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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求不得

  橘绿和竹雨在同一间屋子?歇息, 两人正说着小话,只见?红袖姑姑笑盈盈走进来。

  “姑姑何事这么欢喜呀?”

  红袖敛容轻咳,“无事。”

  竹雨狐疑地望她一眼, 却也?摸不到头脑。起身道, “橘绿姐姐今夜歇着吧,我去?给小姐值夜。”不料红袖一把拉住了她,“不忙, 晚些再过去?不迟。”

  橘绿闻言眼睛一弯,登时了然,笑着点点头。竹雨却有些懵,“姑姑,如今不比府里, 小姐身边怎能?离了人呢?”

  红袖无奈横了她一眼。

  橘绿连忙拽过她来,小小声说, “笨丫头,从?前几日小姐身边没你, 也?不曾短了人侍候呀。”

  竹雨眼睛瞬间瞪大。“阿、阿蛮护卫?”

  见?另两人心照不宣,竹雨仍有些迟疑,迷茫道,“其实白日里我就想问?了,只是他总在,不大方便……阿蛮护卫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大半年?前, 不是查清他是凶夷细作, 还?逃走了么……如今汀荷院上下都不敢提他, 怎么今天就忽然出现在小姐身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橘绿红袖对视一眼,同时为难。橘绿试探着说,“那你觉得呢?”

  竹雨想了想, “我觉得阿蛮护卫一直不像细作啊……难道是之?前冤了?不对不对,若真是冤枉他了,以小姐的行事,今日定然会?改口解释的,当众还?他清白。况且白受了天大的委屈,阿蛮护卫看起来却很淡然啊…这…不大像啊…”

  “嗯,有道理?。”橘绿附和。

  竹雨得了认可,心中?安定,愈加分析起来,“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半年?不见?,他好像变了许多?”

  “哪里变了?”

  竹雨皱着眉苦思,“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吧,从?前他很随和的啊,也?喜欢开玩笑,爱玩,和我们说话都是‘自己人’的感觉。而今天,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直沉默,偶尔开口也?是惜字如金。而且,阿蛮护卫今天一直戴着斗笠,气势有点可怕,我都不太?敢看他了。”

  橘绿轻笑,“你不是看人家白日与江湖人打斗,胆子?太?小给吓着了吧?”

  竹雨气鼓了

  小脸,“你才胆小呢!今天红袖姑姑也?手了,我怎么不怕她?就是他吓人!而且你们没闻到吗?阿蛮护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竹雨微眯着眼睛回忆,如数家珍,“大概有松香、田七、麝香、散淤草、冰片……都是些很寻常的止血化瘀药,绝不是咱们侯府的独门金疮药。”

  见?她们蹙眉,竹雨轻声说,“这在从?前怎么可能?呢?阿蛮是擦破一点儿油皮都恨不得晃在小姐眼前去?讨药装可怜的——他才不管那药有多贵重呢!小姐也?是宠他……”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有些说不下去?,微微惆怅,“到底不一样了。”

  橘绿摸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兴许之?前只是那伤药恰好用完了呢。”

  “若是如此,今天怎么不问?问?咱们带了不曾?”竹雨轻哼一声,“我又不是傻的。阿蛮如今,已经不把他当成我们的‘自己人’了……”

  橘绿见?她愁着小脸,忍不住安慰,“别想那么多啦,小姐不说,咱们就别问?。小姐怎么样对他,你拿眼睛看,心里有数就行。可别当面戳人伤疤去?。”

  竹雨好似没听进去?,忽然小脸一白,“橘绿姐姐,既然阿蛮是凶夷奸细,不再是咱们的自己人。那他何必还?救我们?今天他和小姐相处也?怪怪的,会?不会?其实…事情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而是——连小姐带我们,现在其实都是他的俘虏了?”

  橘绿正喝茶水呢,好悬没呛到。气得拿指头点她的脑门,“你见?过给谁给自己的俘虏赶车啊?”

  竹雨丝毫没听进去?,陷在那个可能?里,越想越怕,“若是如此,我得去?陪在小姐身边!”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恰在此时,忽而听见?“啪”地一声脆响。

  隐隐竟是从?隔壁沈稚的房间传来。

  橘绿惊得倏然站起,面色一片煞白,难道还?真让竹雨说中?了?

  片刻后,又是一声脆响。

  啪——

  这次她们都听清了!就是从?隔壁传来。而且,是鞭子?的声音。

  她们住的是镇上最好的客栈,隔音比普通民宅强上许多,因此声音不很清晰。但顶楼一共只有四间天字房,都被他们包下了

  ,不可能?有旁人。

  橘绿惊呆了。

  竹雨眼圈儿瞬间热了,咬着牙低头就往外冲,“我和他拼了!”

  被红袖一把扯回来,回手就把门关?紧。老脸微红,揉揉鼻子?道,“谁都不许去?。”

  竹雨张着嘴要喊,被反应过来的橘绿一把捂住,见?她瞪着眼睛就要大哭,橘绿无奈,只好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竹雨眼睛瞪得溜圆,求证一般望向红袖姑姑。

  隔壁的声音仍在继续。一声又一声,清脆而规律。

  红袖硬着头皮凝神细听,片刻后神色愈加不自然。她挠了挠发红的耳朵,轻声叮嘱,“呃…你们俩两个谁都不许出声儿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就好。反正你们不会?武功,睡着了没听见?很正常……”

  “我、我得出去?一趟。”红袖直接翻窗就走了,留下两个婢女面面相觑。

  她的身法轻盈利落,从?客栈后院遛得飞快。自言自语道,“酒馆里我就看出来了,这凶夷小子?心窄又会?记仇。若是让他明日知道了我就在隔壁,只怕羞狠了就要找姑姑我的麻烦……哼,臭小子?长大了,姑姑打不过你。自有人收拾你!”

  *

  隔壁。

  “四十七、四十八……”

  声音低沉、微哑。

  “五十。”

  凶夷人肩背微颤,如释重负。

  沈稚将鞭子?撂了,慢慢走过去?,目光复杂地低头望他,指尖抚了抚他肩上红胀的肿痕。

  凶夷人的身材很完美,骨相也?极好,非常耐看。肩骨宽阔,肌理?紧实。腰还?挺窄的,有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蜜色的胸肌饱满,腹肌也?遒劲结实,虽不是很夸张的健硕,却有蓬勃的爆发力。如今伤痕累累,一道道红胀的鞭痕布满,仿佛一张网,束缚住这具强悍的身.体。

  整整五十鞭。饶是沈稚极小心,仍不免偶尔有重叠的地方。她指尖下的这一道就微微破了一点皮,她轻轻抚着,阿蛮在她指尖下有几分撑不住,在微微发颤。

  沈稚怜惜又不忍,“你这是…何必呢?”

  凶夷人低垂着眼睑,沉声答道,“阿蛮安心。”

  沈稚微微蹙着眉。她其实仍有些困惑,可他当时绝望一般的样子?却狠狠击中?她的心,沈

  稚那时说不出任何拒绝他的话。仿佛她开口讥讽一句,他立时就会?碎了。直到此时,那五十鞭子?慢慢抽完,他才仿佛回过一点精神来。

  仍然很让人心疼就是了。沈稚手指无意识地勾着他的下巴,若有所思。

  拓跋临羌说完这句“安心”,就仿佛打开一扇隐蔽的心门,彻底放松下来。他并不起身,依旧跪在原处,甚至闭着眼睛将脸颊在她手心蹭了蹭。

  沈稚顺势揉了揉他的耳朵。拓跋临羌被揉得一激灵,睁眼抬头望她,却对上一双仍有些浅浅困惑的深黑眼睛。他瞬间被打回原形。有几分难堪的低声解释,“小姐,阿蛮明明是有主人的,却流浪了太?久太?久。人都野了,心里也?…很不安。”

  沈稚目光在他心口上方的烙痕上流连,那两个字被鞭痕避过,周围却有两鞭微微失控,下手有些重了。肿痕很是明显,她纤凉的指尖轻轻描画着,追问?,“所以呢?”

  “所以就……这样啊。不是很好吗?”他抬头笑了笑,“那天在石洞里,小姐打我,然后告诉阿蛮被宽恕了。”

  “我不是因为打了你才说……”

  沈稚的解释被阿蛮打断,“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

  凶夷人俊朗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点羞耻的难堪和愧疚,他低声,“可是当日小姐笞责我时……阿蛮真的很安心。”他忆起那时的情境,渐渐放松和释然,轻声低喃,“阿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样安心过了。”

  他拉过沈稚的指尖,翻过来细细看她皓腕上那道月牙蛊印,金棕眸中?痛苦难掩,“这蛊毒只有一年?……”

  “我知道小姐那日在山洞所言不过是一句玩笑。可若是不来求,阿蛮今日真的挺不过去?。”

  他太?不安了。只要闭上眼睛,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

  任何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时,阿蛮总觉得人定胜天。可如今,这刀子?悬在小姐颈侧,他才尝到真正恐惧的滋味。

  沈稚觉得指尖被他握得有些热,微微发麻。

  她往回缩手,一抽之?下竟没拽。生出几分恼意,“放开。”

  凶夷人回神,连忙松开。后知后觉生出几分愧疚,“今夜搅扰小姐歇息了…我知道小姐其实

  不喜欢这样。这是阿蛮最后一次求,以后连这个…阿蛮也?不求了。”

  他已经不敢讨赏,如今连她亲手施加的惩戒也?不敢再请求。凶夷人自知罪孽深重,不应该也?不能?够再奢求任何一点额外的特殊对待。

  可是……他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万一。

  ——这种‘永远失去?’的痛苦和悔恨,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了。早已成为烙在灵魂最深处的梦魇。

  触之?即溃,不堪一击。

  况且,假若这蛊毒无人能?解,而他是无论如何、哪怕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寻找的。

  ——那就注定了,连这最后一年?都无法守在她身边。

  太?残忍了。

  他要怎么挺过去??

  所以才如此冒昧地前来,低声求了这五十鞭笞,想让自己的心能?得到片刻的平静安宁。

  *

  沈稚垂眸审视着他,忽然轻声笑了,“谁说我不喜欢这样了?不喜欢,那日在山洞时就不会?笞责你了。”

  “我只是不高兴你出尔反尔。”

  见?他愣怔怔的,沈稚无奈叹息着,用指尖拭掉他眼角无意识浸出的湿痕,“当初说好了的,揍你了就不许再偷哭。怎么还?能?这样呢?真不乖。”

  凶夷人大窘。

  沈稚笑意隐隐,却轻哼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那长长的桌案。“老规矩,伏上去?吧。”

  阿蛮惊呆了,心脏都停跳一瞬。下一刹他顾不得旁的,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被沈稚的鞭梢缠住手腕拽回来,她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你去?哪儿啊?”

  凶夷人窘得冒出烟气来,琥珀眼眸里全是哀求…和一丢丢害怕。他一向沉稳的声音都发抖了,颤着眸子?,“小姐,我…”

  沈稚笑意风淡云轻,“之?前又不是没挨过。你怕什么?”

  阿蛮舌尖打结,“那、那……都是小时候了…”

  “如今我看你也?没长多大的出息去?。”沈稚轻笑着。

  如愿见?他连窘带惊的,之?前惨白的面容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只是,好像又太?红胀了些,快能?烫熟鸡蛋了。

  沈稚心中?暗暗好笑。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她问?阿蛮想挨多少下,他沉默片刻,说了个

  五十。沈稚有点惊到了,当然不忍心。她推说数目太?多,恐衣裳的碎布沾进伤口里去?,命他褪去?上裳,赤身挨打。

  其实是想让阿蛮知难而退,或者?主减少些数目。

  万没想到,他明明羞耻得耳尖都红了,仍是默默从?命。慢慢解了上裳,亲手叠好放在一旁,然后沉默地跪了下去?。

  于是沈稚只能?硬着头皮“罚”他。

  所以,鞭鞭都直接打在皮肉上的。

  此刻命他伏身在条案上,阿蛮惊恐的是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沈稚笑容漫进眼底,腮边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狭促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阿蛮定定望着她,慢慢才意识到她只是开个玩笑——他太?紧张了,竟完全失了判断。

  阿蛮瞬时哭笑不得,之?前那些悲伤和绝望通通被这个狭促的捉弄搅散得一干二?净。

  气氛仿佛瞬间回到了从?前的旧时光。

  沈稚揉了揉他的软毛发顶,和在汀荷院里做过的无数次一模一样。

  她轻轻开口,神色有几分郑重,“阿蛮帮帮我,我想活下去?。”

  *

  在刚刚的某一瞬间,她竟真的希望能?将眼前这位身材矫健而野性的‘漠北新?王’压在桌上,狠狠揍他、肆意欺负他,看他忍不住哭鼻子?、湿了金棕的眼眸可怜兮兮哀求她饶恕……

  沈稚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那种隐秘的侵占欲可能?是被阿蛮生生激出来的,也?可能?是她天生就有的。但无论如何,她清楚的知道,这种感情和冲绝对不该是郡主对属臣会?有的。

  阿蛮就差把心挖出来捧到她眼前了。她只是有些迟钝而已,又不是真的傻,怎会?一无所知?

  这一刻她十分确定,她想要阿蛮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这话……沈稚此时却不能?说。倘若她只剩一年?好活,此刻说了出来,余生漫漫,阿蛮今后无数孤独的日日夜夜要怎么活?

  沈稚只能?笑着对他说,“我想活下去?。”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活下去?。

  倘若这毒能?解,愿许你一生朝夕相伴,白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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