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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结识(上)

  莫曼云东拉西扯地和莫曼蓉说着话,以掩饰心中的羞愧难当。\[最快的更新尽在四!库书sikhu\]莫曼蓉对她的局促不安恍若未见,也配合着聊着天儿,“等下午我们得了空,也去探望一下表小姐。”

  莫曼云这是才发现屋里时重新布置过的,墨绿撒花翠纹绸帘换成了猩猩红捻银丝瑞草梅花纹绸帘,美人瓢里插着鲜艳欲滴c含苞待放的腊梅,茶几上摆着茶点果子,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燃着旺旺的炭火,熏得屋内温暖如春。莫曼云奇道,“大姐今儿早上有什么事么?”

  莫曼蓉慢悠悠地抿了口茶,“等会儿潘家的大小姐会来玩儿。”

  “潘家大小姐?”莫曼云知道潘家,潘家近几年在京城的风头很盛。潘家的三兄妹也是令人津津乐道的人物。冬至那日见到潘家大少爷潘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五年前娶了妻子薛氏,两人伉俪情深,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只是那薛氏三年前就香消玉殒了,潘襄至今未娶。潘家的二少爷潘明是本朝有名的美男子,而潘家大小姐也是花容月貌c蕙质兰心的女子。

  莫曼蓉点点头,“正是。我与她在大相国寺结识,彼此十分投缘”。

  正说着,有小丫鬟来报,“潘家的马车已经到了角门了。”

  莫曼蓉整理了一下衣裙站起来,“我去迎迎她。”又对莫曼云道,“四妹妹在这坐着,我马上就回来。”

  莫曼云忙站起来,“大姐,我也陪你一起去。”

  两人一起到了垂花门。站了一会儿,一辆青油小车停在垂花门口,潘茜扶着瑞妈妈的手,从青油小车上缓缓下来。

  潘茜穿着刻丝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长裙,头上戴着蜜花色瓒凤碧玉钗,又簪了溜银喜鹊珠花,耳垂上挂着金累丝托镶泪滴形坠儿,真真是巧笑倩兮,美艳如霞。

  莫曼蓉携了潘茜的手跨过雕梁画栋的垂花门,“今日天气骤然降冷,潘小姐没冻着吧。”

  潘茜脸上绽开一朵灿若夏花的笑容,“我穿得厚实没事。”说着接过静梅递过来的一盏青花缠枝手炉。

  莫曼蓉将莫曼云介绍给潘茜,“这是我四妹妹,小名叫做云姐儿。”又对莫曼云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潘家大小姐。”

  潘茜暖暖地一笑,“你们以后就叫我茜儿,老是潘小姐,倒是显得生疏了,云妹妹你说是不是?”

  莫曼云对潘茜的好感又上升几分,“嗯,就叫茜姐姐。”

  三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到了畅华园。

  潘茜看着那几株腊梅道:“蓉姐姐这院子里种的这几株腊梅倒是好。”

  莫曼蓉笑道,“这大冬天的没有什么花儿可赏,只有几株腊梅可以聊表思花之苦。”

  “思花之苦?”莫曼云掩嘴而笑,“大姐说的真是有趣。”

  潘茜也笑道,“你这位大姐呀,不止说话有趣,心肠好,而且十分勇敢呢。”

  莫曼云来了兴趣,“茜姐姐这话怎么说?”

  潘茜就将大相国寺莫曼蓉如何鼓励护院,如何安排处置伤患,如何安慰女眷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

  莫曼云虽然回家已经听到过一些,但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听了一句半句,此刻一听仿佛身临其境地感受了一番莫曼蓉那威严冷静的气势,她又想到昨日在水榭莫曼蓉冷静沉着地处理着那样难堪的事情,望着莫曼蓉的眼睛就多了份敬重。

  莫曼蓉将两人迎进屋里坐了,看她们相谈甚欢,微微笑着,丝毫不落地观察着潘茜的表情。

  潘茜还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招牌式笑容,但莫曼蓉在她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热情和欢喜,这种神色潘茜只在面对云岚郡主时有过。

  莫曼蓉心里一沉,莫曼云穿着水红色彩绣百蝶穿花纹棉袄,头上绾着宝蓝色点翠金镶玉蝴蝶簪,容光焕发,面若桃花

  潘茜注意到莫曼蓉只是微笑着坐在一旁,忙跟她搭话道:“蓉姐姐真是喜欢腊梅。”

  莫曼蓉循着潘茜的目光看了一眼美人瓢里插的腊梅,“只可惜还是花苞,还没盛开,不然倒可以开着窗子观赏院子里那树上的腊梅了。”

  潘茜笑道:“等下了雪,腊梅就会开得如火如荼了。”

  瑞妈妈脸上露着讨好的笑,“我们家夫人和小姐也十分喜欢梅花,我们潘府就有一个大梅园”

  潘茜谦恭地道,“若是蓉姐姐和云妹妹有空,过几天可以去我们府上赏花。”

  每年潘家都会借赏梅宴邀请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太太c小姐去相聚,只是潘家和莫家在朝堂上历来都不太对付,所以从来不曾请过莫家的女眷。莫曼蓉见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会心地笑了,“那敢情好。”

  莫曼云当然也十分意动。

  浣花苑这边,大夫给陶玉华把了脉。说是感了风寒,身子有些弱,开了几服药,叫每日三次煎服了,躬身出去。

  大夫一走,二太太就治起素心的罪来,她拿眼斜了一眼大太太,对着老太太抹泪道,“玉华这孩子,身子骨弱,又遇到这些个不经事的奴才,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道,“你也别太担心,这奴才不经事,打发了就是,其余的好好敲打敲打,若还是不会伺候主子,就一律撵出去。”

  老太太这话,就是素心没得救了。大太太心里怄气,她选的人才来了一天就被这样给打发了,就等于打了她的脸。但素心那婢子也确实太不机灵了,叫她办点事,也急急躁躁。

  床上的陶玉华挣扎着要起来,“老太太,素心也是刚来,不懂事才犯了错,您就看在她第一次的份上饶了她这一遭吧。”

  老太太板了脸,“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善,但也不能这么惯着这些奴才,到时候她们可会骑到你的头上作福作威的。”

  陶玉华便不再说话。

  老太太嘱咐了陶玉华几句,和大太太c莫曼玥c莫曼静出去了。

  二太太让屋子里所有的丫鬟都撤了,阖上门,走到陶玉华的床边,满脸怜惜,“我原想让你好好养几日,等你大姑母再来的时候,也有个好气色,没想到却被那些没心没肺的狗奴才折腾成这样子。”

  二太太说的大姑母,其实是莫家的大姑奶奶莫氏。二太太和莫氏说,有意将陶云华许配给莫氏夫家三房的窦正苗,而且还约定了过几天莫氏带着窦家三夫人来莫家相看。

  二太太对陶玉华透露过,陶玉华自然也知道要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昨天晚上她也明明看见了素心将炭火淋湿,只是她没有声张,而且刻意踢开被子睡了一夜,以至于今日一早醒来就感了风寒。

  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除掉素心,若非如此,留着这样的祸患在身边,恐怕她的身子永远也无法好了。

  今天老太太这一顿的敲山震虎,想必浣花苑一干众人都有了忌惮,以后也不会如此的嚣张,而她才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陶玉华垂了眼睑,一副娇弱盈盈地样子,“玉华辜负姑母您的好意了。”

  “说的哪里话。”二太太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有了这一次,以后就没有人敢懈怠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好好养着就是。我先跟大姑奶奶说,推迟几天便是。”

  陶玉华羞涩地颔首。

  畅华园,莫曼蓉热情地留潘茜吃饭,潘茜却执意要回去,“实不相瞒,家中还有卧病在床的娘亲,实在不能久留。”

  莫曼蓉也不勉强,“百事孝为先,如此,我也不留你了。”

  潘茜柔柔地笑着,“等赏梅宴的时候,你和云妹妹一定要来。”

  莫曼蓉笑着应了,又和莫曼云将潘茜送到了垂花门。

  回去的路上,莫曼云感慨道:“我们莫家之前很少和潘家走动,潘家的小姐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今日见到了,还真是值得一交。”

  莫曼蓉但笑不语。

  莫曼云叨扰了半日,才讪然地叫芳林拿了一个小小的锦盒出来,“大姐,昨日之事确实是我痰迷了心窍,才做出此等没有廉耻礼仪的糊涂事,请你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妹妹。”

  莫曼蓉也无意多加苛责,“只要四妹妹能明白我这个做大姐的心就好,以后咱们姐妹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和气气的相处。”

  莫曼云见莫曼蓉接了锦盒,知道她是真的不计较了,心里松了口气。

  芳林脸上的端肃也消减了些。经过昨日的事,芳林对这位大小姐,充满了恐惧和敬畏。当时她正在水榭外望风,莫曼蓉带着吴月桂和菊华两个人健步如飞地走过来,她刚想大叫提醒四小姐,只是那句“大小姐,您来了。”迅速地肚子里打了个转,还没说出口,就被菊华一个箭步,将她的嘴巴结结实实地给捂住了。

  莫曼蓉走到她的跟前,如深潭般的眸子闪着幽深的光,她嘴角堆着一抹冷酷的笑。芳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小姐,心里一寒,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

  莫曼蓉细长的指尖缓缓在她的脸上划过,让芳林脸上顿时起了无数的疙瘩,莫曼蓉低沉着声音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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