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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观想之之路(5)二合一

  观之路考核规则,??人同入幻境,先观测书文者就能先离开幻境,继续前进。最后,??以走得最远前三十人为合格者。

  但事实上,只要能成功离开幻境,??来到书写台前,即便没有观测书文,??考生仍旧能尝试书写。

  毕竟,观测与观不同。观书文,??要求修士完全明了文字法度,并大致掌握背后趣。一旦观成功,??修士今后就能随心所欲使用这一枚文字。

  而观测,只需要修士看明白这一枚什么字、大概对应怎样趣,如即可。

  即,??观完全掌握,??更重视掌握书文趣;观测初步临摹,??更侧重考验修士对法度了解。

  在梦之幻境,??根本没有见过“梦”字孙峰,??就因为基本功更扎实,更快掌握了“梦”字法度精髓,??才比云乘月先一步离开幻境。

  这究竟一个漏洞……

  亦或者,??它也设计者有为之?

  因为观之路历已经太过久远,这个问题,??可能只有身为鬼仙王道恒,??才能回答。

  无论如何,现在,在第二个幻境结束后,??云乘月和庄夜各自站在书写台上,写下了自所观测书文。

  他们人,一个写得快而龙飞凤舞,仿佛信心十足优等生。一个写得慢吞吞、懒洋洋,像自暴自弃懒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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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因为前者写笔画多,后者写笔画少,人最终完成书文时,竟然差不多。

  枚书文各自悬浮在台上,也同时——招来了引路之光。

  “……你也有?”

  “怎么我也有?”

  人同时惊讶声。

  引路之光——当考生正确写幻境隐藏书文时,引路之光就会降临。通过引路之光,考生可以跨越一段距离,直到遇见下一个幻境。

  云乘月本以为,幻境只有一枚书文。

  当她发现自和庄夜写得不一样时,心还暗叹了一声,觉得大约自错、庄夜才正确。

  没到……降临了束引路之光?

  难道这第二个幻境之,竟然藏了枚书文,又恰好被云乘月、庄夜分别写了来?

  引路之光还在降落。

  这光由无数细微光点组成,好似飘带,也像被放慢了许多水雾。它从深蓝、幽邃夜色坠落,宛如一缕凝固瀑布。

  光束之,有一行墨色字迹缓缓流动,即成型。这幻境对考生本次表现判语,会告诉考生,这次能够前行多少距离。像上一次梦之幻境,云乘月就收到了“前行三里”判语。

  很快,庄夜那一头引路之光里就形成了完整文字:前行六里。

  能够前行距离越长,说明考生表现越好。

  庄夜这次表现,显然很得到幻境认可。

  庄夜也明白这个道理,露了满之色。

  “不我所料……总算没有丢了飞鱼卫脸。”

  他笑了笑,很快又收这点笑,看向云乘月。

  然而,云乘月引路之光里,墨色还在不停翻腾。好几次,它们差一点就要形成完整文字,在片刻后重又散去,奔为一团持续翻涌墨色。

  就好像……就好像幻境也在迟疑,究竟该如何评断云乘月本次表现一样。

  “这……”

  不知不觉,庄夜眉毛拧了来。他眉眼本就长得阴狠,才笑时才好不容易阔朗了一些,现在那些阴冷重新汇聚,冻在他眼角眉梢,衬得他眼里审视光无比冷厉。

  云乘月也仰着头,望着那一团迟疑不定墨色。

  她察觉到了庄夜视线,偏头看去,见他目光充满审视,不禁再次诧异。

  “你盯着我做什么?你在里面待时比我长,肯定表现得更好,前行得也更远。”

  云乘月搁下毛笔,拍了拍手,语调有些懒洋洋,像刚刚大考过后陡然放松学生。她瞥了一眼庄夜引路之光,尤其仔细看了看对写书文。

  “你写个‘奸’字啊……唉,我你大约对,那么个吃人世道,就要奸诈一点、狠心一点,才能保全自。”

  她揉了揉手腕,说:“不像我,死得早,也没做成什么事,就算侥幸过关,肯定也比不过你。”

  这话她自认说得非常诚恳,然而微妙,庄夜脸色更差了。

  他一言不发,只盯着那枚文字——那枚由云乘月写下“人”字。他面颊肌肉线条绷紧了,似乎他正紧咬着牙,忍耐着什么。

  不错,云乘月写正一撇一捺,简简单单一个“人”字。而且由于她并无成熟大字帖可以参考,凭自写文字只普普通通。

  唯独那一捺长长拖去,令这个简单文字改变了气质,变得好像一个伸长了手脚,有点发狠、有点无赖街头流氓。

  庄夜盯着那个字,一直盯着。不知不觉,他伸手按住了自胸膛;正在幻境,那支致命箭矢所穿透。

  “……你为什么,”他咬着牙,顿了顿,“为什么要写这个字?”

  “……啊?”

  云乘月发现了他异样。她愣了愣。

  “写就写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就这么理解。”

  她理所当然回答道,又半开玩笑问了一句:“你脸色这么差做什么?总不能,你还担心自不如我吧?”

  一言既。

  庄夜脸色更差了。

  云乘月眨了眨眼,更加莫名其妙来。

  时,属于她书文台之上,墨色氤氲、翻涌不止,好似终于下定决心,总算要呈现那一行简单判语。

  一行文字缓缓浮现。

  接着,又一行。

  第一行文字:

  ——恨小以为耻,无毒以为辱,谓之奸。

  第二行文字:

  ——舍生而取义,无道而如矢,谓之仁。

  “这什么?”

  云乘月喃喃道。

  这并不对考生可以前行多少多少距离判语。

  看上去……这好像这个幻境本身书文?

  在这行文字上,云乘月感到了一股熟悉气息。正她在幻境所感受到,灵不断被压制气息。其还有大雪冷气、城市衰败之气、生灵不安与绝望之气、好勇斗狠之徒一路攀爬冷酷与得之气……

  如种种,交织为这行书文墨宝。

  行书文——不错,仔细感受,这行字每一个,竟然都独立一枚书文!

  这二十六个文字,既各自独立,又互相照应,形成了一副气息冷寂、又十足有张作品。

  二十六枚书文!相较第一个梦之幻境,这幻境量何止强了千百倍?难怪这幻境颇有难度,甚至能够制造时流逝之感。

  云乘月恍然大悟。

  “不过这样一来,从可能性上来说,成功观测书文难度就降低了嘛。”她思索道,“不过,等一等,我写文字不在其啊?”

  二十六个字,哪一个都不“人”字。

  反而庄夜“奸”字,不仅二十六个书文之一,更构成了第一句话字眼。也难怪他可以前进六里。若按照云乘月过去世界单位来算,这里六里大约有千六百米左右,很不短距离了。

  自然,也对庄夜极评价。

  然而,墨色仍在氤氲,又写了新一行文字。这一次,现只文字,而非书文,仿佛幻境有人随手写下评语。

  曰:

  ——见众生如见,为仁者,为人也!

  如果这评语和二十六个书文连在一看,那么它大:有人很得不够多、处事不够狠毒,当作一种耻辱,这叫奸。有人选择舍生取义,即便国掌权者无道,也要践行自为善信念,这就叫仁。

  直道如矢,这一典故自古时某一流派圣人言论,称赞一位清正官员,说他“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

  这句评判,原本就分了低。可以说,庄夜写文字,虽然符合要求,不免落了下乘。

  而云乘月写字,虽然不二十六枚书文任何一个,可再加上“见众生如见,为仁者,为人也”这句评断……

  果然,接下来,云乘月书写台上就浮现了新一行大字:

  ——前行十五里。

  十五里……足足庄夜倍还多。

  云乘月:“……哇?”

  她惊讶得太过,也糊里糊涂,不明白自怎么就得了这么评价。说实话……她写“人”字时候根本没多,只到了,就写了。

  惊讶太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只吐这么个干巴巴字。

  “……呵。”

  庄夜神色原本阴沉至极,刻他盯着那几行文字,反而放缓了神色。

  “恨小以为耻,无毒以为辱……谓之奸。谓之奸?”他冷笑了好几声,“算了,原来仁义一道书文留笔,难怪讲究这些虚头巴脑、没有大用道理。”

  仁义之道?

  他这么一说,云乘月也从惊讶回过神来。

  她若有所思。

  古往今来,书文千千万万,最终都能落到某一类大道上。云乘月生机大道,而庄夜大约物竞天择、天不仁之类严酷道路。他选择“奸”字冷漠狠辣,虽然让他在幻境生存了更长时,但因为它与仁义之道截然相悖,故不为幻境所喜。

  而她自……云乘月暗,她书文分明代表生机大道。她本以为,生机讲究众生平等,欣赏所有生命奋发向上姿态。从这个角度来说,庄夜努也符合生机大道本质。因,她虽然不赞成庄夜做法,只选择默默践行自选择,而没有强硬去分个对错低。

  可现在仁义之道对她大加褒扬,而贬低了庄夜选择,莫非味着生机之道并非完全立,而和仁义之道暗暗相通?

  人各自思索时,引路之光光芒变得强盛,由虚而实,化为一条无限向上、宛若直通云天道路。

  人终于可以离开幻境,继续前进。

  离开之前,云乘月收思绪,终究一拱手,微笑道:“那就承让了。”

  “……呵。”

  庄夜冷笑。他面有愤愤,又很骄傲和不屑。

  “看不惯我就看不惯。幻境你们能随评点于我,现实又能如何?”

  他看向空无一人星光平台,眼神冷漠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无论多少年前、什么样大能留下了这些书文,我都会用现实告诉你们——我选择道路,才真正大道!”

  人都消失了。

  ……

  幻境之外,在书院深处楼上,也有人对这次幻境结果持不同看法。

  “……给予云乘月更评价,分明违背了规则!”

  一名黑衣飞鱼服女人,一脸严肃说道:“辰星大人,我们不该认可这样结果!”

  辰星凝视着水镜,半晌,才轻轻“啊”了一声。

  “,”她轻声说,声音清脆如玉、清冷如冰,“我们不该认可。乘月写‘人’字,不在二十六书文之列,不应该得到认可。”

  她面无表情,看向书院一:“王夫子。”

  老人背着双手。飞瀑自宫殿飞檐冲击而下,大量水形成了云雾,有一部分细小水滴,也就悄悄飘进了平台。云遮雾绕,令宫殿宛如天宫,也令宫人们宛若上仙。

  而王道恒缥缈衣角在水雾飘飞,更像随时都要乘风而去,回归天上。

  他久久没有说话。

  他身后,一众夫子、老师,也各自沉思。

  明光书院这些人,大多有一个优点,就很讲究实事求。尽管他们心里很愿偏向云乘月,但对于她究竟否突破了规则……他们也不盲目偏心。

  “咳……”

  夫子之,有一人开口了。

  “王夫子。”他说,本就严肃神情变得更加严肃,“我认为,这次飞鱼卫占理。云乘月写字,不应该算观测成功。”

  开口张廉。他相貌正严肃,所持大道为律法大道,因正最讲究合乎规则人。

  同时,在明光书院,他也最偏向法度大道一位。

  现在,眼见规则被践踏,张廉夫子自然不能够忍耐。

  王道恒听了,慢吞吞捋捋胡子,说:“哦。”

  张廉皱眉:“王夫子,规则一旦制定就不容破坏,否则何以取信天下?”

  王道恒:“哦。”

  张廉眉毛,忍耐跳动了几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王夫子,观之路虽然都大能手笔,但它们终究不人类,判断失误也有可能。当它们判断违背规则时,我们就应该手矫正。”

  王道恒:“哦。”

  张廉:……

  最年轻杨嘉忍了笑,没忍住转过脸去,和身边同侪“偷偷”笑道:“每次王夫子不乐赞成什么时候,就没人能让他老人点头。”

  这一回,老院长倒真点了点头,说:“嗯。”

  张廉:……

  其余白玉京来人:……

  辰星拧了眉毛。她看了身边太子一眼,说什么,又迟疑着住了嘴。

  与一众臣子凝重不同,那带发修行、手捻佛珠、面容似还极为年轻男人,神情安详。他浅浅微笑着,脚边有莲花影幽幽浮动。

  “不必为难。这件事,其实非常清楚。”

  太子一开口,平台上就安静下来。连王道恒都投去一瞥。

  北溟双手合十,微笑道:“既然一开始就说好,一切情况都交由观之路书文判断,那途反悔,岂不也违反了规则?”

  王道恒挑了挑长长白眉:“哦,殿下这么看?”

  “不错。”

  北溟点头,笑不改,就像给牢牢贴上去了似。

  “说到底,不过场试炼罢了,胜负重要,也不重要。”他语调平和,“乘月赢了,就让她赢罢。她天资这样,之后我们更要好好教导她,不让她走上歧途,这样便好。”

  他如自然念云乘月名字,仿佛多么亲昵似,不禁让卢桁悄悄皱眉。可卢桁为官多年,与白玉京关系亲厚,本身走又法度一道,对待太子自有天然忠心敬重。

  以他忍了忍,终究对这个小小称谓问题保持了沉默。

  辰星在一旁,松了口气。她甚至还有些欢欣,说:“殿下说得。”

  王道恒白眉颤动几下。

  “北溟殿下,老夫也就不与你们绕弯子了。”老人淡淡道,“乘月这孩子,与我们书院大道天然相合。如果她自喜欢你们法度之道,她自然会选你们。可如果她不感兴趣,白玉京还莫要强求好。”

  北溟挑了挑眉:“何来强求一说?法度为正道。乘月既然未来岁星,就必定我们宝贝英才。”

  王道恒轻哼了一声。

  “如果她不呢?你们要如何,除掉她不成?”

  书院其他人相互看看,都有些诧异。多少年了,他们从没见过老院长这般明确表示不兴。过去无论遇到什么,老院长都慢吞吞、悠哉哉、笑呵呵,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为难。

  现在为了一个小修士,哪怕她天资再,又凭什么能够让老院长喜怒形于色?

  北溟也有些诧异。他虽然年纪不很大,又常年待在白玉京,也了解老院长脾性。

  诧异过后,他又笑一笑。

  “瞧您说。”他平和道,“若实在现了那般情况……”

  他停下来,收了笑,再颂念一句佛号,面带悲悯。

  “若真如不幸,那么明年祭天大典上,参与献祭之人——恐怕就要多一位我们都不愿看见人了。”

  “荧惑,辰星,你们前在鲤江水府抓到了一个和死灵勾结修士,姓孟,祖上本也千年世之一,不?”

  辰星捏紧银镜边缘,微微点头。

  栏杆边虞寄风回过头,也晃了晃脑袋,一副没心没肺样子:“啊,叫什么洛小孟吧。死灵已经剥离来,扔进了星祠炼化。那人还活着,扔在大牢里,就等开年祭天大典了。”

  他笑嘻嘻问:“怎么了,北溟,你也乘月扔进去?这活儿可别给我,也别给辰星,我们个都舍不得呢。哦,卢老头更舍不得,也千万别给他。”

  卢桁站在一旁,大袖下双手捏得死紧,脖颈上都冒了青筋。然而,他仍然努克制住了,一言不发。

  北溟失笑,摇头,又点头。

  “我并无。”他温柔说,看着明光书院众人,有所指,“也希望,没有人能让我有这个思。”

  “毕竟,我大梁立国以来,为了这天下太平,做过什么、还要做什么,诸君多少应当也有所猜测。”

  “诸君且一,所谓‘天才’,于我大梁究竟味着什么。”

  “这么多年来,我们为何要不断寻找天才?为什么要吹捧天才,给予天才无数资源?”

  “还有,为什么我们极打压死灵,又在暗寻找死灵?”

  “过去那些天才,还有那些本该盘桓在古代遗迹死灵,他们究竟去了哪里,诸君否过?”

  言一……

  满堂俱寂。

  连王道恒都眉心跳了几跳,沉默了。

  虞寄风眼神也悄然锐利。他也曾无数次过这个问题,有过无数猜测,但这第一次,他有机会站在这个国统治者面前,听他亲口说那个被视为禁忌答案。

  “他们去了何处?”他忍不住说问口。

  这被视为禁忌问题。然而刻,这位统治者如轻易就说了答案,甚至还带着微笑。

  北溟平静道:“这些耗费了我大梁无数资源、无数心血天才,若不能成为新一代我们,便只有一条路。”

  “他们——只能和那些死灵一,成为祭天大典上牲祭。”

  在场大修士们纷纷变了脸色。有人面露惧色,有人目露痛楚,更多人则低头闭眼,掩去了眼苦涩。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们哪里真能够一点不知道?

  都有猜测,只谁都不敢承认。

  辰星更如遭雷击,失魂落魄站在一旁,不住摇头。

  在场众人,唯有杨嘉真正震惊。他不过四十头,还没有足够时来发现这个世道秘密。

  而他所持有生机之道,更令他无法接受这件事。

  “……王夫子?!”

  他本能看向老院长。

  王夫子只沉默。

  杨嘉便知真假,一时根本无法接受。他道心甚至都被冲击,刹那双目赤红,眼眶流下血泪。

  王夫子一声长叹。

  鬼仙一拂衣袖,送去一缕灵,安抚了杨嘉几乎溃散书文与道心。

  “老夫不愿如。”他没有回头,语气平静,“但杨夫子,你如果还记得鲤江水府见过场景,就该知道,千年前神鬼异族肆虐大,百姓民不聊生,人族多灾多难。”

  杨嘉喃喃道:“,可这和祭天大典有什么关系……”

  “祭天大典,正为了维持岁星网不坠,而设下百年祭典。”王道恒苦笑一声,“时过去太久了,久到这个世道都忘了……”

  “神鬼异族并未灭绝,他们只被赶了这个世界,而岁星网——正抵御异族边境防线!”

  “如果岁星网坠落,那么人族上下,必定无一存活!”

  杨嘉不语。

  他道心受损,时无再。

  王道恒摇头。

  北溟还神色轻松。

  “那这件事,就先这样说好了。”他温柔道,“乘月由我们教导。为了她,我甚至可以同,让书院再缓一缓,慢慢大道换过来。”

  于他而言,这件事便结束了。

  他要关心别事了。比如……自过去,自青春,自那再也回不来温柔岁月。

  “……仁义之道么。”

  北溟望向水镜,眼浮现温柔怀恋之。

  “当年念书时候,她也最这般心怀不忍。”他轻声说,笑叹着摇头,“分明告诉过她多少次了,上位者不得不心狠,最终才能保全大多数……可惜啊。”

  他闭上双眼,念了一声佛号。

  “……可惜了。”

  虞寄风立在一边,眼神闪烁,不知道在些什么。

  而卢桁则一直低垂着苍老头颅,同样并不说话。

  *

  云乘月再一睁眼,发现自已经来到了一段新道路上。

  上次幻境也这么个场景。再走一段,可能就会遇见下一个幻境。

  个幻境下来,她已经前行了十八里,不知道能够排名第几……

  这观之路上,也没见到别人,不知道不只能在幻境相遇……

  还有季双锦和陆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乘月一面着,一面习惯性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她站住了。

  不太对。这条路不太对。

  这同样一条星光铺就道路。但与最初场景不同,四周深蓝空化为了浓稠漆黑;远远近近碎星不见了,唯有她脚下道路往前延伸。

  空显得逼仄许多,也压抑许多。

  没有了明明灭灭星光,四周浓黑陡然染上了神秘色彩。

  难道说……

  云乘月若有所感,抬了头。

  “难道……”

  在她向上看一瞬,于黑暗,有许许多多光刹那亮。

  那一只又一只灯笼。它们极为巨大,有殷红、有暖黄、有亮白;一只只圆形灯笼被一根根细线连接着,漂浮在黑暗。

  黑暗无边无际,灯火也无边无际。

  这灯火海洋。

  ——[嗯,你已经身在幻境之了。]

  薛无晦轻声提醒:[你目前位置,应前五名之列。过关即可,无需太过冒险。另外……]

  他冷笑了几声,并不言语。

  云乘月“唔”了一声,表示疑惑。

  薛无晦仿佛才回过神,淡淡道:[有人做了春秋大梦,以为自尽在掌握。朕听了一耳朵,真听不下去。也不,岁星网谁修?]

  ——[等你来,朕自会告诉你,也都有安排。苍蝇嗡嗡,烦人,倒也并不打紧。]

  他语气竟然带着温柔之。

  ——[你之前表现得很好。这幻境能助你磨砺修为,你先专注自身,如何便如何。]

  咦……

  薛无晦最近对她,好像越来越好了。

  云乘月微微点头,心有些开心。大概这就叫情谊回馈?

  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就专心感受四周。

  这里不光有无数灯笼,还有重重叠叠丝竹弦乐之音。

  由远及近,曼妙乐音飘飞而来,最后充斥了四面八空,也充盈在云乘月耳朵,

  还有人“咿咿呀呀”在唱歌。

  还好,这唱歌只有一个人。云乘月只需要循声看去,就能望见他存在。

  那一处戏台。

  耸戏台上,锣鼓排列、彩旗歪倒;空荡荡台面上,有一人横卧在,慢声歌唱。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

  那人唱一首极名戏,哪怕云乘月不爱听这些,也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他唱得不大认真,毫无气可言,真说不清究竟唱一段词,还在尖声嘲笑什么。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他右手持一把碧玉酒壶,在词隙里仰头痛饮。酒水漫过壶身,浸过他下巴、脖颈、胸膛,最后滴落在戏台上。

  四面隐隐约约,有无数黑黢黢人影。他们身姿变幻,仿佛在玩闹、在舞蹈、在进行各种游戏。

  哒、哒哒、哒哒哒……

  一样什么东被扔在了戏台上。

  一只陀螺。它越转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喝酒男人也放下了酒壶,用散漫目光扫了一眼那只陀螺。

  “第一件事,陀螺么……”

  他喃喃一句,目光凝向云乘月。

  定定注视她片刻,他忽然笑了来,拾手边那枝永不凋零艳丽桃花,放在脸边,垂眸轻轻一嗅。

  “云……乘月,小友啊。”

  云乘月走上前。

  “庄不度道友,又见面了。”

  面容艳丽绯衣青年依旧垂眸,眼神变得恍惚来。

  “啊……”

  他自言自语。

  “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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