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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 宁静

  下了几天的雪,许久未见的阳光终于透过层层阴霾照射了下来。从睡梦中醒来的莫曼蓉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简陋的窗户纸,照应在屋内有些凹凸不平的黄土泥地板上,那微弱细小的尘埃在灿烂的阳光里舞蹈着,仿若成精灵一般。

  小馨嘟哝一声,侧脸朝下趴着睡下。莫曼蓉越过小馨瘦小的肩头看见了熟睡中的潘明。他微颤的睫毛闭成两条弧线,洁白如玉的脸庞晶莹剔透,没了白日里故作的纨绔之态,如睡熟的孩童般,圣洁美好。

  这几日,小馨都与他们一处睡觉,郭大嫂屡屡斥责,小馨却依旧我行我素。

  小馨的到来,让莫曼蓉松了口气,潘明则是头疼不已,因为每日睡觉前小馨都要缠着他好一番打闹,他没有与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每每应付下来都是大汗淋漓。

  “你这么看着我,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潘明促狭地说道。

  莫曼蓉这才发现潘明已经睁开了眼,一双如琉璃般晶莹的眸子,朦胧着刚醒的雾气。

  莫曼蓉一笑,朱唇吐出两个字:“谢谢。”

  前世莫曼蓉注定了负了他,而这一世他的庇佑,她又该如何来还?莫曼蓉浓密的睫毛掩映住如幽潭般的双眸,“如果,如果有一日我和你妹妹”甚至你们整个家族“站在了对立面,你会不会恨我?”

  莫曼蓉如墨染般的长发铺洒在枕头上,姣好的面容是那般小,小到一只手就能轻轻覆盖,而这张小脸上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永不屈服的韧劲。

  潘明依旧玩世不恭地笑着,微抿的嘴唇带出几分认真,“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结下梁子的么?”

  前世的纠葛,这世的交错,其中的是是非非,又岂是一言两语说得清的?

  莫曼蓉翻转身,仰面而躺,幽深的眼眸看着粗布帐顶,“我发现了你妹妹的秘密”

  潘明的眼睛微微睁大,嘴角的笑容有一刻的凝滞。

  静默在狭小逼仄的床帐内弥漫。莫曼蓉闭上眼,仿佛睡去了一般,而潘明就如石化的雕像定定地看着莫曼蓉。

  妹妹的秘密还真不少,生性残忍,喜好杀人,又对女人有着特殊的嗜好。潘明还隐约觉得冯俊的死,她亦是脱不了干系。

  莫曼蓉指的秘密究竟是哪一桩?不过就算这其中任何一件,都足以引起妹妹的杀机了

  突然潘明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把睡梦中的小馨吵醒,她举着拳头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莫曼蓉轻柔地拍了拍小馨,目光去看向潘明。

  潘明笑道:“你们女人的心胸还真是狭隘,一点小事能争个你死我活。”

  莫曼蓉看着潘明那明亮的眼睛,知道他心底是明白的。

  吃过早饭,萧二叔的孙儿虎子过来找小馨玩。

  小馨对他爱理不理的,虎子有些委屈道:“你怎么不去找我玩?”

  小馨瞟了一眼和她差不多大小的虎子,“我要在家陪相公玩。”

  “相公?哪个相公?”虎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说我做你的相公么?”

  小馨拉过潘明,骄傲道:“这就是我的相公,看看,是不是比你长得俊得多。”

  虎子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虽穿着粗布麻衣,但依旧难掩气宇轩昂c俊美无双的潘明,不服气地道:“等我长大了,一定比他还好看。”

  “不可能!”小馨反驳道。

  虎子开始抓狂了,“怎么不可能?你又没看到我长大的样子。”

  小馨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爷爷长得不好看,你爹爹长得也不好看,你怎么可能会长得好看?”

  莫曼蓉听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潘明也是满眼笑意地道:“小馨说得对,要长得好看,首先要爷爷和爹爹长得好看。”

  虎子已经气得快哭了,犹自逞强道:“我爹说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会打猎么?会砍柴火,会生火做饭么?”

  小馨的小脑袋转了转,这段日子一来,确实没看见过潘明打猎劈材生火做饭,一切都是爹爹和娘亲做的。

  虎子知道他说对了,眼里的泪水又退了回去,开心地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我爹说得对,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得饿死?”

  人小鬼大,现在的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莫曼蓉与潘明相视一笑。

  小馨却不依,走向前去就去掐虎子。虎子被掐了几下,也火了,两人就扭打起来。

  潘明和莫曼蓉好不容易一人抱一个才把两人分开,小馨的腿还不解气地兀自踢腾。

  虎子扭头一看,见抱着他的是罪魁祸首潘明,张口就朝他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腕上咬。潘明手疾眼快,忙丢开了他。

  虎子脚一着地,就抓起地上的雪,恨恨砸上潘明。虎子不知是因为长在山里,从小打雀鸟,还是其他的缘故,用雪团子打起潘明来毫不含糊,一扔一个准。

  潘明一面躲一面回击,小馨见状,也从莫曼蓉身上溜下,抓起雪团子帮忙打虎子。虎子被两人围攻,一时很狼狈。

  阳光静静地洒在雪地上,那俊秀的少年,无忧无虑的孩童,在晶莹透亮的雪地上奔跑着,追逐着,一连串的笑声,如风铃一般在风中飘荡。

  莫曼蓉目光柔和地看着,这时一个雪团子砸在的肩上,莫曼蓉皱眉看去,见是潘明挑衅地看着她,那如玛瑙般的眼睛闪着莹莹柔光。莫曼蓉拍拍肩膀转身想走到屋檐下,只见另一个雪团子又砸进了她的颈脖里,一阵刺骨的冰凉,还没等莫曼蓉拂去,一个接一个的雪团子就像是箭簇一般袭来,砸得她满头满身都是。

  不就是想玩吗?那就好好玩玩,莫曼蓉玩性大起,也加入的这场热闹的打雪仗之中。

  起先,莫曼蓉和虎子一组,潘明和小馨一组,打着打着,就乱了套,只要是看见人就打了。

  莫曼蓉的长发随着她的跑动,在阳光下飘起,光洁的脸庞迎着骄阳,仿佛是镀了一层银光。

  她的笑声清脆空灵,如百鸟展翅飞扬,纷纷扬扬地朝四面八方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大叫传来,吓得人全部怔住了。

  原来,大雪前郭大哥和萧二叔捕获一头山猪,拴在猪圈里预备过年的时候宰杀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这头山猪竟然挣脱了束缚,逃了出来,此时正在到处乱窜。

  莫曼蓉和潘明第一次见到山猪,不禁有些愣然。山猪长着褐色的粗毛,嘴尖而长,长牙长出口外,十分骇人,它行动敏捷,左躲右闪地避过郭大哥的追捕。

  眼看着野猪朝郭家前院奔来了,莫曼蓉和潘明等人赶紧让到一边。

  隔壁的萧二叔听到动静,也抄着家伙过来帮忙。

  山猪腿上被铁夹子夹过,皮毛被夹掉一大块,露出鲜肉。但它仍是凶猛,奔跑时踢踏地雪花四溅,寒风急啸。一绺鬃毛竖在脖子上,威风凛凛。

  莫曼蓉和潘明被这一番景象骇住,而小馨却很兴奋,提着脚丫子就要上去帮忙。

  潘明大急,匆匆去捉小馨。小馨被潘明抱住,仍是不停扭动地要挣脱。

  就在这时,发了狂的山猪突然朝着两人跑去。潘明背对着山猪,抱住拳打脚踢的小馨,对这一切毫无发觉。

  山猪尖尖的下颌,支出的獠牙在阳光下发出瘆人的光。

  莫曼蓉心里扑通一跳,厉声叫着奔赴过去。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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