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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大闹(下)

  二太太听了惠妈妈一番解说,放下心来,“找个机灵点的人,先去库房打探虚实。”

  惠妈妈应声就要下去,二太太将其叫住,“其他人去,我不放心,你就悄悄儿地去吧。”

  二太太则去了禧居堂老太太屋里。

  莫曼蓉也在,二太太一看,心觉正好。

  二太太给老太太请了安,做好,灵芝上了茶。

  二太太吃着茶,和老太太说些有趣的事,待时机差不多了,二太太佯装无意地问莫曼蓉道:“蓉姐儿今日怎么没穿新衣服?我昨儿个见静姐儿穿的那件云锦的就极好。”

  莫曼蓉就笑道:“我想着在自个儿家里,就没穿了。等过年的时候再穿吧。”

  “那么多套,哪就用得着全留着过年穿?”二太太笑道,“有了新衣服就得马上穿,这样才好看,等放旧了,再穿又有什么意思。我们呀这是老了,想穿那些个红呀,绿的就不成啰。”

  老太太就笑她,“我这个老太婆还没说老呢,你就喊起老来了?”

  二太太拿了帕子笑,”我这不是羡慕她们这些花骨朵儿嘛。”又看着莫曼蓉道:“今年你们姐妹每人有几套冬衣?”

  莫曼蓉见二太太揪住冬衣的事情不放,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却依旧不动声色,“还是和往年一样,四大名锦各一套,其他的面料有八套。”

  二太太面露诧异,喃喃自语道:“咦,我怎么听静姐儿说,共有十三套来着”

  她说得不轻,莫曼蓉和老太太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二太太为了引起老太太的注意,竟然把三妹妹莫曼静也牵扯了进来。

  若是别人真以为莫曼静多了套衣服,会怎么想?

  莫曼蓉有些不悦。

  二太太走后,老太太果真就问起莫曼蓉冬衣的事情来:“静姐儿真的多了套衣服?”

  莫曼蓉知道老太太关心的是她是否少了一套衣服,心里感动,“定是二婶听差了,我们姐妹五个都一样,静姐儿怎么又会多出一套来?”

  老太太半信半疑,待莫曼蓉走后,将吕妈妈叫来:“你去雅安居问问,姑娘们每人都有几套新衣”

  吕妈妈下去打探,不多时便有了结果,回老太太道:“二小姐c三小姐c四小姐和表小姐都是十二套衣服。”

  老太太听吕妈妈独独没有说大小姐,急忙问道:“那蓉姐儿呢。”

  吕妈妈答道:“听雅安居里的丫鬟说,那日大太太在跟三夫人说名锦料子不够,做不成那么多的衣服来,当时大小姐也在场,就把自己的那份让了出去,所以蓉姐儿应该是八套衣服。”

  老太太吃惊地道:“那就是说蓉姐儿名贵的冬衣一套已没有”

  傍晚,林娘子清点好了库房,就领着手下的婆子关了门,回了家。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惠妈妈带着一个小丫鬟打开了库门,“去找衣料,看看还有没有时兴的四大名锦布尺,小声点儿”

  两人就着微弱灯光在堆积如山的库房里慢慢寻找,走到库房深处,刚瞧见放布料的箱子,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一动,接着哐当一声门似乎被锁上了。

  惠妈妈和小丫鬟慌了神,忙跑到门边,使劲拉,哪还拉的开?

  惠妈妈和小丫鬟面面相觑,惊出一身汗来。

  小丫鬟带着哭腔道:“惠妈妈,有人把门给锁上了,我们该怎么办?”

  惠妈妈也是心乱如麻,这库房可是莫家的重地,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门是铁皮做的,窗钉得严严实实地,就算用斧子砍,也要砍上半天。

  惠妈妈此时知道着了别人的道了,心里后悔不跌。

  但却无可奈何。

  夜更深了,寒意无处不在,小丫鬟抱着肩膀发着抖,“我们不会冻死在这里吧。”

  惠妈妈到底经历过事些,强迫自己稳下心来,心里想着小丫鬟的话,“找找看有没有出路。”

  夜半时分,畅华园的院门被敲得啪啪作响。守门婆子从床上一跃而起,睡眼惺忪地披了衣下床,嘴巴不满地嘟哝着,“敲,敲,敲,大半夜的还不让人睡觉了,要是吵醒了大小姐,剥你一层皮”

  她打开门,见是倪妈妈,赶忙闭了嘴,换了笑容:“倪妈妈这么晚了,这是打哪儿回来?”

  倪妈妈也不理她,只道,“我要见大小姐。”说罢,没等那婆子开口,就直径跨入了院内。

  今晚原本是香荷上夜的,香荷说自己有点头疼,就让香露替了她。

  香露听见倪妈妈在外面低声喊,忙去开了门,倪妈妈见到香露,劈头盖脸就问:“大小姐睡了没有?”

  香露哎呦一声,“我的好妈妈,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小姐哪还没睡。”香露闻到倪妈妈身上一股子酒味,“妈妈这是上哪吃了酒了?”

  倪妈妈道:“先不管这事,我找大小姐有事,你去禀一声。”看到香露为难,“罢了,我自个儿去。”

  倪妈妈进了内室,香露点了灯。

  莫曼蓉被惊醒,惊疑道:“谁?”

  香露赔罪道:“是倪妈妈找您有事。”说着撩了棉帐,将莫曼蓉扶起来。

  莫曼蓉一脸倦色,倪妈妈有些歉意:“这么晚了,还将小姐吵醒,真是罪过。”

  莫曼蓉让香露给她倒了杯浓茶,“妈妈有事就说吧。”

  倪妈妈转身对香露道:“你先下去,这里有我伺候就行。”

  香露讪然地退了下去,到了门帘后,却站住不动了。

  里间传来倪妈妈略显苍老的声音,“我和几个婆子吃了点酒,赌了点钱,刚想回来歇着,经过库房时,却看见大太太的人在锁库房。奴婢觉得奇怪,怎么大半夜的才锁库房?于是等她们走了之后,一去瞧,才发现二太太身边惠妈妈被锁在了库房里。小姐,您说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二太太?”

  莫曼蓉叹息了一声,“就算大太太对我看不顺眼,但终究是我的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又怎么能帮了二婶而害了母亲?这是母亲和二婶之间的事情,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吧”

  倪妈妈应了,香露赶快闪到自己睡的床榻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见倪妈妈撩帘出来,笑道:“倪妈妈禀完事啦。”

  倪妈妈颔首,“你快进去侍候大小姐歇下吧。”

  香露服侍莫曼蓉睡下,自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走到隔扇边,听见守门的婆子那大嗓门道:“倪妈妈这还要去哪呀?”

  倪妈妈骂道:“作死的,你小声点儿。我今晚上手气不好,借了花婆子几吊钱,她赌兴未尽,吵着要我马上还,我这不给她送钱去?”跟着又吩咐守夜婆子道,“你也别先锁门,我马上就回来,知道不?”

  守夜婆子谄媚地应是,果真就只将门虚掩了。

  香露看见守夜婆子又进了耳房,一颗心咚咚地跳。飞快地想了一回,便趿着鞋,披了外裳,蹑手蹑脚地出了畅华园。

  夜静悄悄的,冷风刮得人脸颊生疼,天空撕棉扯絮地飘着雪花。

  香露深一脚,浅一脚一路摸索着去了福瑞堂。

  到了福瑞堂门口,她抬起冻僵的右手,去叩门,手还没有碰到铜环,就被人牢牢地箍住了

  库房里,惠妈妈和小丫鬟正在找出口,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便心浮气躁起来。

  磕磕绊绊间,不是撞到了放瓷器的架子,就是打翻了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更惊得惠妈妈差点昏厥。

  她指着小丫鬟骂道:“你是不是要把全府的人都招来!”

  小丫鬟后退一步,又踢到地上的碎片,“这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看得见!”

  忙活了一阵停下来,身上的汗已经渐渐被冷气浸透,愈发冷冻起来。小丫鬟哭道:“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小丫鬟的哭声更搅得惠妈妈心烦意乱,“这库房里多的是棉被毯子,还冻不死你,你还是想想,我们明儿个怎么个死法吧。”

  小丫鬟撇着嘴,心里不忿,若不是跟了你惠妈妈来,她怎么至于担心明天。

  小丫鬟委屈地哭了一阵,实在冷得受不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灯光,找了两床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惠妈妈则挨冷受冻,担惊受怕地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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