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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湖日记 第二十四章 最后的结局

  “师父,快起床,该吃午饭了!”我正睡得香甜,一个声音突然穿透我的耳膜,狠狠地惊醒了我。

  “叫人起床你不能温柔点吗?”我一巴掌拍在了发声源上。

  启川抱着吃疼的脑袋,不满地抱怨:“温柔点你能醒过来吗?”

  我撇了一眼不理他,翻身下床开始慢悠悠地穿衣洗漱。

  “师父,那些门派今天要走了,所以今天所有人一起到大堂去吃饭。时候快到了,你还是动作快点吧,让那么多人等着,怪难为情的。”云儿看着我的类似慢动作回放,忍不住出声劝道。

  “有什么关系。重要人物总是要压轴出场的。”我依旧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啊,对了。大田不方便到大堂吃饭,你们俩就陪他在房间里吃吧。”我边穿着繁琐得让人莫名其妙的衣服边吩咐说。

  “好。”他们点点头。

  片刻之后,我打着呵欠走出了房间。

  来到大堂时,果然所有人都到齐就座了,只是为了等我所以才迟迟不能动筷。

  “呵呵,大家早。”我边向各位打着招呼边坐到了位子上。期间不断地感受到一些因久等和饥饿而变得如狼似虎的目光。

  欧阳惊剑坐在我的右侧上座。见我终于入了座,忙起身循例向各位讲了几句客套的废话,然后便礼貌性地请大家起筷。众人估计也是饿得没有什么力气客套了,二话不说就抓起了筷子。

  我刚起床不久,还没什么胃口,因此只是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筷子,时不时地打几个呵欠。

  “依洛,你怎么不吃?这些菜不合你胃口吗?”欧阳惊剑关心地问。

  “哦,不是。”我摇摇头,“只是刚睡醒,而且大堂这里又有点昏暗,让我又犯困了而已。”

  “既然这样就叫人点起蜡烛吧。”欧阳惊剑边说边挥手叫过了侍候在席间的仆人,嘱咐他们点燃大堂里所有的蜡烛。片刻之后,大堂中便亮如日照。

  “依洛,你看起来很没精神啊,你昨晚睡得不好吗?”强光中,坐在我左侧的肖残剑看清了我那媲美黄脸婆的脸色后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是不好,只是不够睡而已。”我用筷子扒拉着他夹到我碗里的菜,无奈地说,“宫里的事务太多,又没什么人能帮我,害我连准备灯火油蜡这种小事都得亲历亲为。喏,昨晚我就跟姚仙儿忙了一晚,今天早上回房睡的。”

  “既然这么忙,你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呢?”欧阳惊剑插话问。

  “唉,人多手乱,能两个人办完的事,何必要连累多一个人呢?”我夹起碗中的鸡腿,一口咬了下去。

  “吃饭吧,吃饭吧,别说废话了。”我看欧阳惊剑还有再长篇大论的趋势,忙不顾满嘴的鸡肉,边嚼着边含糊不清地阻止了他准备的喋喋不休。

  没多久,所有人就都差不多酒足饭饱了。其中一些门派的人还起身向我们道别。

  我正忙着用茶漱口,嘴里说不及话,便朝他们随便一拱手算了事。倒是欧阳惊剑还客客气气地站起身,形式上再对他们挽留几句。

  正说着客气话,那几个门派的人便都呻吟了一声,陆陆续续地倒了下去。其他人见状都惊了,待想弯腰去扶起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的人时,自己却也身子一软,“噗通”就倒在了地上。

  这种情况就像瘟疫一样,瞬间便在大堂中漫延开了。连我都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只有神智还算清醒。转头看看其他同样倒在地上的人,情况看来都跟我差不多。

  “终于都倒下了。”人堆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兀然站立着,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语气在讲话,“这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们了!因为现在,整个江湖都握在我的手上!”说这话间,他已经转过身来,双眼直勾勾地盯住我,眼神疯狂而又冰冷。

  说实话,对于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神秘到近乎神经的蒙面人,他的真正身份我是有做过千百种猜测的,甚至还很惭愧的连肖残剑都有稍微怀疑过一下下。只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真正的内奸,那冷血残酷的蒙面人,居然会是他!

  欧阳惊剑!

  在我心中,他一直是个温文尔雅,舍己为人的好人。不是说没有怀疑过他,只是连自己都不肯相信他会和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人是同一人!此时此刻,被他用那样一双与野兽无异的噬血的眼睛盯着,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突兀地就抽痛了一下。

  原来被一个曾经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人背叛,心真的会很痛!

  “对不起,依洛。这次,连你也救不了他们了!”欧阳惊剑朝我慢慢走近,脸上是扭曲之后的狰狞,却又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我知道挣扎已是徒劳无功,于是索性放倒身子躺在了地上,双目无光地盯着顶上的天花板。

  “欧阳惊剑,你——”大堂中的咒骂声此起彼伏,但大都没能骂完一句,就已经气喘如牛,无力再继续了。当然,其中不乏是因为眼看见一个大好青年堕落以至于痛心疾首得无话可说的。

  欧阳惊剑已经走到了我身边,蹲下身轻轻地把我扶坐起来,一只手轻捧着我的脸,眼睛瞪得大大的笑着,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你要干什么!放开她!”肖残剑在一边无力地叫喊着。但欧阳惊剑全当没听见,低下头来紧紧地盯着我,鼻尖都快碰到了我的鼻梁。

  “依洛。”他轻喘着气说,“从一开始我就很欣赏你。怎么样,只要你点点头,你就不必再跟这群蠢蛋躺在一起。你会站在我的身边,帮我一起统治这个江湖!”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地调匀了气息。

  “我比较有兴趣自己统治这个江湖。”我轻轻说道,然后看着欧阳惊剑的脸色为之一变。

  “况且——”我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认为,你真有那个能力,可以凌驾于我之上吗?”

  我话一说完,欧阳惊剑就狠狠地丢下了我,“嚯”地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我在心里为摔到的后背和后脑勺哀悼了一下,然后抬起眼,对上了欧阳惊剑那冰冷的目光。

  “瞪吧,瞪吧。”我没好气地说,“反正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会杀我。毕竟你是那么千辛万苦地设了这么一个大圈套来骗我,也骗了所有人。整个江湖都被你耍得团团转,这样令人骄傲的丰功伟绩却一直不能跟任何人说,得不到任何人的赞扬,你肯定挺憋屈的了吧?今天就是个机会了,若作为你最大对手的我被杀了听不到,估计你还是会觉得挺憋屈的。”

  欧阳惊剑瞪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仰天一阵大笑,然后对我说:“夏依洛啊夏依洛!你果然够聪明冷静,洞悉人心!不错,若你听不到我的丰功伟绩,就实在是太令我遗憾了!好吧,你还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我又深呼吸了几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气息,然后为了省力而轻缓地说道:“想不明白的地方,我是没有了。不过正如你所说,跟我躺在一起的这群蠢蛋还是需要听一下始末的。你就从头到尾讲一次吧。”

  “哼。”欧阳惊剑撇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后说,“好,让这群蠢蛋听听,他们到底有多蠢!”说完这句话后,他走到了原本自己的位置旁坐下,倒了一杯茶,轻呷了一口后才终于开了声。

  “我恨他!”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别煽情,这又不是琼瑶剧。”我白了他一眼,“那个‘他’是谁,指名点姓一下。”

  欧阳惊剑眼光瞟到了角落,紧盯着那个地方。

  “就是他——欧阳烈!我的亲爹!”

  听众一下子哗然。

  “是他害死了我娘——飘渺宫的二宫主瑶姬!”他继续说。

  人堆中又是一阵哗然。欧阳惊剑置若罔闻,继续说着。

  “为了能替我娘报仇,我跟姨妈学习了‘摄魂’。虽然练这种功很苦,而且在庄里还得时常忍受爹c大娘c大哥和大姐对我的羞辱折磨,但为了娘,我都咬着牙挺过来了。终于在前不久,我练成了‘摄魂’。但可惜秘籍有些残缺,所以我并没能完全掌握到这门奇功,只得找了一个人来实验。”

  “丁冷仇?”人堆中有一个人问。

  “不错。”欧阳惊剑冷笑一声,“我是随便挑上他的,却不想以后会对我有所帮助。”

  “不过可惜被肖残剑坏了你的好事。”我说。

  “那又怎么样?最终他也让所有人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他吼了一句接着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和姨妈商议,把罪名推到你的身上。那晚那个去夜袭丁冷仇的人,就是我姨妈。本来我还在伤脑筋怎么让所有人认定那是你,不想白天的时候你正好受了一点伤,让我有机会把那样有力的‘证据’在众目睽睽之下交到了你手上。你知道吗?那个瓶子其实在这世上是有两个的,我娘一个,我姨妈一个。那晚她故意掉落在现场,好把大家都引到你的房间去。而与此同时,我安排了南宫海把另一样证据——血玲珑放到了你的房间。”

  “南宫海?”众人又一次讶然。

  “嘿嘿,不错,正是小弟。”幕帘后忽然走出了一个人,正是得意非凡的南宫海,“各位别来无恙吧?”

  众人气结无语。

  “现在没你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没好气地冲他骂道。最讨厌这种哈巴狗。

  “岂有此理!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南宫海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走了过来。

  “欧阳惊剑都尚且不动我,你凭什么!”我看着他眼中寒光一闪。南宫海“突”的一下停了下来,回过头望向欧阳惊剑,见他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便浑身一哆嗦,急急地退到了一边。

  “继续吧。”我朝欧阳惊剑示意。

  他又轻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局佈得并不高明。但不重要,因为我知道四大山庄和各门各派的掌门们本来就对来历不明,但又冠盖群雄的成吉思汗颇有微词,而且心存妒忌,又头脑蠢钝。只要我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肯定会‘打蛇随棍上’,帮我飘渺宫获得一名好帮手。”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进飘渺宫?”我问。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可比我那个短命的姨妈长远多了。”欧阳惊剑笑得一脸狰狞,“所以这最后的胜利才是属于我的!”

  看着他那张我不再感觉熟悉的脸,我的心里一阵悲凉。

  “我只想知道,”我说,“伤害大田和屠杀村民,到底是你姨妈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欧阳惊剑闻言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而我也无畏地回望着他,眼神中是已经肯定的责问,还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连我也不清楚。

  “哈哈哈”他忽然仰天大笑几声,“如果是她的主意,还可能骗得了你吗?”他边说着边抓起了桌上的酒壶,狠狠地把酒灌进了嘴里。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只觉得心里好像仅存的一丝温暖都被抽离了,整颗心冰凉冰凉的,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可我不明白,”风清舞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哐!”的一声,欧阳惊剑把酒壶重重地放落在了桌面上。

  “为了我娘。”他说,声音竟出奇的变得温柔如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正反两派不再有争斗,她与爹不再有身份之隔,可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所以为了她,我即使是牺牲一切,也要亲手建立一个没有争斗,没有派别之分的江湖!”

  我睁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欧阳惊剑。此时的他,没有狰狞的面容,没有残酷的冷笑,有的,只是与从前无异的温柔淡雅和恬静的微笑。

  “可是在你建立那样一个江湖前,争斗早已由你挑起,血腥也早已从你手上散发。”木道圣人的嗓音苍老而沙哑,隐隐中透着一股心酸c苍凉和哀叹,“你认为,你的母亲会承认由这样的你所建立的江湖吗?”

  欧阳惊剑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望着木道圣人,嘴唇不停地颤动着。

  半响,他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双手不断地在空中挥舞。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嘴里大嚷着,“娘,娘她会承认我的!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明白我的用心,她会承认我的!”

  “承认你什么?”木道圣人问说,“是承认你屠杀了整村无辜的村民,还是承认你搅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收手吧,你已经做错太多了!”

  “不可能!”欧阳惊剑一声吼叫,“事已至此,我已经收不了手了!总之,今天你们无论如何都得死!我要亲手毁了这令我娘痛苦半生的一切!”他边喊叫着已经飞扑过人堆,翻手甩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向木道圣人刺去。

  眼看匕首就要刺入木道圣人的眉心,却只听“当”的一声,匕首就忽然被一只凭空飞出的酒杯给击落在地。

  等到欧阳惊剑反应过来转身回望时,我已经手持一把早已暗藏在袖中的短剑稳稳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抱歉,你的计划昨晚我已经无意中听悉了。这场游戏,注定了你会输!”

  “你!”欧阳惊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望着我。

  一边的南宫海见了这阵势,慌忙转身就想往外跑,却被姚仙儿一枚毒针打晕了过去。而原本瘫倒在地上的其他人,也陆续地抖了抖身子,“骨碌”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咦,你们也都没事?”冉落沙奇怪地看看大家,“我还以为只有我没事,势单力薄,害我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这么以为呢。”其他人纷纷回应说。

  “怎么回事?你们没中毒?”欧阳惊剑惊讶地大声问道。

  “不是没中毒。”我回答说,“只是我跟姚仙儿昨晚连夜把解药按算好的时间混进了大堂的蜡烛中。当你话讲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的毒也早解了。”

  欧阳惊剑张大了嘴呆怔地看着我,半响,忽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跪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娘!孩儿对不起你,没办法达成你的愿望!孩儿对不起你呀!”

  看着此时已哭得像一个孩子般的欧阳惊剑,我心一软,扔掉了手中的短剑。

  “你这个不孝子!”人堆中,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男子突然挤了出来,站到了痛哭着的欧阳惊剑跟前破口大骂。

  “你这个武林的败类!简直丢尽了我们欧阳山庄的脸!真不明白我欧阳烈是造了什么孽,先是瞎了眼的娶了一个妖女为妻,然后又生下了你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魔头!你跟你娘都是一丘之貉,只会祸害武林!你娘是红颜祸水,你就是”

  欧阳烈使尽了浑身解数在咒骂着,仿佛他骂得越多,这个儿子就越与他无关,而欧阳山庄的声誉和他的脸面,也就得以保存。

  我睥睨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那自私绝情的丑态让我想吐。

  “我不准你辱骂我娘!”欧阳惊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捡起了我丢在地上的短剑,“腾”的一下从地上飞扑向欧阳烈,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持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了。

  “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他大声地哭喊着,“若不是你固守陈见,不念恩情,又怎么会把娘幽禁起来,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着你,每天都在房里弹着你最爱的那首曲子等你回来!她的十指都弹破了,泪也流干了,连心力都耗尽了,却始终等不到你去见她最后一面!她把一生都交给了你,你却给了她什么?是日日的清冷孤寂,和夜夜的肝肠寸断!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恨过你,只因为,她太爱你,爱到连恨都能忘记!可我不能,我没办法忘记你害死我娘的恨!所以即使要让泉下有知的娘伤心也好,就这一次,赔上我的一切,我也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欧阳惊剑高举起手中的短剑,对准了欧阳烈的心窝。

  “住手!”众人一拥而上想去阻止,却又怕会刺激得欧阳惊剑更快动手,于是只能站在原地着急地干吼。

  “由他吧。”我一挥手,制止了众人的喊叫,“现在我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等,等他最后自己决定,到底该不该这样做。”

  欧阳惊剑对我们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仍然高举着手中的短剑。半响,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再往上举高了短剑,紧接着用力向欧阳烈的心窝刺去。

  “啊!”欧阳烈闭上眼睛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声。

  “鬼吼鬼叫什么呀!”我朝他怒骂道,“人家又没刺你!”

  被我这么一说,欧阳烈吃惊地睁开双眼,果然发现欧阳惊剑的短剑在他心窝前一寸停住了。

  “混蛋!”欧阳惊剑不等他爹缓过惊来,便一把甩开了他,跪倒在原地失声痛哭。

  “娘,对不起!我杀不了他!他是我爹,更是你最爱的男人,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我轻轻地叹了声气,强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慢慢地走向了欧阳惊剑。

  谁知我还没走近,原本还在伏地痛苦的欧阳惊剑突然站起了身,在我们大家都还回不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双手反握短剑,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窝。只一瞬间,他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娘,对对不起,”欧阳惊剑微笑着望向天花板,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他的目光迅速的涣散,有如他生命的力量,正在迅速地离开他的身体。

  “娘,请您c原谅原谅孩儿,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才c才来,陪您!”说完这一句话,欧阳惊剑的心力就仿佛都耗尽了一般,眼中仅存的光芒在刹那间消失殆尽。而与此同时,他那艰难高举的手也重重地跌落了下来。

  之后周围的人或许在哭,或许在叫,但我都已经不清楚了。我只记得自己一直定定地站在原地,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地上那具冰凉而苍白的躯体,心情竟出奇的平静,仿佛没有一丝微风吹过的湖面。

  欧阳惊剑就这样在我们面前死去了。我不懂说他这一生,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只能肯定,他这一生,是悲哀的。所以到了最后,他才会选择以生命的结束,来向我们诉说他所有的哀伤。

  我想从此以后,他都会以一道伤痕的形式永远存活在我的心中,历久弥新,成为我一段永远都不能磨灭的记忆。

  “我说了我不要当飘渺宫的宫主,更不要当什么武林盟主!”我大吼了一声,然后不耐烦地紧捂住耳朵,把来对我苦苦相劝的各派掌门们死命地踹出了我的房间,“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当!再烦我,别怪我不客气!”我“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自从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中,各大门派不知忽然发了什么神经,竟都纷纷跑来劝我,让我当飘渺宫的宫主和推举我做武林盟主。

  虽然对于他们的一大堆赞美之辞我很受用,但是老实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已经不想再和这个江湖扯上任何关系了,所以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他们。却不料他们的决心如此坚定,竟时时刻刻都轮番来劝我,足足烦了我三天,就剩洗澡c睡觉时能让我清静一下了!我的耐性本就不好,被他们这样纠缠,要不是有肖残剑他们拦着,早冲过去扁人了!

  不过在这三天中也不是除了天天上演追c赶c劝c骂的戏码外,就没有其它的事了。

  欧阳惊剑的尸体我让人火化了运回了欧阳山庄,跟他娘葬在一处。而南宫海这个内奸也被拖去“人道毁灭”了——当然,这个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有份促成决议而已。

  至于欧阳烈这位“人见人恨,佛祖见了也要打他一顿”的无良大叔,则在某日午后去上茅房的途中被几个突然从角落中窜出的蒙着面身份不详的少年侠士从背后套上一个装过死猪尸体而且还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麻袋狠狠地揍了一顿。据不少当时一直在旁静静“观摩”并且“观”得津津有味的目击者称,那几名少年出手果断,招式精准,动作潇洒,而且最重要的是够狠够辣,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替天行道的大侠。又据另一部分事后的目击者称,被揍了之后的欧阳烈,面目与躯体已经惨绝人寰到不像是地球上的生物了。事后还有小道消息说,欧阳烈和其他三大庄的人虽然都怀疑此次事件是由我幕后策划,并且亲自完成的。但可惜现场一无物证,二无人证,而我又有几十个人一起提供的完美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件事也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

  “你真的不考虑当武林盟主吗?”一直站在我房间的角落,把看我赶人当看好戏的肖残剑和风清舞他们问。

  我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是也想被赶出去吗?”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他们被我瞪得一哆嗦,忙赔起了笑脸。

  “对了,怎么不见云儿c启川和大田他们呢?”风清舞岔开了话题。

  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收回了瞪视的目光。

  “木道圣人突然来了兴致,说要教他们武功,所以就都跑去了。”我回答说,“听说还教了大田一种可以‘听声辨位’的武功,可把大田给乐坏了。”

  “那你这个师父也太不称职了吧?自己的徒弟还要别人教。”冉落沙说。

  “我忙嘛。”我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一句,“还得计划怎么逃出去呢,哪有时间教他们呀。”

  “你说什么?”韩冰魄问。

  “啊?哦,没事,”我忙打起了马虎眼,“我困了想睡觉,你们先回去吧。”

  “睡觉?”冉落沙疑惑地问,“才吃过晚饭你就要睡觉了?”

  “唉呀,你知道那帮人的啦,”我边推他们出去边说,“早点睡了他们才不会来烦我。”

  “是吗?”众人半信半疑地被我推出了房间,道过晚安后就各自回去了。

  我站在房门口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岩壁顶,笑得一脸的奸诈。

  嘿嘿,月黑风高夜,举家潜逃时!今晚午夜,我就要跟你们sayg一一dbye啦。想逼我做武林盟主?哼,n一ay!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到了午夜时分。我和肖残剑c云儿c启川以及大田一行五人按事先约定的在宫门口会合后,便鬼鬼祟祟地逃出了飘渺宫。

  我们绕过杭州城,直接进了城外的树林,连夜奔逃。一直到天快亮时,我们才终于出了树林,上了山道。

  我以为我们已经逃得够远了,却没想到在翻过了一个山坡后,愕然看见了早已等在前方的几个熟悉的身影。

  “这么早,去哪儿呀?”木道圣人转过身来微笑着问。

  “你c你们?”我们五人惊讶地指着他们几个说不出话来。

  “圣人早料到你们会走了。”冉落沙朝我们做了一个鬼脸说,“而且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进城,所以叫上我们一起,早你们一步等在了这里。”

  “呐。”我指着他们说,“可别说你们是要抓我回去当武林盟主的啊,不然连朋友都没情面讲。”

  “你放心。”韩冰魄笑笑说,“我们只是来送行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松了一口气。木道圣人抚抚胸前的胡须,慢慢地走了过来。

  “师父。”肖残剑轻唤了一声,语气中有愧疚,有坚决,还有不舍。

  木道圣人笑着摇了摇头。

  “去吧,孩子。你的人生要去往何处,该由你自己作主。师父会一直祝福你。”

  “师父。”肖残剑眼圈泛红地扑进了木道圣人的怀抱。木道圣人的眼泪同样泛满了眼眶。他轻拍着肖残剑的背,然后一边笑着一边拭去了泪。

  他慈霭地看向我说:“依洛,残剑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还麻烦你以后,替我多多照顾他呀。”

  我原本已经为这对师徒那么伤感的别离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了,但听了木道圣人这句话,泪水便情不自禁地缩了回去,换成白眼一直翻。

  拜托!您说的这些话对象都颠倒了好不好?那可是嫁女儿时说的话!难道你觉得,肖残剑是嫁给我的吗?

  “哦,对了,”木道圣人放开了肖残剑问我说,“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去找我师父。”我回答说,“也是时候回去探望他老人家了。圣人,你们自己保重吧。”我说话间,其他人也都走了过来,泪眼汪汪的,一下子把气氛弄得伤感起来。

  “依洛,你们也要保重啊!”他们哭着说。

  我的眼泪没忍住,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擦擦眼泪,上前和他们一一拥抱告别。

  过了好久好久,泪水被几度风干,又几度流满脸颊,我们大家才终于挥挥手,走上了各自的去路。走出了好远,心中的离愁别绪才总算是平复了过来。

  “师父。”云儿问我,“师公长的什么样子啊?”

  我翻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一个脏脏的老头。”

  “啊?”众人脸上吊下了几根黑线。

  “不过也是一个很可爱的老头。”我补充说,“哦,对了,等一下路过城镇的时候一定要去多买几套耐磨的衣裳和日常用品。师父已经好几十年没用过这些东西了。”

  “嗯。”其他人点点头。

  说话间,我们已经翻上了一个挺高的山头。

  “依洛,探望过你师父后,你还会回江湖去吗?”肖残剑问。

  “不会。”我摇摇头。

  “那你打算去哪儿?”

  去哪儿?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如同很多电影的大结局一般,一轮柔和夺目的红太阳在我们前方升起。顿时,金灿灿的阳光便有如佛光普照般撒遍了我们全身,一股轻柔的暖流直达进心里,驱散尽了心底所有的悲伤和阴霾。我们仿佛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般,整个人都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以前一直觉得这样的结局老土无新意,但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样的结局,才是最珍贵而必要的。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转头看了看肖残剑回答说。

  “江湖我已经玩腻了。下次,我们去皇宫逛逛吧。”

  我边说着边迈开了大步,率先往前方的朝阳迈去。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