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谁说鸦儿笨
金玉的阿爹是府外记账管事，家中有两子四女，人口多。
金玉是大阿姐，稍大些便求了姚嬷嬷带进来。在厨房当个差，学些茶饭小吃什么的。因为从小跟阿爹认了不少字，所以姚嬷嬷这次便求了夫人，提她做了书院的大丫鬟。
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代，想找个断文识字的丫鬟，可不好找。
除非来自大家士族或是书香门第，良民中已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是贱籍之中。
因此大夫人无奈也只能提了金玉上来，算是聊胜于无。
明心打扫完了书房，与金玉知会一声。又向管事嬷嬷登了记，去西苑给無名小郎君见礼。
無名小郎君住的是玉轩居，在西苑的东面，是整个西苑最好的位置。
至于二夫人自己，住的却是最西面的西厢阁，说是高人指点的阴阳之法。
母子俩的居所距离比较远，来回疾走也要一盏茶的时间。
明心踏上玉轩居的石廊，初秋还不曾凉下来，走的久了便有些热。这条石廊却建的十分雅致，走上去便觉得清凉无比，颇有凉爽之意。
廊边种满各色鲜花和绿植，一片花红柳绿。赏心悦目，令人观之舒心。
她不禁呼了一大口气，一边悠然自得的在石廊上闲逛，一边慢慢欣赏周围种植的花草树木。
“呱”，忽然哪里响起一声老鸦粗砾地叫声。
她瞬间惊醒起来，循声望去。发现玉轩居门口的柳树上，停着几只黑漆漆的乌鸦。
乌鸦身边还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的好不热闹。
明心站在石廊里，一动不动。看看玉轩居的房门，她有些奇怪。
自己在这里站了有一会了，但不知为何，这些乌鸦一直不肯离开玉轩居门口。反而有些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实在让人喜不起来，莫不是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不肯走，抑或是那位無名小郎君的病情又加重了？
……小郎君身边的小厮禾木伺候完，从玉轩居出来。抬头看见明心立在石廊上，立刻有些惊喜地喊道：“阿丑？你来了，快进来，小郎君刚才还念叨你呢。”
禾木是个很讨巧的小厮，性子活泼，笑起来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明心朝他笑了笑，正待说话。
“——呱”，却猛地传来一声乌鸦的鸣叫。
只见那些停在树上的乌鸦和麻雀，“呼啦啦”展开翅膀。
二话不说就向禾木就冲了下来。
“哎哟哎你们这些鸟雀儿，怎么总来啄打我们院子的人。走开走开，快走开”
禾木张手扑打着着几只鸟，可是这几只鸟战斗力实在太强，几下就抓了禾木手和脸几道血口子。
明心见状手指微微一动，又马上想到了什么。忍住了帮忙的心思，没有上前。她很清楚，乌鸦这种生物相当记仇。
这些鸦雀的攻击，比她对这种动物的日常了解，竟然还要凶猛几分。它们一直追逐着禾木，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当下这样的情形，也不能不管。
明心将食指含在嘴里，打了个长长的响哨。接着以手掩嘴，将拇指食指含在嘴边。手指捏住嘴唇，连着
发出三声尖利的鹰隼声。
鸟儿的警觉心本就很高，听到明心的一声哨响后。麻雀已经开始慌乱的飞走了，乌鸦却还呱呱叫着往上冲。
可接着又听到鹰隼的叫声后，几只乌鸦吓了一跳。连叫都没叫一声，“呼啦啦——”立刻飞了个干净。
看着那些乌鸦不知飞到那里去了，明心松了一口气。扭头一看，忍不住嘴角抽了下。
玉轩居门口，地上飘着几根鸟毛。
禾木头发散落了一半，脸上几道血痕，身上掉了两块鸟粪。被鸦雀抓的一脸懵状，要哭不哭的，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明心嘴角一弯，忍不住想笑。不过不管怎样，这时在禾木脆弱的心灵上撒盐总是不太好。
想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小瓶子给禾木：“这鸟儿着实凶的很，我看你被啄的不轻。上次我挨了棍子破了皮，从游方郎中那里配了些药膏，挺好用的。”
她把瓶子塞到禾木手里：“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把伤口洗干净了以后再涂上药，一会就不疼了。我跟你换一换，去照顾小郎君，等你收拾好了再来换我就是了。”
禾木反应过来，眨了下湿漉漉的眼睛。手里握着瓶子，惊奇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阿丑，刚才你学的什么叫声吓走了那些鸟儿？”
明心有些奇怪道：“啊？这些鸟儿往常最怕平原之地的鹰隼了，你竟然不知道么？”
其实大部分鸟都怕的吧。
禾木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确实不知啊，阿丑妹妹，你可知为何这些鸦雀总是攻击咱们玉轩居的人么？”
明心心下疑惑起来：“每一个玉轩居的人它都攻击么？连二夫人也被攻击了么？”
禾木一脸后怕的表情说道：“每年到了这个时间，二夫人就会身体不适。好像是因为换季，经常咳嗽，也需要静养。是以来的次数不像往日那样多，反倒没事。”
又叹口气：“倒是这些野鸦总飞来小郎君窗前守着，时不时便聚集在郎君的屋子门口。就像刚才啄我那样，去攻击玉轩居的人。”
明心眉头蹙起，追问：“那你们郎君可有受到攻击？”
禾木表情紧张极了，紧闭着嘴巴，却什么也不说。眼神躲闪，眼睛盯着地面扫来扫去。
明心了然，这位小郎君怕是也受了鸦雀的攻击了。
想了想，她语气轻松道：“哎呀，你怕什么。我小时逃灾的时候可是听老人们说过，这鸦儿最是聪明，若是抢了它的吃食，或是打了它。它便记得好几年，一看见有长得像的人就啄呢。”
禾木表情缓和了一点，还是有些紧张：“听老人们说，若是家中有人不久于世，那这鸦儿也是会在房子周围停着，时不时在房子上盘旋不休的。”
明心忍不住笑了：“你听他们说，那鸦儿最是喜欢腐物。人老了，或有病人长时间生病。身上和衣服上自然会有老皮和污垢，时间一久就发出腐烂的味道。那些鸦儿闻到以后便时不时来看看，以为能捡到吃的罢了。”
她伸手拍掉禾木脑袋前的一根羽毛：“你看医馆时不时就抬病人过去，立时死了的也不少。倘若鸦儿真有那么灵，怎不见鸦儿在药馆盘旋？怕不是药味太大了盖住了吧！亏得你还跟着小郎君读了书，连我们这些村子里来的人都知道，你却不知？”
“此话当真？”禾木顾不上摸头，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明心看他头发里还插着着几根鸟毛，又一脸爪印，身上还粘着鸟粪。
她憋着笑：“当然是真的，要是你不信。明天我呀，带个东西来，保证那鸦儿以后再也不来玉轩居啄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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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是大阿姐，稍大些便求了姚嬷嬷带进来。在厨房当个差，学些茶饭小吃什么的。因为从小跟阿爹认了不少字，所以姚嬷嬷这次便求了夫人，提她做了书院的大丫鬟。
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代，想找个断文识字的丫鬟，可不好找。
除非来自大家士族或是书香门第，良民中已是凤毛麟角了，更何况是贱籍之中。
因此大夫人无奈也只能提了金玉上来，算是聊胜于无。
明心打扫完了书房，与金玉知会一声。又向管事嬷嬷登了记，去西苑给無名小郎君见礼。
無名小郎君住的是玉轩居，在西苑的东面，是整个西苑最好的位置。
至于二夫人自己，住的却是最西面的西厢阁，说是高人指点的阴阳之法。
母子俩的居所距离比较远，来回疾走也要一盏茶的时间。
明心踏上玉轩居的石廊，初秋还不曾凉下来，走的久了便有些热。这条石廊却建的十分雅致，走上去便觉得清凉无比，颇有凉爽之意。
廊边种满各色鲜花和绿植，一片花红柳绿。赏心悦目，令人观之舒心。
她不禁呼了一大口气，一边悠然自得的在石廊上闲逛，一边慢慢欣赏周围种植的花草树木。
“呱”，忽然哪里响起一声老鸦粗砾地叫声。
她瞬间惊醒起来，循声望去。发现玉轩居门口的柳树上，停着几只黑漆漆的乌鸦。
乌鸦身边还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的好不热闹。
明心站在石廊里，一动不动。看看玉轩居的房门，她有些奇怪。
自己在这里站了有一会了，但不知为何，这些乌鸦一直不肯离开玉轩居门口。反而有些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实在让人喜不起来，莫不是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不肯走，抑或是那位無名小郎君的病情又加重了？
……小郎君身边的小厮禾木伺候完，从玉轩居出来。抬头看见明心立在石廊上，立刻有些惊喜地喊道：“阿丑？你来了，快进来，小郎君刚才还念叨你呢。”
禾木是个很讨巧的小厮，性子活泼，笑起来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明心朝他笑了笑，正待说话。
“——呱”，却猛地传来一声乌鸦的鸣叫。
只见那些停在树上的乌鸦和麻雀，“呼啦啦”展开翅膀。
二话不说就向禾木就冲了下来。
“哎哟哎你们这些鸟雀儿，怎么总来啄打我们院子的人。走开走开，快走开”
禾木张手扑打着着几只鸟，可是这几只鸟战斗力实在太强，几下就抓了禾木手和脸几道血口子。
明心见状手指微微一动，又马上想到了什么。忍住了帮忙的心思，没有上前。她很清楚，乌鸦这种生物相当记仇。
这些鸦雀的攻击，比她对这种动物的日常了解，竟然还要凶猛几分。它们一直追逐着禾木，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当下这样的情形，也不能不管。
明心将食指含在嘴里，打了个长长的响哨。接着以手掩嘴，将拇指食指含在嘴边。手指捏住嘴唇，连着
发出三声尖利的鹰隼声。
鸟儿的警觉心本就很高，听到明心的一声哨响后。麻雀已经开始慌乱的飞走了，乌鸦却还呱呱叫着往上冲。
可接着又听到鹰隼的叫声后，几只乌鸦吓了一跳。连叫都没叫一声，“呼啦啦——”立刻飞了个干净。
看着那些乌鸦不知飞到那里去了，明心松了一口气。扭头一看，忍不住嘴角抽了下。
玉轩居门口，地上飘着几根鸟毛。
禾木头发散落了一半，脸上几道血痕，身上掉了两块鸟粪。被鸦雀抓的一脸懵状，要哭不哭的，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明心嘴角一弯，忍不住想笑。不过不管怎样，这时在禾木脆弱的心灵上撒盐总是不太好。
想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小瓶子给禾木：“这鸟儿着实凶的很，我看你被啄的不轻。上次我挨了棍子破了皮，从游方郎中那里配了些药膏，挺好用的。”
她把瓶子塞到禾木手里：“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把伤口洗干净了以后再涂上药，一会就不疼了。我跟你换一换，去照顾小郎君，等你收拾好了再来换我就是了。”
禾木反应过来，眨了下湿漉漉的眼睛。手里握着瓶子，惊奇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阿丑，刚才你学的什么叫声吓走了那些鸟儿？”
明心有些奇怪道：“啊？这些鸟儿往常最怕平原之地的鹰隼了，你竟然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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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一脸后怕的表情说道：“每年到了这个时间，二夫人就会身体不适。好像是因为换季，经常咳嗽，也需要静养。是以来的次数不像往日那样多，反倒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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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了然，这位小郎君怕是也受了鸦雀的攻击了。
想了想，她语气轻松道：“哎呀，你怕什么。我小时逃灾的时候可是听老人们说过，这鸦儿最是聪明，若是抢了它的吃食，或是打了它。它便记得好几年，一看见有长得像的人就啄呢。”
禾木表情缓和了一点，还是有些紧张：“听老人们说，若是家中有人不久于世，那这鸦儿也是会在房子周围停着，时不时在房子上盘旋不休的。”
明心忍不住笑了：“你听他们说，那鸦儿最是喜欢腐物。人老了，或有病人长时间生病。身上和衣服上自然会有老皮和污垢，时间一久就发出腐烂的味道。那些鸦儿闻到以后便时不时来看看，以为能捡到吃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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