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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遗诏

  经历过一场殊死战斗后,整个司马府全部陷入了悲伤之中。一夜之间,司马博历经了丧父之痛,虽然内心痛苦,但新任家主的责任让他不得不很快就振作起来。整个司马府在司马博的指挥下迅速从混乱中恢复了秩序,司马丰的灵堂棺椁也在连夜赶制。沐亲王闵锐当众表示由司马博承袭其父影卫千户之衔。由于司马博要守父孝,无法参加接下来的府试c乡试,闵炎也同意赐司马博同进士出身,以慰其忠孝。

  今夜的司马府灯火通明,阖府上下都在为司马丰的葬礼而忙碌,过雁村本就不大,不一会儿,全村的乡亲们都知道司马府的员外司马丰因病过世了,热情的乡亲无需招呼,全部自发的赶来帮忙。

  窗外灯火通明,一片喧嚣。窗内的闵炎内心则一片空明,他静静的看着桌上的黄色绢布,布上的字迹和布料毫无疑问是父皇的。但是他始终猜不透父皇为何会写下这样一份遗诏,这让闵炎感到很苦闷。更让闵炎感到苦闷的是,现在自己的身边连一个能帮忙参详的人都没有。以前唯一能陪在自己身边说说体己话的兰贵人竟然是萨胡派到自己身边的刺客,而且还是他自己给了她一步步接近身边的机会,这让他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他很想大喊出来,但是这样会显得很软弱。闵炎只能看着眼前的遗诏,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天一甫亮,窗外一阵又一阵的唢呐哀乐将闵炎从睡梦中惊醒。司马博派来伺候的丫鬟也早已在门外等待,听闻房间中闵炎已醒,便端进来热水,伺候闵炎洗漱完用过早餐后就退了出去。

  卫贞经过一夜的疗养,虽然伤情未痊愈,但好歹也能下地行走了,见到闵炎出门,便赶紧迎上来陪闵炎向前厅走去。司马丰的灵堂已在司马博的彻夜主持下全部弄好,沐亲王因为司马丰是因救其而死,于是天方亮就已经在此守候。见到闵炎前来,赶紧招呼其行礼,闵炎走到司马丰灵前,微微一鞠躬,然后劝慰了司马博一番就站到一旁。

  待到下午,沐亲王与闵炎商议后决定,卫贞因身有重伤,再行陪同前去天府山已无必要。郭校肩负边关重责,不可离开太久。从过雁村前往天府山也不过六七日路程,就将郭校带来的兵马与两名影卫留下做护卫之用,另寻两匹快马,连日兼程前往天府山拜见苍松道人。

  离开过雁村之日,司马博将沐亲王与闵炎送到村口。沐亲王看着脸色苍白,精神不济的司马博,心疼的说道“逝者已去,司马公子今后无论有何打算,都可直接入京找我。”说罢,从腰间取下一块黑色令牌交于司马博“这是我沐王府通行腰牌,今后我虽不在京城,但你持此腰牌造访,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司马博收下腰牌,拜谢过沐亲王,说道“此去天府山路途遥远,还望各位一路多加保重。”闵炎走道司马博面前,用力拍了拍司马博肩膀,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收了个徒弟,你可千万不能给我丢了面子,虽然赐了你个同进士出身,不过终究不是个正经功名。守孝这三年,你可要好好用功,到了殿试上我也好给你点个状元。”说道这里,闵炎又想到了遗诏,心中暗暗叹到,不知三年后坐在龙椅上主持殿试的还是不是自己。

  司马博自然是不知道闵炎心里所想的这些,笑道“我现在才想明白,难怪那日与你比试之前,兰贵人,不耶律平这个妖女一个劲的说你不看中功名,我还只道你是个浪荡公子哥呢。其实这个你也算不上占了多大便宜,天下凡能举进士的不都是天子门生,我这个师傅顶多算是认得早了些,算不上吃亏。”说罢,司马博c闵炎二人会心一笑,然后互道尊重,就此别过。

  夕阳如血映晴空,闵锐c闵炎两叔侄一人一马,并行走在去往天府山的官道上,身后跟着几个仆从打扮的边军将士。少了兰贵人的旅途与此前相比沉闷了许多,叔侄二人间的交流也愈发少了。再加上遗诏之事,始终让闵炎对沐亲王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这一日,临近晚上。沐亲王一行来到了官道上的一处驿站,一名边军军士从包内掏出一块边军令牌后便很容易的得到了两间上房。叔侄二人用过餐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沐亲王在房间内处理完几本奏书后正欲熄灯入睡。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闵锐奇怪到道“是谁?”。门外出来了闵炎的声音“叔叔,是我。”闵锐会心一笑,暗道终归还是憋不住了。

  “进来吧。”

  闵炎进入房间后坐于闵锐对面,将遗诏放在桌上,说道“遗诏之事,朕还想跟叔叔再确认一下。”闵锐微笑道“你想确认什么?”

  闵炎心下一横,肃然道“想确定王叔是不是真的无心皇位。”闵锐不经意的叹了口气,正色道“既然陛下有此一问,那孤也不再回避。孤想问陛下,孤若真有心皇位,今日陛下还有机会坐于此否?”闵炎略加思索后说道“没有机会。”闵锐继续说道“若孤真有心皇位,四年来,孤是否随时可取而代之?”闵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闵锐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遗诏,说道“既然如此,陛下可否放心。”

  “不,还有两件事。若叔父真能做到,侄儿方可安心”闵炎突然说道。闵锐疑惑道“何事?”“这第一件,便是请叔父亲手将这遗诏烧掉。”闵炎拿起遗诏,递给闵锐。闵锐看了一眼遗诏,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第二件呢”

  “这第二件,就是请叔父自天府山回后请退出朝局,从此不再回京”

  闵炎眯着眼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侄儿,这还是他印象中皇帝第一次敢这么强硬的对自己说话,看来这两日的事情确实对皇帝的影响很大。闵锐细细品味了一下皇帝刚才的表现,说道“还政之事本就是孤计划之内,即使陛下不提,孤也会做到。至于烧遗诏之事,陛下与孤皆不可做。”闵炎疑惑道“这是何道理”闵锐继续说道“因为这遗诏本就不是给我们看的”

  闵炎看了看遗诏,说道“可是这遗诏明明就是传位于王叔,并让朕上天府山修行呀。”

  “不”闵锐说道“这遗诏是给天府山苍松道人看的。”“这是何解?”闵炎更加迷糊了。

  “臣请问陛下,这遗诏是何时写就?”

  “自是四年前。”

  “那么为何萨胡不在四年前就将其传入我闵朝境内,要知道四年前先皇刚身死于北伐途中,20万边军全军覆没。陛下当时年方12岁,正是主弱国危之际,若萨胡于此时将此遗诏传入我朝,必将掀起一场大的政治动乱。那么萨胡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闵炎听完,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未想通其中道理,知得问道“这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因为萨胡也看出了此遗诏的重点不在于传位。而在于修行。”闵锐顿了顿,看了看闵炎的反应,发现其还未想通,于是继续说道“先皇英明果决,在国家危亡之际,是绝不会作出损伤国本之事的。那么要解释为什么要废掉太子,传位于我的决定,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给萨胡一个主动将此诏书替先皇传入朝内的理由。”

  闵炎说道“这倒是能解释的清楚,但先皇难道没有想过,若真将此诏书传入了国内,从而引起了朝野震荡,后果将如何严重。而且朕也想不通,遗诏中到底藏有如何重大的秘密,让先皇愿意甘冒如此大的风险”

  “说实话,刚看到这份遗诏时,我也想不通。”闵锐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月亮,继续说道“但是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又能够想通了。首先,至于陛下担心的引起政变的风险,我我很快就将这个可能性排除了,因为先皇知道,我是一个对皇位没有野心的人。以张太后的魄力与李丞相的能力,无论有哪种情况发生,都不至于引发撼动朝野根基的事情。”

  闵锐说完,转过身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看见闵炎陷入沉思的样子,问道“陛下可是想明白了?”

  “有些明白了,王叔请继续说。”

  “再就是你说的诏书中隐藏的秘密,我猜测可能只有到天府山上才能找到答案了。至于萨胡选择在陛下已将亲政之时将遗诏送回,我想是不是可能遗诏中隐藏的秘密已经对他们没有威胁了。而这个威胁我猜测依然是天府山。所以,想要找到答案,我们就必须尽快赶到天府山,将陛下的遗诏亲自交于苍松道人。”

  闵炎听完沐亲王的分析,心中已然有些明白,说道“王叔的分析,朕已明白了许多。但是刚才王叔说说话中,朕还有一事不明。”闵锐说道“陛下但说无妨。”“王叔刚才说,以母后的魄力与李丞相的能力,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证朝廷不乱,可是自朕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母后过问过政事,请问母后的魄力到底是怎样的。”

  沐亲王听罢,心中忽然陷入了回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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