞧见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瞧见了呢。
于是与那男子打了一场，原本也就是打了玩玩，不承想自己还打上劲了。他的妖术很是奇特，与自己跟珏言学的完全不一样，还能一直压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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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兮那次让珏言教给她妖术，珏言也没有放在心上，叶兮便自己跑去跟无双玩耍，两人也能凑一块去。时常的荡个秋千，摘摘花啊，再时不时逛个凡间什么的。一来二往，小叶兮又是情窦初开，本来是想找个好日子向无双表明心迹，却没想到看上了不想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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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兮还在想着，又一阵头晕目眩感传来，她忽然就有些期待，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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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兮在旁侧想着，少女落落大方，长成了她最美的模样，又偷偷摸摸地下山来，大抵珏言马上又要找她了。她竟无端吃起自己的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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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就是有些委屈了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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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公子淡淡地扭了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目中却好似空无一物。
她被激怒，又自嘲地笑了：“寻公子？你为何唤寻，以为我不知道吗？”
男子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如清泉般的声音缓缓流淌：“你知道？”
女子恨恨地揪了他的领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知道？我知道与否你会不知道吗？”
叶兮凑近去看两个人，知道不知道要将她的脑子绕晕了，她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与叶兮长得一模一样的叶兮，吐字分明，字字珠玑：“珏言。”
叶兮在一旁几乎要吐血，她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发展，这分明不是珏言，化成灰她也识得谁是谁非。
寻公子幅度颇小倒也肉眼可辨地歪头，这般无辜的小白兔动作让叶兮捧心几乎要大叫出来。看着面前的男子顶着心仪之人的脸做这等表情，她是死了也甘愿。
小白兔眨了眨眸子，几近温柔地问道：“谁是珏言？”
女子眼中哀怨又愤怒，感情复杂难以言说：“阿寻，我也不知谁是珏言，你愿意随我走吗？”
叶兮捂着狂跳的心几乎要昏厥，男子既如空谷幽兰，她怎么从他身上看出无辜的？在烟尘之地还保有纯洁之身，女子说了一大堆却又好似什么都未曾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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