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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cāo,cāo到最后,

  小便都麻啦,什么感觉也没有啦,褥子上白花花的一片,全是煤黑子shè出来的玩意。这就叫

  报应,为了多挣几个钱,黑女人拿我们当牲口使,到头来,她被配给煤黑子,成天让煤黑子

  cāo,活该。”

  “挨,女人那,到这个世上就是受苦来的!”nǎinǎi感叹道。

  “光复那年,”褶子继续说道:“光复那年,老毛子杀进了奉天城,奉天的临时政府出

  钱组织窑姐,说是慰劳帮咱们中国人赶走小鬼子的老毛子,黑女人见钱眼开,便把我们几个

  姑娘全都送了过去。我的妈啊,五嫂啊,我这辈子可是什么都见识过啦,老毛子的大jī bā长

  得吓人,简直快赶上驴jī bā长啦。

  浑身上下全是黑毛,还有红毛,长黄毛的也不少。老毛子好像特别爱玩女人,他们身高

  马大,拎起我来,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似的,大jī bācāo得我死去活来,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呛人

  的臭味。“

  “老毛子更不是物,”nǎinǎi愤愤地说道:“不管是小鬼子,还是老毛子,没有一个是他

  妈的好饼,老毛子就爱女人,他们一来,到处找女人,吓得女人都不敢出屋,好人家的闺女

  没少让他们糟踏。”

  “是啊,政府的官员跟我们说啦,让我们为苏联红军服务,免得奉天城里的良家fù女受

  骚扰。后来,老毛子撒走啦,国军和八路打了起来,黑女人带着我们几个姑娘准备去辽阳她

  的老家避灾,半路上遇到一股胡子,啊,命该如此,我的救星终于降临啦。胡子头头叫老二

  哥,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他拦住我们,向黑女人要钱,你说这个黑女人有多么狠dú吧,她

  一辈子都是铁公鸡,从她身上你一根毛也休想拔下来。她哭天喊地说自己没钱。老二哥不管

  那个,没钱,没钱你们就全都跟我走,黑女人在别人面前敢耍横,遇到胡子可就成了霜打的

  茄子──蔫啦!她跟老二哥说:钱我是没有哇,如果你愿意要我的姑娘,相中哪个你就领走

  哪个。谢天谢地,老二哥相中了我,因为我是最年轻的一个。”

  “是啊,跟上一个固定的主更好!”nǎinǎi说。

  “五嫂,谁说不是呢,说句实在话,我与老二哥过了几年好日子,这是我一辈子也忘不

  了的。那些碟碟碗碗就是我跟老二哥过日那咱用过的,你孙子玩得的那个酒盅是老二哥喝酒

  时用过的,我一看见那个酒盅,就,就,就想起我的老二哥!”

  “那你们怎么不在一起过啦?”nǎinǎi问道。

  “唉,别提啦,我就是这个命啦,老二哥有好几个姨太太,可是,他对我最好,我给老

  二哥生了一个儿子,解放后,老二哥因为当过胡子,被政府给qiāng毙啦。唉,……”

  “那你们的儿子呢!”

  “儿子,儿子,我的那个儿子长大后,听说我是干那个的,说什么也不跟我在一起过,

  说是丢人,寒碜!唉,我啊,……没办法,只有四处流浪,一个人到处租房子住。我还有点

  钱,都是老二哥临死前留给我的,老二哥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啊!”

  “……”

  “五嫂,五嫂,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每天早晨,褶子都要履行她的贯例,捂着脸,跑到nǎinǎi的屋里来:“五嫂,五嫂,你看

  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哟,”我还是如此这般,扒在被窝里,学着她那可笑的样子,双手捂着脸:“nǎinǎi,

  nǎinǎi,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褶子的浮肿病越来越严重,最后,终于瘫倒在土炕上,再也爬不起来,目睹她那痛苦不

  堪的境况,nǎinǎi真诚地安慰她,并主动给她换洗衣服。

  “五嫂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唉,我这辈子呀!”

  “别伤心,想开些,人不都是一样,我比你强不到哪去,不也得活着。你遭的罪多,我

  受的累多,我那个累法你是没有看着哇。混吧,人,就这么回事吧,什么好啊、赖啊的,凑

  和活着吧!”nǎinǎi一边给褶子脱下粘着粪便的脏衣服,一边解劝着她:“你别上火,想吃点

  什么?我给你下碗面条吧,鸡窝里好像还有两个鸡蛋,我给你打到面条里!”

  大表哥队长获知此事后,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人民公社,人民公社派人设法将褶子的儿子

  寻找到,她的儿子租来一辆马车,很不情愿的将褶子接回家去。

  “小子,你可就是你的不对啦,”nǎinǎi提着褶子的皮箱,放到马车上,毫不留情地教训

  着褶子的儿子:“管怎么的,她也是你的妈啊,是她生了你,没有她,能有你吗?她愿意干

  那个嘛?不都是逼的吗?”

  褶子的儿子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病入膏荒的褶子,气息咽咽地躺在马车上,走远了!

  10

  “汪……汪……汪……”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挥舞着长竹杆,疯狂地追赶着大黄狗,被我折腾得半死,饱偿羞辱的大黄狗,可怜巴

  巴地哀号着,不顾一切地冲出院子,逃到公路上。

  “喂……”我正yù继续追赶大黄狗,身后传来阵阵喊叫声,那低压的、有些沙哑的嗓音,

  我感觉着比较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我握着竹杆,扭过头去一瞧,只见公路的尽头,摇

  摇晃晃地驶过来一辆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上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男人,大舅,

  是大舅!我正握着竹杆发呆,破自行车已经嘎吱一声,停在我的身旁,大舅嗖地跳下自行车,

  我发现,在他破衣烂衫的身后,挎着一部明晃晃的照相机,大舅和颜悦色地抓住的我小手:

  “陆陆,什么时候到你nǎinǎi家来啦!”

  “大舅,”我挣脱开大舅的脏手,屏住了呼吸,尽一切可能地不想嗅闻到大舅身上的异

  味:“大舅,我,改名喽!”

  “哦,大外甥,改成什么名字啦?”

  “小力!”

  “嘿嘿,”

  “哎哟,”nǎinǎi迎出院门,热情地招呼着大舅:“大外甥,快进屋!”nǎinǎi将大舅让进

  屋子里,病卧在土炕上的爷爷,慌忙抓起身来:“快坐,快坐,大外甥!”

  “五姨父,”大舅与爷爷道过寒喧,便摘下他的相机:“五姨父,来,我给你照张相!”

  “别,别,我不会照相!”

  尽管爷爷不停地摆手拒绝,大舅还是用他那娴熟悉的技艺,给爷爷留下一张珍贵的照片,

  这张照片,永远被我收藏起来,在此,我要真诚地谢谢我的大舅!

  nǎinǎi和二姑开始忙碌起来,给大舅烧火煮饭,老叔特别给大舅打来半瓶白酒,那天,大

  舅喝得很满意,望着大舅那喝得红通通的面颊,nǎinǎi问道:“大外甥,怎么样啊?给社员们

  照相,够混生活的吧!”

  “嗯,”大舅点点头:“五姨,还行,不这样,咋整啊,不过,总是偷偷摸摸的,让公

  社发现了,就得收拾我啊!”

  “大外生甥,”nǎinǎi郑重地告诫道:“以后,要少喝酒,多加小心,你已经不小了,要

  知道好好地养家啊!”

  “是啊,”大舅深有感触地说道:“喝酒是耽误事啊,如果不是喝酒,我也不会被照相

  馆开除,落得个今天的下场,没有工作,偷偷摸摸地给人照相,挣点小钱!”

  酒足饭饱之后,大舅抹了抹嘴巴,推着吱嘎作响的破自行车,嘟嘟哝哝地走出屋来,见

  我正与老姑在院子里玩耍,大舅瞪着混浊的眼睛,兴冲冲地对我嚷嚷道:“大外甥,走,到

  大舅家住几天吧!”

  “这,”我迟疑起来:“不,”听到大舅的话,我很为难,说句实在话,我的确不愿意

  去大舅家,看到舅舅这身打扮,我便能推断出他的家,将会是什么模样:“不,不,我不去,

  大舅,我要跟老姑玩!”

  “嗨,”大舅说道:“大舅家也有人跟你玩啊,有你的表姐小姝,还有你的表弟小小,

  还有,”

  “去吧,”nǎinǎi不情愿地劝我道:“大孙子,好不容易回趟老家,怎么能不去姥姥家看

  看呐!去吧,大孙子!”nǎinǎi继续说道:“去吧,大孙子,去你姥姥家呆几天吧!”

  “嘿嘿,”大舅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他微微一笑,将我抱上了破自行车:“走吧,”

  说完,大舅张开双手,推起破自行车,我呆呆地坐在破自行车后,无意之中,目光又落到大

  舅的屁股蛋上,哇──,那块破布丁仍然可笑地挂在大舅的屁股后面,不停地摇来晃去。

  一路上,大舅热情地与我闲聊着,我则心不在焉地应承着,一双眼睛总是不肯离开大舅

  屁股蛋上那块破布丁。

  大舅推着我,且走且聊地走出大约十余华里,来到一个颇具繁荣景相的小镇子,在一条

  横穿小镇的街路上,在一处高大的、坚固的、青砖灰瓦的、古里古气的北方传统民宅前,大

  舅终于止住了脚步:“大外甥,到了,姥姥家到了!”

  我尾随在大舅的身后,胆怯地走进陌生的、用厚重的青砖砌成的,幽深古朴的院子里,

  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大舅的屁股蛋,大舅将破自行车哗啦推到砖墙边,然后,大声小气地冲

  着黑沉沉的屋子里喊叫

  道:

  “妈……爹……你们看,谁来了?”

  “哦,”扎着小围裙的姥姥第一个溜出屋门,冲着我假惺惺地微笑着:“哦……我的大

  外孙子来喽,快进屋,快进屋!”

  “ 陧”我吃力地迈过高高的门槛,一个身材矮胖的小老头,满脸堆着和善的笑容,

  真诚地向我点着头:“啊……大外孙子来喽,快进屋,”

  “你们,过来!”大舅冲着一女一男,两个肮脏不堪的小孩挥挥手:“来,你们认识认

  识,他,是你表弟,她,”大舅指着小女孩对我说道:“大外甥,她叫小姝,我的大闺女,

  是你的表姐,他,”大舅又拽过满脸鼻涕的小男孩:“他,我的小儿子,叫小小,是你的表

  弟。”

  “嘻嘻,”身着不整的小姝久久地盯着我,然后,冲着大舅说道:“爹,表弟长得真漂

  亮啊!”

  “哼哼,”姥姥冷冷地说道:“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看见男孩就要先评一评,好看不好

  看,没出息!”

  “来,到大舅家坐坐!”大舅拽着我的手,走进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凌乱不堪的土炕上,

  坐着一个身材高佻的女人,原本雪白色的衬衣已经变成乌黑色,领口处结满让人恶心的油泥。

  她赤着一双大长脚,因长时间不曾用心清洗过,脚面生满黑 狭长的、已经卷曲的脚指甲

  里全是黑黑的脏泥。高个女人正毫无头绪在摆弄着一张张乱纷纷的、刚刚漂洗出来的照片。

  见我进屋,她慌忙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我,大舅瞟了她一眼:“瞅啥啊,这是我大外甥,

  省城来的!大外甥,她,是你舅母!”

  “嘻嘻,”毛手毛脚、大大咧咧的舅母怔怔地冲我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去,继续摆弄

  起满炕的照片。

  “哎哟,妈……你又搞错了!”

  站在土炕边的表姐小姝顺手拿起一只小纸口袋,皱着眉头提醒舅母道:“妈……你又搞

  错了,这张照片是老李家的,你怎么装到老马家啦!”

  “是么,”舅母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我咋又忘了呐!”

  “大外甥,”大舅呼地掀起炕边的大木柜,没头没脑地掏出苹果和白梨,非常大方地塞

  到我的手上:“吃吧,吃吧,吃完还有!”

  惨淡的阳光无神地映照在屋子里,乱纷纷的土炕上散发着难以忍受的酸臭气味,早已失

  去本色的被褥以及脏衣服,扯得满炕都是。窗框上的玻璃挂满污渍,早已看不清楚外面马路

  上的行人和车辆,窗框上的灰尘足足有古铜钱那般厚重。

  “表弟,”小姝放下纸袋,走到我的面前:“咱们到院子里玩一会去吧!”

  “好的,”我跟在小姝和小小的身后,来到陌生的院子里,我一屁股坐在一块废抛的石

  磨上,小姝也紧贴着我的身子坐了下来,小手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臂,我转过头去,面无表情

  地瞅着表姐小姝。

  小姝的肤色稍深,但却相当的细嫩,那红扑扑的,因缺少清洁而泛着微微肤屑的脸蛋,

  闪现着迷人的光泽,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眨巴着,长长的、亮晶晶黑睫毛可爱的

  晃动着,肥实的小嘴唇顽皮地上下舔吮着,ròu墩墩的身体,散发着股股女童特有的nǎi香:

  “表弟,你家远么?”

  “远,”我非常简单地答道。

  “你家漂亮么?”

  “漂亮,比这里漂亮多了!”

  “表弟,以后,能领我去你家串门么?”

  “能,如果你愿意,我就领你去!”

  “太好了,谢谢你,表哥!”

  “小姝,小小,大外甥,”大舅走出屋来,冲着我们喊道:“饭好了,都进屋吃饭吧!”

  “来,大外孙,”姥爷热情地将我抱上炕去。

  我悄悄地审视着身旁陌生的姥爷,凭直觉,我认为这是一个xìng格温和的老人,他身材矮

  胖,脑袋浑圆,谢顶的额头,闪烁着剌眼的光泽。我特别留意一下他那宽大、肥实的手掌,

  望着姥爷那并不出色、更谈不上漂亮的双手,我的耳畔不禁响起爸爸的话语:你姥爷可不简

  单啊,他的手艺相当高超,尤其是包出来的饺子,远近闻名,凭着这份手艺,你姥爷开了一

  家饭馆,字号:广兴发!嘿嘿,你姥爷的愿望是广兴发,不兴赔!

  现如今,姥爷惨淡经营了大半生的广兴发饭馆,早已收归国有,而饭馆的主人,我的姥

  爷,则成为广兴发饭馆里普普通通的一个烧菜大师傅,每月领取为数不菲的薪水。并且,姥

  爷倾尽一生积蓄置办的这套古朴的大宅院,也给政府悉数充公,只留给姥爷家三个小屋子,

  镇政府用其余的房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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