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心声》正文 第十六章 远行
那年冬天过得很快，没下几场雪。我每天都在上班，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上班、下班，走路时，累得不想抬头。小月那边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陪她的时间少了很多。春节的时候，我放了三天假，去了小月家，和他们家人一起过的春节。临上班的前一天，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告诉他们，我和小月已经商量好了，后年等我三十岁了，我们俩就结婚。
春节之后，项目上的事情又集中忙了两个月，春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终于累倒了。住进了医院，在医院里养了两个礼拜。小月每天跑来照顾我，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我很快就好了。没什么病，就是疲劳过度，抵抗力低，害了一场重感冒。我很久都没感冒过了，更别说住到医院里了。可以，却让小月两次到医院照顾我，我觉得很惭愧。
出院之后，我接到了一封特别的回信，我兴奋极了，下了班便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告诉给了小月。小月知道这是我一直的梦想，很支持我。第二天，我们分别想自己的公司请了长假。我公司那边因为刚刚过了最忙的阶段，况且我刚因疲劳住院，他们也不敢再阻拦我休假了。小月公司那边倒是不太好请假，小月反复找他们的主管经理，前前后后一个多礼拜，还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假期总归是申请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高兴极了，一起开始准备出行的衣物。因为信里面说了，个人的生活用品全部需要自带。我们考虑山高路远，如果日常生活需要的全部都带，一则东西太多，不便携带。二则容易分心，不利于专心做事。所以，我们尽可能的删减物品，只带必需品。
“我很开心，也很兴奋。但我知道这一行肯定很艰苦，就怕苦了你。其实，你不必须这样做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拉着小月手。
“这是你的梦想，我当然支持你了。支持不能用嘴巴说，是要身体力行做出来的了。再说了，如果我不陪你去，一年的时间你看不见我，你不想我吗？即便你不想，可我会想你啊。而且，信里不是说了吗，他们还需要很多志愿者。”小月坚定说道。
“我当然希望你和我一起，我们一起经历，以后我们一起回忆。我只是怕那边的环境不好，一想到要让你承受那些不好的环境，我心里就过意不去。”
“那你想想山里那些孩子，他们每天都要承受那些啊。如果没有志愿者，他们的学校就要被迫停课，学校办不下去，孩子们上不了学，恐怕他们以后都要在那里生活了。如果因为我们过去，能够提供一些帮助，即便不能直接改变他们的生活，哪怕是给他们生活的勇气和希望，不也是你内心向往的吗？你不用担心我，我没看上去这样文弱。我内心一样追逐着善良，善良使人内心强大，超越想象。”
我握着小月的手，听着她说的那些话，我被感动着。眼泪从我的眼角流出来，而我却笑着。又伤心又开心，交织在一起，很复杂的感觉。我们坚定了想法之后，就开始继续收拾物品。只带必需品是我们的共识，也是我们确定是否带某一物品的检验标准。
那个周日上午，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和小月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我们每人带了一个背包和一个拉杆箱。虽然已经尽量的精简，但城市习惯给我们定义的必需品数量，还是超出了我们的“本以为”。候车厅里人很多，在我们旁边的那个男人，侧卧在椅子上睡觉，怀里抱着包裹，腿下面压着麻袋。自打我们来，他就一直在睡觉。几个小孩围着座位跑来跑去，几次经过我们前面，玩闹嬉笑着。后面追赶过来的大人大声斥骂着，但声音却淹没在整个候车厅里的人声鼎沸之中。那个人就那样睡着，一点不受干扰地睡着，一动不动。我羡慕他的睡眠质量，同时也体谅地感觉，他可能是真的累了。穿着的衣服上还满尘土，头发也是一样。脚下的麻袋开了几道口子，看得见里面是被褥和衣服。脚上的鞋又破又旧，一只有鞋带，一看也不是原装的，另一只鞋上连鞋带都没有。全身上上下下，都是脏、破、旧的，唯有怀里抱着的那个用塑料袋装着的，粉红粉红的，崭新的小书包。
检票了，人们一下子涌到了检票口，像一时间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突然间很多人聚集在那里。我背着包，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拉着小月的手。我们俩被挤在人群里，像两片风中的雪花和水面上的叶子。身边的人不停的叫喊着，提醒不要走散、要看好自己的东西。这种提醒适用于每个人，但大家的注意力全然都在那狭窄检票口的闸门处和那面无表情的检票人员的脸上。几乎被推过了检票口，我还回头看了一眼检票的那个人，他的后脑勺也是毫无表情的，且一动不动。我走出了很远还在回头看他，我感觉他没有开心和不开心，机械地呼吸着，毫无生机。我担心他的生活，可我却不无拯救他。能拯救他的，可能另有高人，或者只能靠他自己。
火车准点发车了，启动过程缓慢的转动，发出来几近刺耳的声音，令人印象深刻。我和小月一个下铺，一个中铺。下铺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微胖，头发很少。车刚启动，他就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床边，下巴抵着膝盖，在那里剥花生吃。吃一会儿花生，喝一口矿泉水。但他仅仅喝了两口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一会儿的工夫，半瓶酒下去了。那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吧嗒吧嗒嘴巴，倒下蒙头就睡。刚躺下去，鼾声就起来了。随着鼾声，酒味迅速地扩散到整节车厢。
下午的时候，那人还在睡着。阳光透过车窗，斜射进来。车窗外，是空旷的地。偶尔有细嫩的小树，努力地拍成一排。有时候会看到一两个房子，门窗都不见了，里面应该是没有人住了。车厢摇晃着，在床上躺着让人很不舒服。看着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阳光渐渐少了，天逐渐黑了下来。吃过东西之后，小月坐在床上看书。我在过道的椅子上坐着，望着窗外发呆。车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中途的经停很多站点，有的站点比较大，通过站里的灯光便可以分辨出来。有的小站，只有几盏灯，站里的围墙也残缺了一半，很有年代感。火车停下里的时候，总有人上上下下，买东西的、换站的、抽烟的。火车上的床，是摇晃的。我几乎一夜没有睡，盯着外面漆黑的一片，就那样望着。小月在中铺，似乎也是很晚才睡下的。我能听见她翻身的声音，后半夜，才安静下来。喝酒的那人，下午开始一直睡，晚上也没有起来，鼾声就没变小过。后来，如果不是我刻意去听，几乎已经察觉不到那鼾声了。我突然意识到，习惯蕴藏着令让敬畏的力量。
在火车上的第二天，已经有些适应了。白天的时候，尽管车厢也是一直在摇晃，但我竟然睡着了，而且几乎是一直在睡。中途醒来，睁开眼睛，看见小月在看书，我没有起身，闭眼又睡了。后来又醒了几次，都是那种迷迷糊糊地醒来、又睡去。到了天黑的时候，我才醒过来，坐起来时，头还是晕的。小月一直坐在我旁白你看书，见我醒来，把书合上了。
“难受吗，睡了一天了你。”小月问道。
“嗯，感觉睡不醒。我昨晚一夜没睡，火车摇晃，我睡不着。天亮的时候，眼睛睁不开了。睡下去，又睡不醒了。”
“这天又黑了，你才刚醒，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饿醒了，不然，我能连着晚上，一觉睡到明天早上。”我看着小月，笑着说道。
“快吃吧，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小月递过来面包和水。
那天晚上，火车熄灯以后，我竟然睡着了。再次天亮的时候，火车快要进站了。列车员来换票，并提醒大家快要进站了，请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并收拾好自己的垃圾。火车进站了，人们蜂拥的下车，出站。我和小月拿着行李下了火车，跟着人流出了火车站。根据信上所说，我们倒车到了客车站，坐上了到镇里的客车。我告诉小月，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告诉我，客车大概需要走三个小时左右。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镇里面。我们边问边走，到了镇里的教育局，找到了负责支教的接口人。他们听说我们来支教的，很热情，又是帮我们拿行李，又是给我们到热水喝。做了登记之后，他们告诉我们要到达我们支教的村子，还需要倒几次车。我们坐着简陋的小型客车，到了乡里。在当地人的指引下，走了很远，在一个三叉路口，拦到了进山的农家三轮车。我和小月坐上了车，看着外面，逐渐感受到了荒凉。
到前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开三轮的大哥就是前村当地人，我们在他家留宿了一晚。我们联系了后村里的人，第二天的时候，后村派人赶着马车来接我们进村。我们谢过了那位大哥，坐在马车上，既颠簸又摇晃。赶车的大哥问我们哪里来的，来做什么。他听到我们是支教的志愿者时，觉得我们是好日子过够了，没事找罪受来了。之后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我和小月坐在马车后面，随着路况，不停地颠簸着、摇晃着。
后村的范围很大、很广，当地村民零星分布在山上山下。长期过着较为原始的生活，因为在前村的山后面，所以，称为后村。后村因为当地交通不便，导致长期闭塞，物资条件极差。当我们到了后村里的村委会后，才对“物资条件极差”有了视觉上的理解。房子破旧不堪，摇摇欲坠。栅栏东倒西歪，破洞百出。村委会在半山腰，望下去各村民家里的灯火摇晃，才知道全村还没有通电。只有村委会有电灯、喇叭和电话，平时不舍得用，没有钱交电费。电话时上级乡委会给安的，为的是便于传达上级政府的要求。当地村民与外界的信息交流，主要依靠通信。村委会也充当着当地邮局的功能，帮着收发村民的信件和物资。
当晚，村委会的人安排我们就在村委会的偏房里睡下了，虽还没到夏天，但当地夜里已经有不少蚊虫出现了。我和小月，几乎一夜都在打蚊虫，而没怎么睡觉。第二天的时候，村委会的人带来了学校的校长。
“你们好，我是后村学校的校长，也是里面唯一的老师。我叫张曙明，感谢你们能过来帮助我们，给我们当老师，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们。”校长自我介绍着。
“您好，张校长。我叫王信仁，你可以叫我阿仁；她叫岳小月，我们是过来支教的老师。”
“太好了，之前镇教育局的人告诉我们今年过来一个支教的老师，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个。真是太好了，你们不知道。现在学校了一个三个班级，只有我一个老师，已经支撑不住了。如果再不来老师，学校就开不下去了。”
“那张校长，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没有时间准备，明天就开始上课吧。我一会儿就广播通知大家，告诉学生们假期结束了，明天正式开学。”张校长有些激动。
“那我们教什么课程呢？”小月问道。
“小学的所有课程，学校里的三个班级，五年级和六年级分别是一个班级，剩下的是一个班级。所以，我们要负责它们全部的课程，包括体育、音乐和美术等。”张校长目光如炬，同时，充满了期待。
我和小月倒吸了一口气，倍感压力巨大。
当天下午，张校长带着我们到了学校。看见一排房子的时候，张校长手指着，兴奋地告诉我们那就是学校。起初，因为房子很矮小，我们没有看到。张校长说，你们看旗杆上的国旗。远远地，我们看见一面国旗，在风力飘荡着。旗子下面，排列着一片低矮的房屋。那片房屋在一个小山坡上面，一片平地，没有院墙。房子的后身是更高的山坡，上面植被茂盛。张校长边走边介绍，那一片房子就是学校了。原来学校的院墙在一场大雨后，倒掉了，学校没钱修了。后来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少，散落的墙砖也越来越少，被附近的村民搬回家里了。一排房子，包括一到六年级的教室，现在只有三个在用了。还有老师的两间办公室，你们来了正好用上。平时，我是不用那里的。我也没时间办公，三个班级的课让我跑起来讲。这种情况，已经快半年了。现在好了，一间办公室恢复办公，另外那间办公室，咱们弄一弄就作为你们的宿舍吧。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春节之后，项目上的事情又集中忙了两个月，春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终于累倒了。住进了医院，在医院里养了两个礼拜。小月每天跑来照顾我，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我很快就好了。没什么病，就是疲劳过度，抵抗力低，害了一场重感冒。我很久都没感冒过了，更别说住到医院里了。可以，却让小月两次到医院照顾我，我觉得很惭愧。
出院之后，我接到了一封特别的回信，我兴奋极了，下了班便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告诉给了小月。小月知道这是我一直的梦想，很支持我。第二天，我们分别想自己的公司请了长假。我公司那边因为刚刚过了最忙的阶段，况且我刚因疲劳住院，他们也不敢再阻拦我休假了。小月公司那边倒是不太好请假，小月反复找他们的主管经理，前前后后一个多礼拜，还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假期总归是申请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高兴极了，一起开始准备出行的衣物。因为信里面说了，个人的生活用品全部需要自带。我们考虑山高路远，如果日常生活需要的全部都带，一则东西太多，不便携带。二则容易分心，不利于专心做事。所以，我们尽可能的删减物品，只带必需品。
“我很开心，也很兴奋。但我知道这一行肯定很艰苦，就怕苦了你。其实，你不必须这样做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拉着小月手。
“这是你的梦想，我当然支持你了。支持不能用嘴巴说，是要身体力行做出来的了。再说了，如果我不陪你去，一年的时间你看不见我，你不想我吗？即便你不想，可我会想你啊。而且，信里不是说了吗，他们还需要很多志愿者。”小月坚定说道。
“我当然希望你和我一起，我们一起经历，以后我们一起回忆。我只是怕那边的环境不好，一想到要让你承受那些不好的环境，我心里就过意不去。”
“那你想想山里那些孩子，他们每天都要承受那些啊。如果没有志愿者，他们的学校就要被迫停课，学校办不下去，孩子们上不了学，恐怕他们以后都要在那里生活了。如果因为我们过去，能够提供一些帮助，即便不能直接改变他们的生活，哪怕是给他们生活的勇气和希望，不也是你内心向往的吗？你不用担心我，我没看上去这样文弱。我内心一样追逐着善良，善良使人内心强大，超越想象。”
我握着小月的手，听着她说的那些话，我被感动着。眼泪从我的眼角流出来，而我却笑着。又伤心又开心，交织在一起，很复杂的感觉。我们坚定了想法之后，就开始继续收拾物品。只带必需品是我们的共识，也是我们确定是否带某一物品的检验标准。
那个周日上午，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和小月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我们每人带了一个背包和一个拉杆箱。虽然已经尽量的精简，但城市习惯给我们定义的必需品数量，还是超出了我们的“本以为”。候车厅里人很多，在我们旁边的那个男人，侧卧在椅子上睡觉，怀里抱着包裹，腿下面压着麻袋。自打我们来，他就一直在睡觉。几个小孩围着座位跑来跑去，几次经过我们前面，玩闹嬉笑着。后面追赶过来的大人大声斥骂着，但声音却淹没在整个候车厅里的人声鼎沸之中。那个人就那样睡着，一点不受干扰地睡着，一动不动。我羡慕他的睡眠质量，同时也体谅地感觉，他可能是真的累了。穿着的衣服上还满尘土，头发也是一样。脚下的麻袋开了几道口子，看得见里面是被褥和衣服。脚上的鞋又破又旧，一只有鞋带，一看也不是原装的，另一只鞋上连鞋带都没有。全身上上下下，都是脏、破、旧的，唯有怀里抱着的那个用塑料袋装着的，粉红粉红的，崭新的小书包。
检票了，人们一下子涌到了检票口，像一时间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突然间很多人聚集在那里。我背着包，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拉着小月的手。我们俩被挤在人群里，像两片风中的雪花和水面上的叶子。身边的人不停的叫喊着，提醒不要走散、要看好自己的东西。这种提醒适用于每个人，但大家的注意力全然都在那狭窄检票口的闸门处和那面无表情的检票人员的脸上。几乎被推过了检票口，我还回头看了一眼检票的那个人，他的后脑勺也是毫无表情的，且一动不动。我走出了很远还在回头看他，我感觉他没有开心和不开心，机械地呼吸着，毫无生机。我担心他的生活，可我却不无拯救他。能拯救他的，可能另有高人，或者只能靠他自己。
火车准点发车了，启动过程缓慢的转动，发出来几近刺耳的声音，令人印象深刻。我和小月一个下铺，一个中铺。下铺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微胖，头发很少。车刚启动，他就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床边，下巴抵着膝盖，在那里剥花生吃。吃一会儿花生，喝一口矿泉水。但他仅仅喝了两口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一会儿的工夫，半瓶酒下去了。那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吧嗒吧嗒嘴巴，倒下蒙头就睡。刚躺下去，鼾声就起来了。随着鼾声，酒味迅速地扩散到整节车厢。
下午的时候，那人还在睡着。阳光透过车窗，斜射进来。车窗外，是空旷的地。偶尔有细嫩的小树，努力地拍成一排。有时候会看到一两个房子，门窗都不见了，里面应该是没有人住了。车厢摇晃着，在床上躺着让人很不舒服。看着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阳光渐渐少了，天逐渐黑了下来。吃过东西之后，小月坐在床上看书。我在过道的椅子上坐着，望着窗外发呆。车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中途的经停很多站点，有的站点比较大，通过站里的灯光便可以分辨出来。有的小站，只有几盏灯，站里的围墙也残缺了一半，很有年代感。火车停下里的时候，总有人上上下下，买东西的、换站的、抽烟的。火车上的床，是摇晃的。我几乎一夜没有睡，盯着外面漆黑的一片，就那样望着。小月在中铺，似乎也是很晚才睡下的。我能听见她翻身的声音，后半夜，才安静下来。喝酒的那人，下午开始一直睡，晚上也没有起来，鼾声就没变小过。后来，如果不是我刻意去听，几乎已经察觉不到那鼾声了。我突然意识到，习惯蕴藏着令让敬畏的力量。
在火车上的第二天，已经有些适应了。白天的时候，尽管车厢也是一直在摇晃，但我竟然睡着了，而且几乎是一直在睡。中途醒来，睁开眼睛，看见小月在看书，我没有起身，闭眼又睡了。后来又醒了几次，都是那种迷迷糊糊地醒来、又睡去。到了天黑的时候，我才醒过来，坐起来时，头还是晕的。小月一直坐在我旁白你看书，见我醒来，把书合上了。
“难受吗，睡了一天了你。”小月问道。
“嗯，感觉睡不醒。我昨晚一夜没睡，火车摇晃，我睡不着。天亮的时候，眼睛睁不开了。睡下去，又睡不醒了。”
“这天又黑了，你才刚醒，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饿醒了，不然，我能连着晚上，一觉睡到明天早上。”我看着小月，笑着说道。
“快吃吧，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小月递过来面包和水。
那天晚上，火车熄灯以后，我竟然睡着了。再次天亮的时候，火车快要进站了。列车员来换票，并提醒大家快要进站了，请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并收拾好自己的垃圾。火车进站了，人们蜂拥的下车，出站。我和小月拿着行李下了火车，跟着人流出了火车站。根据信上所说，我们倒车到了客车站，坐上了到镇里的客车。我告诉小月，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告诉我，客车大概需要走三个小时左右。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镇里面。我们边问边走，到了镇里的教育局，找到了负责支教的接口人。他们听说我们来支教的，很热情，又是帮我们拿行李，又是给我们到热水喝。做了登记之后，他们告诉我们要到达我们支教的村子，还需要倒几次车。我们坐着简陋的小型客车，到了乡里。在当地人的指引下，走了很远，在一个三叉路口，拦到了进山的农家三轮车。我和小月坐上了车，看着外面，逐渐感受到了荒凉。
到前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开三轮的大哥就是前村当地人，我们在他家留宿了一晚。我们联系了后村里的人，第二天的时候，后村派人赶着马车来接我们进村。我们谢过了那位大哥，坐在马车上，既颠簸又摇晃。赶车的大哥问我们哪里来的，来做什么。他听到我们是支教的志愿者时，觉得我们是好日子过够了，没事找罪受来了。之后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我和小月坐在马车后面，随着路况，不停地颠簸着、摇晃着。
后村的范围很大、很广，当地村民零星分布在山上山下。长期过着较为原始的生活，因为在前村的山后面，所以，称为后村。后村因为当地交通不便，导致长期闭塞，物资条件极差。当我们到了后村里的村委会后，才对“物资条件极差”有了视觉上的理解。房子破旧不堪，摇摇欲坠。栅栏东倒西歪，破洞百出。村委会在半山腰，望下去各村民家里的灯火摇晃，才知道全村还没有通电。只有村委会有电灯、喇叭和电话，平时不舍得用，没有钱交电费。电话时上级乡委会给安的，为的是便于传达上级政府的要求。当地村民与外界的信息交流，主要依靠通信。村委会也充当着当地邮局的功能，帮着收发村民的信件和物资。
当晚，村委会的人安排我们就在村委会的偏房里睡下了，虽还没到夏天，但当地夜里已经有不少蚊虫出现了。我和小月，几乎一夜都在打蚊虫，而没怎么睡觉。第二天的时候，村委会的人带来了学校的校长。
“你们好，我是后村学校的校长，也是里面唯一的老师。我叫张曙明，感谢你们能过来帮助我们，给我们当老师，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们。”校长自我介绍着。
“您好，张校长。我叫王信仁，你可以叫我阿仁；她叫岳小月，我们是过来支教的老师。”
“太好了，之前镇教育局的人告诉我们今年过来一个支教的老师，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个。真是太好了，你们不知道。现在学校了一个三个班级，只有我一个老师，已经支撑不住了。如果再不来老师，学校就开不下去了。”
“那张校长，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没有时间准备，明天就开始上课吧。我一会儿就广播通知大家，告诉学生们假期结束了，明天正式开学。”张校长有些激动。
“那我们教什么课程呢？”小月问道。
“小学的所有课程，学校里的三个班级，五年级和六年级分别是一个班级，剩下的是一个班级。所以，我们要负责它们全部的课程，包括体育、音乐和美术等。”张校长目光如炬，同时，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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