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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林封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他一脸苦笑:“敌人在左侧前方的一座小山上,离我们很远,空间异能用不出来,只能靠你们了。”

  水忆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她并不担心会有危险,空间异能用不出来又如何,真正的战斗主力本来就是自己和吴天,更何况海边水元素无比充沛,正是她发威的好时候!林封半躺在棕榈树下,敏锐的精神力将周遭混乱的空间元素感知到脑海,让他抑制不住的头痛恶心,随着空间震荡的加剧,恶心的感觉愈演愈烈。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尽可能阻断精神力与外界的联系。

  水忆刚一露面,雨点一般密集的激光迎面而来,水忆一面操纵水元素在身前形成一道水幕作为屏障,一面向左侧急退。从右侧冲出的吴天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他速度奇快,闪躲之余从峭壁上拧下一块比他身体还大的巨石向小山砸去,在密集的激光下,巨石碎裂成无数小石块,空中下起一场碎石雨,只可怜海滩上的小虾小蟹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激光攻击无休无止,水忆和吴天只顾躲闪,没有还手之力。水忆向吴天所在的位置靠拢,示意道:“掩护我!”吴天心领神会,在水忆靠近时猛然向前冲出几步,随手举起巨石砸向小山,果然,两边的火力全部集中在巨石和吴天身上,眼看吴天就要被激光击中,他扑到在地一个驴打滚,虽然狼狈,但也躲开了致命的一击。在吴天的配合下,水忆的攻击准备完毕,成百上千只手指粗细的水箭依次排开,精神力锁定敌人所在的小山,密密麻麻的冰箭带着尖利的破风声呼啸而去。

  冰箭太多太细,以水忆的精神力无法一一控制,不过巨大的数量弥补了精确度的不足。巨石会被激光摧毁,那是因为目标太大,而想要用激光击中这些细长的冰箭,真的只能靠运气!

  小山上传来一声声闷响,随之响起混乱的喊声和呼救声,这一轮颇具想象力的攻击打乱了敌人的阵脚。趁敌人注意力被冰箭吸引过去,下一批冰箭又在水忆身前成型了,第二波冰箭攻击过后,小山上传来直升机发动的声音。

  不到片刻,一共五架直升机接连升空,痛打落水狗的事不做白不做,吴天顺手抄起一块巨石砸了过去,眼看就要击中了,直升机上激光武器突然又攻击起来,巨石瞬间被击得粉碎,流弹险些击中吴天,逼得他连连后退。好在水忆的第三波冰箭及时赶到,直升机不敢恋战匆忙逃窜,最后一架直升机不太走运,被打碎了螺旋桨,一头栽下来。猛烈的爆炸声过后,小山上点起一堆熊熊烈火。

  吴天抢先一步踏上小山,这里有不少血迹,还散落着十几具身着灰色作战服的尸体,既有白种人,也有黄种人、黑种人,单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历。烧毁的直升机遗骸旁边,一个一米左右高的银白色箱子尤其醒目,箱子表面有好几个大洞,洞口有烧焦的痕迹,显然是被激光打穿的,不用说,这一定就是对付林封的秘密武器。敌人来不及带走就把它毁掉了,想到林封难受的样子,吴天心中怒意升起,一脚踏上去,将坚固的箱子踩成一堆碎片。

  水忆看到这一幕,快步上前,看着满地的碎片抱怨:“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毁掉了,应该拿回去研究,帮林封找出应付它的办法啊!”吴天尴尬地挠挠头,露出一丝憨笑:“对不起,我忘了。”

  空间元素终于变得正常起来,就算是这样,林封也在棕榈树下休息了很久才恢复了精神力,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以往总觉得有空间异能,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如果自己单独行动时遇到这种秘密武器,恐怕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三人返回半仙谷,谷中很寂静,池塘里的鱼照样欢快地游着,和往常一样。

  走进茅屋,桌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茶,还有一丝热气,和往常一样。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是,刘半仙不见了。

  屋内的一切均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少任何东西。不太可能临时出门,可如果说是遇袭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异能者,不至于全然没有还手之力。

  林封开启空间镜,用精神力搜寻起来,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刘半仙的气息和精神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就奇怪了,人可能躲藏起来,可这精神力也能藏起来吗?

  林封告诉水忆和吴天海蒂的移民计划,再三考虑之后,三人决定先回飞船,开始筛选进入飞船避难的人类。

  黄博士空荡的办公室里,电话声响起,黄博士一只手拿起听筒,对面传来咆哮声。

  “因为你没有拖住水忆和吴天,我的Z部队在抓捕林封的过程中,一个中队损失过半!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培养成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付他们?地球危机马上就要到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去你的危机!根本没有危机!就算有,凭借人类的力量也可以解决!异能者,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至于外星人,他们会真心帮助我们吗?恐怕他们的目的是把地球当作殖民地吧!刘半仙现在在我手上,不想让他吃苦的话,那三个异能者一出现,马上解决掉他们,不论死活!”

  “囚笼已经毁掉了,你的Z部队都不是对手,我还有什么能力去解决三个异能者?”

  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软化许多:“撒旦,不,博士,我相信你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支持你领导实验室的工作,你给过我那么多次惊喜,难道不能再给一次?这样好了,刘半仙我给你送过去,那三个异能者我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我甚至可以允许他们继续拥有异能,前提是你能够绝对控制他们。记住我们共同的理想,一个统一的地球才能拥有最大的力量!千载难逢的契机摆在我们眼前,失去了核保护伞,失去异能者的威胁,再没有什么能抵挡我们精锐的军队,计划很快就要实现了!”

  半个月后,傍晚,李毅的出租房内。

  自从馨语回来身边,纠缠李毅的心结随之解开,他的生活变得充实而安逸,什么世界末日,什么异能,通通都被他抛在脑后。历经磨难,李毅与馨语的感情更加笃实,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妹夕宝,李毅只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永远都不改变才好。他要带着她们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吃所有想吃的小吃,从北到南,从西到东,走到哪儿,就把快乐带到哪儿。

  一次长途旅行回来,馨语和夕宝各自进房睡了,李毅一个人坐在窗前,想到房间里睡熟的馨语和夕宝,他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幸福的微笑,可随之笑容暗淡下来。假如世界末日真的来了,自己虽然不怕死,可馨语和夕宝怎么办,能不能让她俩活下来?李毅陷入沉思,眼神里不知不觉间透出痛苦和迷茫。

  他心神一动,抬起头,起身几步打开房门。门外林封扬起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讪讪一笑。

  林封三人回到海蒂的飞船只简单的休息了一晚,就投入到更为浩繁的工作当中。领先地球五百年以上的科技,使海蒂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地球的互联网络,从中提取了大部分地球人类的具体资料,通过智能电脑的分析整理以及生态模拟,最终确定了两种方案,分别列成两份名单。

  走进客厅坐下,水忆开口第一句和名单没有任何关系:“小毅,你能不能帮忙找一找刘半仙,看看他到底在哪儿?”

  李毅无奈地耸耸肩:“连你们都找不到,我就更加没办法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三人心中阴霾更甚,刘半仙是他们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失踪了。海蒂对此无能为力,林封的精神力在地球上排查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找不到一点头绪,刘半仙,你到底在哪儿?

  “还有另外一件事。”林封略微平复心情,继续说到:“朴托鲁星人决定向地球提供帮助,营救一部分地球人进入他们的飞船,如果地球无法继续居住,他们甚至会帮助我们在一个无人星球上定居。眼下有两个方案可以选择,A计划,选择5万地球人登上飞船,同时可以携带更多的动植物、技术艺术资料,甚至工业设备;B计划,选择10万地球人登上飞船,可以携带的动植物、资料相当少,不能携带任何工业设备,一切从零开始。”

  这是一个万分困难的选择,A计划的好处不言而喻,地球人登上未知星球后可以很快扎下跟来,在一个尽可能高的位置上继续发展,繁衍后代,并维持一个更加完整的生态系统。而B计划更加符合人道主义精神,它可以让更多的生命得到解救。站在人类大局上看,为了整个地球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显然前者更加有利。预言者古已有之,古代的预言者也叫先知,他们通晓未来,一言而决定部族未来的发展,现在作为唯一幸存的的预言者,李毅作何选择,几乎就代表着最后的决定。

  等待的过程中,四人谁也没有说话,水忆心里充满着一种荒唐感,数以万计的生命,就在几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手里决定,哪怕到现在她仍不相信末日真的会来临,她有信心战胜一切灾难。水忆是一个地球人,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对于脚下的地球算不上有多么热爱,然而真的要离开它,却是绝对不愿意的,失去地球,那还能叫作地球人吗?身为地球人的归属感,身为异能者的骄傲,她早已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末日到来。

  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李毅的眉毛弯成川字,汗珠不知不觉冒出额头,这样的选择不是谁都有勇气去做的。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浓浓的不安随之升腾起来,“十万人?还帮助我们在无人星球定居?”

  林封没有察觉李毅语气的变化,解释说:“是的,海蒂说十万人是他们所能承载的极限,毕竟可以远洋航行的宇宙飞船不会太多,而且大多都有各自的任务。至于怎么在无人星球上居住,她说现在已经选定一个星球,命名为‘涅槃星’,可供十万人居住的封闭式居住站已经开始修建,以后地球人可以通过慢慢改造环境,走出居住站,成为正式的涅槃星居民。

  李毅神色凝重:“你有没有想过,外星人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的帮我们?如果是举手之劳倒也罢了,可照你这么说,他们分明付出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却毫无所求,你不觉得他们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林封一愣,李毅说的很有道理,为什么朴托鲁星要不遗余力地帮助地球?可如果要说他们有阴谋,那阴谋又是什么?殖民地球?获得奴隶?抢夺资源?又似乎都不可能,林封想起海蒂那张含笑的脸,作为茫茫宇宙里最亲的两个人,他相信海蒂一定不会害他。林封摇摇头说:“你放心,我确定朴托鲁星人没有恶意,他们只是单纯的出于人道精神帮助我们。”

  “这么大的事情,不通过各国政府,也不通过实验室?”

  林封想了想,说:“有机会我会知会他们,但是,如果他们想要阻挠,也别怪我不客气!”

  李毅沉默许久,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我相信地球人的创造力,哪怕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也能够从零开始,创造出恢弘伟大的文明,我觉得——我们——应该选择B计划。”

  林封点头表示同意,一面紫色的空间镜浮现在半空,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对应的相片、个人介绍等等,排在第一位的正是李毅本人。

  林封开口道:“这是B名单,名单上是才能、道德、品性全都非常优秀的人年轻人。根据朴托鲁星人的承诺,飞船舰队将会在12月17日集结完毕,到时地球上会有数十个集结点,我们用三天时间安排这十万人登上飞船。上船后飞船会暂时停留在太阳系,一直到22日,如果地球安然无恙,飞船上的地球人将返回地球,而如果——如果回不来,舰队会把这些人送到涅槃星,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