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西晟湖畔的一舞
墨离城外。
缓风吹过嫩青的竹林，竹叶落下，跌落光滑凸石之上，惊扰凸石休憩昆虫。
噗嗤一声，光滑凸石上原本休憩的昆虫已不知何处，只见灌木丛中漾起淡淡波纹。
分不清是风吹，亦或是其他的。
竹林内竟有一间木屋，房檐上挂满蛛网，长年潮湿侵蚀，木桩竟有些裂纹出现，存在淡淡的腐朽味道。
屋内一片漆黑，潮湿而阴冷。
一盏煤油灯微弱的在屋内亮起，灯芯绵软低下头颅，灯火微微弱弱，倒有些随时都会熄灭的可能。
一些碎语，在屋内响起，围绕着灯火。
“大哥，听说这次张继那混蛋的团队在狩猎的时候发挥不错，又得到了一笔。”李茲狠咬牙，恨不得想将张继撕成碎片般的说道。
“老大，听说可不止张继，就连上次那用剑的混小子也进入了张继的狩猎队伍，一同参加了狩猎，他两个的收获可都不小。而据我打探听闻，这次狩猎的主要功臣，便是那用剑的混小子。看来，这臭小子不容小视。”李琦双手抱在胸前，右手拖着腮帮子，蹙眉沉思缓缓说道。
李鑫作为他们老大，一直靠在椅子上，双眸紧闭，并未说话，只有椅子吱呀吱呀地发出年迈的声响。
“上次前辈让我们找的东西什么时候到？”
自上次被用剑少年击伤后，他们李氏三兄弟三人便一直在这不见天日的木屋内躲藏。这里较为偏僻，自然很难有人找到。
李琦眉头蹙得更深，迟疑片刻，随后说道：“快了，不出意外就是今日。”
黑暗中，一声沉重不满发泄地哼声重重传出。
李鑫疙瘩狰狞的面容忽然从黑暗中探出，煞白的面容有些怒意。
“好，等前辈大功告成后。我看，在这墨离城还有人谁能够威胁我兄弟三人！那个臭小子，这次，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攒紧的拳头愤怒的重击在放着煤油灯的木桌上，木桌嘎吱一声，于昏暗中震起一阵清灰。
上一次偷袭，江寒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仅将他们逼入了绝境，而且如今李琦的伤都还没能完全恢复。
夜色沉寂，皎月当空，夜空深明。
西晟湖畔，倒映皎月于湖畔湖面上。水虫划过，撩动淡淡波纹。
西晟湖畔旁的江寒坐在那草地上，手上拿来了张继家藏了多年好酒一袋，一口饮尽那袋中的烈酒。
原来，酒这般好喝！
江寒心想，喝酒自有喝酒乐趣，自然也有喝酒的意义。
吞下瞬间有些苦涩，火辣燥热感从胃里顺着食管一直辣到喉咙，嘴唇有些干燥。
可头脑有些微微晕眩的感觉，让江寒觉得有些飘然，他似乎行走天上云朵之上。
怪不得，人间男子如此爱嗜酒。
不一定是男子，或许也有女子。疲倦过后的畅饮，真是如此舒宜。
“六年了。”江寒眼神似有追忆。
六年前他曾有幸入那仙霞山进昊然宗，仙霞山上修道六载。
这些天，凡尘的生活，简单而平凡，江寒逐渐忘却了仙霞山苦修的日子。忘了，快忘了，修道的事情已快被他忘却。
如今他修为被废，想重新修炼如何之难，当个平凡人何尝不可？
可他的释然有些苦涩，也有些不甘。他忘却了修道，却记起了一些故事。
这些故事在他的心中积压了太久，喝了酒，有点醉，脑海中那些记忆的碎片星星点点缓缓的连成了一片，一幅幅画面不断在江寒脑海中浮现。
当年村落的小男孩一夜醒来，全村的人尽遭屠杀。
“别杀，这小家伙身体有元脉，能值不少钱。”
这是那个男孩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到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悲凉的寒刀搁在那个男孩的脖子上，冰冷的寒刀并未砍下。
那个男孩哭着，只是张开了嘴巴。放大了瞳孔，没有声音，更没有眼泪。
或许，是泪干了，是声音哑了。
天空渐渐昏暗，氤氲低沉，血染的土地上没有丝毫的声音。压低的嫩草被微风吹拂，轻微摇曳，噗嗤瞬间折断倒地随风而去。
灰暗的瞳孔，望着渐渐远去的村庄，只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那个男孩全身捆绑被抗在肩上，一路听着掠夺后贼人们的脏言碎语。
他被藏在马车箱底内，关在轰臭的猪圈里。
爬着山c涉着水，四处颠簸流浪。
那个男孩每天仅靠贼人给予的些许食物维持着瘦弱的身躯，他的眼神从那以后就永远都是灰色的。
当那个男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只知道自己被卖到了一个他们称之为“牢”的地方。
男个男孩全身干净的站在一位手持烙铁的巨汉身前，烧红的烙铁冒着浓烟，散发出高温的热度。
伴随着呲呲呲的声响，火红的烙铁毫不留情的印在了那个男孩的背上，白嫩的肌肤瞬间烧焦，散发出淡淡的焦炭味。
火红的烙铁烙印着，那个男孩的眼神依旧灰暗，只是出现短暂的挣扎苦痛，随后便变得更加阴冷。
屋外风雪呼呼而啸，冰冷的房间里没有丝毫的嚎叫，只有红火的烙铁发出呲呲的声音。
烙铁拿开的瞬间，男孩重重倒地。
背上巨大的疼痛硬撑过后，变成了昏厥。
有些诧异的壮汉，露出一些戏谑。
“欢迎来到地狱。”
男孩倒在地上，背上溢出鲜血，新嫩皮肤变得焦炭。呲呲的声音依旧响着，鲜血与烧焦的皮肤接触，瞬间被蒸发。
背上，有个图案。
这，是奴隶的象征。
望着身前的西晟湖畔，湖畔上的天空渐渐阴暗起来，似乎要下些细雨，可并未下来，只是响了几声闷雷。
而当年的那位小男孩被抓进地狱后，他却有幸在三年后逃了出来。都怪那不该死的老薛替他死了，他才能逃出来！
“老薛，今日是你的祭日，我来看你了。”
他与老薛不过牢中之友，那位来自武国北莽的好汉在牢中教诲了他太多道理，可谓算是他的半个父母。早年就失掉父母的他，在老薛的喝骂声懂得了活下去的艰难，懂得了活下去的道理。
今日，是他为江寒死去的日子。是他，救了江寒的那一天！
今日，江寒来此祭奠薛凡！
酒袋朝天一洒，烈酒滚滚而落，洒在了西晟湖畔旁，洒在了这天地间。
这位不悲不喜不泣不怒的男子，竟在这今日的西晟湖畔哭出了声，这一声哭得痛彻，哭得伤情！
“这酒，该喝！”
“这剑，当舞！”
江寒声声回荡西晟湖畔，寒山一剑自剑鞘出鞘而起。江寒接过手中寒山剑，在那西晟湖畔舞剑随身而动。
那一日的夜晚西晟湖畔并未落下雨水，只是响着闷雷。而在西晟湖畔旁却有一位男子手持着寒山剑，在那月下而舞，时而悲切，时而落寞。
那一夜的西晟湖畔除了舞剑的男子，还有那扯着嗓子唱响的北莽《好儿郎》！
舞剑的江寒挥舞着手中寒山剑，唱响着老薛最爱歌唱的北莽民谣好儿郎。那沙哑的喉咙扯动的鸡嗓子，如今想来，竟有些催人泪下。
“谁人来，谁人来，赶那异族护我土？”
“莫非是，莫非是，壮士北莽好儿郎！”
“看！看！看，那壮士手持长枪背弯弓。抛头颅，洒热血，烈酒入喉当送行。我北莽好儿郎，自幼骑马砍野狼”
这歌唱得响亮，这剑舞得爽快！倒是这情，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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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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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声，光滑凸石上原本休憩的昆虫已不知何处，只见灌木丛中漾起淡淡波纹。
分不清是风吹，亦或是其他的。
竹林内竟有一间木屋，房檐上挂满蛛网，长年潮湿侵蚀，木桩竟有些裂纹出现，存在淡淡的腐朽味道。
屋内一片漆黑，潮湿而阴冷。
一盏煤油灯微弱的在屋内亮起，灯芯绵软低下头颅，灯火微微弱弱，倒有些随时都会熄灭的可能。
一些碎语，在屋内响起，围绕着灯火。
“大哥，听说这次张继那混蛋的团队在狩猎的时候发挥不错，又得到了一笔。”李茲狠咬牙，恨不得想将张继撕成碎片般的说道。
“老大，听说可不止张继，就连上次那用剑的混小子也进入了张继的狩猎队伍，一同参加了狩猎，他两个的收获可都不小。而据我打探听闻，这次狩猎的主要功臣，便是那用剑的混小子。看来，这臭小子不容小视。”李琦双手抱在胸前，右手拖着腮帮子，蹙眉沉思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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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前辈让我们找的东西什么时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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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眉头蹙得更深，迟疑片刻，随后说道：“快了，不出意外就是今日。”
黑暗中，一声沉重不满发泄地哼声重重传出。
李鑫疙瘩狰狞的面容忽然从黑暗中探出，煞白的面容有些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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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紧的拳头愤怒的重击在放着煤油灯的木桌上，木桌嘎吱一声，于昏暗中震起一阵清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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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皎月当空，夜空深明。
西晟湖畔，倒映皎月于湖畔湖面上。水虫划过，撩动淡淡波纹。
西晟湖畔旁的江寒坐在那草地上，手上拿来了张继家藏了多年好酒一袋，一口饮尽那袋中的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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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心想，喝酒自有喝酒乐趣，自然也有喝酒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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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是男子，或许也有女子。疲倦过后的畅饮，真是如此舒宜。
“六年了。”江寒眼神似有追忆。
六年前他曾有幸入那仙霞山进昊然宗，仙霞山上修道六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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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修为被废，想重新修炼如何之难，当个平凡人何尝不可？
可他的释然有些苦涩，也有些不甘。他忘却了修道，却记起了一些故事。
这些故事在他的心中积压了太久，喝了酒，有点醉，脑海中那些记忆的碎片星星点点缓缓的连成了一片，一幅幅画面不断在江寒脑海中浮现。
当年村落的小男孩一夜醒来，全村的人尽遭屠杀。
“别杀，这小家伙身体有元脉，能值不少钱。”
这是那个男孩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到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悲凉的寒刀搁在那个男孩的脖子上，冰冷的寒刀并未砍下。
那个男孩哭着，只是张开了嘴巴。放大了瞳孔，没有声音，更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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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他为江寒死去的日子。是他，救了江寒的那一天！
今日，江寒来此祭奠薛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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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不悲不喜不泣不怒的男子，竟在这今日的西晟湖畔哭出了声，这一声哭得痛彻，哭得伤情！
“这酒，该喝！”
“这剑，当舞！”
江寒声声回荡西晟湖畔，寒山一剑自剑鞘出鞘而起。江寒接过手中寒山剑，在那西晟湖畔舞剑随身而动。
那一日的夜晚西晟湖畔并未落下雨水，只是响着闷雷。而在西晟湖畔旁却有一位男子手持着寒山剑，在那月下而舞，时而悲切，时而落寞。
那一夜的西晟湖畔除了舞剑的男子，还有那扯着嗓子唱响的北莽《好儿郎》！
舞剑的江寒挥舞着手中寒山剑，唱响着老薛最爱歌唱的北莽民谣好儿郎。那沙哑的喉咙扯动的鸡嗓子，如今想来，竟有些催人泪下。
“谁人来，谁人来，赶那异族护我土？”
“莫非是，莫非是，壮士北莽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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