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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回—孝子贤孙

  九个春夏秋冬过去了,葫芦小狗已经长成为一位健壮c活泼c睿智的大男孩。九年中他完全远离了孤苦伶仃c鹑衣百结的生活,在中天二老这里得到了家庭的眷顾和亲人的呵护,而且还掌握了中天侠士实实在在的独门内功及大秦剑法c掌握了老人同样实实在在的伤科绝技;接受了极有实力的秦夫人较为系统的文化熏陶,手谈功夫也臻一流水平。从外表看上克,小狗仍略显青涩,唇边仅有几根稀稀拉拉的短须,但明眼人自他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均能感受到这个少年人具有一种极成熟的卓尔不凡。

  此刻葫芦小狗已经完全学完c学成了两位老人所能教授的全部本事,年龄也到了足以闯荡社会的时候,本来中天二老已经安排小狗立即下山,要求其趁少年人还有一点依稀印象c大环境变化有限,赶紧去小橄榄坝以南地区寻访父母踪迹。但就在小狗临行前的晚上,时值古稀之年c身体依然硬朗的中天老人忽然中风不起了,秦夫人以往就体弱多病,看见老伴病重又着急又伤心,自个儿也逐渐不支。

  葫芦小狗根本不考虑中天二老要他如约下山的话,认真担负起医治服侍二老的应尽责任。他一方面自己查阅医书,一方面到附近城镇访医问药,对爷爷的病从舒筋活血c协助肢体运动c按摩关节和肌肉入手,药疗c理疗c食疗c三疗并用,衣不解带的穷尽一切能够想到的方法遏阻病魔的进攻;对奶奶的病则着重温补和提气,一边培元固本c减缓老人身体的机能衰竭,一边疏导c调节老人的忧伤焦虑心理。

  爷爷每天数次被葫芦小狗架着走来走去,又数次接受全身按摩,喝很多的汤药,他老人家自己也十分坚强,一直忍住难以承受的钻心疼痛试着重新站立起来,和疾病展开顽强的抗争。但爷爷所患之病与多年的艰辛积痨及自然衰退有关系,虽然大家都作了努力,效果却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爷爷在精神及思维方面却一点也不糊涂,分析问题照样清晰准确,接受治疗样样配合,脾气和语言什么都正正常常,说话绝对瘪得多余的字眼,更瘪得什么抱怨或要求。

  奶奶的精神状况则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况愈下,时不时的常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担心和疑虑,每每忧心忡忡地把某些旧事或莫名的忧愁重提,让大家均感到一定压力。其实此刻才是真正考验葫芦小狗孝心的时候,每次小狗都要耐着性子针对奶奶的困惑想许多办法c费许多口舌,千方百计地为奶奶排解忧虑。

  这天奶奶看到爷爷要忍受很多痛苦,情况却仍然缺乏进展,不知不觉又悲观起来,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葫芦小狗发觉奶奶又自个儿陷入无尽的忧愁中,连忙蹲到奶奶跟前笑着道:“奶奶!您家是不是又‘土地爷坐班房—劳神了’?”

  见奶奶心情逐渐平和了一些,葫芦小狗又粘着老人说:“奶奶!我已经煮好饭,闪电已经洗好菜,现在就等炒一炒了,您家是不是还是‘王母娘娘下厨房—亲手自做’?”只有千方百计把奶奶逗乐或逗笑了,转移了奶奶的注意力,奶奶无止境的忧思才会得到暂时的缓减。

  一天葫芦小狗下山买药,回到无量顶远远就听见闪电愤怒的嘶吼声,连忙飞奔赶上前,只见爷爷茅屋旁倒了两个男人,是被茅屋里的保护机关射中的。进得屋子时,地上还有一具死得很难看的尸体,两个陌生大汉已经劫持了风烛残年的奶奶,一把不长不短利刃横在奶奶脖颈上,奶奶一声不吭,闪电则龇牙咧嘴地与他们对峙着。

  葫芦小狗忙道:“你们咋个这样对待老人家?有话好好说?”

  爷爷躺在床上不会动但是全部情况都看得到,嘴里愤愤地骂道:“你个贼子忒不像话,竟然靠挟持我抓住奶奶,几年前你病倒在路上我老人家还把你背回家,给你医病,给你家里买粮食买腊肉,给你的小孩子买糖买衣裳,为何反过来恩将仇报?”

  其中一个大汉阴阳怪气地威胁道:“那是您家不知道,我三宝本来就是无量山一带最牛逼的三癞子,他们四个也是景东城大名鼎鼎的‘大麻疯’,我们反正来都来了,还死了同伴,拿不到钱绝对不能放手,您家们撒钱撒了一辈子,再多做点好事有哪样不好?小的们这两天急需要用钱,赶快拿出来免你们老少一家不死!”

  葫芦小狗认认真真对大汉说:“你们可能要大失所望了,我爷爷c奶奶的钱早周济穷人了,不要伤着我奶奶,这屋里的东西你们看上什么都可以随便拿走!”

  另一个汉子根本不愿听葫芦小狗所说,大着嗓门嚷道:“你克哄鬼吧?即使现钱不多,珠宝玉钻也不会少,再不拿出来老子们就不客气了,立马给老奶奶一刀!”

  葫芦小狗仍然努力道:“你们把老人家还给我,我背上他们走,房子交给你们,你们悠悠坦坦(方言:不慌不忙无顾忌)的随便翻c随便找!”

  那个大汉又道:“鬼才相信你,还让我等坦坦的悠悠的找?哪个不知道你和老奶都会点武功,放了人你们就扑过来了,还是先乖乖把财宝交出来吧?”

  葫芦小狗继续努力道:“既然你们不放心,那么由我来做你俩个的人质,你们放开我奶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

  两个大汉仍然不答应,都道:“你‘莫想哄憨狗咬石狮子了’,那样做我们兄弟岂不冒太大风险?我俩还是盖(方言:押)着老奶奶更加放心些,你小子赶快克把东西拿出来,瘪得哪样打商量的余地!”

  葫芦小狗心想:看来是难得与歹徒商量了,小爷我先把他们引出屋子或者分开来,再见机行事。遂道:“算你们厉害,样样事事算完算尽,我领你们克菜园里挖吧!”

  奶奶听了葫芦小狗的话,连忙挣扎着要说什么,但是只喊出来一个“别!”字,就被歹徒强力制止了。

  两个大汉见状对了对眼睛,经过商量,留一个继续挟持奶奶,分一个跟着葫芦小狗到菜园里取宝。

  某块菜地的一角确实是埋了一个陶罐,里面有几百两爷爷和奶奶早早准备下,要让葫芦小狗寻亲时使用的银子,小狗几锄就挖了出来,揭开罐盖倾斜着让歹徒看了看,准备在交给歹徒时趁机下手拿住他。

  未料到跟出来监视的这个家伙警惕性颇高,保持着距离并不与葫芦小狗单独接触,而是命令道:“你就把罐子放在地上,离我远点!”

  歹徒虽然依旧防着一手,还是忍不住走过克,单手抄进罐里亲自检验了一把,并且掂了掂手中的一块。继而掉转头朝屋里高声大叫道:“三宝,赶快押着老奶出来看看,这回子我们还真瘪白来,小杂种果然挖出了一小罐银子!”

  奶奶听到外面的动静,敏锐地估计到孙儿葫芦小狗会有所行动,趁歹徒之间互相看不到,装做伤痛不情愿的一点点挪着走,有效的迟滞了出门的时间。

  此刻已经容不得多想多等,两个歹徒间的联络和他们所处的位置暴露出一个空子,葫芦小狗捕捉住好不容易得到的动手机会,立刻不避不让冲上去。

  大汉还是轻看了葫芦小狗,未料到小狗真的敢于发动袭击,但他的反应也不慢,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哼了声什么?立马一刀劈来,只是他的功夫明显太低微了。小狗轻松的往旁边闪了一闪,右胳膊顺势一拐,胳膊肘拐中歹徒左边腮帮子,既发出沉重打击,又扼制了歹徒的继续发声能力,大汉无声的倒在几块其舍命追求的银子上。

  恐其还有干扰能力,葫芦小狗又在大汉胸膛上跺了重重一脚。

  三癞子三宝在里屋闻言后,眼睛里露出来几丝得意的贪婪,兴冲冲地又推又骂催着奶奶出门,生怕外面的歹徒多得了好处,完全未料到葫芦小狗竟然躲在门旁。

  在歹徒大意地跨出门槛时,葫芦小狗从侧面突然出手,一刹那间像锥子一样挤进歹徒和奶奶中间,铁头于短距离中狠錾了三宝的脑门一下,双手错开牢牢别住了歹徒持刀的右手腕。

  与此同时,一直蓄势以待的闪电也从后面扑上,两手抱住三癞子头部和脖颈,接连做了几个错颈动作。

  一场大劫成功化减了,只有奶奶在最初抵抗中受了些轻伤。

  劫难虽过,爷爷仍然忿忿不平地骂道:“三宝这些贼子绝对让人想不到啊,不但无情无义贼胆子天大,还比较清楚我们的情况,可能是看到你下山克了,最近这段时间又不见我露面,认为我老倌不是病了就是挂了,偷个空子找到这迭想弄点便宜占?真是背啊,老了老了还被如此劣等的坏人钻到一个大空子!”

  待一切风平浪静后,葫芦小狗包括闪电又继续做他们的大忙人,小狗负责全盘自然不用说,青猴闪电要么左右手各挎个小竹篮,要么在背上背个小背箩,每天也进进出出c上上下下忙个不停,所有的时鲜野菜c野蘑菇c野果c野坚果采摘都交给了它。别看小家伙脑袋不大不会讲话,这些工作的完成却绝对能赶上甚至超过一个十多岁人类少年。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生活,有时候人们难免会碰到一些或大或小的突发事件,其实这也是上天针对个人的一种检验,经历过三宝等歹人的骚扰,爷爷c奶奶对葫芦小狗的应变能力更放心了,对小狗和闪电的依赖更深了。

  尽管身体越来越孱弱,爷爷和奶奶仍然与衰老和疾病进行着无休止的抗争,一十三个月后两位老人竟然双双携手而克,俱各遵守了他们在青年时代立下的同年同月同日死誓言。

  爷爷奶奶的仙逝无疑给了葫芦小狗一个沉重打击,那种不是血亲胜似血亲,互相依存缺一不可的祖孙家庭没有了,老天爷又再次将自己一个人抛入险恶与机会并存的社会中。

  妥善处理完二老后事,按照二老遗言,伤心的葫芦小狗关闭好前后屋门,带着同样伤心的闪电惆怅的下了山,重新踏上神秘而又危机四伏的江湖之路。

  对于所谓的“江湖”,葫芦小狗既不反感也没有丝毫的畏惧,过去才五c六岁就正儿八经流落进去了,那时侯人又小又无见识,冷一天热一天,饥一顿饱一顿,一会被骂一会被撵,活着的全部就只是简单的喂饱自己的肚子。虽则凄凄惨惨,许多生存应对经验也在不知不觉中掌握到自家手里,有些“烂本事”正常人家子弟想拿钱买都买不到;所以小狗对自己的再次闯荡江湖不但瘪得任何的疑虑和不安,相反地心里充盈了满满的期待与斗志。

  此外葫芦小狗还有一种比较强烈的意识,江湖曾经竭力为难过他,江湖也曾大力哺育过他,如今小人长成了大人,兼容了一身绝技和知识,而且对两者都有十年岁月的积淀,是该畅游江湖c回报社会和小橄榄坝居民的时侯了。

  民间很早以来就有种说法“二百年必有仁者生”。对年轻的葫芦小狗而言,我们即使不能说他就是云南地方几百年时间才应运而出的仁者,但无量山巅蜿蜒的小道上,确实自此走出了一位既能惩恶扬善,又能扶贫济弱,又具有特别号召力和亲和力,可以带领很多人共同去完成某个伟大壮举的优秀“众行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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