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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过去弯下腰,礼貌地打断她们说:“抱歉。你们好,请问,凌家的祖坟,是在这边吗”

  “凌家哪个凌家”

  “嗯”岳离想了一会儿说,“他们家很早就搬走了,不过,祖坟应该还在这儿。他家男的叫凌祥,他老婆叫依琴,还有两个”

  “哦你说他们家啊。”一个妇女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腾出一只织毛衣的手指着对面说,“那个山,看见没,山坡背面就是了。”

  岳离点了点头:“谢谢啊。”他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说,“对不起,我再问一下,这儿哪有卖烧纸和香烛的”

  “你顺着这条河往上走,再看见一座桥,旁边那家就是,这儿只有那一家小卖部,一问就知道。”

  岳离再一次道了谢,沿着河向上走。

  岳离拉开门,门上挂着一个铜铃铛,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夕阳在他的身后,一瞬间涌进这间老旧的屋子。

  柜台里摆着一张竹制的摇椅,一个女人躺在上面,穿着一件老式的女式衬衫,手搭在肚子上,看样子怀孕的日子和荆晓涵差不多。头发松散的绾在脑后,有点乱蓬蓬的,被一个大发夹夹着。夕阳打过去,映在她侧脸的轮廓上,上面有一块红肿的伤痕。搓麻将的声音从隔壁的屋子传过来,稀里哗啦的,但却不知为什么,可能因为这个年轻女人过分安静的侧脸,即使有这样乱哄哄的声音,这间屋子依旧显得死沉沉的寂静。

  她听到声音用力欠起身子,把头转向岳离的方向,但眼神却直直的没有焦点盯向另一边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机械性的问:“买什么”

  岳离慢慢地走过去,汹涌的海潮呼啸着冲上天空震荡着原本平静的苍穹,他听到整个世界土崩瓦解的声音。

  河边的柳树下,那几个妇女还在无所事事地聊着天,别人的凄惨从她们口中流淌过去,变成平淡无奇的闲说。

  “哎,凌家的坟地很少有人来上坟啊,那男的是谁”

  “不知道。对了,夏家那小媳妇快生了吧”

  “对啊,是快到日子了。”

  “哎呦,那我昨天还看见夏瘸子打她呢,也不怕打坏了孩子。”

  “哎那小媳妇也真可怜,要不是个瞎子,又听说以前当过小姐,有个精神病的妈,她后爸又急着捞她亲闺女出大狱,怎么也不会卖给夏瘸子当媳妇啊。瘸子不说,年纪也大了,又有间歇性精神病,打死她都不用偿命啊。”

  “要我说也活该,好姑娘会去当小姐”

  “要是好姑娘也轮不到他夏瘸子啊,他也只能找这样的破烂货了。”

  “哎呦,留点口德吧。要我说,那孩子还不错。但是其实想想也是啊。夏瘸子那个条件,买了个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姑娘当老婆,又年轻又漂亮,都说给他糟蹋了。以前又是做过小姐的,也难怪他心里不舒服,总怀疑她背着自己有人,那孩子不是他的打她出气,真是作孽啊”

  “不过啊,那小丫头片子看上去精神根本不正常,夏瘸子就那么打她,她从来一滴眼泪都没有,就像不疼似的。”

  “哎呦何止啊。听夏老婆子说,她爸把她卖过来那天,她后爸哭的啊,她反倒像没事人一样。夏老婆子当时还想,说不定她就哭一下,她后爸立刻就舍不得不卖了。结果倒好,她不但没哭,连眼睛都没湿,搞得好像根本和她没关系。”

  “可不是,本来就是个瞎子眼睛就不动,每天又不哭不笑的,跟个死人一样,瘮死个人了。”

  “夏家也真是丧气啊”

  “你要买什么”她第三次问,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毫无光芒。那是跳江之后,高烧持续不退的后遗症。

  岳离看着她没有发出声音,眼泪不停地流出来,他怎么忍也忍不住。那是他曾经爱了六年,并且一直在心底牵挂的,熟悉的,但现在陌生的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依旧漂亮但沧桑的,依然的脸。那是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只能去思念的脸。

  依然好像放弃了继续问他,重新躺回到摇椅上,心想他可能是走错了人家,或者是远足想要问路的路人,他想要说什么,过一会儿自己就会说,她懒得管。

  岳离伸出手,在她一动不动的眼睛前面晃了晃。

  长期失明练就的敏感让依然立刻感受到空气微微的流过脸颊,她躺在摇椅上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别试了,我看不见。”

  然后她听到空气里一声重重的吸鼻涕的声音,夹杂着喉咙的一声抽动。

  依然突然抓紧衣服的下摆微微偏过脸:“你认识我”

  岳离抹干脸上的眼泪强忍住刚刚哭过的声音说:“我是”

  然后他看见依然眼睛里突然掠过一丝刺眼的光芒,手从肚子上拿下来轰隆一声从摇椅上坐起来,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一下子撞到旁边的柜台这个声音,她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们谁都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穿廊里突然跑过来一个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大白背心,绿色短裤,趿着一双大大的塑料拖鞋,他拉着依然慌张地大喊大叫:“小婶儿小婶儿,我小叔又开始砸东西了,你快去看看吧。”

  依然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那个小男孩又拉住她急急地说:“你挡着点脸,我姐后天家长会,我奶奶让你去给她开。”

  “我知道了。”依然答应着转过身,重新把手搭到肚子上说,“你走吧。”说完转身向里走。

  岳离看着她的背影眼泪像决口一样,他默默地站着,过了一会儿转向相反地方向,推开门,还是铜铃叮叮咚咚的声音,为他们做着安静的送别。

  依然又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在后院的嘶骂与摔砸声中,世界突然一片寂静,她多想看见什么,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

  小男孩抬头看着她奇怪地问:“小婶儿,你干什么”

  依然站着,小声地问:“夏天儿,你帮我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走远了”

  小男孩看向外面,夕阳笼罩在岳离颀长的身影上,像是一条发光的鱼。

  “对啊,走远了,都走到河边的大树旁边了。”

  一滴滚烫的液体突然掉到他的肩膀上,他仰起脸,吃惊地看着依然:“小婶儿你怎么啦”

  依然的眼睛还是对着那个方向,无数的眼泪滴落下来,在落日里,反射着红色的光辉,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那些泪水像是许久没下的滚烫的雨,灼伤了黑暗干涸的大地。

  她轻轻转过身挪动脚步岳离,再见

  那个小男孩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依然的背影,又看了看外面,岳离孤独的身影在巨大的夕阳里,散发着红色的光。

  暗红的夕阳隔在他们两个人的背影中间,像是缓慢下降的巨大的红色帷幕。

  曾经,伤害,是他们爱的方式。相爱,用爱相互伤害,用爱伤害,用伤害去爱。他们不是凤凰,不能在彼此的爱里涅槃,殒身,才是永恒的重生。点燃回忆,祭奠已逝的爱情。曾经因为懦弱c固执和冲动,他们丧失了幸福的机会。当他们长大了,不再懦弱c固执和冲动,他们失去的,却不是幸福的机会,而是幸福的权力。成长,总是需要一些无法挽回的疼痛的代价。

  总有一个人,会使你爱恋永远的归处,但是,不是归途。

  落日,如同鲜血般的眼泪,延伸向永别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番外篇结束,这个故事就结束了。没有人注意过这个故事,我也只是想让我曾经写过的东西出现在阳光下。感谢每一个人。

  c番外篇依然

  失明以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丑的,美的,都看不到了。

  不知道天边是不是还有流云飘过,像是柔软的棉絮,反正,我看不到。

  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我本身也没有朋友,所以,我好像突然和这个世界彻底脱离。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因为死与不死,都是完全一样的。白昼黑夜对我来讲,也完全没有区别。

  可是,当冯少国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地哀求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种趴在窝里混吃等死的日子,不会再继续下去了。我只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整只手似乎就快湿了。

  他女儿还在监狱里,他一个人,就算是累死,也的确筹不到那么多钱可以救她出来。

  我是了解冯少国的,不是真的逼不得已,他是不会跪着求这种状况的我一起筹钱的。

  那好吧,就算我们凌家欠他,连同我那个撂挑子的死鬼老爸欠他的,我都一起还了吧,反正再坏也不过这样子,无所谓了。

  不知道冯少国又没有想过,我这种情况,要赚钱,能做什么我想他知道的,不过他太需要钱,只好假装不知道,默许我通过一切途径,工作无论是怎样,赚钱就好。也没什么,反正,我什么都看不到,包括可能随时在我周围的,别人鄙夷的眼神。

  从卖唱,到卖笑,到卖身,人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样想的时候,都不觉得羞耻。

  值得庆幸的是,有着原来依然那张脸,我的价钱一直不低。我虽然不像冯少国他女儿那样漂亮的都有些不真实,但和普通人比起来,我还是好看一点的。所以,我的钱赚得很轻松而且很多。有了这个,也就够了。

  更值得庆幸的是,我什么也看不到,我可以随便去想象那些男人的样子,我甚至可以想象他们都如同台湾某个偶像明星一样,有着深邃而忧郁的大眼睛。

  我也没有去过关靖颀的墓地,不知道他墓碑上的照片,是不是像他曾经的样子,笑容灿烂,眉眼放光,稚气但明媚得如同早春的阳光。他虽然比我大一点,但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他反而像我的弟弟。他活着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怎么样,可他死了以后,我却觉得分外的想念,我才发现,其实,我很依赖他,依赖着像弟弟一样的他。也许我依赖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他如影随形的陪伴。而不管我依赖的是什么,答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即使在,我也看不见。

  他说过,总会有个人,会为了我放慢脚步。

  那么,连他都丢下我远走了,我想,从今以后,就不会再有任何人,我也不会看到任何人等我了。

  听说,连漪死了。果然命运自有定数,他们永远是最匹配的,即使去天堂,他们两个也一定会结伴而行。

  缘分,是一个强求不来也摆脱不掉的东西。

  从卖笑,到卖唱,到卖身,而我终于,把我自己也卖掉了。

  或许我不该真么说。我是嫁人了。只不过,我不认识那个人,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他们家付给冯少国十万块钱以外我没有任何要求,并且从此以后我不再可以有娘家。我只是在这些条件下,嫁了人。

  也没有什么不好,不然,我恐怕都不会有人要。

  十万块,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值钱。

  不过是一条从水里捡回来的烂命,能让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差点砸锅卖铁,真是不可思议。更值钱的在于,有了这笔钱,冯少国就可以通过一些不容易的关系在限定的时间内将他女儿救出来,他只差这十万了。一命换一命,公平的很。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搭上了柳伟那条线,我猜,柳伟本来也应该不会打算让他女儿在里面太久,只是他已找上,他乐得有人出钱打通关又可以卖个人情,说不定谎报个数额自己还可以赚下一笔。随他们去吧,我没有闲心管那么多。

  冯少国又哭了,在去蒲丘的路上。我真不明白,曾经那个高大的男人,现在怎么比女人还爱哭。

  冯少国说,给我嫁的人家还不错,在蒲丘已经算殷实了。

  他说,会照顾我妈。

  他说,会给我哥上坟。

  他说,他会告诉全世界我已经死了。

  他说,他会让全世界的人都只记得那个干净的我,那个在跳江之前,干干净净的我。

  他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

  只是我在想,即使是那个我,还是干净的吗经历了油库的那个黑夜,我还是干净的吗

  我跨进了那道门槛,我知道,我的身后,不久监狱的铁门就会打开,冯少国的女儿,和某个眉眼深邃的男人,会重新一起活跃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我在这个世界上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原点,回到我出生的小村庄。

  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想是用水洗过一样。每次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走到院子里,我都会觉得空气是潮湿的。我猜,月光洒在村庄里的屋顶,一定像是一片白霜屋后那条通往山上的小路,上面一定铺满亮晶晶的露水。这里亘古的山水,郁郁葱葱的山林下,河水蜿蜒,会有鸭子在里面洗澡。山鹰扑打着翅膀,消失在绿色深处。冰雪消融解化春天的伊始,枫叶落尽秋天的末尾,月光埋葬,阳光绽放,也一定有琥珀色的落日,如同埋葬在记忆里的那些年华应该是这样。

  只是,我什么都看不到。

  唯一可以算作不好的,就是我的丈夫很喜欢打我。他打我会有很多原因,包括我肩膀上那个永远也消不去的疤。

  反正,我什么也看不到。

  依然,不再依然。

  当然,这个,我也看不到。

  c番外篇岳离

  我重获自由,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我落入警察手里,他们一旦真的想顺藤摸瓜,牵出的事情,一定不止一两件,所以三哥一定不会放我在警察那里不管的。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出来之后不到半年,晓涵也出来了。

  其实晓涵真的很冤枉,她的牢,是为我坐的。而我,却因为我这辈子做的最龌龊的事情,得到正好相反的结果。无论三哥的后台有多大,他们面子上总要有一个交代,而按照出动的警方所掌握的证据,无论按哪一项定罪,我最起码都要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按照三哥的说法,我们这种人进局子是很晦气的,反正晓涵已经踏进去,不如就担下来一些,而且相对于她,在帮里我的位置更重要一些。也正因为晓涵被抓,连漪的事被掀出来,我最终只以教唆伤害被定罪,再加上三哥的运作,我只服刑50个月,便被释放。反而是晓涵,她被判了很久。可是不到五年,她便出来了。而钱,居然来自她那个隐藏多年,一直靠出卖苦力的亲生父亲。

  我们很难想象,两年之内,他怎么可能筹出那么多钱。而他,在晓涵出狱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人。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因为依然,他的心里背负着巨大的歉疚,他觉得自己很自私,无颜面对任何人。

  我曾设想过我未来的一万种可能,设想过我和依然之间千万种的结果。可我从没想过,我会娶了晓涵。而这个从没想过的结果,在经过了是是非非之后,却这样的顺理成章。然而无论如何,对于晓涵,我真心的抱歉,因为我,她失去了乔羽那个依靠。又因为我,她浪费了五年的青春。所以能够给她一个依靠给她一个家,我是真心的愿意。

  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相爱,也不是因为任何势力的逼迫,只是因为,日子还要正常的过下去,我们应该在一起,我们适合在一起。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是把友情当情相处的契机,而这种婚姻,反而更牢靠,少了很多矛盾。而我们两个在一起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好事,是最正确的选择。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永远不会在意并和我一起怀念依然。而我了解她所有的过去,我既接受,便不会计较。

  而依然,那个我想要一辈子抱在怀里的女孩子,在我眼前消失在雪白的泡沫里,成了我们之间,谁都不敢轻易触碰的伤。

  从出狱之后,我一直在打听关于她的消息。我查遍了香滦所有的公墓,可是都没有。我也找不到她的妈妈,找不到冯少国。而她少数几个有过交往的朋友,没有一个听说过她的情况,葬礼或被救,生,或死。

  每次查询无果,我都在洗手间里偷偷的掉眼泪。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每次想到那个眼神清澈得像水一样又有些忧郁漠然的女孩子,我的心就像是撕碎了一样的疼,止也止不住。

  那个我曾经深爱的女孩子,永远不见了吧

  而那天当我站在那座破旧的房子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可是,她看不到我,她完全看不到我。

  她只是说,你走吧。

  在那段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日子里,我曾经想,如果我还能见到她,我一定会抱着她,一辈子再也不放手,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我一定会这么做。

  可是现实,永远比我想象的残酷。

  她即将为人母了,我也即将为人父。只是,我们做得,并不是一个孩子的父母。

  晓涵生完孩子出院那天,我又看到了她。她站在医院门口,等着进站的公交车,脸色很苍白。我看着她的脸,可以看到生活在她身上刻下的每一道伤痕,就像她脸上那一块块肿起的淤青一样。她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的孩子,旁边只跟着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太太,大概是她婆婆,不但不能帮忙,上车的时候反而差点摔了一跤。依然抱着那个孩子,脸上没有一丝做了妈妈的喜悦,仿佛她怀中襁褓里的那个小东西,根本不是从她肚子里降生到这世间的小生命,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后来我打听到,在那之前她的孩子发高烧,只差一步就死了。

  晓涵劝过我再去找她,但是有什么用呢我已有我的责任,而且她已为,我再去找她,只会让她的状况更惨。更何况经过了这么多,我已非常清楚我是她的灾难。我已害得她一次家破人亡精神崩溃,我想我和她,都经受不起第二次。

  之后很多次,我都想起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的那一天,她的脸在车窗里,她直直地看着我,一闪而过。

  而我,就站在医院的院子里望着她。

  晓涵在我旁边,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我只是难过地想,她再也不会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她再也看不到我了。

  她什么也看不到了,包括我对她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这个故事就结束了。这是一个并不算真实的故事,它只是凝结着我的一种期望,是一个梦。因为这种坚定的爱是不可能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亲手织下这些梦,再亲手将它们打破。还是谢谢他们,依然,岳离,荆晓涵,乔羽,连漪,他们是我的血肉,我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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