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隐广临（少阴同人）》正文 12.包容以及回报杀意的邪剑
“小子！大爷我还得赶路……”
说话间，穷奇却是微抬利爪，在身侧挥了一记，于是广临便惊异地发现，他面前的空气，竟如遭受剧烈震荡的土地般，被撕开了一道约莫尺余长的黑色裂缝。
“这是……”三味长老锯着破嗓子惊呼，他微抖着伸长了瘦骨嶙嶙的手臂，几乎就想要飞身扑上去，琢磨琢磨，甚至亲身感受一下那道诡秘黑缝的力量——如果广临没有及时拉住他的话，想必他早已经扑过去，凑到近前观察了吧。
不过，三味长老注定是摸不着那道黑缝了，因为那道黑缝，并不是普通的裂缝，它其实是一扇门，一扇只会为上古神兽而打开的门……
九州大地在洪荒之初，曾是一个神人共通的时代，神教导人，帮助他们渡过种种灾劫，而人敬仰神，口叙笔录将神的事迹代代相传……
这样的日子原本是极好的，但人心却慢慢变了，人开始有了私欲，有了贪念，为了能够掌控所谓的权力，人类开始了争斗，进而将神也拉入了他们的战争，甚至，与神相争。
于是神，绝天地通——斩断了连接天地的路，将人远远地隔绝在天梯之外，结束了神人共通的时代。
而诸如穷奇之类的一众珍兽，似乎也随着天地隔绝，渐渐从人类视线中消失，成为了传说中的上古奇兽。
然则奇兽并非是真正消失，只是人类看不见罢了，因为人类，触不到那扇门——就如同没有灵力的人，绝对看不见妖鬼那般……
其实这尽皆缘于——道不同，不为谋。
上古奇兽，自有上古奇兽的道；妖鬼，亦守妖鬼的道；而人，也只能走人的道……或许因着一部分相似的力量让三者之间，有了些许的联系。
但毕竟，还是界限分明的……
穷奇将半截爪子探入了黑缝，在里面扒拉了好一阵子……紧接着，一柄锋刃锐利的青铜长剑，从黑缝中被一点一点拨了出来，随即笔直地自半空坠落，生生刺入了坚硬的岩面中。
“真是个费力气的活……”穷奇呼了口气道，甩了甩前爪，抹去了那道黑缝，“小子！九州大地有句话，一寸长一寸强……这柄剑作为见面礼，送给你！”
“剑……”三味长老瞪圆了双目，直勾勾盯着岩面上，那柄竖立的青铜长剑，“对，对对对……西方大陆与我们这不同，是有刀剑之分的……不过这并不重要，大人……这是把青铜剑——是一把即便在西方大陆，如今也十分罕有的青铜利剑！”
广临定睛看去，入目的是一柄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未经后续加工的剑坯——两尺多长的剑身，中有脊侧有双刃，前有剑尖后有剑茎，仅此而已。
它甚至简陋到，连护手的剑格都没有……但在暗夜星光之下，那清冽的剑身，随着繁星闪耀，竟好似清水入塘般，从容而舒缓地散出了深邃的青芒——任谁看到这情景，都绝不会认为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利器。
“这真的太贵重，在下实在是不能收受……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广临自然知道这剑的不凡，可无功受禄这种事，广临是不会做的。况且，广临与穷奇不过是因为一个共同的‘恩人’，才会恰巧走到一起，他们现在，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广临微一鞠躬，谦和有礼地推辞了穷奇的见面礼。
妖鬼的话，情义也必须是在经历付出后，才能获得的回报。
穷奇闻言忍不住呲牙，他真有些恼火这小子。
这穷山僻壤的，他好不容易瞧见一个对胃口的小子，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古板的家伙！真是想不到，自己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这里的妖怪，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合眼缘？什么叫看对眼？什么叫心心相惜么？
虽恼火，可转眼穷奇却突然诡秘地笑了，“知道这剑，被人类称为什么？……邪剑！你能猜到是为什么吗？”
“邪剑？这个名字……这剑，是对人，有何威胁么？”
广临如此推测道，他觉得这剑名，与人类对九十九鬼的认知，倒是颇为相似呐……不过即便是对人有威胁，那也是与自己无关——广临，可是个妖鬼。
“嗯……不不，这剑没有名字……铸造它的人，甚至还不及完成它，就已经丧命于这把剑下。且从那以后的每一任持有者，最后的下场都是或伤，或亡于此剑下……”
“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让它得了‘邪剑’之称的吧……”三味长老捻眉总结道。
“不错。”穷奇哼笑了一声，朝着青铜邪剑一爪挥去，青铜邪剑自巍然不动，而剑身也是连一丝划痕也没留下。
“人类畏惧它，但却连毁了它也做不到……所以就把这孩子，给扔到了大爷我的山头上，想要让大爷我替他们镇压……”
穷奇不屑地哼了声，忽将他那颗大脑袋凑近到广临面前，“小子……你说这剑，需要大爷我去镇压吗？”
广临看了穷奇一眼，他走到青铜剑前，伸手拔出了那柄邪剑……
剑一入手，广临立时便感到一股来势汹汹的冷凝寒意直侵入体，他微微皱了皱眉，散出了些许妖气，将那股寒意消融于无形……
轻抚着青铜邪剑，广临细观剑身，这剑已然经过了精细的锉磨，很是平整光洁。清冷的星光顺着锐利锋刃，如泉水般流淌着倾泄而下……广临微抖手腕，剑身一阵轻吟，散出淡淡的杀伐之气……
广临不由举剑虚劈了两下，挑眉赞道，“好……好剑，这真是一把好剑！”
“嗯……怎么样？这孩子，他邪吗？”穷奇眯着眼，抬爪挠了挠颔下，嘿嘿笑道。
“邪！确实是邪！”广临斩钉截铁肯定之极，“杀意……这剑，能勾出心底最强烈的杀意，它以杀意控制持剑者……对人类来说，这邪剑之名，名副其实。”
“人类呵……那么，之于妖怪……又如何？”
广临听言却是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家伙，它倒是与妖鬼颇为相似啊……妖鬼的话，只会敬服强者。”
“嗯，对妖怪来说，当然是这样……不过这孩子之所以顺从你，却不是因为你的强大……还记得刚刚你做了什么吗？”
穷奇已经笑弯了眼，他正一步一步引诱着，让广临心甘情愿去接受那柄邪剑。
广临稍稍回忆，惊愕的眼神一闪而过，他了悟地看着手中青铜邪剑，“原来是这样啊……容忍么……”
“唔，正是如此。不过用‘包容’一词应该更为妥帖……”
穷奇抬爪点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刀剑，乃是凶器。人类铸造刀剑，是作杀伤之用，而杀，本就是凶事……即便是圣道之剑‘轩辕’，斩妖除魔也不过还是一个杀字。”
他甩了甩尾巴，眯着眼，将视线集中到剑刃之上，“既然需要的，是剑的杀意，那么也就应该包容其中的凶气……”
广临微微点头，他的指尖，在青铜剑的剑脊上轻盈地游走，“也就是说，因为在下包容了剑中的杀意，因此，它也回报给在下杀意。”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你包容它的凶气，它便顺从你的杀意。”穷奇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他满意地点点头，赞道，“小子，你很不错！果然聪明！”
“哪里哪里，过誉了……”广临谦虚着，继而恭恭敬敬地，向着穷奇鞠了一躬，“亲身试剑，再得您言教，在下感获良多，实是受益匪浅呐。”
言罢，便要将手里青铜邪剑交还与穷奇。
穷奇见此，却是大笑起来，“既然受了你这一礼，大爷我索性清清楚楚，给你小子讲个明白，这邪剑，究竟邪在哪里！”
这番话，并未如穷奇所想，它没能成功勾起广临的兴趣。事实上，广临对这柄剑也是兴致缺缺的。虽然对邪剑甚为赞赏，但比起用剑，广临其实更喜欢使用妖术。
不过基于礼仪，广临还是做出了回应……
广临很庆幸，庆幸自己那时回应了穷奇。
广临更为感激，感激穷奇告知了自己，邪剑之邪——它让广临在妖鬼首领之路上，往前迈进了一大步。甚至于，广临能在日后迅速组建，并完成属于自己的百鬼夜行，很大程度上也归因于此。
直到确定穷奇化身的怪风，已然卷离了此地，广临这才转身跃下了那块，被当地人称之为屏风岩的巨石。
顶着满天繁星，广临将青铜邪剑绑负在背后——广临不得不这么做，他现在的身形只是一个十一岁的人类少年，他不可能将青铜邪剑佩戴在腰间。
因为邪剑，对广临如今的身高而言，实在是有些过长了。
是的，过长。
两尺四寸长的青铜邪剑，足以让十一岁的少年，拿来当作拐杖用了……
三味长老也附在了广临背后，他与青铜邪剑一左一右，交叉着占据了广临的整个背部。
而古库里婆的黑布，早已被三味长老紧紧系在了手腕上，他不能让块布给困住了。
要知道，演奏可是三味长老的生命，而手，则是三味延续生命的唯一动力。因为三味的双手，可是在随时准备着，去演奏出最为美妙动听的乐曲。
“大人，我们这一次，要去往何地？是越前么？”
三味长老向着点点繁星，奏起了乐曲。他兴致高昂地微晃着脑袋，锯起自己那破嗓子，和着歌声问道。
广临，对三味长老那拉锯般的嗓音，十分的淡然。他早已经学会忽视夹杂在乐曲中，那一句句起伏不定的刺耳和唱。
他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轻声回答了三味，“是啊，无论如何，我已经与他结下了情义……既然是本土人类给他惹了麻烦，那么作为东道主，朋友即遇难事，我自然得去打点一番。”
“大人说的不错。只是，单凭那秃驴……僧人二字，气息不明，年岁不知，甚至连是何模样也不清不楚，这完全是大海捞针呐，大人！”三味长老忍不住抱怨道。
被穷奇吓唬过好几次，三味不可能是一点儿怨气也没有的。
“不，虽然如此，也并非毫无踪迹可循……”广临笑了笑，将斗笠戴回到头上，“九州大地的奇兽，气息与妖鬼是不一样的。”
自从得知是穷奇引来了那场，将自己淋个透湿的大雨后。广临便对那种，特属于九州大地奇兽的陌生气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今，即便不熟悉各地妖鬼的气息，广临也能很清楚分辨出，所遇到的究竟是不是上古奇兽……但，如果那秃……僧人，以灵力隔绝了小家伙的气息，那么广临，便也无能为力。大概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会跟那个小家伙，有足够深的缘分了。
不过一想到，穷奇是循着小家伙的气息，千里迢迢从九州大地追赶而来，但现在却也没能找到小家伙。
由此可见，那掳走小家伙的僧人，很可能在回到本土后，便隔绝了小家伙的气息。
既然如此，也只有，碰碰运气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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