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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 团聚

  马车在莫家府邸前停了下来,门楣上那块描金匾额上“莫府”两个大字金光闪闪。两头头大脸阔c姿态威猛的石狮子昂首蹲坐在大门两侧。

  左侧角门,早有翠幄清油车并两个婆子侯在一旁。

  莫曼蓉下了马车,那两个婆子就迎了上来,莫曼蓉见是吕妈妈和倪妈妈,心里又是一种感慨。

  吕妈妈和倪妈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莫曼蓉上了翠幄清油车,进了角门。

  过了大半柱香的功夫,到了垂花门,莫曼蓉下了清油车,灵芝上前来,拿着一把干枯的草,点燃了围在莫曼蓉身边缭绕,吕妈妈告诉她,这是熏艾草,可以驱邪避难。

  熏完艾草,才簇拥着莫曼蓉进了雕梁画栋的垂花门。

  垂花门内,珠围翠绕站了不下五十人。为首的正是莫家的老太太。

  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芙蓉,一脸殷切地等待着。

  老太太穿着驼色彩绣四喜如意纹妆花缎袍子,头上挽着高髻,带着累丝烧蓝云形簪,额上戴着秋香色暗花云纹镶蓝宝石抹额,脸色蜡黄,皱纹交错,俨然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莫曼蓉看着精神大不如前的祖母,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紧紧地搂着莫曼蓉只是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曼蓉抱着枯瘦如柴的老太太,心里愈发难过,不过这些时日,祖母竟然瘦弱成这个模样。

  莫曼蓉再去看其他的人,都是泪眼婆娑,极力忍着。

  大太太文秀兰和二太太陶氏过来劝,“蓉姐儿回来就好,这大过年的,老太太也别太伤心了。”

  老太太抹了眼泪,勉强笑道:“我这是高兴,喜极而泣。”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莫曼蓉,“蓉姐儿清减了。”

  莫曼蓉挽住老太太,“祖母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

  老太太噙着泪颔首,“你爹爹c母亲,二叔c婶娘c妹妹们这阵子都为你担心。”

  莫曼蓉闻言,走到大太太和二太太身边,深深地福下去,“女儿不孝,给母亲和婶娘添麻烦了。”

  大太太的目光闪了闪,忙搀扶起莫曼蓉。二太太换了副悲戚的神色,“我们倒没什么,只怕蓉姐儿会吃苦头。”

  莫曼蓉垂了眼睑,又乖巧地谢过。

  陶玉华c莫曼静c莫曼云一起围拢上来,都纷纷表示关心,莫曼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二妹妹莫曼玥,与陶玉华等人寒暄了几句。

  老太太见莫曼蓉面有倦色,关切道:“你先回畅华园歇着,等晚膳的时候,我派人来叫你。”

  莫曼蓉应下。

  人一一散去。

  畅华园的仆婢围涌过来,莫曼蓉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不知道从何说起。

  畅华园的丫鬟婆子怕累着莫曼蓉,只是给她请了安,拣了些吉祥如意的话说了,众星捧月般地拥着莫曼蓉去了畅华园。

  畅华园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暖阁里生好了炭火,莫曼蓉一坐下,香荷就奉上了茶,莫曼蓉想起往常都是巧碧奉茶的多,眼睛一酸又落下泪来。

  香荷见莫曼蓉落泪,也跟着伤心,泪水簌簌地往下掉。倪妈妈见了,不免训斥道:“你这小蹄子,见大小姐伤心不知道劝也罢了,还自顾自地哭得更凶。”

  莫曼蓉知道大年初一,凡事讲究的是个“吉”字,遂按下想去看巧碧坟冢的,吃了几块点心,洗了澡,便躺在床上歇下了。

  潘茜也接到了莫曼蓉回城的消息,她坐在美人榻上,葱白如玉的手指拿着一只水滴形耳坠,眯着眼看着,那耳坠子在手指的旋转下发出莹润的光。

  瑞妈妈坐在绣墩上,身子微微前倾,“小姐,怎么办?”

  潘茜抿嘴一笑,将耳坠子握在手中。反问道:“另外一只耳坠子在伊宁侯世子手里?”

  “老奴打探清楚了,那个乞丐耐不住饥寒,拿了耳坠子去当铺里当,而这当铺正好是与伊宁侯世子交好的窦家。伊宁侯世子得知后,就去了当铺,奴婢猜想,那只耳坠子八成就是在他手中。”瑞妈妈道,“不过小姐放心,那叫花子,奴婢早就让人给做掉了。”

  潘茜满意地点头,“瑞妈妈做得不错。”

  瑞妈妈心里对莫曼蓉回来一事甚是介怀,忍不住又道:“那莫曼蓉,小姐打算怎么处置?”

  老爷剥了小姐支使家中“死士”的权利,以后再想置莫曼蓉于死地就不容易了。老爷和大爷虽然善了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官府的人绝对不会查到潘家头上来。

  但对于潘茜来说,莫曼蓉一日不死,她便是一日难安。

  瑞妈妈知道潘茜的秉性,暗暗为她担心。

  潘茜倒不以为意,笑得颠倒众生,“妈妈这是关心则乱。她回来了又怎样?我照样有法子治她。”

  潘茜把耳坠子塞到瑞妈妈手中,耳语了一番,“妈妈明白了吗?”

  瑞妈妈听得眼睛发亮,“还是小姐有办法,奴婢这就去办。”她从绣墩上起身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转身对潘茜道,“小姐,奴婢过几日再去找找牙婆子,看看有没有机灵点的丫头。”

  瑞妈妈为潘茜挑选丫鬟一事费了很大的精力,让牙婆子找了好几批人过来,可潘茜都没有看中的,不是觉得这个不够伶俐,就是觉得那个长得不好,总之事情一拖再拖,直至现在还没解决。

  潘茜嫣然一笑,“这事让妈妈费心了。”

  就在瑞妈妈拿着耳坠子去办事的时候,彭茂竹回到了伊宁侯府。

  等待他的是母亲的一张黑脸。

  伊宁侯夫人端坐在榻上,雍容端庄的脸面沉如水。

  彭茂竹给母亲请了安,“娘,您叫我?”

  伊宁侯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难掩喜色的儿子,心里就像是撒了把胡椒粉,火辣辣地疼,“你见到莫家大小姐了?”

  彭茂竹心里一咯噔,转头就要去看身后的洪大。

  “你别看洪大,不是他告的状。”伊宁侯夫人面无表情地道。都说男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这个儿子媳妇还没过门呢,就疼得宝贝似的,全然忘了还有其他人。

  “你这阵子为了她,茶饭不思,当值也是心不在焉,人更是憔悴地不成样子。”伊宁侯夫人道,“娘实在想不通,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彭茂竹眼里的喜色渐渐消退,看着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的母亲,沉声道:“她是孩儿的未过门的妻子,出了这档子事,儿子关心她在情在理。娘亲和爹爹素日恩爱,应该懂得这些。”

  伊宁侯夫人,一口气堵了上来,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会拿话噎她了,好,实在是太好了,还没进家门呢,就可以给气给她受!

  她克制了一下心头的怒气,似笑非笑地道:“只是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子么?”

  彭茂竹一愣,他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对莫曼蓉那种既甜蜜又患得患失的感情。从朱雀大街第一眼见到莫曼蓉起,他就对她心存了好感,而这好感正是因为她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是。”

  伊宁侯夫人一笑,“这就好办,娘觉得她不配做你的妻子,以后我和你爹爹会给你选一个更好的。”

  彭茂竹觉得头上突然炸开一朵惊雷,瞬间懵了。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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